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

那種跟家人在一起過節的感覺了,他是私生子,不配坐在葉家餐桌上吃飯,更不用說是跟他們一起過節……從小他就特別羨慕自己的弟弟,因為每逢節日他都能收到很多禮物,多得能堆滿整個房間,那個時候爸爸也會在家人跟朋友面前稱贊弟弟聰明,把他帶在身邊一一跟親友打招呼,而他就會被管家所在房間裏不允許出來,說自己的身份會丢葉家的臉。有好幾次他都忍不住偷偷貼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真的很熱鬧……

“安少爺您怎麽了?是不是餓壞了?”維亞有些擔心地握了握安念的手,在接觸到些許冰涼之後立即吩咐門口站着的傭人:“少爺跟夫人今晚不回來過平安夜了,把大門關上,另外客廳裏面的暖氣再開大一點,別凍着我們的客人了!”

“維亞,我沒事的……”

“沒事,就當這裏是自己家裏一樣。”維亞慈愛地笑了笑,眼角的皺紋就像波浪一樣往上推,說不出的和藹慈祥:“平常少爺跟夫人也都很照顧我們,大家就像是一家人一樣說說笑笑的,安少爺在這裏住着就別拘束了,把我們當一家人才好吶!”

安念鼻子發酸,笑着點了點頭:“謝謝維亞。”

“真是傻孩子。”維亞笑得眼睛都快眯沒了,拍拍安念的手就準備去忙活:“餓了就多吃點,反正吃房裏準備了很多。安少爺現在這裏吃着,我上樓去看着司徒少爺跟沈少爺換好衣服了沒。”

“我去吧,維亞。”

“快吃快吃,安少爺要是吃不完維亞可就生氣了!”維亞故意有叉起腰朝安念瞪了瞪眼睛,安念就趕緊拿起手裏的薄餅咬了一口,邊吃邊不住地稱贊:“維亞的手藝真好,我要多吃兩個。”

老人家頓時高興地眉開眼笑,‘咚咚咚’地就跑上了樓去請司徒皇跟沈墨。

“安少爺您就多吃點,反正家裏多的是!”旁邊的女傭笑嘻嘻地拍了拍安念的肩膀,将打開的果醬瓶子塞進了安念的手裏:“我兒子跟安少爺差不多大,但那塊頭可比安少爺您大多了,不行不行,安少爺你得多吃點東西長肉了,這麽瘦可不行。”

“就是阿,我老姆的兒子才剛滿十八歲,這身體啊就跟牛一樣裝,馬上這老姆家的床都載不下他咯!”

“作死哦這樣說我家乖兒子!”被叫做‘老姆’的胖女人笑着拿起雞毛撣子追打說話的人,整個客廳裏頓時就跟炸開了鍋一樣熱鬧不已,看得安念一邊咬着薄餅一邊傻笑,而那邊耍鬧的人見安念笑了,也更撇開了滿屋子追着跑着,在一旁看着的傭人們就哄堂大笑……

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安念放下薄餅跟果醬,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臉上的笑意在一瞬間凝固——

葉程。

“安少爺您怎麽了?”

“沒事,我去接個電話,馬上回來,你們繼續忙吧。”安念強壓下心頭的不安,拿着手機走到一樓客房的走廊裏,左右看看沒人過來才敢小心翼翼地摁下接聽鍵,還沒等安念把手機貼在耳邊,裏面就傳來葉程陰沉冷冽的聲音:

【你在哪?】

不是弟弟對哥哥尊敬的問候,葉程一開口的強硬跟霸道就讓安念原本有些期待的心一下就從空中被拽向了地面,兀地生疼……

【怎麽不說話?我問你在哪裏!】冰冷狂肆的聲音的聲音不含一絲情緒,連審問犯人的憤怒都沒有,給安念的只是主人于寵物那樣的霸道,由不得他反抗……

安念咬了咬唇,低聲回答:“小墨生病了,現在這裏照顧他,我……”

【立刻給我回來!】不容置喙的命令猶如千斤重的鐵錘一下子就砸在了安念的心口上,痛得他喘不上氣……安念低頭,這樣的對話已經發生過多少次了,可為什麽每次聽他沒有語氣的話,自己都會感覺到很難過?

