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沒有良心的
“裴清,你快看,這個應該是邪祟的法器,但不知道為什麽,方才邪祟沒用……”
江暮陽故意招呼着裴清。因為地上很髒,又是血,又是腸子的。
裴清那麽愛幹淨,肯定不會湊上來看的。
他只是想借此惡心惡心裴清而已。
果不其然,裴清并沒有靠近,只是用那種很複雜的眼神望向他。
江暮陽也不在乎裴清怎麽想,見血窩裏躺着的法器,外形看起來好像是一根人的腿骨。
他比劃了一下,覺得應該是成年男子的腿骨。
不知怎麽的,就被拿來當法器使用了。
上面還依稀泛起詭異的光芒,應該是腿骨主人殘留的元神。
正當江暮陽想要伸手拿起來細瞧時,法器忽然嗡的一聲,迎面襲來。
裴錦衣一直注意着江暮陽的一舉一動,見狀喊了聲:“小心!”
也顧不得腳下髒污,飛身上前,一把抓過江暮陽的手腕,将他護至身後。
提劍一擋,锵的一聲,那腿骨就斷成兩截,從裏面飛出一條細長的蛇,撲咬上了裴錦衣的手腕。
裴錦衣眉頭一蹙,反手将蛇斬殺劍下。
江暮陽探頭看了一眼,嚯了一聲,笑道:“裴清啊裴清,你這回是在陰溝裏翻船了啊!”
裴錦衣沒有說什麽,眉頭蹙得更深了,因為他被蛇咬過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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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流出來的血,也是黑的。
這就說明,此蛇有毒。
“呀,好可愛的小蛇蛇!”江暮陽一劍紮起半截蛇,笑嘻嘻地說,“蛇肉最香了,我烤給你吃吧?好不好,裴清?”
“有毒,”裴錦衣二指點着手臂上的血管,運起靈力,使勁一推,一大股鮮血直接從傷口中噴了出來,濺了一地黑血,“我說的是蛇。”
“沒事,沒事,反正你已經中毒了,臨死之前,能做個飽死鬼,這是多大的福氣啊!”
裴錦衣擡眸,用那種很複雜的眼神望着江暮陽,許久才道:“江師弟,你能安靜一會兒麽?”
“不能,”江暮陽兩手一攤,甚無所謂道,“我這個人沒良心的,我也不會感激你。你也看見了,你剛才逼出的血也是黑的,這就說明毒素蔓延得非常快。可能會死人哦,你怕死嗎,裴清。”
裴錦衣:“……”
“別怕,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
“你還有什麽遺言嗎?趕緊說出來,讓我聽了高興高興。”
“……”
“要不然,你給我個什麽信物?”
“你想要什麽信物?”裴錦衣問。
江暮陽捏着下巴說:“就是那種,一拿出來,別人就能十分确定,此事與我無關的信物。能證明我在你的眼中,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裴錦衣聽罷,濃黑的眉毛緊緊蹙了起來,他在口舌之争上,的确不是江暮陽的對手。
也并不想多說什麽。
只是從懷裏掏出了一枚玉佩,遞了過去。
江暮陽愣了愣,看着這枚玉佩發呆。
因為這枚玉佩他前世也見過的,只看一眼就不會忘。
玉佩上刻了一個「清」,就是裴清的名字。
前世裴錦衣就把這枚玉佩系在江暮陽的腰間,讓他無論何時,也不要取下來。
後來就被江暮陽随手換了壺酒,裴錦衣得知後很生氣,罕見地疾言厲色,跟江暮陽大吵一架。
甚至,裴錦衣在尋回玉佩後,還強制性地把玉佩封在了江暮陽的體內。
足足封了十天。不許他取出來。
江暮陽又羞又痛,走路都疼。
這事兒幹的一點也不正人君子,一點也不名門正派。
因此,江暮陽在看見這枚玉佩時,臉色是白的,嘴唇是幹的,就連雙腿都抑制不住地隐隐顫抖。
江暮陽故作鎮定地道:“這什麽玩意兒?你就拿來給我?”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裴錦衣輕聲道,“你拿着它回師門,不管你說什麽,師尊都會信你。”
江暮陽:“……”
他突然之間不知道說點啥好。
前世裴錦衣沒有跟他說,這是他娘的遺物。
倘若江暮陽當時知道,他……他大抵就不是拿玉佩換酒喝了。
而是更過分地把玉佩摔碎,或者是丢到裴清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原來如此,真是樣好東西。”江暮陽眨了眨眼睛,笑道,“那我回去跟師尊說,你對我用強未遂,急火攻心而死。”
“江師弟!你!”裴錦衣滿臉不敢置信,猛地縮回了手,将玉佩緊緊攥在手心裏,劇烈咳嗽起來,“不許胡說!”
“我就是想試探一下,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只要我拿着玉佩回師門,師尊就會無條件相信我。”
江暮陽定定注視着裴錦衣的臉色,忽然疑惑地歪了歪頭,“裴清,你的臉……好紅啊。”
裴錦衣感覺到了。
不僅僅是氣血上湧了,他甚至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
頭皮上的神經都在劇烈跳動,呼吸急促,面紅耳熱。
心髒更是砰砰直跳。
裴錦衣不明白,這些症狀意味着什麽。
他只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快就要爆炸開來。
“江師弟!你離我遠一些!”
裴錦衣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去,迅速盤腿打坐,試圖将體內的蛇毒逼出來。
可不知為何,他越是使用靈力,血液沸騰得越厲害,身上燒得也越厲害。
整個人如同置身紅蓮業火之中,幾乎燒得他無處遁形!
偏偏,江暮陽湊了過來!
挾着一股清風,在向他靠近!
這種感覺,就好像炎炎夏日,一桶冰水直接淋了上來。
又好似久旱的田地喜逢甘霖。
裴錦衣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狂熱的悸動。
他只知道,自己想往江暮陽身上貼,想挾住這陣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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