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像這種能求娶到貴女,還敢收通房的人家,我還是第一次見。”秦姣姣嬌哼,滿臉厭惡。
她早就受不了了,一般人家若是能求娶到貴女,恨不得立即将後院打理的幹幹淨淨,哪兒像楊家,竟然還需要楊氏通知,才把通房弄走。
說來說去,不過是看楊氏好說話罷了。
崔雲萼調好了顏料,提筆看向曦光,邊說,“徐大人近些年對楊家越發的不滿,伯母也是急了。”
“那也不能霍霍自己的親女兒啊。”秦姣姣嗤之以鼻。
“大概是在她看來,能拿捏的住娘家,将念瑤嫁回去才更放心。”
“還放心?通房都有了。”若真能拿捏得住,這通房是怎麽來的。
“但因為她一句話,那人立即就送走了,楊家一句話也沒敢多說。以後未嘗不會如此。”
“這只不過是因為徐家現在位高權重,若是楊家一輩子都如此,那他們自然會一直聽話,可若是能翻身……還不知道徐姐姐會如何呢。”
曦光看着兩人說話,聞言不由看了眼秦姣姣。
這些她之前都沒想過,眼下聽完兩人說得話,頓時感慨萬千。
就,一種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笨的感覺。
“伯母既然會這麽做,自然能讓楊家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崔雲萼笑着說了一句。
這下輪到曦光和秦姣姣兩人驚愕的看向她了。
崔雲萼只是笑了笑,沒再說話,專心繪畫,可曦光和秦姣姣兩人對視一眼,忽覺微妙。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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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個語氣,這位布政使夫人,好像不是什麽好惹的人。
但曦光還是不明白,既然她這麽厲害,又為什麽非要把徐念瑤嫁回娘家。
秦姣姣倒是若有所思,她貴為王府郡主,也不敢确定自己以後的夫婿能對她一心一意,縱使背靠王府,男子納妾,也是天經地義,哪怕是王府也不能制止。
除非,這家人完全仰人鼻息,離了王府就活不下去。
這邊幾個姑娘相互閑聊,不知不覺就是半下午過去,眼看着時間不早了,前院燕靈璧看着過來接妹妹的崔佑安暗自打量。
崔家玉樹,的确是個極為出彩的人。
進退有度,溫文爾雅,性子又很好,這樣的人,也不知會不會善待曦光和她腹中的孩子。
再不行——
燕靈璧眼中微沉,不情不願的想着,白忘塵也可以。
不知燕靈璧的想法,感受到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崔佑安微不可查的坐的更正了些。
“崔公子稍待,丫鬟已經去請雲萼了。”燕靈璧笑着說,崔雲萼來的次數不少,她便也叫起了對方的名。
“勞煩王妃了,您喚我表字景同就好。”崔佑安溫聲輕笑。
他含笑看向崔雲萼,謙和而從容。只是看着那張臉,卻忍不住想起那仿佛一枝梨花簇就的少女。
兩人生的很像,但氣質卻天差地別。
曦光像雲,像花,嬌嫩而脆弱,需要人小心呵護。而燕靈璧卻好似枝幹虬勁的紅梅,哪怕在寒冬臘月裏也能綻放的燦爛。
“景同。”燕靈璧瞧着更滿意了些,決定之後仔細看看。
