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脊椎 同級生:肩胛骨是翅膀的痕跡

冉檸木坐在駕駛座裏, 抽空探出一只揉了揉安柚夕的頭發,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安柚夕抓過冉檸木的手一臉悲戚地咬了一口,躺倒在副駕駛座裏顫巍巍地指了指面前的路:“木木, 直接送我去火葬場吧, 我要火燒柚子。”

“你想得太嚴重啦, ”冉檸木将視線挪回了面前路,忍着笑努力安慰說,“你不是說那位導演的人品還是值得信任的嗎?那她說已經删掉了,那肯定就是删掉了,不要多想啦,不就是接吻被小姑娘聽到了嗎?你看我們宿舍樓下面每天晚上那麽多抱在一起親的, 光明正大給別人看呢。

“說嚴重一點,即使音頻真的流傳出去了又怎麽樣呢?只是接個吻而已, 我們又沒有做其他更過分的事情,不用那麽緊張的啦, 人家小姑娘不是還誇你親得好聽嗎?你就當我們那也是在配廣播劇, 我們飾演了一對主角夫夫,将蜂蜜檸檬柚子糖撒向了更加廣闊的天地, 你說對吧?”

安柚夕:“……”

卧槽好有道理,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還有這種思路。

安柚夕忽然就死灰複燃又是一顆活蹦亂跳的柚子。

他向來是比較忌憚網絡的, 否則也不可能整整八年都沒有爆過照。

音頻被發出去後,他只想着自己和老攻的親密行為被曝光在了網上,卻不曾想他可是在廣播劇裏“身經百戰”的大大, 連H都配過不知凡幾, 一個連脖子都沒有啃的接吻又算得了什麽?

他剛才的思路确實僵化了。不過真是沒想到冉檸木的思想竟然這麽開放, 還能想到接吻也是在配廣播劇這一點。

糟糕, 忽然有點後悔讓導演删掉了怎麽辦?可是現在又特意發過去也太奇怪了吧。唉, 可惜。

安柚夕成功被冉檸木安慰活了,不僅活了,還生起一種隔着網絡當着陌生人的面秀恩愛的隐秘快.感,幾乎都快要真的接受導演H小劇場的邀請了。

幸好安柚夕即使浪了回來。

開玩笑,他跟他老攻在現實中都沒有本.壘打,憑什麽要演給別人看?

柚子:這個就不用了吧,我老攻會吃醋的

導演:哇啊啊啊,好甜啊!那你以後都不配H了嗎?別啊,你那麽浪!從良也太可惜了!簡直令我們這些老色批抱憾終身!

“……”安柚夕心想這小姑娘說話可真直白,不過想想也是,以前單身的時候想怎麽浪都行,現在他可是有老攻的人了,怎麽可以和其他的陌生男人在網上這樣那樣呢?

以己度人,要是冉檸木在網上和別的小受這樣那樣……很好,光是想象了一下整只柚子就快要裂開了。

柚子:沒錯,我從今天開始就正式退出H圈了,以後你們手裏關于我的資源可就是絕版了哦

抛出一個小炸.彈後,柚子沒再去理會慘兮兮哀嚎的導演,又将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吐司,再次換來一片咋呼。

……

冉檸木在學校門口将車重新歸還給了那位熟悉的男人,然後和安柚夕手拉着手,正大光明地踏入了學校大門。

這次約會可謂是收獲滿滿,兩人這氣氛一看就是進階回來的,一邊拉手一邊晃啊晃,空氣裏的蜂蜜檸檬柚子糖糖分嚴重飽和,惹得路過的女孩子紛紛捂嘴回頭偷笑,即使到了宿舍樓下也不舍得分開,于是冉檸木将安柚夕帶去了他在路上所說的“我們宿舍樓下面每天晚上那麽多抱在一起親的”的情侶最受歡迎接吻角落,然後抱着安柚夕親。

安柚夕一臉春風得意地回到宿舍,将鮮花餅拿出來塞進舍友懷裏:“給,吃蜜月糖。”

“哇居然還有禮物!”室友三兩下把鮮花餅拆了一包,又驚了,“這不會是你們自己做的吧?”

