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大比優勝
而在畫舫內, 氣氛卻遠遠沒有外面火熱。
氣氛壓得極低,降至冰點,而剛剛在外面笑臉喜迎的師劍, 現在卻沉着一張臉, 坐在太師椅上, 旁邊站着兩排精幹的的仆人, 穿着黑色短衫,不茍言笑。
面色慘白的崔姍姍站在前方,眼眶睜大,似不可置信的看着師劍。
“你....你不能這麽做!”崔姍姍大聲的叫嚷道,眼眶微紅,聲音有些嘶啞。相比較底下人的嘶聲竭力, 坐在上面的人卻顯得風輕雲淡, 面帶憐憫的看着她。
“崔小姐, 話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師劍淡淡的說道。
之前便有游園的守夜人過來彙報自己,說木塔的鎖被人撬開, 還有人看見一個女人進去, 以為是丢了東西,特意來禀報。自己的人經過盤查, 并未發現什麽丢失的東西,反而是其中的一柄琴被人動過, 琴弦被人割斷。
木塔的守衛本就松散,平時也無專人看守,是誰做的也不得而知。可偏偏有人碰巧看見有人撬門, 在地上在殘留着一小塊斷了的指甲 ,只是讓底下的人稍稍盤查,就查出來了。
其實這種事情多有常見,以往的琴師私下偶爾有龃龉,大多也會搞一些小動作,下毒,诽謗之事倒也常見。
像這種直接偷偷潛入琴閣之人,倒是有過幾次,卻不多見。塔外雖無專人看守,可在最後大比之前,商會會有專人檢查古琴,以防出現意外。所以與其冒着風險做這種無謂的工作,還不如直接下毒琴師來的快些。
“我只對外公布,崔姑娘因事不能參賽,卻并沒有言明是何緣故,已經給足你面子了。”師總管掃了一眼崔珊珊,眼神帶着憐憫。
這姑娘心思狹窄不說,腦子還不怎麽好使。若是琴弦斷了便斷了,找人接起便是,可偏偏叫人看見了行蹤,還在現場留下了證據。若是不處置她,于情于理也說不過去。
只不過是一個富家酒戶的女兒,遠達不到一手通天的地步,如何能驅使得動他師劍呢?
給了她留下最後一張遮羞布,已經是他的情分了。
崔珊珊向後倒退了幾步,幾乎站立不穩,眼神散漫空洞,絕望直視前方。
她苦練琴藝多少年,期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才達到如今的水平。就連這鬥園會,她也參加了至少三四次。
去年一次,她因為實力不夠,堪堪落選,并未進入最後的琴藝大比中。直到今年,勤學苦練,才得了這小比第一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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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己那位名義上的姐姐,不論是從天賦還是勤奮上,哪一點比得了她?
崔珊珊暗恨,從小自己名師教授,長大後更是勤學苦練,即使如此,也花了四年的時間進入最後的琴藝大比中。那崔雪茹不過只練了幾個月,便可以入選,自己如何能甘心?
更別提這段日子,她親眼看見崔雪茹和張修平張家公子,兩人有說有笑,在外人看來,可謂是男才女貌,相配得很。
那崔雪茹哪裏好看?崔珊珊心中憤恨不平,哀怨的想着。明明之前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最近兩個月日,不知道得了哪陣妖風,突然大變了樣,連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因參加了幾次鬥園會了,無意間聽說,這所有比賽用的古琴都儲存在古塔之內,平日也無人看守。心思一動,夜晚趁着周圍無人,便來到了古塔外,撬門而入,找尋崔雪茹明日要用的那把古琴,動了手腳。
崔珊珊唯一疑慮的是,她明明沒有割斷琴弦,只是用小刀磨了一半。至于指甲,也是因為她第一次做這種事,心中惶恐,下手未曾注意,斷了一部分。她發現時已經回到了家中,卻也立馬修剪了指甲,看不出有斷過的痕跡。
她眼中浮起水霧,心中漸漸升起哀戚,外面是歡聲滿天,裏面的她卻如同堕落冰窖,凍得她渾身發寒。
師劍雖然并未當衆言明緣由,可是有心人一打聽便知。自己當初做這事時沖動,并未對母親言明,更別提父親崔德了。如若被他知曉,自己是因為陷害姐姐而被除名,那......
