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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這個肆意踐踏她尊嚴的狗東西!◎
言歡指尖微顫,再次心跳如雷,忍不住一陣眩暈——她居然真的睡了神司……
言歡心神不寧,整個人恍恍惚惚,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脖頸上出現了一個金色的紋路,像是某種印記,又像是某種圖騰,淡淡的金光閃爍了幾下,随即黯淡下去,圖案也跟着一并消失。再看過去,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幻覺。
少年卻是一眨不眨眼地盯着那個紋路,直到它消失,才垂下眸子。
“宴……”言歡剛要喊他的名字,又立刻頓住。神司出場的時候,已經接近尾聲,而且他的名字從頭到尾只出現過一次,就是男主在被逐落深淵之時,原時澤發誓——宴塵筠,我定要拉你下神壇。
原文劇情當中,也從未提及,神司來過龍騰大陸,還遭受了這樣的劫難。
前面說過,神遺之地是有主人的,便是神司。
在去到那裏之前,男主原時澤和其他的修仙大能都以為那裏的主人便是這世間唯一的神,然而等原時澤真的找到了神遺之地所在,才發現,神,并不是慈悲的,起碼神司不是。
神司性情冷漠,對于龍騰大陸的任何修士,都沒有半分憐憫,無情地拒絕了原時澤和修士們對靈氣的要求,将他們打落昆吾深淵,原時澤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再次爬上來。
新仇舊恨以及這十年的恥辱不甘,化作複仇的利刃,原時澤和活下來的修士們,将神司描繪成一個殘暴殘忍沒有半分神憫之心的僞神,集結了所有修士,開始了反抗之旅……
如果記憶全無、修為全無的黑衣少年就是神司的話——
言歡突然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兩人正尴尬地沉默着,石門再次被打開,言歡一下子警惕起來,不由自主地就握緊了少年的手,看向那邊。
少年盯着兩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感受着掌心裏傳來的溫軟,熟悉的氣息在鼻尖萦繞,這一切都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柔,心中積蓄的戾氣,也瞬間消散了不少,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身材矮小穿着灰色長袍的小老頭兒走了進來,在陣法外站定,陰森森盯着兩人。
言歡下意識地抓住了少年的手,緊張地都忘記了呼吸,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取她血的人。平平無奇,修為也不高,起碼言歡沒有感知到壓迫感,與男主在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但就是,讓人害怕極了。
小老頭兒怪笑一聲:“交合過了?”
言歡頓時了然,腦子裏“嗡”地一聲,憤怒沖破了理智的禁锢,滿心滿眼只剩下一個念頭——殺了他。
哪怕她已經知曉,有問題的是于平帶來的飯菜,也知道是因為原時澤想要探知,兩個人的骨血融合在一起後,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但是現在,她來不及去追根究底,這些,都是仇人,都是将她的尊嚴踐踏在腳底的罪魁禍首,一個都不能留……
小老頭哈哈笑了幾聲,滿是褶子的臉上,充滿了嘲諷,看向兩個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新奇的玩具一樣。顯然,将別人踩到塵埃裏,于他而言,也是一種樂趣。
笑夠了之後,小老頭兒又盯着言歡:“你之前,在被我取血的時候,醒過來不止一次吧?”
言歡根本沒聽到,她的手伸進了儲物袋,想要一擊殺死眼前的狗東西。
小老頭兒又說了:“我是個醫修,見到的死人比活人多多了,像你這樣的修士,昏迷和死亡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說着,他往前走了幾步,眼神也變得陰狠起來,突然伸出手,将言歡拽着往前拖了兩步,“不想死的太難受的話,就告訴我,你是用什麽法子,逃過尊者的幻術的。”
原來是幻術啊,還是元嬰期大能的獨門秘術,怪不得每次她消失的時候,都無人起疑呢,築基期的修士,根本難以分辨。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抓住了言歡另一只手,抿着唇,蒼白的臉上,帶了幾分陌生的冷意和厭惡。
“別攔我——”言歡低吼,猶如被刺激到的小獸,瞬間理智全無,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他,殺了這個肆意踐踏她尊嚴的狗東西!
然而,少年并沒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緊了,微帶些涼意的觸感傳遞過來,讓言歡恢複了一絲絲的理智,忽地,一股冰涼的靈力游走經脈,言歡渾身都舒坦了不少。
随即,耳邊一聲驚爆,讓言歡瞬間從暴怒中回神。緊接着,淅淅瀝瀝的液體猶如天女散花,淋到了她的頭發上、臉上……
言歡眨了眨眼,滿目腥紅……
剛剛那個豪橫的醫修,眨眼之間,就成了一灘血水,屍骨無存。
言歡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着比化屍丹還要高效的現場,腦子頓時懵住,只剩一個念頭——就算神記憶全無、修為全無,祂也依然,是最強大的神。
怪不得,男主原時澤用盡氣力和氣運,最終也只能讓神進入沉睡,卻無法占據神遺之地。
旁邊的少年使勁咳嗽起來,想是要把肝膽都咳出來似的。
言歡即刻回過神來,抹了一把臉,轉過頭,就看到少年七竅流血,整個人像是一灘軟骨似的趴在那裏,呼吸微弱,奄奄一息。
察覺到言歡的視線,少年費力地睜開眼,勾了勾她的小手指:“別怕。”
言歡顫抖着手,看着那張寫滿了易碎感的漂亮小臉蛋,問道:“你修為恢複了?”
