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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現在,就是得好好歇着,別的什麽都不用操心。”雲芝勸她,平時孕吐就夠費神費身的了,眼下好不容易才舒服了些,就又忘了。
曦光何嘗不知,只是随口抱怨一句罷了。
“我知道。”她長出一口氣,舒舒服服的躺在軟榻上,剛坐着閑聊了一會兒,就又有些累了。
雲芝忙帶着一衆丫鬟們輕手輕腳的收拾了東西,悄然退開。
院中微風浮動,樹影摩挲,晌午溫暖的日頭照在身上,一片寧靜中,曦光又睡着了。
外面,小蘭親自送了崔雲萼兩人出去,等走遠了才歉意的說,“剛才多謝崔姑娘體貼,我家姑娘如今精神不足,大夫說了,不能受累,要整日高高興興的才好。”
那些流言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聽的話,未免曦光聽見了煩心,所以她才會制止。
崔雲萼恍然,笑着道了聲無礙。
“姐姐怎麽了?”秦姣姣聽了忍不住問。
小蘭看她,正十三歲的小郡主尊貴驕傲,素來是個張揚的人,可在自家姑娘面前卻一直很乖巧體貼。
“姑娘沒事,就是這些時日來回奔波,累着了。”她一語帶過,笑着道,“姑娘這些年都好生養着,難得出了一次門,總有些不習慣。”
想了想曦光隐隐有些慵懶的神情,秦姣姣信了。
“那的确要好好修養,你們平日照顧的時候也得格外當心才是。”她立即叮囑。
“郡主說的是,奴婢們省得。”小蘭好聲好氣的應了。
秦姣姣還不放心,仔細想了想平時母親怎麽叮囑人照顧她的,現學了一下。
小蘭全都應下,等送走了這位小郡主,竟忍不住松了口氣,卻又忍不住笑。
的确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崔雲萼坐在馬車上,想着今日的種種,那個陌生的男子,行動間丫鬟們格外擔憂的曦光,雖然沒有确切的證據,但她看來,那身孕一說,怕是真的。
一路回了崔家,她先去給母親請安,就見自家兄長正站在路邊的玉蘭樹下。
崔佑安最愛玉蘭,三月中的天氣,玉蘭正是綻放的時候,枝頭片片潔白的花瓣,似玉雕就一般。
他看着,就忍不住想起了曦光。
她便是這樣一身雪肌玉膚。
“兄長。”崔雲萼見他,先是一喜,然後眼中又忍不住嘆息。
在書院呆了好些天的人今天回來,為了什麽不言而喻。
“今天你去看她,她身體可還好?”崔佑安轉身,含笑問她,面上不見絲毫異色。
示意丫鬟避遠些,崔雲萼輕聲說,“曦光看着氣色還好,身邊下人照顧的也十分細心,無礙的。”
說話間略去了那個男人和她的猜測,自幼的教養不允許她這樣背後議論揣測別人。
崔佑安安靜的聽着,面上笑意溫和,最後說,“那就好。”
說完,他便又動身,朝着外面走去。
“兄長,你為什麽喜歡她?”崔雲萼是真的奇怪,她這個兄長,自幼聰慧透徹,進退有度,這些年除了不願娶妻外,從來沒讓家中的人操心過。
她是真的不懂,他為什麽會喜歡曦光,他并非是一個好美色的人,和曦光也只是見過幾面,連話都沒怎麽說過。
崔佑安回頭對她笑了笑,說,“大抵是,不願見美玉蒙塵吧。不過,似乎是我想多了。”
若說多喜歡曦光,那自然不至于,但是美玉明珠,崔佑安總是願意對方白璧無瑕,熠熠生輝的,而不是跌落地上,沾染了塵埃。
想來,他也是個俗人,才會想着呵護一番。不過到頭來,倒好像是他自作多情了。
這樣也好,崔佑安輕輕一笑。
這世上美好的一切,總是要細心呵護的,而不是任由其遭受風吹雨打,任人摧折。
崔雲萼頓了頓,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轉告給娘親,讓她放心,我沒事。”眼見着妹妹似是懂了,崔佑安說完,擡步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崔雲萼卻笑了,再沒有之前的擔憂。
“這就是憐香惜玉?”她自問了一句,朝着正院走去,連着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另一邊,秦姣姣高高興興的回家去,就見自家娘親正等着。
無須多問,她就搶先說了今天的種種。
反正秦姣姣已經能猜到,自家娘親想說什麽了。
燕靈璧認真的聽着,得知曦光的神色還好時,頓時松了口氣。
看來那位的确是有好好照顧她。
“娘親,過兩日我還要去找姐姐玩。”秦姣姣高興的說。
燕靈璧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除了你姐姐,你還看見別人了嗎?”
