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異動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含煙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晌午時分,忙了一上午的夏秋至終於可以休息一下,和往常一樣,他和一群大媽到膳房領了午飯,然後找個角落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在何府,夏秋至有兩個身份,一個是府裏只有南院的傭人才認識他的何府下人,另外一個,是他不願意承認,卻只能恥辱的接受--何暮青的第七個妾,但這個身份,好在只有趙管家和何暮青知道。
每日午後,傭人們都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通常這個時候,夏秋至總喜歡在西院的竹林裏休息,躺在草地上,透過層層竹葉,看著湛藍的天空,藍與綠的交織,美好而靜谧,是夏秋至最喜歡的狀态。
算算時間,他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也已經忘記,那些他曾經喜歡看的書,蒙上了多少灰塵,但他時時刻刻都記著,他還欠了多少債務,他還要努力多久才能還玩。
休息一陣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便起身,準備離開,卻在起身時,聽到不遠處的林子裏傳來細微的說話聲,他心下好奇,想看看還有誰與他一樣,有這樣的心思,來這林子裏休息,以後或許還可以做個伴。
遠遠的,透過竹林,他可以判斷是兩個人,确切的說是連個男人,夏秋至本想去打招呼,可是他愣住了,他看到那兩個男人,正嘴對著嘴,他吃了一驚,從未見過這樣的畫面,夏秋至不知道他們再幹什麽,但想想也知道,這種動作時十分親密的人才會做的,他知道他不變打擾,便悄悄的離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夏秋至腦袋裏不斷閃現剛才那個畫面,越想越是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他幾次想把那種親密的畫面從腦子裏去除,可要不了多久,又跑了出來,這樣一次次的回想,還摻雜著他與何暮青前兩次的糾纏,弄得他行走的腳步越來越慢,整個人看上去很虛浮。
正當他痛苦的自我折磨的時候,對面走過來一個女婢,她手裏端著一托盤,但面容卻十分焦急,像是在忍耐什麽,不知所措的樣子,但當她看到迎面走來的夏秋至時,臉色頓時出現喜悅,快步走到他面前說道:“夏大哥,太好了,終於碰到人了,請你幫幫忙,我……我想小解,可是少爺吩咐,送些水果去梅園給少爺和萱夫人,你看這水果都是新鮮的,這麽熱的天,我都走了一半了,小解回來,水果就不新鮮了,這怪罪下來,我怕我擔不起,你剛好在,就替我送過去吧?”說著便把托盤送到夏秋至手裏。
夏秋至正迷惑著,突然聽到對面一個姑娘跟他講話,他也就聽到了去梅園送水果,接著那姑娘就急著跑開了,他連問為什麽的機會都沒有,但還在知道了要送去哪裏,便轉身向著梅園而去。
等到快到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他似乎不可以去梅園,但大中午的,路上也找不到人代替,也不能辜負了姑娘的囑托,就送到門口,碰到守門的,讓他們送進去便可。
走著走著,突然夏秋至停了下來,恍然大悟般叫了一聲:“哎呀,怎麽這麽笨!”他現在在府裏做下人,是個男人,被娶進府的是個女子,他怎麽就不能進其他的園子了,他又不做虧心事,況且何暮青也不會管他做了什麽,這樣想著,夏秋至頓時感到開心了些,他還惦記著換洗浴池的事情,只要能做這份工作,他的工錢又能多出不少吧,想著想著也到了梅園,由於此時心情尚好,便忘記了讓看守送水果的事情,到了梅園門口,守衛看了一眼,便放他進去了,他也就順理成章的進了園子。
夏秋至嘴角還帶著些笑意,進了園子,前院有個小丫頭走過來,見到他手裏的水果,上前便氣呼呼的道:“怎麽現在才拿過來,真是慢死了,不知道少爺和少夫人還在等著嗎?”
“嗯?少……爺?”夏秋至聽到少爺兩個字,剛才的喜悅頓時消失不見,腳步也生生頓住,猶豫不前。
小丫頭聽不到後面的腳步聲,轉生一看,人還愣在原地,便覺得奇怪,走到他跟前問道:“哎,你怎麽了,臉色很難看,不舒服嗎?”
“嗯,姑娘我水果也送到了,勞煩你送進去,我實在有些不舒服。”夏秋至小聲的道,眼睛看著她,誠懇的道。
阿香沒想到府裏還有這麽知書達理的下人,同時也被他清澈的雙眼散發出的靈動氣息感染,便愣愣的點頭說好。
夏秋至遞了托盤,轉身快步離開。
梅園在現任主人文瑤萱搬進來之後,做了不少的調整。
一來,文瑤萱是聖都吏部侍郎,陵縣人士,這中間的故事,在此略過。侍郎的女兒給一個商人當妾本就是自降身份,生活的條件自然好些,對她的要求也會少些,要說何暮青的六個妾裏面,最受寵愛的也是她。
二來,文瑤萱是大家閨秀,吃穿用度、一針一線自然講究,這些何暮青也覺得沒什麽,自然依著她。
阿香剛進了亭榭之中,文瑤萱便抱怨道:“怎麽這麽慢,還是你端進來的,難不成膳房的人都去睡午覺了?”
