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二十而立

在展雪萍的減肥過程中, 身體重量雖然會減少,可身體從肥胖變瘦,皮膚難免會出現一些狀況, 變得松松垮垮不說, 身上還會出現不少特別難看的紋路。

讓她練習瑜伽, 也是希望她在練習某些姿勢的時候, 不但可以收斂身材,緊實肌肉,而且某些動作要求很高,對腹部和腿部等某些部位效果非常好。

在蘇南教展雪萍時,十娘閑來無事,都會站在旁邊觀看。看着展雪萍奇怪的動作, 心中好奇, 最終忍不住詢問道:“你叫她做的這個東西, 是什麽?”

展雪萍滿頭大汗,一只腳擡起, 靠在另一只腳的大腿根部, 整個人直直的挺立,非常考驗她的平衡性。雖然她不明白蘇南為什麽讓她這麽做, 可是也能明顯感覺到全身酸疼不已,小腿更是不能擡起。

咬咬牙, 一滴汗從額頭滾落到地上,她的眼睛微紅,死死地盯住前方, 保持一動不動。等蘇南說好了,她才終于癱軟到地板上,宛若一條死魚,動都動不想動。

聽到了十娘的問話,蘇南耐心的給她說道:“這個是我從域外學來的,做這幾個動作,要領在于要極力使用某一部分的肌肉,以達到緊身的效果。”

十娘心裏面有些癢癢,她聽蘇南說的玄乎,眼珠子轉了轉,暗暗的記下來,蘇南看出了她心裏的小九九,笑道:“不用記下來了,你要是需要,回頭我畫幾張圖,拿給你就是了。”

十娘被戳穿了心裏的小九九,臉上沒有半分不自然,反正神态自若的答應下來:“好啊,這可是你說的,我可不會再給你錢的。”

下午的課程結束後,到了晚上,用過了蘇南特制的晚膳後,店中的一位大約三十歲的婦人走了進來。頭上綁着白色的短巾,一臉的和善模樣,畢恭畢敬的對蘇南行了一禮。

這名婦人姓金,是莺歌坊的聘來的醫師,以前莺歌坊的姑娘們練舞時總是磕磕撞撞,這位金大夫便為姑娘們診治,按摩,算是熟手了。蘇南教給了她一些手法,告訴她着重需要按摩哪些經脈和穴道,她點頭應下來了。

金大夫本就學過醫,對蘇南說的話一點就通,只是将那燃脂膏抹在了手上時,被這熱度給吓了一跳。

“這...蘇先生...這東西抹到手上時,怎麽感覺這麽燙啊?”她顯得有些驚慌,看着蘇南問着。蘇南安慰她熱是正常情況,她将信将疑的開始了。

按摩時,為避嫌,蘇南是不在場的,在門外等候時,倒是聽見了屋內傳來一陣陣的哀嚎聲:“痛痛....燙....啊!!”聽着中氣十足的叫喊聲,蘇南放下心來了。

夜已深了,莺歌坊內卻燈火輝煌,日燈初上,宛若白晝,坊內觥籌交錯,歌舞升平,蘇南在三樓,正巧可以聽見樓下的歡歌笑語,十娘正站在不遠處,倚靠在柱子邊,等他出來後,給了他一個眼神。

蘇南了然,跟在後面,來到了二樓處的圍欄邊,正巧下面便是高壘的舞臺,上面有十多個女子穿着繁華華麗的舞服,旋轉帶起了裙擺,裙擺上的花紋幾乎快躍然而出,輕歌曼舞,看的出這裏的生意極好。

十娘和蘇南坐在欄杆旁的一處酒桌前,席地而坐,這裏環境靜谧,每桌之間還有涼席簾幕分離,很适合客人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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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放着精致的點心和一壇酒,十娘素愛喝酒,這店中的酒在這條街上都是有名的。美酒、美人,占據了這兩樣,店中的生意怎麽會不好呢?

蘇南笑容滿面的飲下了十娘倒給他的一杯酒,樓下輕歌曼舞,酒水落在杯間,發出了滴溜溜的清脆響聲,給自己滿上,十娘眉眼一挑,和他閑聊道:“你倒是很喜歡做這樣的事。”之前的顧家小姐也是這般,崔雪茹也是這樣,再加上這次的展雪萍,又是一件。

喂喂,顧家小姐的那次鍋他可不背啊,蘇南瞪了她一眼,拿起了那杯酒一飲而盡。“我只不過是為了還人人情罷了。”再說了,這也算是他的職業之一,至于做生意,在他看來只能算副業罷了。

“哦?你是還誰的人情?魏國公還是他的妹妹,雪瑤?”十娘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語氣意有所指:“我說,你不會是看上了那位夏小姐,故意讨好他們的吧。”

呸,蘇南瞪了她一眼,又是一口飲下,這酒入口醇厚,并不十分辛辣,讓他忍不住有些貪杯。

他故意讨好個屁,這明明是他們兄妹兩人哭着跪着求自己,自己猜好不容易出手的,分文未取啊。換做他以前,哪能做這種虧本生意啊。

酒勁起來,兩頰升起紅暈,一雙杏眼微醺,在燈光的映照下,有些迷離。十娘的臉色帶着不懷好意,眼珠子一轉,表情賤賤的:“我倒覺得雪瑤還不錯,雖然脾氣暴躁了些,但秉性純良,沒什麽壞心眼。”

“你看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起碼有二十來歲了吧,聽姐的,男人早點成家立業,比什麽都好。”十娘用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勸慰着蘇南。

他“哼哼”了幾聲,被十娘說的郁悶,一杯一杯不停:“你還說我呢,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在這種地方亂混,你怎麽不早點結婚生孩子?”