“別人?娘你是說別的主子嗎?沒有的,那個府邸好像只有姐姐在,去之後丫鬟就直接帶着我去找姐姐了。”秦姣姣說,仔細想了想,的确是沒看見別人的。
“不過姐姐身邊的下人很多,而且都很規矩懂事,看來鎮國公府很重視她。”她補充道。
皇帝竟然不在?
燕靈璧心下一動,卻沒有多想。
曦光好好的就行。
“娘,弟弟還有多久能回來啊?”秦姣姣忽然問道。
這次南巡,是帶着諸位王嗣同行的,秦定堯自然也不例外,她們姐弟二人已經一年多沒見了,她是真的有點想他了。
“聖駕的行程誰也不知,不過想來也要不了多久。”說起小兒子,燕靈璧也不由的有些懷念。
旁邊,秦臻則的神情微動,略有些凝重。
若是秦定堯回來了,那燕靈璧肯定會知道他之前截下的關于盛曦光的信息。
不妙。
絲毫不相信自家小兒子能守住秘密,秦臻則已經開始提前想到時候該怎麽讓燕靈璧消氣了。
白家,白立鋒得知曦光見了崔雲萼二人,仔細聽完兩人離府的前後,才算松了口氣。
不管如何,既然兩人神情如常,那就說明曦光無礙。
這是好事。
只是,那個府邸,似乎很不一般。外松內緊,看着沒什麽異常,但卻又好似鐵桶一樣密不透風,森嚴無比。
憶起下面的禀報,白立鋒心中沉吟,卻怎麽也猜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讓他煩心的事情不止這一樁,還有前些天江州內衛司的異動,據說在運河上和人一場激鬥,雖然事後收拾的很幹淨,但那晚那樣的動靜,還是引來了一些人的注意。
同在江州,白立鋒身為江州主管軍事巡防的都指揮使,不得不多想。
這些日子,江州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盯着那所不起眼的宅院,可發去的帖子都被委婉的退回,至今起,去的也只有和那盛曦關系不錯的兩人,不由遺憾,心中盤算起了盛家抵達江州的時日。
自玉京到江州,水路要五天,但聖駕沿途要停幾次,見過各州的官員臣民,這般每次耽擱幾日,算來到江州也還需大半月才行。
不過,暗地裏又有消息傳出,說是陛下其實早早就離開了南巡的隊伍,微服私訪,眼下也不知到了哪裏。
悄然間,不知道多少有門路收到這個消息的官員都繃緊了神老實起來,甚至約束好了身邊的人。
這白龍魚服,誰知道陛下會到哪兒,若是一個不小心不長眼得罪了,那不是找死嗎。
絲毫不知外面的風風雨雨,曦光整日呆在一方小院中,一日日養着,不知不覺間三月就過去了。
這般精心養了半個月,她雖然整日仍然孕吐難受,但氣色卻總算好些了。
古松青翠,下面的軟榻每日都擺着。
唐賢幾乎每日都會來給曦光診脈,也說了,眼下多曬曬太陽好,等到每天上午太陽升起,秦枕寒就會抱了她出來曬着。
診過脈,唐賢放下手面色微松,又換了個藥膳方子。
曦光乖巧的聽着,見着自家師傅和秦枕寒這些時日都沒有勸她,忍不住有些高興,只當他們都放棄了。
殊不知,那邊秦枕寒去送唐賢,兩人在院外的對話。
“準備的如何了?”如今已經進了四月,再過半個月,曦光腹中的孩兒就滿三個月了。秦枕寒早就問過,婦人懷胎,超過三個月落胎會更傷身。
“眼下看着調養的還行,今天開的方子再吃兩天,就差不多了。”唐賢說,看着眼前皇帝冷沉的面色,隐約有些擔憂。
“真的要這麽做?”他問。
自家小徒弟的性子唐賢是知道的,最是一個認準了什麽就不回頭的倔強性子。眼下秦枕寒下定決心,他即松了口氣,卻又總感覺事情怕是沒這麽順利。
“若是這樣下去,可能母子平安?”這些日子下來,眼見着曦光精神漸好,秦枕寒也有些動搖,看向唐賢。
唐賢面上的神情一頓,緩緩搖了搖頭,說,“這般進補半個月,尋常人都會豐潤些,可曦光卻一切如舊。這樣下去,她撐不到生産的時候。”
聞言,秦枕寒眸中黯下。
“既然如此,何必再問。”他冷冷的道,轉身離開。