文瑤萱是一個聰明卻心狠的人,她對自己都狠的下心,對別人當然更要狠,這是她經常說的話。當然在何暮青跟前她卻是一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的溫柔女子,若是在平時,慢了一分,她早就破口大罵了,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溫柔。
阿香是她從家裏帶來的使喚丫頭,對她自然了解,也極為忠心,聽到她這樣說,知道她是生氣了,便急忙回道:“不是,是我在門口跟一個下人手裏接來的,那下人也真是有意思,說話咬文嚼字的,但看起來卻十分膽小,可能是想避嫌,還不敢進來,就讓女婢親自端進來了。”
“嗯?避嫌?那送水果的是個男的?”文瑤萱問道。
阿香一邊擺放水果,一邊回答:“嗯,是啊。”
何暮青倒沒在意文瑤萱的懷疑,但在他聽到‘咬文嚼字’的時候,心裏卻想到了一個可能,故而嘴角微微翹起,起了盤算。
文瑤萱轉過頭,看到何暮青高深莫測的微笑,撒嬌的道:“暮青,你可真厲害,這府裏的下人都被你管的服服帖帖的,我這梅園可是被你保護的十分安全呢。”
“哼,不管教的他們服服帖帖,我還是何少爺嗎?”何暮青邪魅一笑,烏黑雙眸望向遠方,深不見底,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可文瑤萱偏就是喜歡這樣的何暮青,直直的瞪著他,眼神充滿崇拜。
“過幾天,你哥哥說,要接文老爺來陵縣修養幾天,讓我轉告你,希望你能去看看你爹。”何暮青随即轉頭,跟文瑤萱說。當即便看到文瑤萱呆愣的模樣,他的眼神更加深沈幾分,微笑道:“怎麽?沒聽清楚?”
文瑤萱立刻回過神,笑著道:“哦,不,沒,聽到了,爹爹要來我自然高興,不過……暮青,你能和我一起去嗎?”文瑤萱挽著何暮青的胳膊,小聲的問道,一雙葡萄般的大眼睛,水靈靈的盯著何暮青,充滿期待。
何暮青伸手,将她額前些許碎發挽至耳後,勾唇笑了笑,溫聲道:“那天我有事,你要自己去咯。”語氣中還頗有些惋惜之意。
文瑤萱聽後,自然失望,但何暮青态度溫柔,她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得失望的點點頭。
夏秋至一路小跑,終於到了南院,他幾乎要累趴下了。
但身上出的汗,卻不足讓他感到熱,從心口發出的寒意讓他一陣陣打顫,冰與火的這麽,讓他的大腦幾乎不能思考,卻在腦中一遍遍的回想何暮青對他的粗暴,和剛才見到的溫馨的親吻畫面。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畫面,不斷折磨著他的理智,讓他幾乎窒息,甚至發瘋。
為什麽?為什麽何暮青要這麽殘忍的對他,為什麽他卻在懷念他的溫柔時,一遍遍的想得到他更多的溫柔,每當夜深人靜,無法入眠之際,每當身體受到殘忍的對待,無法忍受之際,他總是要靠著那些溫柔的畫面,溫柔的感覺,才能消除身心疲憊與痛苦。
不要折磨我了,請不要在折磨我了,你讨厭我,可以不理我,可以不見我,可不要在折磨我的時候,還要施舍溫柔給我,我,受不住。
整個下午,夏秋至做事都沒精打采,臉色也很蒼白,膳房洗菜的幾個大嬸看到了,悄悄找了趙管家,因為趙管家人靠譜,也說了算,告訴他,夏秋至的不對勁之處,趙管家覺得有必要去問問。
“小秋,聽說你狀态不好,我來看看你。”晚飯過後,趙義找到還在馬廄忙碌的夏秋至,開口問道。小秋是夏秋至的父親喜歡的叫法,來到何府,趙義是被夏秋至允許這樣叫他的唯一的一人。
此時夏秋至正在洗刷馬身上的鬃毛,是背對著趙義,聽到他問話,也沒轉身,停下動作,說道:“沒有,就是天太熱罷了,沒什麽。”
趙義聽到也沒多想,跟著便囑咐他多休息,別太累,便準備離開。
“趙大哥,我想請你幫個忙。”夏秋至聽到趙義要離開,趕忙叫住他,趙大哥這個叫法,也是趙義允許的,趙義今年三十整,年長夏秋至許多,又對他十分照顧,故而不管趙義怎麽推脫,他還是這樣叫他了,因為他覺得趙義就像一個哥哥一般。
“還有事?”