“嗯哼~”

“牛逼!……我去居然還挺好吃,真是厲害了,”室友一邊包着嘴裏的東西,一邊忍不住盯着安柚夕的嘴巴小聲啧了兩下,“這有了小奶狗的人就是不一樣,大早上的就在下面法式熱.吻,真會享受。”他打量安柚夕的走姿:“你這腿走得挺利索的啊。”

安柚夕莫名其妙:“雖然我跑一千米很垃圾,但日常走路還是足夠的。”

“诶我不是說這個,”室友快速把最後兩口吃完,一把将椅子拖過來,抹了把嘴巴,笑容猥瑣道,“你們昨晚不是在外面過的夜嗎?所以你們有沒有……那個啊?”說着室友還伸出雙掌拍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響。

安柚夕真是……

這想不秒懂都難。

安柚夕表情複雜:“你可真是有夠形象的。”

“哎呀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快說快說,你倆到底有沒有啊?”

安柚夕憂郁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倆要是有了,冉檸木會允許我一個人回來宿舍嗎?”

室友深覺有理:“那估計得恨不得直接公主抱把你抱上來,時時刻刻揣在兜裏不允許你下地。”

“對吧,”安柚夕洩氣一般地一臉撲倒進被子裏,“所以真是情況,就是什麽都沒有過啊。”

室友感慨:“那你竟然憋得住!完全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其實在室友看來,安柚夕能磨蹭了将近半個月才跟冉檸木在一起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聽說還是冉檸木告的白,那就更不可思議了。

按照安柚夕平時的德行,不出一周絕對要忍不住直接上。

安柚夕哭唧唧:“我也沒辦法啊,要是冉檸木不主動的話,我總不方便主動的,我人設還在那兒擺着呢。”

室友:“那你就勾.引啊,暗搓搓地勾.引!近幾年網絡不是特別流行一個詞語嗎?叫什麽來着,哦對釣系,你看你在你們圈子裏那麽釣,怎麽來到現實生活中就不會了呢?”

安柚夕感覺自己釣系誘受的名聲被侮辱了:“你就知道我沒釣啊?要是我給力,我倆這一趟出去估計連啵兒都沒辦法打一個。”

室友被梗了一下:“好吧,算你老攻牛逼。這不馬上就國慶了嗎?你看看能不能再把你老攻約出去,找個機會一口氣把事兒給辦了!”

安柚夕被室友這辦事如同要殺人的語氣給弄得一陣哭笑不得,不過說的話确實實在,然而很可惜:“可是我國慶已經有安排了呀,我得陪我妹去隔壁的xx區參加見面會。”

“你那見面會什麽時候開始?”

“好像是四號吧,我看看……”安柚夕打開手機找到網站通知,“對,就是四號到七號,國慶的最後三天。”

“那不正好,”室友一拍大腿,“你就先跟你老攻出去轉三天,等到最後三天再去參加見面會,就算不出去,只留在學校裏也行,反正我和華子他們國慶都要回家,給你倆留私人空間,只要別在宿舍打.炮,你倆抱着親都行。”

安柚夕真是被這個感情大師一般的單身直男震撼到了:“可我還不知道他國慶有沒有其他的安排……”

“那你快問,現在就問!”室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單身的緣故,對于安柚夕夫夫倆的感情發展總是尤為關注。

安柚夕不懂,這其實是一種類似于父愛的事物,是親眼看着自家兒子嫁出去後收獲幸福的一種養成般的滿足感。

安柚夕只覺得室友不愧是自己的親家人,關鍵時刻是真的給力,當即掏出手機給冉檸木發消息。

……

與此同時,剛到教室的冉檸木正在回複李京墨的消息。

李京墨:你應該還記得我們接下來的省級比賽要去你那邊的xx區比吧?

