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邊樾夾住了他的腿?
林一年:不行,不能就這麽單獨兩人的在室內待一個早上。
他還沒想好、調整好,會暴露的。
林一年幾口吃完早飯,再難咽的草也就着牛奶全吞了下去,差點噎住。
他攥拳敲敲心口,起身,提議道:“還早,也沒事兒,難得啊,去打球?”
邊樾同意了。
林一年往門口走,同時等邊樾。
邊樾出來的時候,換了一身運動服,正低頭看着手機,用APP解鎖被他之前鎖住的大門。
林一年的手搭上了門把,回頭看了眼,目光一定,沒忍住,拿眼神把今天運動風的邊樾從頭到尾掃了遍。
“嘀嘟。”門解鎖。
林一年趕忙收回視線,按下門把,推門出去。
早上的室外球場人不多,林一年和邊樾随便挑了個沒人的球框,就他們兩個,一個球,來來回回,你來我往,打得不緊不慢,純當熱身。
邊樾自顧投籃的時候,林一年站在一旁看着,單手插腰,瞳孔裏只有那抹躍動的身影。
終于不用面對、不用掩飾,林一年心底很快靜了:
邊樾非常優秀。
家世、樣貌、個人能力,無一不強。
關鍵是,在他這裏,兩人感情格外的好。
林一年雖然不能理解他一個好好的直男
怎麽就說彎就彎了,但他多少能理解為什麽彎的對象會是邊樾。
——這麽優秀,他又不瞎。
恐怕也只會看上邊樾。
畢竟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從他張揚開朗的性格下,知曉他那些龜毛的臭脾氣。
更不會知道後,還能無限包容、縱容。
是的。
包容、縱容。
邊樾待他,無論表面上如何,內裏實則很讓着他,在他這裏的底線也會更低。
林一年很早就發現了,人和人之間的邊界感,邊樾在他這兒似乎是沒有的。
由着他拿他的東西用、拿他的衣服穿,放任一切私人相關,好像他們比親兄弟還親,比親兄弟還要不分彼此一樣。
也許正因此,他朋友再多,和誰的關系都不會比和邊樾更好。
在他心底眼裏,邊樾最好、邊樾最親。
邊樾是好兄弟,最好的兄弟。
可以為他兩肋插刀,他也可以為之兩肋插刀的那種。
邊樾,是對他來說無比重要的人。
是絕對不能失去的人。
想到這兒,林一年的思緒一下就通了:
邊樾讨厭gay?
無所謂啊,不讓邊樾知道他彎不就結了。
他到底是不是喜歡邊樾?
不重要啊,他又不會和邊樾談戀愛。
只要邊樾不知道,只要他依舊用好朋友的心态和邊樾相處,他們可以永永遠遠做最好的朋友。
所以他的彎,不能公開,只能是個秘密。
他要守住這個秘密。
邊樾投了幾個三分,各個都是空心,林一年擡手鼓掌,十分捧場:“樾哥牛逼。”
心底飛快地調整,随着那令他挪不開視線的身影,樂觀積極地想:挺好的。
本來他和邊樾就是朋友。
維持現狀罷了。
現狀還能維持不住嗎?
簡單。
林一年覺得自己的心态徹底穩了。
他跑過去,讓邊樾把球傳他,三分線後,舉臂、起跳、投籃,中!
神情飛揚,自信恣意。
還沖邊樾挑了個眉。
是林一年尋常時候的樣子。
邊樾問他:“打個球把你打正常了?”
林一年跑去籃筐下接回球,邊拍邊跑回來,反問:“我什麽時候不正常了?”
林一年把球推給邊樾,背對籃筐,曲腿躬身,做出防守的姿勢:“來比幾場。”
邊樾單手拍球,先說好:“輸了怎麽樣?”
林一年盯着球,目光專注、神情躍動,哼道:“不可能。”不可能輸。
話音剛落,邊樾帶着球一個虛晃的假動作,從林一年身邊擦身而過。
……
打了小半個早上,林一年渾身是汗,慘輸邊樾六分,大大咧咧的後撐着胳膊坐在場邊。
邊樾從不遠處的自動售賣機買了水,轉身走回來,走近,手一抛,把水扔給林一年。
林一年伸手接住,坐直起來,喘着氣,滿臉不服,說:“等下次。”下次他一定贏。
邊樾擰開瓶蓋,哼笑:“那下次我讓你。”
林一年爬起來就往他身上沖,帶着半個身體的重量,拿胳膊往邊樾身上撞了下,自尊心嚴重受損,嚷嚷:“誰要你讓?”
邊樾被撞得退開幾步,胳膊上的汗都不分彼此了,潮濕黏膩,卻又充滿了年輕的朝氣。
這些朝氣是林一年特有的,并着張揚自信,總令邊樾無法拒絕。
邊樾唇邊勾笑,由着林一年撞了他幾下,“好好,知道了,不讓你,全力以赴,繼續讓你輸。”
“誰說我會輸!”林一年作勢要來勒他的脖子,被邊樾先一步拿胳膊搭住肩,邊仰頭喝水,邊換了個姿勢,改勾脖。
林一年挨着邊樾,心口咚咚咚地跳,渾身熱汗,以為這心跳是因為打球打得。
他如今想開了,做好了決定,心态穩了,便不把自己的彎多當回事了,平時怎麽和邊樾相處的,這會兒就那麽處。
他被邊樾勾住脖子,掙脫,反過來曲臂往邊樾肩上一搭,抹了把汗,問:“十點半多了,要不直接去吃午飯吧?”
邊樾繼續喝水,“嗯”了一聲。
林一年:“去喝骨湯?還是學校食堂?”