“景同以後有何打斷,是準備一直在白鶴書院當夫子嗎?王爺曾與我感嘆,你這一身的本事,若只是如此,倒有些浪費了。”燕靈璧繼續問。
雖然當夫子也不錯,可她更想崔佑安出仕,有本事了,才能讓她家曦兒以後過的更好。
誰不知安王寡言,崔佑安信他在安王妃面前話會多,但他不信對方會說這些。
不過也沒表露出來,而是配合道,“先教教書,長些閱歷,等到明年春闱,便準備去科舉了。”
他少年中舉,之後就入了白鶴書院教書,如今算下來,也有好幾年了。
聞言,燕靈璧就又仔細的看了他一眼,以他的本事,若是科舉,定能得一甲,再有崔家幫忙運作,以後的前途定然似錦。
眼中笑意更溫和了些,她笑着說,“這倒是好,想來,景同以後定然是個好官。”
“不敢言好,定然竭盡全力就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幾句話後,崔雲萼出來,兄妹二人就告辭了。
燕靈璧坐在正堂,輕笑一聲。
這崔家玉樹自有傲骨,又生來聰慧,今天竟然陪着她說了這些沒用的話,看來,對她家曦兒也不是全然無意。
絲毫不知自家娘親在幹什麽,等到第二日一早,曦光遲遲睡醒,起身準備去給燕靈璧請安,等到了時,才發現正院之中還有客人在。
正是徐念瑤的母親楊氏。
面對對方沉肅不悅的視線,曦光有些不解,上前行禮,道見過姨母,見過夫人。
楊氏撇了曦光一眼,不似從前般溫和含笑,很是冷淡。
她看向燕靈璧,說,“王府這位表姑娘真是好生厲害,幾句話而已,竟然讓我家念瑤說什麽都要退婚。”
這個樣子,倒像是來算賬的。
感覺到對方的不善,曦光看向燕靈璧。
她不後悔之前說了那些話,讓徐念瑤嫁給那麽一個人,才讓人心意難平。
曦光不懂什麽長遠考慮,安穩一生,她只知道若是她現在都活的不痛快,那這一生好似沒沒什麽意思。
想到這裏,她呼吸一頓。
是啊,何必想那麽長久,眼下的快樂才是最要緊的,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難道就要為了那些不知道的事情,耽擱現在的大把時光嗎?
“曦兒,快坐下。”燕靈璧先不忙回答,忙招手讓曦光坐下。
瞧着她面色如常,心下很是松了口氣,看來老爺子的藥膳挺管用的。
“我家曦兒就是心善。”等安置好了曦光,燕靈璧才不急不緩開口,好似聽不出楊氏話語中的不善般笑着說,“她總是見不得別人過得不好,哪怕和自己沒關系,也總忍不住說一句。”
聞言,楊氏面上頓了一下,看向曦光。
曦光坐在椅上,剛剛嬷嬷已經備好了錦墊,她不自覺的倚在上面,身姿閑散,并未顯得粗魯,只讓人覺得慵懶,眉眼如畫,身姿婀娜。
這樣的容貌氣質,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怕也有人要費盡心思給她找來。
這事的确和她沒關系,楊氏心中清楚,曦光也沒必要這麽做,畢竟,徐念瑤和她相識時間也不長,若說感情有多深,自然是沒有的。
“不論如何,這樁婚事如今這樣,都與她脫不了關系。此事,王妃需得給我一個交代。”楊氏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交代?”燕靈璧輕笑一聲,漫不經心的說,“楊夫人問我要交代,不覺得好笑嗎?你女兒為何要退婚,難道你心中不曉得?”
“但她之前已經止了心思,若非盛曦勸說,不會有此一遭。”楊氏說,擡眼看着燕靈璧,道,“王妃覺得呢?”