少年沉默了一瞬,長睫再次輕顫了兩下,像是在恢複力氣,微弱道:“沒有。”
言歡忽地就松了一口氣,連忙扶着他躺下來,又拿出來幾顆丹藥,一股腦兒塞進他嘴裏:“快吃!躺下休息,不要再動用靈力了。”
少年乖巧躺下。
言歡拍了拍臉,深深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然後去清潔那些血漬,還不忘給少年解釋:“我們瞞不了多久,得盡快逃走,不然……”
言歡抿了抿唇,心中忐忑。現在他們兩個人只是被關押在小黑屋裏,定期被取血,大半時間都處于幻術之中,沒有自己的意識,長此以往,也遲早會變成傻子,最終還會被抽筋剝骨……但,如果他們殺了醫修這件事暴露了,恐怕很快,兩個人就都會變成徹徹底底的植物人,再也搞不起半點風浪。
少年虛弱地應了一聲:“好。”
他也并不算是說謊,修為确實沒有恢複,但能夠對付這些人的法器,還是有幾樣的。
這些時日以來,因着麻醉丹的功效,他沉睡的時間稍微多了一些,困倦感也就沒那麽嚴重了,清醒的時候,腦子裏偶然會閃現出來莫名的畫面,讓他能夠在某一瞬間突然就領悟功法和修為,甚至順手拿到某種法器。尤其是剛剛看到言歡被欺負,那些似是而非的感悟,立刻就化作了利刃……
但他依然不知道,這些法器來自何處,他又是如何拿到的。只不過,有一點他很确定,這些東西,都是屬于他的,随便用,沒問題。
更重要的是,就在剛剛,他聽到言歡喊出來的那個字——宴,腦子裏突然就出現無數畫面,似曾相識。
這對他來說,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随着這個字的回歸,加諸在他身上的那些束縛,瞬間消弭。只是,長期的□□和試驗,留在他身上的那些暗傷,還得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記憶,他沒有取回。
少年沒有閉上眼睛休息,而是一眨不眨眼地盯着言歡忙碌的身影,看着她艱難的做那些事情,很想幫幫她,但又确實難以動彈。
靈力潰散的厲害,施展最簡單的清潔術也分外困難,言歡草草将大片顯眼的血漬清理掉,又将已經沒了任何防禦功效的法衣脫了下來,裁成小片,再将不明顯的血漬擦幹淨,最終将難以處理的痕跡再用清潔術精準處理……
做完這一切,言歡頓時氣喘籲籲,身上的血也結成了塊,又髒又臭。言歡并沒有在意,将儲物袋再次拿了出來,盤點裏面的東西,看看有什麽能夠幫助他們逃走的。
沖靈丹。
這是極為常見的一種丹藥,品階不高,需要用到的材料也很簡單,幾乎每個修士都會備上幾枚,外出做任務或是秘境歷練的時候,用沖靈丹是用增幅靈氣,事半功倍。
而現在,兩個人最缺的,就是靈氣。
言歡瞬間做好了決定,将自己的計劃告知對方:“……我們用這兩樣東西,畫個聚靈陣,将附近的靈氣都聚攏過來,然後加上攻擊符,應當可以破壞那道石門……”
少年打斷了她的話:“這裏。”
言歡愣愣看過去,他的身後那堵牆:“什麽?”
“攻擊這裏,這裏也有門,陣法薄弱。”
言歡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将準備好的東西轉移了過去:“好,那就這裏。”
陣法和符箓都準備好,言歡又抱着宴塵筠往旁邊躲了起來,免得被波及到。兩個人眼下的狼狽,實在經不起更多的折騰了。
躲到安全的角落裏,言歡又拿出從于平儲物袋裏薅來的防禦符箓,貼在身上,抱着少年,讓他半躺在自己懷裏,又給他耳朵裏塞了點軟布充當耳塞,這才遠程遙控着,啓動了陣法。
黑衣少年一雙極為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釘在了言歡身上,将她的眉眼、她的容顏、她眼下的淚痣……甚至她的呼吸,都印刻在自己腦海裏。
随着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關押着兩人的房間,頓時搖搖欲墜,像是發生了八級地震一般,地動山搖,穩固入山峰的小黑屋也仿佛變成了老年危房,在陣法餘波的沖擊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腐朽聲,像是不服老似的,但堅持了也就一兩分鐘的時間,房間的一角轟然倒塌,化作一片廢墟,腳底下的大地都再次震顫了好幾下。
言歡縮在角落裏,避開紛飛的落石,卻是不由震驚,這玩意兒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力?!
不過此刻也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耳朵裏的嗡鳴聲還沒有散去,天地間的聲音都還模糊着,言歡看到被炸開的那一個大洞,立刻拽着黑衣少年,鑽了出去。
緊接着,身後的那一方洞穴,徹底坍塌。
言歡心有餘悸:“還好跑得快!”
少年輕聲應道:“嗯。”
拽着的那只手,涼的仿佛握着一塊冷玉。少年的臉色,也是蒼白又脆弱,呼吸聲小的可憐,像是即将仙去的人一般,眉頭微皺,羽翼長睫時不時輕顫,如琉璃般易碎,又像是初生的蝴蝶,奮力展翅飛翔。
強行沖破靈脈封鎖,将潰散的靈力凝聚,殺死一個金丹期醫修,帶來的後遺症,比越階殺死強者要冒險多了。他還能活着,只能說幸好他是神。
言歡心有不忍,但也不敢在這裏停留,又喂給他兩顆丹藥:“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還得離的更遠一些才安全。”
少年再次露出一個琉璃般易碎的笑容,輕聲道:“我無恙。”
又往前跑了不知道多久,言歡察覺到自己的狀态正在逐漸變好,爆炸的巨大聲波帶來的後遺症也已經全部消除了,她感覺自己現在前所未有的耳聰目明,也有了更多的力氣。
潰散的靈力和被封鎖的脈絡,解開了!
言歡頓時驚喜不已,轉過頭就要跟身後的少年分享這個好消息:“我們的靈力恢複了——”
随即她就察覺到,身後的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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