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轟轟烈烈了一把

我收拾行李籌備着走的事,沒敢對秦裴照說,只稍微試探了一下。

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敢向秦裴照坦白我和喬在一起的事,包括喬即将改名換姓的事,也一并說了。

當時正在飯桌上吃飯,老杜和秦裴照一前一後的頓住了身子,反應各不同。

“呵,這丫頭學會開玩笑了,用他來擋你媽催婚,是吧。”老杜不以為然,搖着頭,似乎覺得很好笑,“他家能有什麽勢力,怎麽可能從精神病院出來了?”

秦裴照起初深颦眉頭,聽了老杜的話後,她的眉頭有所舒展,也半笑半凝地打趣道:“真是,不好笑的玩笑不要開,我催你結婚,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可別真選個精神病嫁了,那你可就是個神經病了!”

我吃着香濃的飯菜,越發味同嚼蠟,“噢,那我就是您嘴中的神經病了,我和喬在一起,是真的,沒有開玩笑,也不是因為你催婚拿來吓唬你的。”

他們二位的動作又是一僵,老杜不發言,他知道不用他唱白臉,秦裴照第一個就會搶着唱。

果不其然,她重重擱下筷子,一連串的發問,“瘋了吧你?是想踩我底線呢?還是怎麽着?啊?跟精神病在一起,你沒毛病吧?”

我端起碗,繼續吃飯,“你接不接受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因為和他在一起的,是我,不是你們,所以你說的踩你底線也是不成立的。”

秦裴照徹底黑了臉,她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大聲質問我,“杜秦,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麽了?我告訴你,你們在一起,我絕不同意!你就是挑個路邊的正常人在一起,也比那個瘋子強!”

我也重手擱下碗筷,喝了一口水,态度強硬地回答她,“我姓什麽,跟我要和誰在一起,那更是沒有關聯,你不用總是理直氣壯的強詞奪理,你以為你的不同意能代表我個人的意願嗎?喬不是瘋子,他只是被壞人害了,所以生了病,你這樣讓我很羞愧,知道嗎?”

“杜秦!怎麽說話的!”老杜終于也一起加入口水戰了,他板起臉,繪聲繪色地教育我,“天底下,哪個父母會害子女?我們要不是為了你好,用得着反對嗎?為什麽反對?一個精神有問題的男人,能帶給你什麽?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哭兮兮的跑回來跟我們說,爸,媽,我受不了了,我太苦了,你們說的沒錯,嫁人要嫁好,萬嫁不得低。”

“那以前你沒錢的時候,秦裴照還不是跟了你?要是我外婆外公以前不同意,現在能有我嗎?”我用實際例子,完美反駁了老杜。

老杜被打臉,氣得說不出話,只瞪我。

秦裴照站起來抱住雙臂,她陰沉沉地俯視我,疾言厲色道:“反了你!你爸跟那個瘋子能一樣嗎?我眼神兒好,那是賭了一把命,怎麽能看着你往火坑裏跳呢?從今天開始不許再見那個瘋子了!”

我豁然起身,在和她平等對視的前提下,才開口反駁,“怎麽就不一樣了?合着老杜是人,喬就不是人了?從小到大我都聽你們的,你們就真的以為你們塞給我的所有安排,我都想要是不是?其他的,我可以因為孝順而接受,但是婚姻,抱歉,我不接受!”我清楚明白地告訴他們,“這輩子,除了喬,我誰也不嫁!就算沒有喬,我也不會随随便便把自己打發了!要打發,你們二度打發自己去!”

“啪!”

秦裴照氣得一巴掌揮了過來,掌掴的力太足,扇得我額頭直磕到了桌角上,疼得我眩暈,一摸嘴皮子,還滲了血。

我擡頭的時候,秦裴照愠怒的眼神變軟了一些,老杜也離座來扶我,我悶聲不響地轉身,擦着嘴角氣沖沖地回屋了。

他們在門外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勸了我半個鐘頭多,見我頭一次這麽倔強固執,也不欲浪費口舌了,要等我自己想通,想不通的話,他們再把思想給我糾正。

我嗤之以鼻一笑,自顧自地收拾行李,謀劃和喬私奔的事。

私奔...說實話,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用上私奔這個貶義詞兒。

從前,我也總覺得自己會按照父母安排的人生軌跡,認命完成枯燥的一生,然後,無欲無求的撒手人寰,化成一掊灰,來的淡,去的也淡,不像一個生命。

如今,喬的存在,使我正視自己,使我學會對那些想要操控我人生的僞上帝說不!