“我不回去。”安念咬住嘴唇低低地回道,低着頭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你說什麽?】葉程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驚訝,但很快就又恢複到以往的冷寒霸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今天不回去了,而且這兩天都不會回去,小墨生了病我要留下來照顧他!”安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竟然會這麽大聲跟葉程說話,按照他以往的脾氣自己肯定沒有什麽好下場,殘酷的懲罰一定會等着他……或許這次會被打死也說不定。

【……】對方沒有開口,低沉緩慢的呼吸就跟葉程本人一樣,同樣能讓安念心生恐懼。他就是一頭狼,一頭你永遠都猜不到他會在什麽時候獵食的狼,他有教養,懂得上層社會所有的交際手段,渾身散發着優雅的貴公子氣息;你讓他疼一分,他就會十分地還給你……他就是那種人,睚眦必報,可誰都知道葉程有兩個人是區別對待的,一個是遠走美國的楚淩風,一個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安念。他留給楚淩風的永遠都是關心跟愛護,甚至連自尊都可以大方的送上,但他卻把地獄留給了安念。清楚葉家的人都知道葉家有個不得寵的大兒子,他是葉家的狗,是葉家未來繼承人專用的一條狗。

“葉程,小墨真的需要人照顧,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大不了等小墨好了之後我就立刻回去,你想讓我做什麽就做什麽,可不可以?”

【小墨的病嚴不嚴重?】低沉緩慢的聲音聽不出葉程的情緒,卻始終令人感覺有一種暴風雨将要來臨的征兆。

“李醫生說只要多休養幾天就沒事了。”安念吸了吸鼻子,低低地請求道:“等小墨好了我就回去,請讓我留下來。”

【你是在求我?】

安念竭力忍住眼眶裏打轉的淚水,輕輕地‘嗯’了一聲。

【說出來,你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你這是在求我?】男人無理地要求。

瘦弱的背微微弓了起來,在暖洋洋的燈光下顯得怯弱又可憐……安念幾乎快要把唇給咬破:“葉程,我求你,求你讓我留下來。”

【哼……】電話那頭的男人冷哼:【你還真挺喜歡主動送上門的,我怎麽就沒發現你對我這個弟弟這麽熱情過?嗯?哥哥?】

安念渾身一顫,聲音慢慢哽咽起來:“求你不要再說了,我只是……只是照顧小墨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

【沒有其他的意思?】葉程低低地笑着,猶如魔鬼一般令人戰栗:【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兒子,你以為我會相信賤人生出來的孽種會是什麽好東西?】

安念的整副身體都在都在顫抖,臉色更是陡然變得慘白:“葉……葉程,你不能這樣說我媽,她都已經死了……”

【那你為什麽不去死?】

過了半晌,電話裏的聲音才再度傳出來,冷地沒有一絲溫度:【今天不回來的話,懲罰加倍。】

“可是今天我已經跟小墨說好了要一起過,而且……”安念一想到剛才那麽溫暖的一幕,心裏就隐隐作痛:“我就算回去了也只能呆在房間裏,我在不在都沒有關系的不是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安念哽咽着垂下眼睑,聲音低得沒有一絲自尊:“反正你不想看見我,為什麽又要叫我回去?我回去了不更讓你生氣麽?”

【安念,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寬容了,才會讓你有了錯覺?你還真當自己是葉家的大少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我……不回去。”

【可以。】

葉程爽快的答應讓安念有些不适應,他從來都不會是對自己寬容的那個人,可今天……是因為小墨麽?

想到這裏,安念不禁稍稍放寬了心,可就在他提着的那顆心快要放下的時候,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就像是判斷了他的死刑一樣,讓他從頭到腳都發冷了……

【不過你要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葉……”

‘啪——’對方不給一絲餘地地挂了電話,令安念連句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握着手機慢慢地沿着牆壁癱坐在地,安念苦笑着用手抱住自己的頭,将臉深深地埋進膝蓋裏……

媽,我快要撐不下去了。

109 丫杈地鹹豬手

平安夜的熱鬧一掃連日來大家心頭的愁悶,整個大廳裏都洋溢着節日的氣氛,大到整棟別墅裏面的裝飾,小到一張凳子的擺放,司徒皇都派了專人來做,目的就是為了哄沈墨開心,而季家的傭人們也都不負衆望,不但把房子布置的井井有條,連說笑話表演這種餘興的節目也做的游刃有餘,看得沈墨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将餐巾圍在沈墨的胸前細細疊好,司徒皇邊看着沈墨饒有興致的表情邊笑道:“有這麽好笑?”

沈墨笑着筆直身體以便司徒皇幫自己圍餐巾 ,大病初愈的小臉上終于有了點血色,紅潤光澤煞是好看,就跟舔得發了亮的糖果一樣誘人:“我從來不知道平安夜可以這麽過,好熱鬧。”

司徒皇低下頭寵溺地在沈墨鼻尖上吻了吻,大庭廣衆之下的眼睛立刻齊刷刷地朝他們這邊看過來,惹得沈墨一陣面紅耳赤,趕緊伸手推開司徒皇:“幹什麽,他們都在看着呢!”