崔珊珊臉色慘白,毫無一絲血色,心中終于生出一絲後悔的情緒,可終究再也來不及了。
師劍俯視底下的女子,看其樣子,終于知道其中環節關鍵,嘆息一聲。他對其事情經過也有了解,知曉不過是姊妹之間的龃龉,卻鬧得這樣,真是得不償失。
搖搖頭,師劍失望的看着崔珊珊,最終離去,房間之中,最後只留她一人獨自站立。
“那你為何要把那琴弦給割斷呢?”另外一邊,林雪瑤有些不解的看着蘇南。
蘇南笑了笑,解釋了一番。崔珊珊雖然割了琴弦,可是并不明顯,常人若不仔細察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想那紅岩商會只不過是将古琴放置在古塔內,平日只憑一把鎖給鎖住,不算是上心,誰知道倒是會不會有人來檢查呢?
至于那片紅色的指甲,就真的算是崔珊珊運氣太差了。
正在說着,崔雪茹便在衆人之中登場了。
她今日穿的驚豔,正是之前蘇南為她訂做的那套桃紅色的三層紗裙,再配上一抹翠玉抹額吊墜,鬓間的銀制步搖,人比桃花還要豔上幾分。眼含秋水,眉如遠黛,配上這一身架勢,遠遠望去,便是一位絕代佳人。
衆人傳來一陣歡呼聲,崔雪茹擡目,左右掃視了一圈,人實在太多了,心中緊張,就想找到蘇南他們的身影。
好在過了一會,她終于在不遠處的山丘上看見幾人,心中漸漸安定下來,拿到了自己的那一把琴,随意撥弄幾下,便開始彈奏。
琴音悠揚婉轉,不似普通曲子,節奏輕快,與尋常的古琴曲不同,卻自帶另一種愉悅的風味在裏面。
這曲譜自然也是蘇南交給她的,和一些熟悉的曲調不同,這幾首古琴曲調,似二八少女,活潑調皮卻讓人賞心悅目。
這段時間,她天天彈奏這幾曲,熟能生巧。倒不比不上其他的琴藝大師,卻自帶另外一種标簽。
三曲過後,周邊的人群爆發了熱烈的掌聲,崔雪茹回過神來,有些驚慌的站起身,對着各方鞠躬後,抱着古琴跑了。
等回到了後臺,卻發現早已經有一個人在等着她呢。
“師總管,您怎麽在這兒?”崔雪茹驚訝,看着師劍站在其中,似等她有一段時間了。
“崔姑娘,”師劍嘴角含笑的點頭,請崔雪茹坐下,寒暄了幾句。“崔姑娘的曲子聽着甚為新奇,是姑娘自己譜曲?”