“你想做什麽?”燕靈璧眸光一頓,看向她。
這件事說到底,的确是曦光多管閑事,不過,楊氏今天找來,應該另有目的。
“念瑤退婚,定然會對她的名聲産生影響,我想請王妃出面,為她盡快尋一樁合适的婚事。”楊氏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徐懷仁已經應下,如今退親的事情已經不能更改,可姓徐的也不是真正的慈父,難保他以後會為念瑤定下什麽樣的婚事,與其到時候猝不及防,還不如她早做準備。
“婚事?你對人選都有什麽要求?”燕靈璧沒有直接應下,轉而問。
徐氏默了一下,笑着說,“我對家世沒什麽要求,只是……”想起女兒提起秦姣姣和崔雲萼時眼中的羨慕,她說,“希望對方不好女色,身邊清淨。”
但在這個世道,這樣的男人太少了,她也只是希望而已。
“好。”燕靈璧應下。
楊氏笑起,仿佛剛才的冷臉不存在一般,對着燕靈璧笑的一如既往的開朗利落,說,“那就勞煩王妃了。”
曦光在一邊睜大眼左右看看,方才恍然楊氏剛才的樣子都是裝的。
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燕靈璧答應她的請求。
楊氏瞥見她的神情,不由一笑。
真是個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這樣的容貌卻是這種脾性,也不知道是怎麽養大的。
一擡眼,她就見燕靈璧也在笑,溫柔疼寵。
見此,楊氏心中頓時一動,這樣的神情,可不是看表侄女會有的。想起暗中那個傳聞,再一看兩人相似了大半的容顏,她心中一動。
搞定了這件事,楊氏也沒耽擱,告退回去。
剛進家,嬷嬷上來說姑娘一直老老實實呆在院中,她便先去見了徐懷仁,說了她請托安王妃的事情。
徐懷仁動作一頓,手下的一筆大字頓時毀了。
他皺了皺眉,不急不緩的放下筆,拿起帕子擦幹淨手,看向楊氏應了一聲。
“能請到王妃相助,是念瑤的福氣,就按夫人說的做吧。”他笑着說。
看他知道了,楊氏也沒有廢話,點點頭就走了。
“夫人。”看她幹脆利索的離去,一句話也不肯多說,徐懷仁叫了一聲。
“老爺還有什麽事?”楊氏轉身,直接問,一句廢話也不肯多說。
“我同意瑤兒退婚,是因為那楊振業的确不是良配,沒有其他心思。”徐懷仁解釋說。
楊氏面色紋絲未動,只說知道了,微微笑了笑,說,“老爺若是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看她這樣,徐懷仁說不出別的話,點點頭,看着她離去。
一直等出了院落,楊氏才駐足,回看了一眼。
當年誰人不說他是良配,脾氣好又上進,說她以後定然會享福,可後來呢?
上進了,妾室一個接一個擡進來,庶子庶女生了好些。縱使他一直在維護她的正妻之位,從不讓人冒犯,但只讓她覺得好笑。
所以說,所謂良配又有什麽用,男人不都是一個樣。能拿捏的住的,才是最好的。
不過,既然念瑤不願意,那便罷了。
“姨母,你可有人選?”等到楊氏走了,曦光就忍不住問。
燕靈璧一時之間上哪兒找人去,遂搖了搖頭,笑着看向曦光,說,“你很關心她?”
曦光點了點頭,還記得之前徐念瑤維護她的時候。
“放心,我會好好找找的。”既然曦光上心,燕靈璧也不在乎多費點心力,遂承諾般的說。
曦光就忍不住笑了,又問,“我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這算什麽,不過是随手的事情。”燕靈璧曉得她這是看楊氏上門多想了,遂不在意的說。
“那就好。”曦光頓時松了口氣。
“今日可舒服了些?”燕靈璧看着她靠着的軟枕,微微蹙眉,說,“你也是粗心,都不舒服了這些時日也沒發現。”
早在前些天,曦光就總覺得腰酸,那會兒她找了軟枕靠着,她也沒多想。
如今再想,分明是懷孕了。
曦光有些赧然,她哪兒能想到自己會懷孕。
“我也沒想到。”她小聲說,不期然憶起和秦枕寒的過往,面上一熱。
那些個夜色裏……
見着她玉面上淡淡的粉色,燕靈璧身為過來人怎麽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這個樣子,看來和孩子的生父不像是沒感情,可怎麽?
心中微動,她試探道,“我這兩日看着那崔佑安不錯,芝蘭玉樹,文采斐然,性格又溫和,曦兒,你覺得他如何?”