要緊關頭我沒有繼續唱反調,而是假意歸于順從,放松了他們的警覺。

在火車啓程的當夜,我留了一封離別書給家裏,就随着周女士和喬順流奔向另一個嶄新的人生,奮不顧身抓住我想要的幸福,轟轟烈烈了一把。

火車站的夜景幽靜冷清,人潮雖沒有白日擁擠,但路上行色匆匆的過客也不少,年輕姑娘拖着行李小跑而過,西裝先生提着辦公包大步向前,遠處排隊的婦女抱起孩子哐哄,路邊也有搭了紙箱睡覺的大叔......一眼望過去,仿佛看到了不同人生的小小一角。

人們閑談的聲音似乎因夜晚而降低,耳邊的說話聲不算嘈雜,也許因為這個季節不是火車站的高峰期,所以比我以前做火車的時候都要清淨。

我睜着發困的眼睛,環視火車站的各類路人。

喬若即若離碰了碰我的手背,向我搭話了,他說,要不,你回去吧,我也不踏實,這樣帶你出來,我覺得自己特混賬,等我好了,等我掙到錢了,我再回來堂堂正正的找你。

我什麽話也不說,默默跟着他。

當周女士問起我家中的态度,我就粗略搪塞了過去,我不斷向她重複,你只需要知道我的意願,這就足夠了。

故而,周女士也是睜只眼閉只眼了。

去往的城市不遠,就在鄰省,坐火車兩個小時就能到,聽喬提起,住處是周女士在那城的舊友所找,幹幹淨淨的兩室一廳,還有個小陽臺,因為地段偏僻,租的價格并不貴。

落腳後,我将新買的虛拟卡換上,就怕舊的號碼會不斷浮現秦裴照和老杜的電話,未免看着傷神。

離家後的第一晚,我還是躲在被子裏偷偷哭了,半點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周女士大抵也沒有察覺,她只側身拍着我的背,嘆道,她家上輩子燒了高香,今生遇到了我這麽個姑娘。

我說,上輩子我才燒了高香,今生遇到了喬。

她也不跟我擡杠,難得真心笑了許久,和我磕唠一些睡前閑話。

晚上,她睡得似乎不好,翻身的頻繁,又老起夜。

後來,喬摸着頭,有點不太好意思地提起,周女士有失眠症,不習慣跟人睡,晚上也總起來上廁所,這樣,我和周女士都睡不好,不如我睡他的房間,他睡沙發。

不過到了夜晚,我鬼使神差出了門,掀了喬的薄被說,你打算一輩子睡沙發呢?

喬愣了幾秒,他坐起來問:“你就不怕晚上我犯病了,傷害你嗎?”

我看着外面的皎潔月色,低笑着說:“不會,你犯病的時候很聽我話,從不會打我,還會幫着我打別人。”

“是嗎?”喬問得倒是認真。

“是!”我回答的斬釘截鐵,他抿着嘴要笑未笑地跟着我進了卧室。

我以為睡在一起會很尴尬,但是并沒有,這個晚上我們說了很久很久的話,談天談地談溫情,可謂無所不談,簡直像失散多年的情人。

喬輕輕摟過我的肩膀,他撚起我脖子上的牛骨挂墜時,指尖不經意劃過我的鎖骨,癢到了人心裏去,他撫着鳳凰圖案,徐徐道:“當初做這個的時候,做壞了很多個,我就想要不買一樣禮物送給你,但終究不如自己親手所做有意義,熬了一個通宵,天明的時候終于完成了一個好的。”

我也撥弄他手腕上的相思紅豆,腼腆道:“我做這個,也是熬了夜的,半夜醒來睡不着,就做了,嘿嘿...還好我做了,要不然依你這禁欲系的性子,我可指不上,沒望了。”

“嗯...還好你做了。”喬輕聲重複了我的話,他眉目柔和地谛視我,陪着喋喋不休的我講各種話題,即使困倦了,他也撐着眼皮一瞬不瞬地看我。

以前都是我看着他說話,看着他做任何事,現在,夢寐以求的事發生了,我在他眼中,成了一個特別的存在,他黝黑又亮閃閃的瞳孔裏全是我的倒影。

我的倒影一會兒朦胧,一會兒清晰,他的雙眼就像月色下的明淨水面,偶爾泛起漣漪,終淺淺映着我的模樣。

我抗不住困意,率先阖上了眼,這之前,我往他氣味清冽的身上穩穩靠了一靠,靠在了他結實的肩骨上,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定。

迷迷糊糊,他好像在我額頭落下缱绻一吻,“且且,晚安。”

