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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念亭死士出身,多的是近身搏鬥的招式,高靖南失了武器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而蕭念亭也只是控制而已,并未真的傷了他。
“煩請太醫快去看看葉公公。”蕭念亭的發力讓高靖南疼得汗如雨下,全無反抗之力,太醫見狀才敢進來,繞了一圈到床榻之上去查看一直昏迷不醒的葉時雨。
一時間內殿中只有高靖南粗重的喘息聲,太醫戰戰兢兢地好好查看了一番才道,
“回禀……寧王殿下,蕭大人,葉公公雖陷入昏迷,但應無大礙。”太醫偷偷擡了下眼,卻正瞧見高靖南如惡狼般的怒目,吓得一哆嗦又趕緊低下頭,“臣剛才為他施了針,等下再拟個方子每日煎服即可。”
蕭念亭松了口氣,可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未減,直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道明黃的身影疾步而來,高靖南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
“蕭念亭你放開我!”
來人正是高長風。
高長風僅僅用餘光掃到了床榻上鼓起的一團被褥,雙眼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高靖南,
“放開他。”
蕭念亭微頓了下,将手松開,同時一腳将劍踢開,雖讓開了兩步,可身體蓄勢待發,随時戒備。
高靖南踉跄着站起,淩亂的衣服和頭發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與在他面前挺拔而立,氣勢逼人的高長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高靖南這才發現,這個弟弟竟比他還要高上幾分,一雙盯着他的眼眸如深淵裏的寒冰,無形中就給人重重的壓迫感。
高靖南看了眼床榻,又看了眼高長風,微一挑眉,
“怎麽,不去看看為了你出生入死的好奴才嗎?”
“一個奴才,皇兄想如何處置又與朕何幹。”高長風聲音溫和,仿佛只是單純地在勸一個失眠的人睡覺一般,“天色已晚,二皇兄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高靖南仔細瞧着高長風,想從他細微的動作或表情中瞧出些端倪,可高長風自打進來就沒看過葉時雨,仿佛不認識這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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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靖南心中譏笑,葉時雨貼身伺候他兩年,卻眼神都不敢給一個,倒更是蹊跷。
“呵,的确是個奴才,但……卻是個嘗起來滋味還不錯的奴才。”高靖南的舌尖舔過唇上的傷口,“不知你是不是也用過?”
高長風知道他在故意激怒自己,心中雖怒氣盤桓可表面卻仍雲淡風輕,“怎麽皇兄除了一個奴才沒什麽可說的嗎?朕已派人前去修繕寧王府,待一起過了端午便讓皇兄回去。”
“高長風你少裝模作樣!”高靖南突然高聲喝道,“你還能讓我回随寧府?”
“所有人都看走了眼,都把你當做一條沒娘教養的狗。”高靖南繼續譏笑道,“但咬人的狗不叫,這話可真沒說錯。”
“高靖南,謹言慎行。”高長風的眼神頓時沉了下來,“別忘了你現在在和誰說話。”
“誰?不過是和我一樣是個謀權篡位之人,同樣都是謀逆,你又裝什麽清高。”
“你屠宮當夜共殺二百三十四人,父皇被逼寫下诏書後就昏迷不醒病情惡化而駕崩,太子夫婦被暗害,忠心之臣李雲骥和紀淮被你逼死,更遑論齊地無數百姓為你的私欲陪葬,樁樁件件哪樣又不是你做的?”
“是,我高靖南屠宮,逼死父皇,殺了太子。”高靖南的聲音愈加急躁,咄咄逼人,“但有一點,那就是你高長風不敢殺我。”
“你假模假樣地給了我這個寧王,不就是要維持你仁君的模樣給天下人看嗎?你若殺了我,那這弑君弑兄的罪名就将記入史書,百年千年之後,人人提起你高長風,都會道你奪位後殘害兄弟,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高靖南篤定了高長風此刻是不可能動手的,笑得自負且癫狂,
高長風則淡然一笑,似乎根本沒被他的話所影響,
“皇兄說什麽呢,雖說你從前也不與朕親厚,但朕從不計較過往之事,也絕不會虧待了皇兄。”
話音剛落,窗外突起一陣狂風,這風來得蹊跷,就像是平地無端而起,窗臺下的長桌上,剛才被點燃的燭火抖動了幾下,忽地滅了。
屋內一瞬間變得漆黑一片,所有人的眼睛都因突然陷入黑暗而幾乎無法視物,這時更是漆黑一片的床榻上,一直昏迷着的葉時雨抽動了一下手指,繼而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眼。
葉時雨其實在剛才已經蘇醒,但害怕打破二人之間的平衡,他一直沒敢動,直到眼前忽地一暗才慢慢睜開了雙眼。
此刻咽喉處如火燎般疼痛,他強忍下咳嗽的欲望,發覺自己的頭正枕在高靖南的枕頭上,突然一個想法鑽進腦子,他将右手悄悄摸向了枕下,指尖觸到了一個冰冷的硬物,而後勾進手掌,緊緊握住。
“高長風,你以為你能坐得穩這龍椅?”高靖南依舊是笑着,此刻沒人再敢進來去點燃燭火,二人的雙目漸漸适應了黑暗,聽到高靖南此言,高長風目光有些閃爍,薛羽的軍隊和那個不知是誰的高手的确讓他有些在意,但這些不足以動搖他,
“能不能,還請皇兄拭目以待。”
高靖南不置可否地嗤笑一聲,不着痕跡地退了幾步斜倚在了床柱上,看似一副站累了的模樣,可高長風知道,他想接近的是那柄之前被踢開的長劍。
在高靖南的印象中,高長風是個不可能會武功的人,而自己在戰場上厮殺數年想要制住他易如反掌,反正逼宮弑兄的罪名他已經有了,多個弑君也不算什麽,雖說已定下了暗殺的計劃,但他既送上門來,倒不如自己親手解決了痛快。
內殿裏突然沒了動靜,外間衆人目目相觑有些不安,可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與寧王所談皆為深密之事,借幾個膽子也沒人敢湊上去聽。
“大人。”于北林有些惶惶,低聲問道,“寧王會不會對聖上不利。”
蕭念亭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寧王動不了皇上。”
見蕭念亭如此自若,于北林也穩住了心神,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個黑漆漆的門口,豎起耳朵聽着裏頭,各自猜測着裏面是何情形。
映着窗外的一絲亮,高長風忽地發現高靖南背後的床上的被褥似乎有些輕微的晃動,他心下一緊,怎麽會在這個時刻醒了過來。
高長風一直維持的平穩的心跳開始亂了起來,害怕突然醒來的葉時雨打破了這一刻的平衡,若高靖南此刻轉身下死手,他擔心自己是不是來不及将其救下,眼見高靖南似乎也聽到了後面的動靜,他突然高喝,
“皇兄!”