邊樾喝空了瓶子,瓶蓋擰上,說:“店裏吧。”說完抿了抿濕潤的唇角。
林一年原本就在看邊樾,看的眼睛,這一抿,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跟着往下,鎖定在那濕潤的唇峰上,自己的嘴唇也跟着抿了抿。
邊樾側頭看過來,林一年飛快地錯開目光,連胳膊都放下了。
而這一次,他那咚咚咚快跳的心口,明顯不是因為打球。
林一年心态還挺好的,告訴自己:嗨,沒事兒,剛彎麽,能理解,人之常情。
邊樾那張臉也不是白長的,不怪你,怪他長得太行。
“走了。”林一年往球場外走,擰開手裏的水喝起來,順便澆澆心口、冷卻冷卻。
一瓶喝完,覺得冷卻得差不多了,邊樾也跟了上來,兩人并肩一起。
邊樾見林一年滿頭汗,全濕了,手裏的運動服外套蓋過去,要給他擦腦袋。
林一年只覺得兜頭一股邊樾的氣息,最新鮮的那種,直沖鼻腔、湧上天靈蓋,神魂一震,差點就要膝蓋一軟。
!
林一年擡手就推,當場抗議:“別!”
邊樾給他擦着。
林一年:“拿開!”
邊樾拿開了,因為已經擦完了。
林一年:……
邊樾輕哼:“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林一年的心跳都要因為這一下,直接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了。
他還不能怪誰,還得寬慰自己:嗨,沒事兒,剛彎麽,能理解。
能理解個什麽理解?!
早知道變彎會這樣,但凡他能選,他都會選擇做一輩子,不,幾十輩子直男。
林一年默默沉了口氣:看來除了維持現狀,新性向也得好好适應适應。
“怎麽了?”邊樾卻以為林一年不高興了,還反思了下是不是擦的時候手太重了。
林一年:“啊,沒什麽。”
調動情緒,揚起神色,“我就喜歡滿頭大汗的感覺。”
甩甩腦袋,“暢快!”
邊樾好笑,伸手摸他的頭:“像只哈士奇。”
林一年:“什麽哈士奇?以我的智商,怎麽也得是狗中邊牧。”
邊樾幽幽道:“邊牧,都已經想好改名字随我姓了?”
林一年扭頭,毫無節操:“爸。”
邊樾忍俊不禁:“叫哥哥。”
林一年:“哥哥。”
邊樾的唇角便自此一路揚到了骨湯店。
連窦苗苗都看出他們大老板今天心情極好。
臨近中午,店裏已經來了不少學生,窦苗苗正忙。
她見邊樾和林一年一起來了,邊忙邊要向後廚招呼兩人的餐點,剛要喊,邊樾從她身旁走過去,撩開簾子進了後廚:“你忙吧,我自己弄。”
“哦。”窦苗苗把某桌的骨湯套餐端過去,路過林一年那桌,随口喊了聲:“老板娘。”
正抽紙巾的林一年默默擡眼。
還喊錯?真要扣工資了。
窦苗苗縮了縮脖子,趕緊走開。
邊樾從後廚出來,端了骨湯、飯菜,又去拿碗筷。
林一年從頭到尾坐着,屁股沒從椅子上挪開一下,多少顯露了點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做派。
窦苗苗站在收銀臺後幫學生點餐,擡眼看到,撇撇嘴,心道哪裏有做朋友做到這種程度的,還說不是老板娘,這本來就是老板娘才有的待遇。
林一年拿着筷子看看面前,今天的草量超标了啊,一鍋好好的骨頭湯鍋,加什麽白菜。
林一年從鍋裏夾肉夾大骨吃,堅決不碰菜,白菜也不行。
邊樾給他夾了一筷子,舉到他面前,說:“要吃。”
林一年端着碗過去,嘀咕:“早上吃過了。”
邊樾的筷子卻避開了碗,擡了擡:“多少吃一點,晚上就随便你吃什麽了。”
林一年一愣,意識到什麽,看看筷子,看看邊樾。
邊樾示意他過來吃,又以為他不動是因為不想吃菜,還哄了句:“就幾口。”
林一年裂了,心道這是幾口的問題?
這明明是邊樾竟然要直接喂他吃的問題。
轉念想起,這得怪他自己!
他之前黏黏糊糊的時候,每次吃草都要邊樾喂。
邊樾喂了幾次,知道他這樣才願意吃,便開始主動喂他,省得他煩。
這叫什麽?
這叫從前搬起的石頭砸了今天的腳!
林一年:……
林一年試圖掙紮,改變狀況,碗又湊了過去。
邊樾直接一筷子塞進他嘴裏,塞完念了句:“慣的,不喂不吃。”
林一年決定了,從此之後老實吃菜,多少都吃!
結果吃着吃着,感受到邊樾的目光,擡眼對了下,以為邊樾在監督他有沒有好好吃菜。
繼續吃,邊樾又看了他幾眼。
林一年擡眸:?
邊樾的眼神帶着他沒看懂的等待。
林一年眨眨眼:“怎麽了?”
邊樾:“有點不習慣。”眼神往下,桌下。
林一年沒理解,以為是見他今天吃菜還算老實,不習慣他這麽老實。
林一年繼續吃飯,捧了句:“你監督得好呗。”
突然神魂一震,愕然擡眼。
他的腿,他的腿,邊樾夾住了他的腿?
桌下,邊樾确實夾了,用兩腿和膝蓋。
夾完回視林一年,一臉尋常:“也都是被你平時鬧的,吃個飯都不老實,要來蹭我的腿,還要邊夾着邊吃。”
“今天你老實了,我倒是不習慣了。”
邊樾淡定道:“夾着吧,繼續吃。”
林一年淡定不了,也繼續不了,滿腦子都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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