被蘇南怼得窒息,十娘噎了一下,猛地一敲桌子,“啪”的一聲,桌子上的酒杯一震,“你怎麽知道我沒結婚,我連兒子都有了好嗎?”十娘氣的發瘋,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我三十多歲了?”

蘇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三十多歲了,兒子都有了,自己可從來沒聽她說過這件事啊。況且憑他的直覺,十娘身邊應該并無男人才對啊,哪裏又冒出來一個丈夫兒子。

想到這裏,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憐憫,腦海中朝着某些猜想奔馳而去了。

公孫十娘光是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蘇南定是想岔了,柳眉倒豎:“想什麽呢,我丈夫沒死,我兒子也沒死,他們兩人活的好好的呢。”

蘇南被人猜中了心中想的,臉上劃過心虛,挺直了背脊狡辯道:“我才沒這麽想呢。”原來,十娘的丈夫乃是江湖中人,門派在江南,兒子也跟随父親習武,兩人之間很少見面。偶爾丈夫前來京城,前一個月才來過一趟,呆了半月時間,只是那時蘇南身體抱恙,未曾看見。

蘇南松了一口氣。

兩人酒過三巡,蘇南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神志半是清醒半是模糊。頭頂房間的尖叫聲漸漸停下來了,蘇南想着時間也差不多,想來按摩應該也差不多,便放下酒杯,來到了三樓房間。

女醫師也是滿頭大汗,雙手緋紅,這燃脂膏太熱了,光是這按摩,就讓她的手法燙了不少。“這清涼膏你拿去用,塗抹手上,效果不錯,回頭給你加錢。”蘇南笑意妍妍,本來金大夫心中微韞,聽到蘇南說的話,臉上也好受了一些。

反正這錢都是林俊家中出,不管他的事兒。

十娘在一旁,偷偷拉過了金大夫,隐約聽見“真的有用?”之類的話,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就被蘇南打斷:“裏面怎麽沒聲音呢?”

金大夫連忙回道:“剛才按摩時,展将軍還醒着呢,或許是今日太過勞累了,睡着也不一定。”

蘇南了然。

臨近宵禁,莺歌坊是徹夜營業,可他卻要早點回去,趁着時間尚在允許的範圍內,他向十娘道別,目光誠懇,請她幫忙照顧一下展雪萍。

十娘揮揮手,示意他感覺走,雖然語氣佯作不耐,可是眉眼之間卻并未透出,蘇南放下心來,知道她不過是嘴硬心軟罷了。

蘇南來到莺歌坊外,坊外天幕黑暗,幽雲蔽月,天空不見一點亮光,大紅的燈籠在坊外屋檐處拉開了一條線,似張牙舞爪的火龍,蔓延了莺歌坊外的大半條街。

他一出去,一陣冷風吹過,他打了一個哆嗦,卻突然發現前面有一人特別熟悉,線條分明的冷峻面容上,帶着一縷柔和,平添了幾分俊朗。

看着蘇南出來了,林俊眼中一亮,昏昏欲睡的面容都精神了不少,目光奕奕的看着他。

這目光炙熱濃烈,蘇南不好裝作沒看見,只能板起一張臉走進馬車,看着坐在馬車上,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林俊,眉頭一挑,裝作疑惑的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林俊眼睛劃過笑意,見蘇南問着,似非常高興的說道:“我....我當然是來接你的,上車吧。”說着跳下車,将蘇南半是強硬,半是體貼的将塞進車中。

蘇南有些狼狽的掙紮:“等等....我沒說我要走啊?”

人都出來來,不走做什麽?沒理會蘇南的借口,林俊直接上車,振臂一揮,蘇南被塞進馬車,本來想出來一頓發火,結果馬車開動,他重重的坐在了馬車墊子上,貼着車廂底部。

這馬車的空間不小,裏面的裝飾有些熟悉,蘇南應該坐過不少次了。蘇南氣笑了,這算是什麽,在外面等着他,等他出來就将他給綁了。明明是多溫情的事情,怎麽被林俊做出來,就那麽像山寨土匪呢?自己怎麽從來沒發現,他還有這潛質呢?

擡腿想要狠狠踢他一腳,卻想着簾子挺貴的,于是掀開簾子,直接一腳踢到林俊的背上。他的背部結實有肉,猛地踹上去,就像是踹到石頭一樣,偏偏林俊身軀不動,似撓癢癢一般。

氣的蘇南原地爆炸。

“你要帶我去哪裏?”蘇南坐在林俊背後,馬車飛馳,陣陣寒風襲來,大部分卻被林俊給擋住了。只有縷縷透過吹在自己臉上,涼爽了不少。

“都這麽晚了,不如先去我家住下吧。”林俊背對着他,語氣中卻帶上了一絲絲讨好。

蘇南:........

“不去,回世外閣,我還有事情呢。”今天白天忙活了一天,新買的工坊仍然在籌備中,他的香水剛剛初具雛形,還有一筆一萬兩的生意等着他去做呢。

正說着,林俊的馬車停下來了,側頭看他時,眼中閃過得意:“到了。”蘇南擡眼一看,“國公府”三個大字在黑夜中仍舊顯眼矚目。夜晚大道空曠,橫沖直撞,這才多久的時間,就已經到了。

蘇南:.....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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