看着喜怒形于色的帝王,唐賢嘆了口氣。
秦枕寒大步走回去,遠遠就看見了正躺在榻上的曦光,腳步一頓,安靜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她還好好的。
所以他絕對不能接受那個結局。
曦光見他站在遠處看她,笑着招了招手。
這些天,他老是會這樣安靜的看着她,像是一個不小心她就會消失一樣,她心中知道緣由,卻也無法勸說,只能當做看不見。
秦枕寒收了神色,溫和笑起,過去将人攬在了懷裏,随手拿了折子在手。
星星點點的陽光穿過樹梢落下,曦光靠在秦枕寒懷中聽着說書,忍不住去看他。
他正在看折子,眸光微動,一看就知道沒打好主意。
“怎麽了?”發現她的目光,秦枕寒撇過眼神問她,謀算的神情散去,變得溫和。
曦光扯着他的衣袖,這樣的日子過個一天兩天還行,這連着這麽久她都是這樣吃了睡,睡了吃,然後在院子裏待着,是真的很無趣。
“我想出去走走。”她忍不住說。
“不是坐車難受?”秦枕寒攬着人的手緊了緊,皺起眉說,“又忘了?”
曦光沒忘,但是——
“我已經快一個月沒出門了。”她在心裏算了算,忍不住說,“出去走走吧,慢些應該沒事。”
曦光最愛熱鬧,之前在皇宮的時候就總想溜出去玩,眼下因為有孕忍了這麽久,的确是不容易。
這些秦枕寒都知道,但懷中人之前沒精打采的樣子還在眼前,便耐心的哄她。
“若是無聊就找了人進來給你說書,或者雜戲?”
“趙嬛音寫了好多話本子,你不是喜歡,都送來了,讓說書先生說給你聽。”他早就預備着曦光待不住了,之前看她喜歡那話本子,便傳信給京中都送了來。
曦光頓時有些心動,但是她更惦記着出去玩。
這個念頭不起還沒事,眼下起了,便一刻都忍不住了。
“出去吧,咱們走的慢些,逛逛也好啊。”她拉着秦枕寒的衣襟放軟聲音祈求。
“不行。”秦枕寒答得堅定,絲毫沒有心軟。
“秦枕寒~”曦光試圖撒嬌。
秦枕寒翻看着手中的折子,不為所動。
“陛下~”曦光趴在他的胸口,擋住了折子,眼巴巴的看他。
“說了不。”秦枕寒放下折子,耐心的将人攬住,試圖和她講道理,“你本就不舒服,暈車又暈船,出去了只會難受。”
“看看也好啊,難受了就回來。”曦光沒忘記那個難受的勁,但是她好想出去。
“回來了又要躺好幾天?”秦枕寒反問,難以忘記她那有氣無力的模樣。
曦光眨了眨眼,眼看着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同意,連着以前挺好用的撒嬌都不行了,想着眼尾掃了一眼,見着丫鬟們都站的遠遠的,應當看不見,就直起身環住他的肩膀,湊上去咬了咬他的唇。
“真的,就去看看。”她稍稍退開了些,和秦枕寒眉眼相對,笑的讨好。
攬着腰肢的手扣緊,秦枕寒還是說了不,心中忽然浮現了些許期待。
“你就答應我吧。”曦光又親了親他的唇。
“看看就回來了,好不好。”
“朕說了,不行。”秦枕寒聲音越發低沉,手指忍不住在她腰背摩挲。
這麽精神,還有心情惦記着出去玩。
不如,做些別的?
“你最好了,”往日秦枕寒要是這樣肅容說一句話,誰敢反駁,但曦光從不怕他,見着他眸子微動,以為終于說動了他,聲音更軟,過去吻他,沒急着退開,輾轉厮磨。
秦枕寒立即反客為主,将人按在了自己的懷中。
這個吻又深又重,曦光不由擡起的下颌,試圖呼吸,卻總被人搶去。
攥着衣襟的細白手指收緊,隐約可見唇齒間的糾纏。
長長的一個吻終于結束,顧忌着她的身體,秦枕寒也沒有過分,終于将人放開。
“去吧去吧。”自覺哄好了人,曦眨了眨霧蒙蒙的眼,立即說。
“今天說什麽都沒用,不行。”秦枕寒微微垂眸掩住其中的愉悅,依舊毫不留情的拒絕。
曦光瞪他,不由失望。
眼見着秦枕寒今天是不準備依着她了,遂憤憤的起身坐好,整個人忽然一僵,跪坐在秦枕寒的腰下處,有些不知所措。
這,這是什麽?!!!
