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那個人是誰
任憑張姜好奇地追問,陳平只是笑,沒再多做解釋。
只有陳平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卻只能在心裏。
原來,陳平聽到兩人的名字後,猛然聯想起一件事來。
若幹年後,淮南王劉安求道,在八公山上煉丹時,田由、雷被兩個人也赫然在列。
這說明,田、雷二人,極有可能後來學道,而且長壽到跟随劉安煉丹。
而這絕不僅僅、也不可能是歷史上重名那樣簡單的巧合。
再到後來,豆腐就這樣從八公山上傳下來。
而自此時之後到八公山之前,乳脂已在中原一帶流行,而發明豆腐,完全是人們寄托給傳說被殺後得道升天的淮南王的一個美好願望。
想到此,陳平不禁莞爾。
這真是不可思議,自己的穿越和豆腐的來歷,原來是這樣形成的,看來真是天意。
陳伯和張姜不明就裏,在一旁看着陳平搖頭自笑。
等他的笑淡了下來,陳伯方道:“弟,今天你把乳脂半價兌換,這樣一來,我擔心鄰裏們今後都會有這樣的要求呢。”
陳平理解地看着兄長,“今天情況特殊,不得已而為之,大家也都理解,除去今日,今後還是原價。畢竟咱們的乳脂只此一家,沒有分店,沒辦法比價,這也是排他性經營的優勢。”
陳伯點頭,又道:“今天的半價,就是咱們的本錢了,等于一天白幹,還得搭上田由、雷被的工錢。”
陳平見兄長對此有些耿耿,忙坐直了身子,搬着手指頭說道:
“兄長,你剛才算的是一筆賬,我再給你算另一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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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一,衆鄰裏今天都站在咱們這邊,為咱們發聲,在氣勢上造成一種衆怒,無形中給咱們助威了。”
“這當差的最怕引起衆怒,所謂的‘衆怒難為’就是這個道理。一旦鬧将起來,他們勢必不好交差,這叫做‘民心可用。’”
“既然大家幫了我們,我們出于感謝,給大家半價,就像是辦喜事,人家拿了賀禮來,我們怎麽也得管一頓飯吧,所謂的禮尚往來,就是這個道理。”
見陳伯眉頭稍展,陳平接着說道:
“這第二,咱們家的乳脂,目前只有裏社附近的人知曉,傳播範圍太小,今天這樣一鬧,再加上半價,就變成人盡皆知了,這是廣而告之的效果,以後咱們的生意就更好做了。”
“就像你剛才吩咐田由的,讓他多泡些豆子,你不是也看到了,今天有很多陌生面孔來換乳脂,那肯定不是咱們裏社的,很可能是很遠的地方來的,這就是附帶的效果。”
陳伯輕輕點了點頭。
“這第三,我們這樣一來,在周圍鄰裏之間,形成了很好的印象,今後再有類似麻煩,或者需要幫助的時候,大家都會踴躍而出,甚至主動幫助我們,這是千金難買的信譽和口碑,比什麽都重要。”
張姜在一旁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夫君,使勁點着頭。
陳伯聽弟弟如此一分析,心裏釋然了,忙道:
“平弟,你考慮問題,就是比我周祥,經你這麽一說,我怎麽覺得自己像個娘們家家的呢?”
話剛一出口,陳伯覺得不對,忙看了張姜一眼,輕輕給了自己一個掌嘴的動作,滿臉歉意。
“沒事,兄長,我就是不如夫君想的周到。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我當時懵在那裏,真不知如何是好。”
張姜替大伯兄開解着,順帶不遺餘力的誇贊自己的丈夫。
陳平沒讓這內部表彰會繼續下去,笑着說道:
“這乳脂看來越來越受歡迎,咱們要争取在年底前,進城裏開個作坊。”
随後問張姜:“夫人,咱們的錢還差多少?”
張姜盤算了一下,“如果把倉裏的豆子,都賣掉的話,也差不了多少了,不夠的話,我再管大父要就行了。”
陳平擺手道:“不要,千萬不要再向大父張口,我們已經可以自力更生了,絕對不能再給老人家添麻煩,大不了進城的時間再緩緩,何況這院子也得拾掇拾掇。。”
陳伯贊同,“平弟說的是,大父對咱們實在是夠好的了,聘禮、嫁妝、婚禮開銷,都是老人家資助的,這些,等咱們賺了錢,一定都要如數還上。”
張姜不以為然,“都是一家人,還說兩家話,什麽錢不錢的。”
陳平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若有所思,又像是提醒着:
“在我心裏,倒有另外一個事,讓我疑惑。”
“什麽?”
陳平看着陳伯,問道:“記得剛才那個‘師’吏說的了麽,去縣裏首告的,那個人是誰?”
陳伯一拍大腿,“對呀,這事我怎麽忘了,這是哪個混蛋,在背後搞咱們。”
“要想知道這個人倒也不難。”
“怎麽知道?”張姜好奇,插話道。
陳平緩緩說道:“我今天對‘師’吏出手這麽闊綽,就是要留下這個線索。”
“你是說......”張姜仿佛明白了陳平的意圖。
“對,将來我們到集市上開作坊,一來要和‘師’吏們打交道,不求他能關照咱們,只要不找咱們麻煩就可以。二來可以通過他知道那個人是誰,可以防着這個首告的人,在背後搞鬼。”
“只有知道了這個人是誰,我們就能把他從暗處擺在明處,這樣,就可以根據他的舉動,後發制人。”
陳伯點了點頭,道:“這個人,心思太壞了,我們與他無怨無仇,為什麽這樣整我們。”
張姜也道:“聽父親和大父在一起說起生意的時候,也經常提到這類人,做生意,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這防人之心不可無。”
陳平贊許地看着自己的媳婦,轉回頭對陳伯道:
“兄長,這些你也不必擔心,俗話說‘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沒什麽大不了的。”
“嗯,你腦瓜子活,你就多想想這些事,我有力氣,多幹些活。”說着,起身去看田由、雷被兩人的工作去了。
張姜看着陳平,柔聲說道:“夫君,今天你真厲害!”
陳平一邊享受着媳婦的崇拜,一邊眼珠一轉,湊到張姜的身前,小聲說道:
“你現在知道我‘厲害’了吧,我教你一個更‘厲害’的技術,好不好?”
“什麽技術?”張姜看着陳平,想起昨夜夫妻倆關于“技術”的讨論,不免耳熱心跳起來。
“嗨呀,怪我,我說的這個‘技術’,不是昨晚那個‘技術’,我說的是這個做飯的‘技術’。”
說着,陳平用手一指竈上的鐵鍋。
“讨厭。”張姜臉上泛起紅霞,扔下兩個字,轉身逃回屋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