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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陽發生的事情自然會一字不落地傳入京城,高長風冷然地看着面前不請自來的黃铮易,心中更寒意更甚。
“皇上,先皇當時局勢不穩就沒有開啓大選,衆多适齡的女兒家拖到現在,就只等着皇上遴選後才得出嫁,而皇上這樣下去便教這些名門閨秀白白蹉跎了年華啊。”
“江徐柏,這可是真的?”
被黃铮易硬拉過來的江徐柏輕咳一聲,拱手道,
“回皇上,黃相所言非虛。”
江徐柏一向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不然也不會在這樣的動蕩中依舊穩坐宗人令一位,這本也就是個循規蹈矩的位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便是。
“那傳旨下去,适齡的閨秀皆可自由婚配,不必再苦等。”高長風像是沒瞧見震驚不已的黃铮易,淡淡道。
“皇上!”黃铮易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忍不住嗆咳起來,江徐柏趕緊上前替他拍拍,給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後轉身道,
“皇上,茲事體大還需好生計較,而且有幾位都已過了婚配的年紀也沒許過人家,若是這旨意一下恐怕要起怨氣。”
“若是錯過了年紀的可呈報上來,朕會親自為她們指婚,必會皆大歡喜。”高長風就好似想好了一般應對自如。
黃铮易氣得臉色發青,渾身顫抖,憋了半天痛心疾首地痛呼道,
“皇上這是要亡了高家的皇朝啊!”
此言一出江徐柏大驚,臉色頓時刷白,
“黃相您是糊塗了吧。”說着連忙轉向同樣臉色倏變的高長風,跪下道,
“皇上,黃相他年紀大了難免會有糊塗的時候,您看在他總是一心為了大歷,為了皇家的綿延饒過他這次吧!”
黃铮易也知道自己一時怒極說錯了話,與江徐柏跪在了一起,可殿內除了幾人的呼吸聲之外再無動靜,伏下的二人後背都已被冷汗濡濕,卻無人敢擡頭。
高長風的雙目從怒極逐漸深沉,再開口時,聲音已歸于平靜,
“都起來吧。”
二人同時松了口氣,起來後再無人敢率先開口。
“黃相的忠心朕從未有過懷疑。”高長風此刻嘴角已含笑,這讓驚疑不定的黃铮易稍稍放下心來。
“黃相可能不知,但江卿應該記得。”
江徐柏心中一凜,似乎已經知道高長風要說的是何事。
“當年德太妃曾命司天監占星,誰知竟意外占出朕是孤星,更是煞星。”
黃铮易雖低着頭,可瞳孔微縮,就連唇角也微微抽搐了下。
歷朝雖重儒學,但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對占星之術皆深信不疑,所以司天監雖不大,卻在朝中起着難以忽視的作用。
畢竟是皇子,當年德妃占星一事被皇上一舉壓下了下來,所以只有掌管宗人府的江徐柏知道些內情,當時已經很少在朝中的黃铮易自然是不知道。
見江徐柏嗫喏着應付,高長風倒是看起來心情不錯地提醒道,
“看來時間久遠,江卿也不太記得了,不過司天監應還留有記錄。”
高長風目送二人出了殿門,一刻鐘後果然有人來報江徐柏要讓黃铮易出宮,可他偏要轉道去司天監,兩人拉扯了一番最終是江徐柏一人出了宮。
黃铮易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自己竟助了一個煞星稱帝,這個意外的發現讓他驚疑不已,回府後坐下細細想着長久以來的種種,愈發覺得這星象在理。
“老師為何愁眉不展?”陳正聿進來就看見了一臉愁容的黃铮易,忙關切道,“可是身體有哪裏不适?”
黃铮易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卻并未将原委道出,他能從司天監調出當年占星的記錄,那是因為皇上的默許,可這內容是斷不可透露與他人的。
“正聿,你有沒有覺得當今皇上對那幾個異姓王态度不明,言語行事間頗有些袒護之意?”
“這……”即使身在私宅,議論皇上仍是讓人膽戰心驚之事,陳正聿走到門口擺擺手,讓候着的家仆都散遠些,關門後才道,
“皇上似乎确有些袒護之意,對于老師提出的一些政見也都能拖則拖。”
“正是如此,武力是可奪取天下,可如今局勢穩定,若要造就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能靠那些武夫嗎!?”黃铮易氣得渾身發抖,“若不趁着現在就趕緊掐掉,難道還等着以後他們壯大起來,威脅朝廷不成,歷朝歷代異姓王反的還少嗎!”
“這撤藩之事确實也不能急于一時,聽說武安侯家有一适齡的女兒,若是聯姻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提起這個黃铮易更是憤懑,這皇上如今不僅偏袒武夫,還明言不納後宮,可這些事現下不可傳揚出去,以免亂了衆臣子的心,他只得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險些将桌上的瓷杯都震倒。
見黃铮易不說話,陳正聿忙替他順順背,片刻之後只聽得黃铮易喃喃道,
“他現下如此行事,難道司天監所言當真不虛?”
見他提到司天監,陳正聿心中倒想起一人,
“不知老師可知道薛乾一?”
聽到此人黃铮易一怔,轉頭看向陳正聿,“那個自稱是不周道人的活神仙?”