冉檸木一愣:什麽比賽?

李京墨:我就知道!你現在都有真老婆了,哪裏還記得在暑假時露水情緣的小老婆!

冉檸木瞬間想起來了,皺眉回複:瞎說,它明明是我兒子!它哥昨天都已經認過娘親了!

冉檸木暑假的時候愛上了機車,特意找了老師跟着學了兩個月後,還順便參加了一場不怎麽正規的機車愛好者私人舉辦的市級比賽,一不小心帶領團隊獲得“地下機車王”的稱號了,給晉級到了省裏。

李京墨嘴裏的小老婆,指的就是冉檸木心愛的機車。當然在此之前冉檸木還有過許多老婆,比如滑板、擊劍、賽車、吉他、架子鼓等等,其中也就吉他最長久了,其他全是露水情緣。

李京墨懵了:它哥是誰?

冉檸木:五千萬

李京墨更懵了:五千萬又是誰?

冉檸木:啧,西爾貝

李京墨:……這名字取得真實在!

可不就是花五千萬買來的嘛!

冉檸木炫耀道:那當然,這可是孩子它媽取的

李京墨心想還孩子它媽,那你老婆沒認回家的兒子可太多了。

李京墨:10.4開賽,地點xx區,到時候直接去比賽地點集合,你可千萬別又給我忘了啊

冉檸木:OjbK

李京墨:話說你老婆要一起過來玩玩兒嗎?我還沒見過你老婆真人呢

冉檸木頓了頓:不了吧,他不太習慣那樣的場面

李京墨心想也是,那地方烏煙瘴氣的,看照片嫂子是那麽清冷的一個人,肯定不會喜歡。

李京墨:行吧,以後有機會再見,我還有課,就先下了

冉檸木:嗯,88

沒想到冉檸木這邊剛和李京墨約定好,那邊安柚夕忽然發來了消息。

安柚夕:木木,你國慶有空嗎?我們要不要出去玩兩天?

冉檸木:“!!!”草,他現在馬上退賽還來得及嗎?!

當然想是這樣想,做肯定是不能這麽做的,這可不是他一個人的比賽,他團隊裏的兄弟可都等着呢。

冉檸木:對不起啊哥,我國慶有事要出去一趟,真的真的對不起[狗狗跪地磕頭.jpg]

……

宿舍裏。

安柚夕在被子裏跪地磕頭:“嗚嗚他國慶果然有約了!”

室友連忙安慰:“沒事沒事,趕緊問問他什麽時候的票,國慶一共有整整七天呢,說不定還有機會。”

沒錯,他還有機會!安柚夕重新打氣精神:那你什麽時候走呀?

冉檸木:我四號走

安柚夕大聲道:“他說他四號走!這也太巧了吧,剛好我也只有前三天有時間诶!”

室友:“快快,再約一次!”

安柚夕趕緊發消息:那你一號到三號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嗎?剛好我四號也要陪我妹去參加見面會诶,前三天都有空

……

教室裏。

冉檸木忽然哐哐哐地磕在桌子上,吓得周圍同學大氣不敢出一個,連忙在各路打聽蜂蜜檸檬柚子是不是情變了。

雖說比賽四號才開始,可是他自從上了大學就沒有再摸過機車了,必須趁前三天趕緊把手感找回來才行。

時間也不趕巧了嗎?!

冉檸木含淚打字:對不起對不起,我前三天都得出去辦事,可能沒有辦法陪你了

突然就不想要這個兒子了!

所有妨礙他跟他老婆談戀愛的都不是好東西!

……

宿舍裏。

安柚夕忽然砰砰砰地磕在被子裏,吓得室友趕緊湊上去問:“怎麽了?怎麽了?”