“嗯,趙大哥,我想去園子裏給主人換洗浴池。”夏秋至說道。
“這個……”趙義猶豫了一下,這個工作量很大,做起來非常辛苦,他擔心夏秋至受不住,他本來做事就很賣力,這工作他害怕……
“請務必答應。”夏秋至連忙轉身,躬身請求道。
趙義十分尊重讀書人,不願受他如此大禮,便上前扶了他起身,說道:“你別這樣,你願意做,我自然不會阻止,少爺也吩咐,你願意做什麽工作都随你。”
趙義這才看清楚,夏秋至的臉色的确十分蒼白,當即關切的問道:“小秋,你還說沒事,臉色這麽蒼白,別是中暑了,快些去休息”說著便拉著夏秋至去休息,可夏秋至還沒做完事,當然不肯。
“趙義,發生什麽事了?”兩人正拉扯間,突然聽到何暮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人立刻停下動作,夏秋至也迅速低下頭,看著地面,面色更是白了幾分。
趙義轉身回道:“少爺來了,小秋好像中暑了,我讓他去休息,他卻不肯。”趙義面色如常,對何暮青恭敬有加。
“小秋?”何暮青怪異的看了看緊張的夏秋至,當即皺緊眉頭,不滿的道:“夏秋至,你怎麽每次看到我,就像看到猛獸一樣,難道我會吃了你嗎?”
夏秋至搖搖頭,繼續低著頭。
聽到何暮青的不滿話語,趙義心下明了,說道:“少爺,我還有事,先離開了。”說著也不等何暮青回答,便離開了。
兩人愣了片刻,何暮青走到夏秋至身邊,擡起他的下巴,看了看,黃昏下,夏秋至的臉上被金黃色的陽光照射的好似鍍了金的童子,顯得可愛卻莊嚴。
“你的臉色好像是有些蒼白,怎麽?我這何府裏可沒有虐待人的習慣,你這是在自虐吧,不是告訴過你,少做這些沒用的嗎?”說完,搶了夏秋至手裏的刷子,将它扔到底下,接著抓著他的手腕,邊走邊說道:“不用做這些了,跟我回蘭園休息。”
“少爺,我沒事,真……”
“行了,這裏我說了算,跟你說多少次了,快些走。”何暮青停下,呵斥道,臉上卻多了些關切之情。說完便又拉著人往前走,但這次卻是牽著他的手,沒有放開的意思。
夕陽下,看著前方人的背影,感受手中的溫暖,夏秋至突然感到身體越來越溫暖,心裏有一個地方悄悄起了變化,那裏不再是一邊冰封,而是開始漸漸解封,有陣陣暖陽不斷徘徊,夏秋至希望這片暖陽能持續的久些,再久些……
☆、番外章 文瑤萱
番外章 文瑤萱
早年在家中做過生意,二十年前,大盛中央軍變,國君又在玉薩邊境與北域交戰,朝廷之上便交給當時的太師與丞相坐鎮,卻不料朝中出現北域奸細,聖都與整個大盛險些落入北域手中,幸而勤王突至,挽救大盛於覆國之中。
但這場變故,使大盛人心惶惶,更是有不少百姓不願意再住在聖都,而此時朝廷無主,大盛國君不知所蹤,由勤王攝政,穩固朝廷三年,期間勤王與衆大臣大力維持戰前政策,還在許多地方增加福利,使人心穩固不少。
此時,文瑤萱的爹文元便是看中此時機,參加了當屆科考,憑他一屆生意人的文采,卻也因為政策放低了,而成為了朝廷官員,自此便想著為國效力,倒也是一名不錯的官員。
何暮青能與文瑤萱認識,并将她納為妾室,也不僅是因為她有一個後臺很硬的爹,他起先認識文瑤萱,是在一次商會中秋舉辦的宴會上,文元是朝廷官員,但他的兒子卻是在祖籍陵縣做起了生意,不是文瑤井不喜歡聖都的生活,而是因為這兩兄妹是文元原配夫人付氏在陵縣所出,而文元在聖都時又結實了聖都大官的女兒,便上演了陳世美一出,好在他只是半個陳世美,娶大官女兒之前跟付氏打了招呼。
付氏何許人,付家是陵縣的老戶人家,還是陵縣說得上話的人家,聽聞自然不願意,可付氏自身對文元愛慕,家人再怎麽不願,付氏也要死心跟著,否則就尋短見,當時文家兄妹一個八歲一個才兩歲,付府人怕委屈了自家閨女,想告上聖都,請求懲罰文元抛妻棄子,但這個理由當即被駁回。
聖都相應管事的衙門說,文元一來征求了付氏意見,付氏沒有反對,二來,付氏仍是原配,文元沒有休妻,也無重傷原配行為,只是付氏自己不願意随文元入聖都,這是她自己的意思,其他人願意關心,卻無法左右當事人自己的想法。