“正是。”陳正聿點點頭,“他自稱不周道人,可世人皆稱他為神仙,那窺得天機的水平不知比司天監要高出多少去了。”
“知道又如何,聽說他行蹤無定根本沒人找得到。”
“學生也是無意中得知,不周道人與昭華寺的澄圓大師是至交好友,最近這些時日人正在昭華寺中。”
黃铮易心思一動,轉過頭去,“當真在?”
陳正聿聞言趕緊站到前面躬身道,“學生現在就去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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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着宮中每個宮裏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那唯有這明和殿裏歡聲笑語,歲月靜好。
高楚昀如今見到司夜已經不會撲上來要抱抱了,個頭長了不少,性子也穩重了許多,謝松雪與司夜二人并立,遠遠地瞧着高楚昀正與溫禮玩耍,笑聲不斷。
“這個溫公公的确很會照顧孩子,對小殿下十分盡心盡力。”
“嗯。”司夜點點頭,若不是如此又怎會将其從淨房調出,只可惜在這背後煞費苦心之人卻是無人知曉。
“殿下玩得正開心,司夜大人不若稍等會兒?”謝松雪擺了個請的姿勢,司夜看了眼高楚昀點點頭,随他到了園中石桌處坐下。
他二人一個教文,一個教武,總在明和殿相見便也不若從前那般拘謹,時不時地也會閑聊上一會兒。
但與其說是閑聊,總是謝松雪的話多些,司夜應上幾句他心中便歡喜,回去了躺在床上免不了回味再三。
“今日殿下學得很好,等下與大人習完武時辰應該尚早。”謝松雪寬大的袖中,一雙手緊緊地将袖子攢進了手中,“近日……近日江樹回了趟老家,帶了不少家鄉的食材回來,家裏人少吃不完要壞掉的,不知道大人今日可有空來我家中一聚?”
謝松雪能一口氣說完,便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見司夜沒有馬上回應,他擡起頭又有些着急地補了一句,
“是我來做。”
司夜是沒想到謝松雪會邀他去家中吃飯,看着他白皙的兩頰逐漸攀上紅雲,顯而易見的緊張。
司夜想想,大抵是他日日都在殿下身邊,除了自己似乎連個能說話的同僚都沒有,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不忍再說出口,終是點了點頭。
謝松雪的雙眸霎時間亮了起來,一雙手在桌下絞得更緊,
“那我今日早些出宮準備着,大人教完殿下後我派人來宮門處接可好?”
“不用,我自己去。”
“好。”
謝松雪顯而易見的高興,趕緊打了聲招呼就去喊高楚昀過來,然後匆匆忙忙地出了宮。
司夜今日出宮也比往時早了半個時辰,到了宅院門口時天還未黑,這裏如往時一般,并無匾額,鄰裏們甚至不知這裏到底曾住過什麽人。
輕叩門環,過了好一會兒江樹才從裏面出來,見着司夜吓了一跳,
“大人您真的在,小的和少爺在裏面也聽不到門響,還是少爺說您該到了讓小的來看看。”
“無妨。”司夜颔首進了門,走了幾步又回頭問跟在後面的江樹,“這裏原本的雜役和婆子呢?”
“回大人,小的和少爺一直都是兩個人,少爺也不習慣這麽多人伺候。”江樹低下頭,“而且……這也是筆不小的開銷。”
司夜一怔,倒是忘了這回事。
當初的時雨并不必為了錢財發愁,而謝松雪雖為太子蒙師,可官職并不高,俸祿想必也是微薄。
江樹将其引入院內,只見院裏還是之前模樣,那棵紫薇樹開得正好,一團團的如同紫雲般簇在枝頭随風顫動,映在橙黃的夕陽之下,教人看了沉醉。
只是之前這樹下擺着的是一張藤編的躺椅,現在是一張木桌,上面已擺放了幾個菜,用竹編的罩子罩着了。
“大人先喝茶,今日少爺非要自己下廚,該是差不多了,小的去幫忙端來。”
片刻之後,謝松雪從後面的廚房出來,有些慌張地跑了幾步就見着司夜正站在樹下擡頭看盛開的紫薇花。
一身玄色窄袖衣衫襯得他挺拔瘦削,略顯單薄的衣物隐隐還能瞧見緊實流暢的筋肉,只是沒等他再多瞧一眼,聽見動靜的司夜回頭,兩人的目光就正好撞在了一起。
司夜的目光中帶了絲絲驚訝,眼前的謝松雪将寬大的衣袖用襻膊束了起來,身上還系着個長長的圍裙,上面已經沾上了不少污漬,哪裏還有平時清風霁月的模樣。
瞧見司夜的打量,謝松雪這才意識到自己慌忙出來竟忘了将這些東西先卸下來,他趕緊先去解後面綁住的襻膊,可着急中拉錯了繩頭,這結沒解開反倒給拉得更緊了。
“別動。”司夜走過去,讓謝松雪拿起他束起的長發,将拉緊的繩結解開,同時将圍裙的帶子也一一解開。
明明沒有任何觸碰,可繩子一緊一緊的,清晰的傳達的司夜手上的動作,就連氣息也籠罩而來,就好似在耳邊呼吸似的。
謝松雪心中甚至有些竊喜,倒盼着這繩結再緊些,正想着肩上突然一松,
“好了。”
這話音一落,身邊有些溫熱的氣息便遠了,謝松雪将襻膊與圍裙解下笑道,
“大人先坐,我去取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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