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心生退縮

趙炎生原本只是想逗逗對方，但見季寒好像真的有點生氣了，又趕緊拉過這人的胳膊。

“我剛才逗你呢。”

“沒答應，沒答應。”

他哪裏敢答應。

聽到趙炎生說沒答應，季寒這才覺得心口舒服一些。

他一邊在心裏罵自己沒出息為什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邊連人帶被子的恨不得離趙炎生八丈遠。

“別再靠過來了。”他警告道。

睡在隔壁床的同學原本已經睡着了，聽到旁邊有動靜，又迷迷糊糊的睜開半只眼，問：“怎麽了？”

趙炎生趕緊道歉：“沒事，是我剛洗完澡回來，打擾到你了嗎？”

趙炎生雖然看起來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樣，但其實挺好相處的，和別人說話也一向客客氣氣，從來沒拿權勢壓過人，在班裏人緣還不錯。

聽到他說沒事，隔壁同學又沉沉的睡過去。

這一回，趙炎生再也不敢趁着大家都睡着，摸黑亂動了。

他裹着自己的小被子躺了好一會，時不時伸出賤手戳兩下身旁的季寒，見對方是真的不準備再搭理自己了，只好委屈巴巴的閉眼睡覺。

其實今天那個女生來找他，說告白也不算告白，畢竟這才剛剛開學，哪有那麽快就喜歡上一個人。

人家只是來送個水，明示了一下心意，想要交換聯系方式罷了。

不過被趙炎生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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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也還了回去。

趙炎生覺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那不然為什麽那個女孩說喜歡他的時候，他滿腦子浮現的都是季寒的臉？

他嘗試放空思緒強迫自己睡着，但心裏總是靜不下來。

他剛才是故意說那種話想逗逗季寒，但沒想到對方竟然那麽大反應，也不知道到底誤沒誤會。

“喂，季寒。”他湊近對方耳邊，小聲問：“你睡着了嗎？”

季寒其實沒有睡着，但他也不怎麽想理趙炎生。

誰讓這人剛才竟然故意說那種話拿自己尋開心。

不就是仗着自己喜歡他嗎？

趙炎生見季寒沒反應，有些失望，又有些松了一口氣。

大約是知道對方睡着了，聽不見，所以趙炎生也難得放松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讓你傷心的。”

“因為你總是對我一副不冷不熱的态度，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

“你好像很喜歡我，但又好像很讨厭我。”

“我不太能明白一個人身上怎麽能同時出現這兩種情緒。”

“你可真是個奇怪的人。”

趙炎生幾乎是貼在季寒耳邊虛着聲音說這話的，季寒忍不住動了下耳朵。

有點癢。

趙炎生還在喋喋不休，“那個女生不是來表白的。”

“她就是想要一下我的聯系方式，順便送了一瓶水給我。”

“但是被我拒絕了。”

聽起來似乎有些遺憾？

季寒慢慢睜開眼睛。

趙炎生繼續道：“我如果早知道你這麽容易生氣，我都不會答應去和她見面的。”

“所以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趙炎生問完，大約覺得自己一直自言自語的十分搞笑，“算了，你都睡着了。”

像傻子一樣的人一直都只有他一個。

“晚安。”

他慢慢退後，想回到自己的床。

然而就在這時，季寒忽然轉了個身，柔軟的唇|瓣好巧不巧撞到了趙炎生的唇上。

甚至，趙炎生似乎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咬了他的嘴唇一口。

可是等他反應過來再看去，季寒一直都閉着眼睛，呼吸均勻，根本就還在睡着。

他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唇，忍不住在心裏想：我這是魔障了嗎？為什麽會感覺季寒剛才是故意咬了下他的嘴唇？

對方真的是睡着呢吧？

他伸手在對方眼前揮了兩下，沒有反應。

趙炎生平複下心情。

應該是自己多想了吧。

他在心裏忍不住罵自己沒出息：真沒出息啊趙炎生，只是不小心碰到嘴唇而已，看把你給激動的，還出現幻覺了。

人家季寒明明好端端的在睡覺呢。

不過.....

他有些回味的在自己的嘴唇上摸了兩下，又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下季寒的唇。

男孩子的嘴唇，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軟呢。

趙炎生一直沒有談過戀愛，更別提接吻了，剛才那個‘無意’的碰撞，其實還算是他的初吻....

他忍不住把頭埋在被子裏。

唔.....好丢臉。

他重要的初吻竟然在那麽意外的場合裏丢掉了。

算了，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下一回再讨回來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季寒究竟還要和自己生多久的氣呢？

該不會睡醒之後，明天一早就不理自己了吧？

要換做別人，趙炎生一定不會想和這麽小心眼的人做朋友。可這人一旦換成是季寒，他就忍不住找出千種萬種和對方做朋友的理由。

或許。

不僅僅是做朋友。

趙炎生很清楚兩人之間正處在一種暧|昧又朦胧的狀态，誰也不敢輕易打破這個平衡，跨過這條界限。

趙炎生不是那種喜歡亂玩的纨绔子弟，并且正相反，他對待感情十分認真。

尤其是在經歷過父母愛情的破碎，見識過無休無止的争吵之後，他更加不敢輕易嘗試一段感情。

如果可以，他這一生只想和一個人走到盡頭。

季寒與他而言無疑是特殊的。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似乎能夠牽動他的心，決定他一天的心情好壞。

這是趙炎生以往從未有過的體會。

是一種，心髒不受自己控制，而是完全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

他想，他或許是喜歡他的。

但是現在，他還沒有真正确定自己的心意，也無法确定對方的心意，他還沒辦法做出決定，到底要不要和對方在一起。

在遇到季寒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一個男生。

他從很早以前起就一直希望自己能夠牽着另一半的手，正大光明的站在所有人面前。然而相同的性別就注定他和季寒之間的一切都必須‘偷偷摸摸’。

還有趙家那邊。

趙炎生幾乎不敢想象阿公如果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一個男生後，該有多難過。

他十分清楚前路的坎坷，也正因如此才遲遲不敢輕易向前邁步。

他相信季寒應該也是同樣的感受。

姑且再看看吧。

趙炎生微微向後退縮了一點。

他想看看自己究竟能為季寒做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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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有時候克制才是認真對待的表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