付家請求的結果,并沒有為文付氏讨回什麽,付氏雖愛戀文元,卻也傷透了心,因為在付家告上聖都之時,文元竟也沒有為說一句話,因而,雖付氏還是文元原配,卻等同陌路,只是一雙兒女偶爾去聖都與他團聚,但自從文元又有了孩子之後,他們便很少聯系了,可終究這二人也是聖都大官文元的孩子,文元每年也會給撫養費,只是自從長子文瑤井成年開始做生意後,文元在他的
生意上倒是給了不少幫助與支持,後來兩父子的關系倒是漸漸好了起來,再加上文瑤萱也是個水靈靈的大姑娘,文元自然也喜歡。
倒是文元後來娶的大官的女兒,生下的子嗣卻不那麽突出了,文元十分頭疼,故而也對原配的子女更為欣賞了些。
兩年前中秋商宴上,文瑤萱第一次随哥哥參加商宴,在衆多公子當中,她第一眼就看中了何暮青,從此一顆芳心算是全在何暮青的身上。
在他看來,像何暮青這樣年輕有為,又待人友善,懂得讨女孩子歡心的男子,實在少見,何況他張相如此突出,特別是左眼角的淚痣,更是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張狂妖冶,文瑤萱一見傾心,再也無法自拔。
跟人打交道是何暮青最擅長的事情,如何讨女孩子歡心,也不是難題,文瑤萱也是何暮青難得喜歡的女子,但他從沒想過要納她為妾,當文瑤井明示暗示了幾次之後,何暮青不得不思考這個問題了。
何暮青膽大而心細,風流卻超塵,任何事情很好入他的眼,卻很難入他的心,是一個讓人很難抓住,很難了解的人,文瑤井再三提醒,也是因為他妹妹的多次催促,但他心裏還是不願意的,說好聽點,何暮青年輕有為,還有很多時間讓他游戲風塵,說不好聽的,他就是一個風流的纨!子弟,他怎麽能讓自己的妹妹嫁給這樣的人。
雖然兩人年齡相差不大,但都還太小,怎麽能肯定何暮青會好好待他妹妹,但文瑤萱就是想嫁他,哪怕當且也要嫁他。
幾次下來,何暮青終於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按理說,文瑤萱家室不錯,自身條件也好,嫁他卻是委屈了,況且他只準備納妾,不會娶妻。於是,便找了恰當的時期,把自己的情況跟文瑤井說明了。
文瑤井一聽,心想,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便回去原話轉告了文瑤萱,也表示了自己極力反對的意思,但文瑤萱不幹,表示就算當妾也要嫁,由此事情越鬧越大,付家上下幾乎都知道了。
老輩人因為當年文付氏的事情,已經不能再受這樣的情況了,當即關了文瑤萱,什麽時候她放棄了,就什麽時候放她出來,可文瑤萱固執,絕食三天,硬是不松口,她母親看著可憐,去求了付家老爺,表示願意脫離付家,只要放了她女兒,當年文付氏也是用這招,老爺子一聽當即氣的扔了拐杖,卧床不起。
文付氏哭著把女兒救出來,文瑤井也吓的不輕,當即請了大夫來看,并在文瑤萱恢複意識之後,付家老爺子也終是松口了,文瑤井也算是小輩裏最突出的人,總不能真的敢他們出府,不然這一大家子要靠誰生活。
自老爺子松口後,文瑤萱最大的障礙也消除了,到他哥哥跟前,跪了一上午,他哥哥無法,只好點頭。
文瑤井向何暮青再次提起兩人的事,并懇求何暮青無論如何要往付府提親,并辦理一場喜宴。
何暮青心有不願,卻不好撥了文瑤井的面子,怎麽說都是一起做生意的夥伴,擡頭不見低頭見,無奈只好答應,但依然堅持不能立文瑤萱為正妻,否則一概免談,文瑤井嘆嘆氣也只好答應了。
文瑤萱與何暮青的事情斷斷續續鬧了将近一年,第二年春天,文瑤萱便如願的做了何暮青的……妾室,成為了他的人。
作家的話:
這章本來我編在正文裏的,最後發現羅嗦了,就分了個番外章,希望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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