高靖南一驚,讓他本想查看身後動靜的頭轉了回來,而後狠道,
“你要做什麽!”
“你現在已是喪家之犬,若還不肯消停那就給你換個地方,或許你想嘗嘗诏獄的滋味。”高長風故意激他,想引得高靖南對他出手。
高靖南聞言果然繃直了身子,即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知他已怒不可遏。
只見他微微側身低頭,所看的正是地上那把利劍,高長風雙目也膠着在上面,只要高靖南敢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就立刻就會做出反應。
高靖南本不應猶豫,可他突然有些心驚地看了眼高長風,眼前這個人周身所散發出的氣息和壓迫感,都昭示着他根本不是一個完全不懂武功之人。
這忽然而至的念頭讓高靖南動作有些遲滞,內心被這個發現擾得紛亂不堪,他的确聽到了身後輕微的聲響,卻根本分不出心回頭。
僵持之下的高靖南反而陷入了被動,他逐漸開始焦躁,漸而粗重的呼吸讓周圍幾乎凝滞的空氣産生了層層漣漪,高靖南突然指尖微動,這一個極細小的動作瞬間打破了一直維持着的,微妙的平衡。
電光火石之間高長風身形已動,他自知那柄劍離自己太遠,便準備等高靖南撲來之時将他引出門外。
一切都已計算妥當,可他的餘光一閃,竟在高靖南身後看到了一道不應該出現的寒光,高長風身形微滞猛然瞪大了雙眼。
面色一直淡然的高長風竟驟然崩裂,這讓高靖南微頓,遲疑了一瞬,然而正是這一瞬,衣帛撕裂的聲音傳入了高靖南耳中,背後一涼,然後清晰地感受到了異物沒入了自己的身體。
沒入的這一刻幾乎沒有痛感,然而僅僅滞了須臾,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自背後傳來,讓他的呼吸瞬間紊亂,嘶喊出聲。
高長風在這一瞬空白一片,可身體卻已經飛身而上,在高靖南搖晃着轉身擊下一掌之際将葉時雨牢牢護在了懷裏,他緊咬牙關硬生生地承受下了高靖南猛烈地一掌,将葉時雨抱到了一旁。
高靖南剛才那一掌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當他回過神來,看到的卻是被高長風牢牢護在懷裏的葉時雨,而那個雙目仍含着驚恐的人手上,還沾着他的鮮血。
“葉時雨……?”高靖南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喉中突然一陣嗆咳,血沫自鼻腔和口中溢出,“你果然……果然是……”
外面的人聽到這樣的動靜再也等不住,幾乎在同時沖了進來,蕭念亭見狀大驚,
“陛下!”
“都滾出去!”高長風回過頭狠道,葉時雨殺了寧王,被人知道了,他必死!
“蕭念亭,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高靖南身體晃了幾晃,再也無法支持地轟然倒在了床榻之上,他急促地喘着,一雙眼睛如惡鬼般兇狠,死死地盯着葉時雨。
高長風胡亂抓起被褥,使勁擦拭着葉時雨手上的血,壓低的嗓音中有着無法抑制的怒火,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陛下……”葉時雨被掐傷的喉嚨只能發出嘶啞的氣音,可他卻掙紮着,硬要從高長風懷裏出來,他看了一眼癱伏在一旁的高靖南,雙眸中流露出的怆然與悲戚,比這屋內的黑夜還要濃稠,
“皇上不能殺的,奴才來,這弑兄……弑君之罪……皇上不能擔,奴才來擔。”葉時雨的聲音支離破碎,卻如千鈞般沉重,高長風瞳孔緊縮,喉嚨上下滾動,卻仍覺得像是一團棉花塞在喉間,鲠得他連呼吸都在不住地顫抖,
“你又是這樣,又這樣擅作主張!”
葉時雨卻只是低低地搖頭,眼睛看向了倒在一旁的高靖南,他似乎還想說什麽,可一開口鮮血便湧出口來。
高靖南已無力将血吐出,倒流的血嗆得他想咳嗽,結果卻只能抽搐着低喘。
高長風看向二人,漸漸松了禁锢的手臂,葉時雨感到身上一松,有些驚詫地看向高長風,卻看到他将雙眼別向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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