甜啊,醉啊,醉入了有他的夢鄉裏,夢外抱着他,夢裏也賴着他,我好比喝醉的酒鬼,可我沒曾沾過一滴酒,卻也那麽醉。

喬的稿子是原先斷斷續續寫的,他賺到第一份稿費的時候,分成兩份,全給了我和周女士,自己一分錢都沒有留。

當日我數過他的錢,就塞進了存錢罐裏,我将自己剩餘的工資也塞了進去,不禁握着雙手,充滿希望地告訴他,“咱先不存銀行,我看着存錢罐就有一股沖勁,等罐子滿了,放不下了,再去存,以後我們一起攢錢,買個屬于我們自己的房子,想想就激動。”

“你想什麽時候存銀行就存銀行,你想花掉,也給你花,房子錢我另外努力掙。”他看着我笑,也跟着一起笑,“上次那個編輯找我簽約,我打算,病沒好之前,我就暫時專職寫作。”

“那當然好啊,先試試,總有一個适合自己的。”我不會給喬任何壓力,他的精神狀況是第一位,再說他這樣的人不需要我督促,自己就會拼了命的向上。

而且周女士着手要賣掉原先的老房子,賣的錢,說要給我和喬買新房子付首付,還特意囑咐,名字一定寫我的。

我不愛占人便宜,就說,喬的名字也要寫。

他們便笑罵我傻,我倒不覺得自己傻,他們的态度我已經看到了,許多事左不過先注重的就是個态度。

喬整理了一下他那簡約風格的書桌,就将筆記本電腦裝進了黑包裏,他牽着我出門,準備一起去修電腦。他前兩天犯病的時候,不慎把電腦撞到地上摔了一下,外屏壞了,不曉得內屏壞沒壞。

自喬從精神病院出來後,他氣色好了許多,又按時吃藥,定期去私人心理醫生處舒緩心情,好的開端就來臨了,我相信他總會好的。

我在樓道裏依偎着喬走路,将全身的重力都靠在他身上,他就給我取了個外號,叫懶骨頭。驀地,還鎖住我的脖子,往我臉上親。

喬喊我一聲懶骨頭,就笑着親我一口。

我斜睨他幾眼問,那你要不要我懶?

“在我這兒懶可以,就是要讨回點報酬。”他指尖輕點唇部,竟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壞,像一頭英俊的小野狼。

他果然壞,我要親上去的時候,他捂住我的嘴,又故意板臉道:“回家親吧,在外面還是正經點,我要報酬,但是沒說現在給。”

喬這一番舉動,使我滿臉通紅,路人還投來看戲的目光。

我抱住他胳膊輕掐,他戲谑瞧着我,勉為其難地嘆息道:“行,外面就外面吧。”

喬斜頭俯身在我唇上印了好幾秒,簡短的幾秒也夠我害臊許久,親臉我則不大害臊,一親嘴我則好像被他點了穴位,魂兒都動彈不得了。

剛剛明顯被喬擺了一道,我忍不住控訴他,他聽着我的牢騷,漫不經心的笑,只颔首說是。

一會兒後,喬握住我的手,态度漸漸嚴肅起來,“且且,趁早回去見見你爸媽,他們養大你不容易 ,你跟着我走,确實是我的責任,我以後慢慢想辦法,讓他們接受我,但是你得先讓他們放心。”

我撅着嘴,嘀咕道:“我也沒打算一直不見他們,再等等吧,我還沒準備好。”

“嗯,我也得準備。”喬看着前方的路,眼神深微,他穩重的模樣,仿佛年歲很大。其實,他的心理年齡已然比同齡人要大,經歷那一遭,他已沒了對生命的新鮮和欲知,那種浮躁青澀的心,早停止了跳動。

熙來攘往的街上,每一處都是喧嚣,我轉頭看水洩不通的馬路時,無意間在對面的道路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我撐起腦袋仔細看,那人影已經被絡繹不絕的人群擋住了,再去看,就不見了。

那個人,是鄭長青嗎?

不,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再巧,也巧不到這麽詭異的地步吧。

“且且,你在看什麽?”喬順着我的目光朝對面看,他看到的是櫥窗裏的漂亮裙子,因此拉着我進了那家格調頗高的服裝店。

正巧許久沒逛街,我就随意看了看,模特身上的西洋裙果然很貴,今時不同往日,我瞄了一眼價格後低頭想走,喬一把将我拽了回來,他要我去試這件裙子。

我壓低聲音說,貴。

喬輕手一撩我臉側的碎發,他順勢板正我的臉,目光清遠的定神凝視于我,一字一頓道:“我不能讓你嘗到的都是苦,我要竭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

于是那天,我穿上了那件很貴的西柚色吊帶洋裙,還有一雙芭蕾風格的綁帶鞋。

當上了喬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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