“有麽?”寵溺的話鋒一沉,威嚴的目光就迅速淩厲地掃過客廳裏停下來的一撥人,還沒等司徒皇開口說話,傭人們就識趣地撇開臉裝作沒看見一樣,繼續嘻嘻哈哈的鬧騰起來。

“這樣不就沒有了?”司徒皇一手撫上少年害羞的臉蛋,一手輕輕捧住他的細腰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少年半推半就地雙手還停留在他的胸口,臉早就一片酡紅:“你想幹什麽?”

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揚,就貼着少年嫩紅的唇角笑着吐氣,邪肆又狂妄:“吻你。”

沈墨的臉紅得快要滴血,害羞地連眼睑都不敢擡:“你……”

“無恥麽?”司徒皇饒有興致地都弄着懷裏的人兒,嘴角輕輕碰上沈墨的唇,就能引起懷裏的身體如受驚的小貓般輕輕戰栗……司徒皇近來對這種小小的調戲樂此不疲,因為只有在這種時候他的小野貓才會害羞地連眼睛都不敢擡,溫溫順順地像個小媳婦一樣偎在他的懷裏不亂動:“換個新鮮的罵法,這樣才有情趣。”

“你無……”沈墨臉上一燥,羞得立即想要大罵男人的無恥,可一擡頭就發現那十幾雙眼睛都朝這邊看過來了,往上湧的那股氣魄就頓時為了下來,不情不願的低低咒罵:“混蛋,無恥……”

司徒皇好笑地啄了啄沈墨不斷張合的小嘴,一手摟着他的腰一手拿起叉子戳了一小塊牛排送到他嘴邊。輕笑着:“罵累了沒有?累了的話張嘴……”

沈墨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張嘴一口咬下叉子上的牛排,當作是嚼着司徒皇一樣惡狠狠地嚼了幾下咽進去:“多沾點汁,醬料好吃。”

司徒皇停着不動,故意将摟着他的手移到腰側捏了捏,沈墨渾身一震,立馬如臨大敵般虎視眈眈的瞪着吃自己豆腐的男人:“我要吃飯!”

“沒讓你不吃。”司徒皇又笑着戳了了塊沾着汁的牛排遞到沈墨嘴邊,環住他的腰側的手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反而将他摟得更緊:“你大病初愈,當然要多吃點,來張嘴。”

沈墨氣得直瞪眼:“你抓着我我還這怎麽吃?!”

“我怎麽抓着你了?”司徒皇又笑。

“你……”沈墨指着司徒皇的鼻子‘你’了半天沒你出個什麽名堂 來,最終就只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徒皇環在自己腰側亂摸的手,壓低聲音罵道:“那這是鬼手麽!”

“你就當做鬼手好了。”司徒皇幽幽地睨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将伸在沈墨嘴邊的牛排晃了晃:“不吃麽?”

沈墨氣得快要吐血,可偏偏不能那他怎麽樣,只能邊瞪着他邊張嘴咬住牛排,牙齒在金屬叉子上狠狠地磨了磨,就跟要活啃了他似的,但人家偏一副沒有看見的樣子,耐心的握着叉子等他松口。

“不好意思,我去打個電話。”坐在司徒皇跟沈墨對面的安念突然間站了起來,把沈墨吓了一大跳,立即推開司徒皇停止了嬉鬧,擔心地看着安念:“小念,你沒事吧?”

安念搖了搖手:“沒事沒事,只是今天平安夜,我想打個電話回去問候一下。”

沈墨将安念的驚慌看在眼底,不動聲色地朝他笑了笑:“嗯應該的,這幾天你忙着照顧我都沒時間回家,快去打個電話吧。”

安念抱歉地笑笑,朝司徒皇彎了彎腰就立馬離了席,匆匆朝衛生間跑去。

看着安念匆忙離開,沈墨伸手扯了扯司徒皇胸前的衣服,低聲問道:“你覺不覺得小念怪怪的?”

司徒皇舀了一勺沙拉遞到沈墨嘴邊,寵溺地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一點都不奇怪。”

沈墨張嘴含進沙拉,邊嚼邊看着安念離開的方向,水眸裏一片複雜:“可剛才他很慌張,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沈墨舔了舔茶匙上沾着的沙拉,繼續說道:“以前沒見小念這樣過。”

司徒皇用餐巾擦了擦沈墨嘴角殘留的汁液,低沉笑道:“他為什麽會慌張,小野貓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沈墨舔着嘴唇的動嘴一滞,盯着司徒皇的眼神微微眯起:“你是指葉程?”沈墨心下一驚,安念是葉程的哥哥他也是不久前才聽司徒皇說起的,說不驚訝是假的,想不到安念身為葉家的長子,竟然連大學都沒畢業,而且還在別人家的公司遭受各種苛責跟白眼,葉家竟也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他之前的确有聽楚淩風提過葉程有個哥哥,而且是不受寵的私生子,但沒想到竟然會是安念……

司徒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擡眼掃了掃客廳裏嬉笑怒罵的傭人們,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是不是那要問他自己,不過他身上的傷倒是真的。”

“傷?”沈墨立即坐直了身體,神經緊繃地盯着司徒皇:“你說安念身上有傷?”