她的目的太明顯了,曦光立時反應過來,忙說,“不,不如何,姨母,你別說這些了。”
燕靈璧起身坐在曦光身側,壓低了聲音,說,“可你這孩子,總要有個父親啊。”
“姨母!”曦光起身,匆匆說,“我先回去了。”
聽說南巡需要很長時間,不知道秦枕寒什麽時候能到?她忍不住想。
江州總是多雨的,在度過寒冷的冬天,春日剛起,便有淅淅瀝瀝的小雨隔三差五的落下。
毛毛細雨飄下,濕了衣襟。
秦枕寒站在船頭,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州,背在身後的手攥緊。
快了。
細雨落在水面,濺起點點漣漪,嘩嘩的水聲中,大船飛速向前駛去,這一路從撫州趕到江州,原本九天的行程,被他壓制到了六天。
如今,平坦的河面上,已經能隐約看到遠處暗色的河邊。
碼頭,就在那裏。
“陛下,小心。”
就在這時,一聲大喝聲響起,話音剛起,秦枕寒已經側身後退一步。
利箭擦肩而過,篤的一聲深深插進甲板,箭尾的白羽還在輕顫。
秦枕寒後退中,內衛飛快的上前将他護在中間。
為首的候保放目望去,只見周圍人影憧憧,十幾只快船飛速過來,已經将他們的這個船圍在了中間。
河面平靜,但下面有黑影晃動。
他面上越發的沉凝。
這在江面上,不用那些人動手,只要鑿穿了船,他們自然就沒有活路。
“下水。”一聲令下,十幾人就翻身下了河面。
“陛下,您先進船艙避一避。”候保又說。
秦枕寒沒有動,而是看向了一開始向他射箭的船只,說,“取弓箭來。”
這時候進船艙,若有個萬一,他連脫身都來不及。
候保未嘗不知道這些,但他更擔心陛下受傷,若他進了船艙,他身死之前,絕不會讓人打擾到他。
但陛下已經下了決定,就沒有他質疑的地方,那邊已經有人取了弓箭遞來。
秦枕寒彎弓,箭矢如流星般離弦而去。
對面船上人影晃動,翻身落下了河水之中。
秦枕寒手上不停,連連将一壺箭射出,箭無虛發,幾乎都射中了人影。
見此,圍來的快船上的人也不由膽寒,不敢再貿然靠近。
船上人影頓了一下,接二連三下了水。
大船旁邊,水面泛起陣陣漣漪,間或中,有血色浮現。
秦枕寒站在甲板上,冷靜的看着這一幕幕。
鐘愈抱着藥箱,瑟瑟發抖的被護送過來,站在他身後。
“他是怎麽買通你的?”秦枕寒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
一時間沒人應話,直到內衛推了鐘愈一把,他方才恍然大悟般啊了一聲。
“陛下,您在跟臣說?沒人買通臣啊。”他小聲說。
“哦?”秦枕寒竟也沒追究,只是略帶笑意應了一聲。
正在這個時候,周圍又有些船影浮現,更多的人下水,大船周圍頓時更加熱鬧起來。
有一艘船只破水迅速靠近,最後在離船不遠的地方停下,船上的人仔細看了眼秦枕寒,立即跪下,揚聲說,“臣救駕來遲,忘陛下恕罪。”
“起來吧。”秦枕寒沒有計較,本就是提前定好的計策,他還不至于生氣,比起這個,他更擔心另一邊。
“王府的情形如何?”他問。
那人忙起身彎着腰說,“指揮使陸大人親自坐鎮王府,安王也已經準備妥當,想來,應該不會有事。”
秦枕寒根本放心不下,來刺殺他的人遠比他預料的要少,那麽,另一邊曦光那裏的肯定更多。
那些人的主要目标是曦光,想到這裏,秦枕寒心中一沉,也沒心思再看這些人的下場,開口催促,“你們留下解決這裏,走,快些。”
有江州內衛的人接受,候保等人已經上了船,繼續保護着秦枕寒。
聞言,已經有人去通知,船很快駛動。
船向前行,與江州內衛開來的船錯身而過。