安柚夕埋在被子裏悶悶說:“他說他前三天都有事……”

這下連室友也沒有主意了,只能拍拍他的後背安慰道:“沒關系,只是一個國慶而已,你們時間還長着呢,以後肯定能一起度過很多個國慶的。”

雖然他倆都知道,“時間還長”什麽的就是個虛話。

馬甲一天不脫,那就永遠是将定時炸.彈穿在了身上,指不定哪天忽然轟隆一聲,鏡花水月便破碎了個一幹二淨。

……

雖說冉檸木這兩天比較忙,不過每天該有的短信和電話還是一個不缺,為了彌補自己國慶不能陪安柚夕的遺憾,還每天唱歌哄安柚夕睡覺,甚至還在安柚夕不知道的深夜,偷偷将他以前配過的廣播劇全部下載下來一個個地聽。

安柚夕猜測得果然沒有錯,冉檸木這個廣播劇新手根本不會搜尋資源,只會從專門聽廣播劇的官方APP裏面搜,而能夠發表出去的都保證純潔得跟張白紙似的,幾乎連親親都剪掉了,聽得冉檸木愈發感嘆自己老婆真是一個好純情好嬌俏的可兒呢。

不過裏面的臺詞也太帶感了吧?人設那一欄似乎都挂着“誘受”标簽。

話說他老婆有時确實挺誘的,經常無意間勾得他渾身冒火,公主抱摟脖子那時是第一次,然後是教他滑滑板天降嬌妻那次,再就是去他宿舍洗澡那次,摸喉結那次,初吻那次,掉馬那次……

用網絡上的話來說,這個似乎叫做天然釣系?

然而冉檸木不知道,“釣系”兩個他想得确實沒錯,“天然”兩個字倒是有待商榷。

就在冉檸木聽着安柚夕的廣播劇,度過一個個寂寞如雪的夜晚時,安柚夕也在同一時刻無“一”無靠地躺在冰涼的床上,靜靜聽着手機裏錄下的冉檸木的歌聲,無數次地明媚而憂傷。

原本以為國慶的前三天就要這麽過去了,沒想到第三天的晚上,宿舍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安柚夕心裏犯嘀咕,這麽大晚上的能是誰啊,推開門的瞬間,自己卻忽然被擁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裏。

“木木!”安柚夕擡起頭,驚喜地打量冉檸木,“你怎麽現在過來了?”

冉檸木松開雙手,笑着将安柚夕推回屋裏:“哥,你快去換件衣服,穿雙運動鞋,我帶你去個地方,哦對了,廁所也提前上好,因為一會兒可能就沒有辦法上廁所了。”

安柚夕:“……?”

離得遠了安柚夕才看清,冉檸木後背還背了一個超大型的雙肩包,臂彎裏也拎着大大小小的布袋子,一副要準備搬家的架勢。

安柚夕穿好鞋子,将手自然地放進冉檸木伸出的掌心裏,好奇道:“這麽晚了,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冉檸木拉着他的手大步走:“到了你就知道了,這是驚喜!”

這句話似乎有點耳熟?

哦他想起來了,上次冉檸木說完這句話後,就帶着他虐狗去了。

安柚夕:“……”怎麽說呢?忽然就不怎麽期待了呢。

冉檸木有時候的腦回路實在是不同尋常,雖然安柚夕和冉檸木已經交往有一段時間了,也還是摸不準他的想法,只能在心裏默默期盼這次是真的驚喜。

國慶假期開始,學校裏的人走了一大半兒,夜晚的街道人影稀疏,整個學校顯得空蕩蕩的。

兩人手拉手從一只只昏黃的路燈下走過,被拉出一條又一條黑色剪影,路過動科滿是魚類腥鹹味道的池塘,又穿過農學院蛙鳴震天的闊大田野。

某個夏風拂過的瞬間,安柚夕眼前忽然一片開闊,驚訝地發現冉檸木竟是帶着自己來到了一處高坡之上,後方是深黑茂密的樹林,前方是萬家燈火闌珊的校內居民區和一棟棟光芒零星的學生宿舍,安柚夕甚至看見了他和冉檸木所在的那棟宿舍樓。

安柚夕震撼得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像是忽然驚醒一般,幾乎是連跳帶蹦地跑到冉檸木身前:“天吶,你到底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我在這個學校住了三年多了都不知道還有這麽個地方!”

