14
睜開眼睛,眼前的華麗不再。
墨綠色的床帳依舊,不過卻更換了更鮮豔的白作為搭配。
斯科皮說,太深的顏色容易藏污納垢,不利于病人的健康。而鮮豔的顏色,則有助于病人的心情,雖然對恢複健康沒有直接的幫助,卻大有影響。
昏暗的房間因為家養小精靈緩緩拉開窗簾,而漸漸漫進來一點點陽光。
“主人,您的早餐到了。”卡卡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腦袋探進盧修斯的視線當中,畢恭畢敬的請示。
盧修斯只目光呆滞了一秒,就徐徐恢複清明,點了點頭,讓家養小精靈幫助他起身,靠坐到床頭。
不過,坐起來的盧修斯并沒有馬上看到自己的早餐。
直到窗戶被打開,窗外花園中薰衣草的宜人香氣随着空氣的流動而注入,根據精心安排的食譜而制作的早餐被送到盧修斯跟前。
因為斯科皮說,病人在清醒之後,需要一段時間來讓身體的器官蘇醒并恢複功能,特別是消化類的器官。所以,直到具有安神作用的薰衣草喚醒了盧修斯的平穩呼吸,早餐才會繼續進行。
在吃完早餐之前,各地寄給盧修斯的信件都會被送到他的跟前。不過,盧修斯只能在吃完早餐之後才能拆閱。
撥弄了一下泛着溫暖香氣的粥,盧修斯瞥了桌角的信件一眼。
在斯科皮為了增加盧修斯回應他話語的次數,而主動接下馬爾福家族的産業之後,原本需要盧修斯處理問題的征詢信,也都慢慢變成了斯科皮安慰性質的例行公事。
這也是因為斯科皮說,病人并不适合勞神。除非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否則,所有産業的負責人都會因為“盧修斯希望兒子得到充分鍛煉”的原因,直接将事情交給斯科皮處理。
似乎,這個養子為了讨他歡心,确實是費勁了心思,也确實是爆發除了超出他預料的潛能。
至少沒有了他的馬爾福家族,現在也依然滴水不漏地沒讓人發現任何疑點不是嗎?
盧修斯“享用”完為自己特制的早餐,将視線投向正對床鋪的那扇窗外,動了動嘴角。不過到最後,臉上也沒能形成一個完整的笑容。
抓了抓手邊的被子,盧修斯發覺,比起前段時間,自己的力氣似乎有所恢複。
盡管,這個發現并不是他想要的。
看見了斯科皮興奮的眼神,盧修斯選擇接受飲食來避免和養子的更多接觸。
除了按時進食,無論如何,盧修斯也不會再接受任何“對身體有益”的東西了。
僅僅是食物,盧修斯并不認為斯科皮能對自己的死亡進程作出什麽改變。畢竟,從前一樣按時進食的他,情況也依然是不斷惡化不是嗎?
不過現在看來,他似乎犯下了一個最基本的判斷錯誤。沒有魔藥,斯科皮也許對麻瓜的藥物更加熟悉。如果這些藥物加入到日常的飲食當中,盧修斯是沒有辦法分辨出來的。
卡卡為盧修斯的花瓶更換上今天的安神花後,就帶着所有家養小精靈一同退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了盧修斯一個人。
******
也許通過親吻的強迫喂食只是斯科皮一時興起想到的辦法,但僅從結果來看,這個方法确實達到了他的目的。
唇瓣相碰與糾纏的柔軟觸感對于斯科皮的身體來說,是一種完全陌生的經驗。但來自種族延續的本能激活了他對這個動作的征服感滿足。
當然,即使沒有經驗,斯科皮也不會不知道,這個動作背後所蘊含的意義。大概,冒犯的意味本身也是引起他興奮的理由之一。
不過,讓斯科皮既意外又失望的情況是,撐在床上劇烈喘息的盧修斯并沒有流露出除了疲憊之外的更多反應。
這場争執的最終勝利似乎是落到了斯科皮的一邊。盧修斯開始乖乖地進食。
只是,望着盧修斯木然配合家養小精靈更換寝具的側影時,斯科皮莫名捕捉到一種名為死寂的感覺。
沒有憤怒,沒有咆哮,甚至沒有更多的言語。盧修斯好像是被斯科皮侵犯的喂食所威脅,開始學會順從。但他又好像是對這發生的一幕完全無動于衷,所以沒有反應。
斯科皮一開始還會積極地來到盧修斯的卧室,監督後者的進食情況。
但當後來,他偶然缺席,卻從家養小精靈那裏得知,盧修斯的進食也已經完全自覺和正常了。本來應該為自己目的達到而開心的他卻開始産生不滿。
為什麽盧修斯開始順從了?
為什麽盧修斯一言不發?
為什麽讓斯科皮無比興奮與志得意滿的一次親密接觸甚至得不到盧修斯一個字母的反應呢?
焦躁的情緒開始在心底醞釀、升騰。
難道一次親吻對盧修斯而言,就那麽地微不足道嗎?
難道這一次親吻對盧修斯而言根本毫無所謂嗎?
為什麽盧修斯對斯科皮的親吻毫無反應呢?
怎麽可以沒有反應?
安靜的休息、起床、飲食,再休息。盧修斯的沉默與順從如同複制魔法一樣精确無誤。
再一次收到家養小精靈的彙報時,斯科皮終于忍不住掀翻了跟前的桌子。
******
沉重的木門因為包裹着柔軟的布墊而避免了開門時的□□。
斯科皮走進昏暗的房間,眉頭緊鎖。
一步一步靠近中央的床鋪,斯科皮眼底的情緒變得越加複雜。
在他設計的時間表裏,午睡之後的時間,盧修斯現在應該是坐起來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但就在剛才,斯科皮收到家養小精靈的緊急報告,盧修斯醒不過來。
站在床沿,斯科皮開始能夠聽到盧修斯遲緩而又微弱的呼吸聲。
經過一個多月的精心養護,盧修斯的身體看起來比兩人最後一次沖突時要好得多。暗沉的皮膚重新浮起一絲血色,而那幹涸的唇也慢慢開始有了些光澤。如果只從斯科皮能夠觀測到的數據來看,盧修斯的身體情況應該是在好轉的。
但是,輕輕坐到床沿,斯科皮向盧修斯的額頭探出手。
手背的觸感微涼。
如果可以選擇,斯科皮寧願自己收到的,是盧修斯發燒的報告。因為那樣至少證明,他的藥物在增強盧修斯自身的恢複能力。
一個多月來,斯科皮曾無數次像這樣呆坐床邊,凝視盧修斯的睡眼。但卻是第一次,讓他感到束手無策。
在如此嚴格控制的條件下,盧修斯也不能好起來。那只能說明,是環境之外的因素在作怪。
馬爾福家族的事情已經不能再引起盧修斯的情緒波動了,這意味着斯科皮吸引盧修斯注意力的辦法又少了一個。
指尖順着鼻梁的弧線下滑,輕輕拂過那雙讓斯科皮無法移開視線的唇。
如果盧修斯開始陷入更長時間的昏睡而無法蘇醒的話,他要怎麽辦呢?
觸手的燭火如同脫離控制般随風揚起,一點一點遠離。
收起眼底的失落,斯科皮俯下身,溫柔的吻落在盧修斯的耳畔。
“父親,您想知道德拉科為什麽會死嗎?”
冰封的意識,瞬間破冰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感覺圓圓有點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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