那東西又燙又硬,貼着春日的薄衫,讓她想忽視都不能。
“嘶——”秦枕寒也沒想到她忽然如此,低低抽了口氣。
溫香軟玉就這般挨在近處,更別說他已經忍了許久。
眼見着曦光紅了臉,眸光飄來飄去就是不準備看他,跟着就想起身,秦枕寒倏地起身攬着人,側身倒在了軟榻上。
“呀——”灼熱的吻鋪天蓋地下來,曦光小聲驚呼了一下,就被噙住了唇。
小蘭偷眼瞧了一眼,只見到了皇帝的背影,曦光被他掩在身前,隐約只能看到月白色的裙角和攥着陛下腰間衣裳的細白手指。
很快,那手被另一只大手拉了下去。
她面頰一熱,不敢多看,忙招呼了人退的更遠些。
掌心滾燙,曦光撇開眼不敢多看,蜷縮在秦枕寒懷中,藏着自己紅透了的臉。
“還要多久?”她忍不住嘟囔,微微一動,見着明亮的天光就又躲了回去。
光天化日之下!
這人,這人怎麽這樣!
秦枕寒低笑着去親她的耳朵,低沉略帶啞意的笑聲透過耳廓傳進耳中,震得曦光只覺得癢癢的,忙偏了頭避開。
她動了動手想要抽回來,卻被對方握的緊緊的根本不能動,只能繼續做着那種羞人的事。
“等等就好了。”秦枕寒哄她。
“這話你都說了好幾次了!”曦光憤憤,不上當了。
秦枕寒攬着她的手臂輕動,勾開她臉頰邊帶着潮意的發,啞聲問她,“你離開京那麽久……”
“這可不能怪朕。”掩下餘音,他低笑聲中滿是愉悅。
曦光心中微動,又往深藏了藏,耳邊的一聲聲心跳即沉又快,說着身前這人從容表象下的激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微不可查的悶哼,掌心忽然一熱,她小聲驚呼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可想着上面的那東西又沒敢動,竟頓在了哪裏。
她有些急切的睜開眼,下意識擡眼看向秦枕寒,就愣住了。
男人素來矜傲的眉眼舒展開,雙眼微阖,滿臉餍足愉悅。曦光見了,心中竟不由得一跳。
下一刻,秦枕寒睜開了雙眼。
曦光匆忙避開,小小聲急切的問,“帕子呢?”總要先把她的手擦了啊。
低笑了一聲,秦枕寒說,“等等。”
握着手的大手離開,曦光也沒敢動,就保持着原樣頓在那裏,她睜眼看着秦枕寒微微起身,找到了帕子,然後就避開了眼,不敢多看。
柔軟的帕子拂過掌心,細細擦過指縫,感覺到手上的濕潤漸退,總算變得幹爽起來,她才總算看了過去,便就看見了這人散開的衣衫,臉頓時更熱,又忙挪開了眼。
“你快把衣裳穿好。”手被擦好了,曦光便忙往後退了退,口中催促。
“好,”秦枕寒止不住的笑,放了帕子去整衣服。
這人這會兒的笑意好像就沒停過,曦光忍不住想,面上的熱意遲遲下不去。
好容易收拾的差不多了,曦光還不放心,要去洗漱一番。
等雲芝等人備好了水,她洗了又洗,可掌心的那點滾燙的感覺,卻遲遲下不去。
秦枕寒早就洗漱好了,看她還在磨蹭,就去拉了她的手出來,自己拿了帕子一點點的擦幹。
掌心,指腹,手指的縫隙。
曦光低頭看着,就想起了剛才,忙匆匆甩開了手。
“我自己擦。”她搶過帕子匆匆擦了手,就扔在了一邊。
秦枕寒只是看着她笑,攬着人去用膳。
“我就是要出去!”曦光越想越不甘心,本來的目的沒達到,還,還被這人……遂看着秦枕寒,一臉嚴肅,微微皺眉,鄭重的表達着自己的決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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