“怎麽樣?我就說是驚喜吧,這也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了哦。”

冉檸木一邊驕傲地說着,一邊将身上的東西全部卸了下來,布袋子丢在草地上,背上那只巨大的旅行包被拉開,裏面居然裝了帳篷和被子!

安柚夕不可思議地道:“我們這是要在這裏過夜嗎?”

“對啊,夠刺激吧?保證不比你去外面旅行差。”冉檸木三兩下把帳篷搭建好了,直徑兩三米的大家夥在冉檸木有力的臂膀下聽話得仿佛一只較小的兒童玩具。

“确實刺激……”安柚夕滿眼驚嘆地盯着他的動作,“你也太厲害了吧?怎麽可以連搭帳篷都會呢?世界上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事情嗎?”

冉檸木被誇得整個人都飄了:“這不算什麽,我以前經常出去旅行,搭帳篷是基礎技能,我還會爬山攀岩騎馬射箭和打獵呢!”

可能因為二次元生物對三次元或多或少會抱有一種隐藏的向往,社交牛逼的三次元現充在二次元生物看來,簡直就像是星星般閃閃發光,遙不可及。

安柚夕正是這樣一只二次元生物,像是自閉症小兔子一樣躲在自己的一方小世界裏快樂地沖浪,出門卻一臉遺世獨立高不可攀,令想要接近的陌生兔都望而卻步,直到某天隔壁搬來了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狼先生。

狼先生帥氣又溫柔,帶着小兔子玩滑板、泡冷泉、蒸桑拿、開超跑、采摘玫瑰花、教小兔子說烏克蘭語、在衆兔睽睽之下為小兔子唱情歌,甚至還陪小兔子看他最喜歡的動漫。

這樣的狼先生,有誰會不愛呢?

反正小兔子不行。

于是小兔子終于願意蹦出他的兔子窩啦。

小兔子戀愛啦。

“真的超級超級厲害啊!”安柚夕興奮得雙頰通紅,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這簡直是我在小說裏才能看到的事情!”

這下厚臉皮如冉檸木都有點承受不住了,躲開安柚夕灼熱的目光,手指無意識地撓了撓臉:“要吃燒烤嗎?”

“你居然連燒烤都帶過來了?!”安柚夕難以置信。這人是不二雄筆下的哆啦A夢成精嗎?

“噓,小聲點,這個東西,在學校裏是違禁的,我偷偷把它藏起來了,”冉檸木像是真的有人會發現似的,左右警惕地打量一眼,拉住安柚夕的手說,“我帶你去看!”

安柚夕學着冉檸木縮着肩膀,狗狗祟祟地鑽進了小樹林裏,輕手輕腳地把燒烤架拖了出來,一路上驚擾了許多正在睡覺的小動物,有一只圓滾滾的田鼠在逃開十幾米後還膽大地回頭看,似乎在辨別這兩只是真的狗,還是人類的情侶狗。

食材用便捷式的冷凍櫃裝着,分量剛好夠兩個人,裏面都是一些非常簡單的食材,容易烤也容易吃,除此之外還冰凍着幾瓶瓶裝飲料,調味料也用小布袋裝好,系在了冷凍箱的把手上,準備可謂十分充分。

紅色的火蛇很快騰起,缥缈的黑煙在無風的暗夜裏筆直而上,火焰灼燒發出糖果紙般噼裏啪啦的稀碎聲。

冉檸木在草地上鋪了地毯,安柚夕脫了鞋子,在上面一會兒跪坐着,一會兒又側坐着,反複變換姿勢,怎麽都不得勁兒,最後被冉檸木一把拽進自己的懷裏靠着,屁.股才終于舒服了。