“陛下,小心。”這個時候,帶着江州內衛前來的副統領嘶吼一聲,可也來不及了。
寒光劃破夜空,幾個內衛閃身到秦枕寒身前,卻也沒能盡數擋住放來的暗器。
幾枚鋼針擦過縫隙,全數釘到了秦枕寒的肩上。
鋼針小,縱使射中,也沒有太深入,但沒人能放心。
候保匆匆上前拔下鋼針,仔細一看,頓時抽了口氣,說,“陛下,有劇毒。”說着話,他翻出随身帶着的一個小玉瓶。
頭腦開始昏沉,胸口沉悶,秦枕寒晃了晃,險些站立不住。
一直被看在後面的鐘愈這個時候才張狂大笑起來。
“這可是斷魂絕命的劇毒,狗皇帝,我看你怎麽死。哈哈哈哈哈哈。”
候保冷冷看他一眼,可這會兒不是計較的時候,他利落的倒出藥喂進了秦枕寒的口中。
苦澀的藥味從口中彌漫,其中帶着微不可查的腥甜之氣。
這種味道秦枕寒嘗過很多次,都在曦光為他制得解毒藥中,可這個怎麽會有?秦枕寒昏沉中死死捏住了候保的手。
淡淡的藥味被夜風吹散,鐘愈的大笑戛然而止。
“是千金丸?你怎麽會有千金丸?”他不可置信的說,死死看着候保手中的玉瓶。
千金丸,一丸千金,只要不是立時奪命的毒,都可以解去。
這種藥因為珍貴稀少,江湖上都難得一見,他也只是幼年看過一次而已,這種藥,這個狗皇帝怎麽會有?
藥效散開,秦枕寒終于恢複了些許理智,他看向候保手中的玉瓶。
是曦光制得,這種救命解毒的藥他用不上,就給內衛的人安排了下去,但是——
“我看看。”顧不上叫嚣的鐘愈,秦枕寒伸手。
候保不解,這藥本就是陛下所賜,怎麽還要再看,卻也不敢耽擱,忙遞了過去。
秦枕寒倒出一枚,細細嗅了嗅。
鐘愈沒想到瓶內竟然還有,眼睛頓時睜的更大。
的确是那股甜腥氣,秦枕寒清楚記得曦光制作這些藥的過程,裏面絕對沒有這個味道。
仔細一想,他呼吸一滞。
是血,是曦光的血。
“走,去安王府。”剛剛發現的事讓秦枕寒什麽都顧不得了,只想立刻去見到曦光。
船在剛才變故的時候停下,候保立即命人吩咐繼續前行。
隔壁江州內副統領見此,咬了咬牙主動開口,說,“陛下,這個混進來的奸細如何處置?”
剛才那人刺殺完就想自殺,他沒攔住暗器,卻攔住了他自殺,這會兒人正趴在地上,筋骨已經盡斷,想死都不能。
“關起來,等候處置。”秦枕寒這會兒沒心情計較這些,說完看了眼鐘愈,說,“還有他。”
鐘愈終于回神,一咬牙就準備自殺,卻被候保一掌拍在丹田,跟着四肢劇痛,筋骨盡斷。
疼痛中,他忍不住哀嚎,可身上的疼卻都比不上他的心痛,丹田被廢,功力盡散,幾十年的苦工化為烏有,他竟成了一個廢人。
“拖下去,”候保低喝一聲。
內衛手腳利落,立即就把人給拽了下去。
“陛下,您的傷先包紮一下吧。”料理完了鐘愈,候保忙回身道秦枕寒面前,彎着腰擔憂的說。
長針拔下,毒也解去,可肩上的傷還在。
秦枕寒低頭看了眼,這點疼痛還不放在他眼中,但是——
聽說曦光現在聞不得血腥味。
“好。”秦枕寒說。
安王府。
夜色深沉,曦光睡的正香,卻不知為何心中忽然一悸,仿佛驟然從高樓踩空,瞬間無比清醒。她下意識翻身坐起,心口咚咚咚的一陣急跳,連着呼吸都急促無比。
“姑娘,怎麽了?”小蘭拿了燭火進來,看她半坐在床上,忙不疊放下蠟燭過去。
聽着她急促的心跳,立即伸手去為她順着背心,讓晚進來一步的雲芝倒水,遞給了曦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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