“自然不是。”崔雪茹連忙否認,說是教自己琴藝的老師傳給她的,她不敢居功,冒領了這份功勞。
“原來如此,想必崔姑娘的老師一定也是一位經世奇才。”師劍臉上帶着笑意,誇贊了一番。
崔雪茹尋思,這蘇南也當得上是一位經世奇才了。想到這裏,崔雪茹美滋滋的抱着古琴,想着今日的一切,對她來說簡直如同水月鏡花,不可想象,能有今天,多虧了蘇南。
她對蘇南,除去感激之外,再無任何他想。
“是這樣的,此番來找崔姑娘,是有另外一件要事相告。”話鋒一轉,師劍的語氣變得正經,将崔珊珊一事完整的告訴了崔雪茹。
後者開始聽的認真,後面一聽下來,卻是滿身冷汗,後怕不已。
臉色茫然,卻突然想起了昨天的那一抹眼神,吞了口唾液,心有餘悸的想着:怪不得這段時日崔珊珊并未來找她的麻煩,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她呢。
她抓住了關鍵的一點:“您剛剛說,是游園的守夜人碰巧看見了崔珊珊進入古塔?”她心覺不對,哪裏有這麽好的運氣,不知為何,或許是直覺,總覺得這事和蘇南脫不了聯系。
“準确來說,是一個小孩碰巧看見的,以為是偷東西的,于是便告訴了他的爹爹,他爹再轉述于我。”師劍耐心解釋,他之所以未對外宣布,除了給崔珊珊最後一分顏面外,還有另外的考慮。
這鬥琴一事一向是他們紅岩商會最大的活動之一,影響何其廣泛。這件事,說到底,最終也是他們的問題,不可能大肆宣揚,所以便按照另外一種方式,處理掉了。
崔雪茹倒還真的不知這件事情,等知道時一切已塵埃落地,再無可挽回了。
她心覺幸運,可用這樣一種方式贏了崔珊珊,有些悵然若失。
“姑娘在房間稍作歇息,等其餘琴師出演完畢後,便會公布結果。”師劍柔聲寬慰道,将崔雪茹魂不守舍的模樣,以為是被自己妹妹打擊了,才心情不悅。
師劍留她一人在房中獨自歇息,自己先行離去了。
她坐在床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竟然就靠着床沿,就這樣沉沉睡去。
等外面鑼鼓歡天之時,她才猛然驚醒,外面熱熱鬧鬧,夏日天色暗的有些晚,不知道這是什麽時辰了。
于是整理了衣服和妝容,從房間出來,到了一層大廳。
大廳已經坐滿了人,每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或是喜悅不能自已,又或是悵然若失,也有失望之人,。
見着崔雪茹下來,一位相識的琴手,一名風姿綽約的翩翩公子對她說了一聲:“恭喜。”
崔雪茹:??
有些迷茫的看着他,這位七旬公子的琴藝高超,平日裏對他們也甚為冷淡,不怎麽愛和她搭話,這是?
七旬公子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眉眼間卻軟化了許多。“你這次排名第四,算得上不錯了。”據他所知,這崔姑娘是第一次參賽,取得這樣的成績,實在算得上不錯了。
眼中掠過驚奇,接着染上了驚喜,臉上泛着笑意,小聲的尖叫了一番,用手捂住嘴,喜笑顏開,當即開心的跳了一個圈。
京城之中人才濟濟,囊括了衆多技藝高超的琴手。她這次能取得這樣好的成績,一方面取了巧,一方面卻又是十娘她們對她的辛苦栽培。
想到蘇南和十娘她們,崔雪茹就有點心情浮躁,恨不得立馬飛到他們身邊,将這個好消息告知他們。
有人歡喜,也有人憂愁,不論如何,這一年一度的琴藝盛會,也暫時告一段落。這前三名皆是琴藝大家,之前高冷的那位七旬公子,便是此次排名第二。
至于崔珊珊,她一直未曾看見身影,想在現下,她也不會出現在崔雪茹的面前了。
她眼眸中湧動着興奮,等下了畫舫,就直奔蘇南他們的所在而去。可沒曾想到,她剛一下船,就被團團的人群圍住,走脫不得。
“雪茹姑娘,雪茹姑娘,能否幫小生題個字?”
“雪茹姑娘,在下.....诶?到底是誰在擠我?!”這是另外一位男子,氣急敗壞的說道。
她哪裏見過這種場景,一下子便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我來給你們描述一下蠢作者打這片小說時候的狀态。
啊~~好困,馬上就要打完了,加油!!!
恩,眯一會眼睛,恩,就一會,馬上就睜開。
恩,快寫完了,快寫完了,我又打了幾百字了。
睜眼:我屮艹芔茻,我這是打的什麽破玩意,和文章完全不相幹啊,什麽鬼啊,我這是.......删了重新寫!!
接着重複第一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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