或許是受到冉檸木剛才那句“在學校裏是違禁的”話的影響,安柚夕感覺自己像是一只偷吃油水的小老鼠,小心翼翼地進食。

他自己先吃一口,然後給身後的大老鼠吃一口,接着扭頭從大老鼠手裏的串串上咬下一口,看着大老鼠對着自己咬下的地方大口吃下,這才心滿意足地拿起下一根串串。

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黏糊糊地把食物全部消滅掉了。

将犯罪現場銷毀幹淨後,安柚夕和冉檸木肩并肩躺在地毯上消食。

安柚夕摸着自己飽脹的肚皮,看着天上亮閃閃的星星,感慨道:“我們好像在演電視劇哦。”

冉檸木迅速接話:“那我們演的一定是你最喜歡的校園純愛電視劇。”

安柚夕:“……”其實,他最喜歡的是澀澀的那種愛情.動作片來着。

安柚夕沉思道:“如果是校園純愛電視劇的話,我覺得我們的姿勢還是有點問題。”

冉檸木思考兩秒,忽然道:“我知道了。”然後起身繞到了安柚夕頭頂的那側,像是宿舍對床一樣用自己的頭頂緊緊抵住了安柚夕的,問:“現在有感覺更像一點了嗎?”

安柚夕一臉==的表情:“不,我感覺像社會主義兄弟情了。”

冉檸木:啊,這特麽就尴尬了。

“那我再往上挪挪。”冉檸木猛地往上一蹿,後腦勺直接哐一聲磕在了安柚夕的頭頂上,安柚夕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冉檸木連忙撐起身子:“對不起,哥我不是故……”

“這樣才是對的啦。”

冉檸木的話音未落,安柚夕忽然摟過冉檸木的脖子,将他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旁,而安柚夕的腦袋也同時抵住了冉檸木的肩膀。

這麽一來,安柚夕和冉檸木約等于互相靠進了對方的肩窩裏,呈現一種類似太極的69姿勢仰面躺倒在地上。

兩個人耳朵貼着耳朵,發梢摩擦着對方的發梢,呼吸的聲音和彼此的溫度都近在咫尺。

只需要小小的一個側頭,就能輕易地親吻到對方的臉。

安柚夕于是側過頭去,正巧冉檸木也将腦袋扭了過來,安柚夕看見冉檸木倒着的放大的臉,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長得好奇怪哦。”

冉檸木卻勾着唇笑:“可是你長得好美哦。”

安柚夕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抑住快要破喉而出的尖叫,從喉嚨管裏堅強地擠出兩個羞澀的字眼:“瞎說。”

這個角度都沒人家ET可愛。

明明就醜死了。

哼。

然而安柚夕心裏說着醜,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着冉檸木,輕嗅着鼻尖萦繞不散的獨屬于冉檸木的味道,情不自禁地咬了咬嘴唇。

好的吧,我承認,我老攻即使是倒着的也天下第一無敵帥。

安柚夕不知道,從冉檸木的角度,自己一絲一毫的動作都被無限放大。

冉檸木可以清晰地看到安柚夕那兩瓣紅潤的嘴唇輕輕地咬着,又從潔白的編貝後探出一點點猩紅的舌尖,在嘴唇上快速掃過,像故意勾.引似的。

冉檸木呼吸微重:“要接吻嗎?”

