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上車的時候, 可是親口答應了，回來要商量我們的婚事的。”蕭清潛笑吟吟的看着她的反應。

寒酥咬了咬唇：“那個……我當時是心急之下說的，不能當真。”

蕭清潛的眼神立時就黯淡了下去：“原來是這樣。”

看着他默默的站起身, 往窗邊走, 寒酥忽然就有點慌了：“蕭清潛，等一下，你……”

蕭清潛轉過臉來：“還有什麽事嗎？”

寒酥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在自己對他的感覺, 她輕聲說：“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蕭清潛無聲的笑了笑, 點頭：“好。”

便轉瞬消失在了窗外。

微涼的夜風從窗口吹進來，帷幔在風中輕輕飄動着。

寒酥怔怔的盯着空蕩蕩的窗口，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天剛亮, 寒酥就起床，親自下廚做了一些餐食後，換上自己最喜歡的衣服, 精心梳妝一番，提着食盒準備出門去看蕭潛清。

剛推開院門, 就看到蕭潛清站在門外，正要扣門的樣子。

她驚喜不已：“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我正要……”

她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蕭清潛的身邊站着一個約莫十七八年紀, 長相嬌俏可愛的女孩子, 她穿着一身粉紅洋裝, 整個人俏生生的站在那裏, 明媚到炫目。

“寒酥姐姐好！”女孩子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 “我叫徐璐，是蕭……戚遠哥哥還沒回到戚家時的好朋友, 我聽戚遠哥哥提起過你好多次了呢。”

她說話大大方方的，整個人就像是迎着陽光綻放的一株向日葵一般, 讓人光是看着，就不由得從心底裏喜歡上她。

寒酥僵硬的笑笑：“你好，徐小姐。”

“寒酥姐姐，你叫我璐璐就好啦。咦？你這是要出門嗎？”徐璐看到她手裏的食盒。

蕭清潛也看到了，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的光。

寒酥一愣，點頭笑笑：“是啊，表嫂喜歡吃我家小廚房的點心，今天廚子才做了些，娘讓我給她送些去。你們進去坐，我送完東西再來陪你們說話。”

她甚至沒敢看蕭清潛一眼，說完這句話，便匆匆跟兩人擦肩而過，向外走去。

她聽到身後傳來蕭清潛的聲音：“璐璐，我們進去吧。”

他的聲音是那麽的溫柔，像是生怕聲音大一點，就會吓到徐璐一般。

寒酥逃一般的快步走開了。

她提着食盒，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戚家轉了一圈後，最後來到了湖邊，坐在長椅上，把食盒裏的點心掰碎了，一點點的喂湖中五顏六色的鯉魚。

四下無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喂着喂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回憶着蕭清潛從前對她的關懷和溫柔，那些對她來說無比美好的回憶，卻在今天，在徐璐的面前，統統變成了一場笑話。

她不明白，蕭清潛為什麽要這樣，明明身邊已經有一個女人了，卻還要來招惹她。

難道……他也跟戚正一樣，只是把她看做一個有趣的玩物，閑來逗弄兩下而已？

這種被背叛，欺騙的感覺，讓她痛苦的心髒都仿佛要碎掉一般。

可偏偏她又不能責怪蕭清潛什麽，畢竟，他從未給過她什麽承諾，更何況，如果不是他一次次的以身犯險，現在只怕是任何人都能來踩她一腳了。

她感激蕭清潛的幫助，卻又傷心于他跟別的女人如此親近。

這兩種情緒拉扯着她的神經，讓她有種無法喘息的感覺。

“小姐！”玲珑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

寒酥忙擦幹淨眼淚，深吸一口氣，平緩下情緒後，回應道：“我在這裏。”

玲珑快步跑過來：“小姐，您怎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我到處都找不到您，您……”

她一愣：“小姐，你哭了？”

寒酥故意嗔道：“別胡說，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而已。好久沒喂魚了，沒想到這一喂起來，就忘了時間。害你辛苦一場了，走，咱們回去吧。”

不管現實多麽殘酷，逃避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

“小姐，我們還是等等再回去吧。”玲珑反倒不着急了，“來，我陪您一起喂魚。”

她索性坐下，拈起糕點碎屑，也向湖中灑去。

五顏六色的鯉魚們蹦跳的十分熱鬧。

“玲珑。”寒酥輕聲說，“放心吧，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一看玲珑的樣子，她就知道，蕭清潛和徐璐現在一定還沒走。

這個小丫頭，是怕她回去受到刺激，這才攔着她不讓走的。

“小姐……”玲珑拉着她的手，“算玲珑求您了，別回去，我們再待一炷香的時間，就一炷香就夠了。”

寒酥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玲珑，發生什麽事了？”

玲珑見被寒酥察覺，再也繃不住，聲音都在發抖：“小姐……三堂叔今天，是去送喜帖的，他……他不日就要迎娶徐璐小姐進門了！您就聽奴婢一句勸……”

寒酥的頭嗡的一聲，玲珑後面說了些什麽，她一句都沒有聽到，她直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寒酥，寒酥？”一個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聽得到嗎？”

寒酥慢慢睜開眼，看到面前的人，她有些恍惚：“娘……”

戚馮氏嘆了口氣：“孩子，你總算醒了，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寒酥輕輕搖搖頭。

昏過去之前的一切全部都浮現在了眼前。

她羞愧難當，自己竟然為了蕭清潛暈了過去。

她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娘，我給您丢臉了，我……”

“躺着別動，醫生說了，你是因為前些日子思慮過重，身子又太虛弱，這才會暈過去的。這有什麽丢臉的。”戚馮氏按住了她，“記着，從今天開始，不要再為任何人折騰自己的身子了，知道嗎？沒有人值得你這麽做。”

寒酥哽咽：“我記住了。”

“傻孩子。”戚馮氏慈愛的摸摸她的頭發，“天還沒塌，我和圓圓都在，我們一家人，以後關起門來好好過日子，再也不去摻和外面的事情了。”

“小姐！”玲珑突然推門進來，看到戚馮氏也在，立刻站住了腳步，斂眉低目，“老夫人好。”

“什麽事值得這麽慌慌張張的？”戚馮氏皺眉。

“那個……”玲珑猶豫了一下，“徐小姐來了，說是要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