“他來找你的那天就有了,新傷舊傷,看起來也不少。”司徒皇說得平靜,眸光卻在想起當日摁住安念的肩膀從他脖子口看見的鞭傷之時微微暗了暗……那些鞭傷有的已經結痂,有的卻還隐隐滲着血絲,而他自己又說是葉程喝醉了酒告訴他的,言辭閃爍之中對那個所謂的弟弟存有恐懼之意,所以那些鞭傷到底從哪裏來的,他不用猜就知道……這也是他能放心把安念留下來照顧沈墨的原因之一,起碼他是真心對沈墨的。

沈墨‘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卻因用力過大牽扯到傷口而痛得彎下了腰,剛剛還有些血色的小臉立即變得蒼白起來。

司徒皇心裏一緊,急忙将沈墨拉進懷裏不讓他亂動,擔心地查看沈墨雙手捂住的地方:“怎麽樣小野貓,很疼麽?”

沈墨搖了搖頭,唇線緊緊抿直:“我要去找小念問清楚。”

司徒皇皺眉,手上幫着按摩傷口周圍的動作卻沒停:“他要是想說早就應該告訴你了,況且問清楚了又怎麽樣?這是人家的家事,你查不了手。”

“可是我不相信葉程會是這樣的人!”沈墨咬牙:“他怎麽可以傷害小念……”

司徒皇拉開椅子讓沈墨坐下,微微笑道:“只要安念一天想回去葉家,那就誰都幫不了他。”

“我可以找葉程談談。”

“談了又怎麽樣?”司徒皇笑着摸了摸沈墨蒼白的臉,心裏一陣心疼,好不容易才能養出那麽點血色……真是不安分的小東西。

沈墨抿唇:“那讓安念不要回去。”

“他要是不想回去,這個電話就不會打了。”

“可是……”

“放心吧,要不是在意,誰會去花心思折磨不相幹的人?”司徒皇親親沈墨的嘴角,繼續給他喂餐,而沈墨也是心不在焉地吃着,心裏面越來越擔心安念。

安念在衛生間裏走了幾個來回,可撥出去的電話依舊都沒有人接,一直都是‘嘟嘟——’的忙音,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打通了家裏的電話,雖然這個電話他一向都沒有資格打,而且要是被爸爸接到了,那他一定會嘗到最嚴厲的家法……可是如果不打,葉程就會生氣。

【這裏是葉宅,請問您是哪位?】管家洪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莫名地,安念握着手機的掌心裏冒出來冷汗。

【請問是哪位?】沒有聽到回應的管家再次沒有情緒地提醒着。

“蔡……蔡叔,我是安念。”

對方沉寂了幾秒,聲音依舊波瀾不驚,但卻讓人感覺到寒心:【哦,是大少爺,請問您打電話回來有什麽事麽?】

安念有點慌亂地抓了抓頭,低聲說道:“蔡叔,家裏的宴會開始了麽?”

【大少爺問這個做什麽?您不是說了不回來了麽?如果大少爺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我就挂了,大廳裏還有很多客人等着我去招待。】

“等等……”安念急忙叫住欲挂電話的管家,聲音近乎乞求:“蔡叔,葉程是不是生氣了?”

【大少爺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我呢?】

安念緊緊握了握手機,竭力克制住聲音裏的顫抖,低聲笑了笑:“蔡叔,您能不能讓葉程接電話?或者……或者讓他開手機也可以。”

【對不起大少爺,請恕我無能為力,少爺正在廳裏招呼客人,現在您才是最閑的一個。】

“這樣麽……”安念死死咬住嘴唇,努力憋了好久才把眼淚給憋回去,笑着回道:“那就不打擾您了,您去忙……”安念的話還沒說完,對方救已然挂了電話,那種熟悉的刺痛感又在深深地割裂着他的心髒,痛得他快要窒息……

“小念?電話打好了麽?快出來吃飯,維亞做了很大一份披薩哦!”外面突然傳來沈墨的聲音,安念猛地一驚,趕緊收起電話胡亂地擦了擦眼睛,急急朝門口跑出去:“哦,我這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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