“要!”安柚夕脫口後才感覺自己似乎有點過于迫不及待了,面頰非常自然地紅了紅,貓兒叫般重新應了一聲,“……我是說,我要。”

冉檸木深吸一口氣,擡手将安柚夕的後腦勺用力按了下來。

……

……

不得不說,倒着接吻的感覺真的非常奇妙,你以為的上颚其實是下颚,你以為的舌面其實舌底。

明明已經親過那麽多次了,兩個人卻跟小朋友打架似的,亂七八糟地糾結在了一起,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傻傻分不清楚。

刺激是真刺激,難度也是真的高。

安柚夕:不行了不行了,不說好不容易學會的喘氣又還給了冉檸木,光說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安柚夕實在受不住,本能地伸出手掌往前推了推。

要是平時安柚夕這個動作,正好可以推到冉檸木的胸膛,然而現在他倆都調了個個兒,安柚夕這一巴掌下去直接捂住了冉檸木的眼睛和鼻子,差點兒把冉檸木閉死。

冉檸木連忙抓過安柚夕的手放嘴下親了親,啞着嗓子問:“不親了嗎?”

“不……”安柚夕話音忽然一轉,狀似扭扭捏捏地說,“要不,你還是先回來吧,回來再繼續親。”

“好的,那我回來了。”冉檸木忍着笑摸了摸安柚夕的臉蛋,從安柚夕的頭頂又躺回了安柚夕身側,然後大手将安柚夕的腰摟過來,塞進自己懷裏。

回來繼續親。

……

……

這次的姿勢終于對了,進展絲滑許多了,不過親着親着,原本與冉檸木平行躺着的安柚夕莫名其妙又跑到冉檸木身下了。

冉檸木從上面深深注視着安柚夕,看了一會兒忽然坐了起來,一條腿十分刻意地屈起,笑着看他:“要去帳篷裏玩玩嗎?”

安柚夕視線掃過冉檸木額角的汗,又掃過冉檸木屈起的腿,最後落在冉檸木完美的笑容上。

他有時真心佩服冉檸木。

這個擁有鋼鐵一般精神的、可以跟保爾柯察金幹架的男人,即使面對秀色可餐的老婆,依然能夠說一不二地放下刀叉,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就算自己的飛機還在朝着天空致敬白雲。

安柚夕拍拍褲腿站了起來:“那就進去吧。”

沒關系,還有一整晚的時間,他就不信連一口肉渣都吃不到。

……

這是一頂斓咈一看就超級貴的帳篷。

問了價錢,果然,是冉檸木以前去山裏野營時經常光顧的野外運動專賣店品牌,大概要十幾萬塊吧。

每個人在金錢方面的價值觀不同,安柚夕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冉檸木的差距很大,所以也只是在心裏小小地嘀咕了一下,便很快放下了。

鑽進帳篷的一瞬間,安柚夕忽然有種自己鑽入的愛麗絲兔子洞的感覺。

冉檸木的準備真的很充足,地面鋪上了軟軟的褥子,上面疊着被子和兩只枕頭,四周篷壁挂着層疊式的儲物袋和一只裝垃圾用的塑料袋,四個牆角則各安置有一只蘑菇形狀的落地燈,而在帳篷的正中間,甚至還放着一張米白色的折疊式床桌!

這種小小的、封閉的、軟軟的空間簡直太有安全感了吧!

安柚夕一秒墜入愛河,兩秒整個人便軟趴趴地化在褥子裏,像是煎餅成精一樣不停翻轉打滾。

他要好好感受一下來自十萬塊錢的金錢堆砌而成的幸福!

“哥,要一起看動漫嗎?”冉檸木拿着一只平板坐了下來,用手掌扶住了安柚夕滾向自己的腦袋。

“要!”安柚夕骨碌碌地滾進冉檸木懷裏坐好,躍躍欲試地問,“那我們今天看什麽呢?”

“還是繼續看《同級生》吧,上次後面不是還有很多沒看完嗎?正好我們今晚把它看完。”冉檸木從不遠處一只巨大的儲物袋裏掏出兩個薯片筒,塞進安柚夕手裏,“你想吃什麽味兒的?”

安柚夕都快被今晚接二連三的驚喜砸傻了,暈暈乎乎地抱起兩只薯片筒,往左手一看,嚯,居然是柚子味兒的,往右手一看,哦~原來是青檸味兒啊。

那還用選?

安柚夕毫不猶豫地說:“我要吃青檸味兒的!”我要吃了你這只大檸檬!

不過柚子味道的薯片安柚夕倒真是第一次見,他合理懷疑冉檸木就是想調.戲他才故意買的。

冉檸木低低一笑,将青檸味的薯片從安柚夕手裏抽了出來:“剛好,我最喜歡吃柚子味兒的了。”

看吧,冉檸木果然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故意吃掉我。

這個該死的美味的男人,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嗯?

不過我不是都說了我想吃青檸味兒的嗎?他為什麽要拿走我的薯片?

冉檸木馬上就用實力告訴了安柚夕他是一個多麽豐富多彩的男人。

因為下一刻,冉檸木便打開了手裏青檸味兒的薯片盒,捏起一片放在了安柚夕嘴邊:“哥,張嘴,啊——”

安柚夕:原來如此,他不僅想故意吃掉我,還想殘忍地讓我親手将我自己喂給他吃。啧,城會玩兒。

安柚夕吧唧一口含住冉檸木指尖上的薯片,像是不經意般将自己的舌頭從冉檸木的指尖飛快擦過,然後在冉檸木反應過來之前,便叼着薯片若無其事地挪開了嘴巴。

理所當然的,安柚夕感覺到背後的身體有些許僵硬。

他的餘光看見,冉檸木将手指縮回去後,兩指不由自主地捏在一起小幅度地搓了搓,一副心神蕩漾的反應。

成功扳回一城,安柚夕愉悅地勾了勾嘴角,将視線投向了屏幕。

劇情從兩位主角的初吻繼續進行。

而劇情之外,冉檸木将安柚夕抱坐在懷裏,腦袋擱在安柚夕肩窩上,手裏握着一桶青檸味兒的薯片,一片片地喂給安柚夕吃。

安柚夕手裏則抱着一桶柚子味兒的薯片,在冉檸木喂給自己過後,便捏起一片禮尚往來。

過了幾分鐘,學生合唱比賽的歌聲伴随着安柚夕和冉檸木嚼薯片的咔嚓聲緩緩響了起來。

在這段劇情裏,金發男主以為黑發男主是為了音樂老師而好好演唱,于是悲傷到當着全校師生的面瘋狂掉眼淚,接着沖出教室,接着黑發男主也沖出了教室,然後兩人迅速解除誤會,金發男主向黑發男主表白,并将黑發男主壓在倉庫的牆上親。

冉檸木捏着薯片的手朝屏幕裏接吻的兩個人一指:“他們在打啵兒。”

安柚夕:“……是的呢。”這應該是很明顯的事情吧?

“哥,”冉檸木忽然一把将安柚夕熊抱進雙臂裏,吻着安柚夕的耳根撒嬌道,“他們有親親,我也要親親。”

安柚夕的耳根嗖一下紅了,速度快得堪比上海磁懸浮,嗫嚅道:“你想親就親呀,又沒人攔着你。”

“但是我想換一種方式親親。”

“什麽……嗚嗚?”

安柚夕回頭的瞬間一片清香的薯片就遞了過來,他條件反射張嘴叼住,接着冉檸木的腦袋便湊了過來,張嘴在安柚夕嘟起的嘴巴上重重含了一下,這才吧唧一口咬掉安柚夕嘴裏的薯片。

“就是像這樣親。”冉檸木将嘴裏的薯片咽下去,抿着嘴唇上剩餘的青檸味兒殘渣,朝安柚夕彎眼笑了笑。

安柚夕簡直目瞪口呆。

這就是城裏人的游戲嗎?

也太會了吧?!活該你有我這麽美麗的老婆!

雖然但是……

真的好玩兒!

一個晃眼過去,動漫裏的金發男主又将黑發男主按在了雨傘下親。

這次冉檸木自己叼住了一片柚子味兒的薯片,然後捏過安柚夕的下巴,将薯片遞到他嘴邊哼哼唧唧地說:“哥,我剛才都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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