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軍訓結束
季寒的聲音不大,卻足以傳到在場的所有人耳朵裏。
他手指指向的那一瞬間,周圍的人下意識将身體偏到一邊去,露出那個從剛才起就一直圍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同學B還未來得及收起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忽然被暴露在人群之中,冷不丁對上季寒冰冷的眼神,整個人打了個哆嗦。
他一瞬間收起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有些詫異的歪歪頭,反問似的伸手指向他自己,“你在說我嗎?”
他似乎是笑了,只是那笑容帶了幾分勉強,在季寒冰冷冷的眼神中顯得有些無力。
“我怎麽可能是犯人?”
他挺直了腰杆,仿佛在為自己打氣一般,“我可是親眼看見犯人逃到這個宿舍的人!”
他再次重申強調自己的身份。
“我可是目擊證人!”
事實上并沒有多少人相信季寒的‘指認’,畢竟東西是從顧紹儀的床底搜出來的,并且‘人證’、‘物證’具在。
現在的情況應該叫‘人贓并獲’,不該存在質疑。
盡管沒什麽人相信季寒的話,但因為對方竟然敢當衆‘指認’同學B,那些從剛才起就一直聚集在顧紹儀身上的人們的目光,又開始逐漸轉向同學B。
那些目光像螞蟻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在同學B的身上。
他如願以償體會到了被人關注的愉悅,只可惜那眼神審視中又帶着懷疑,實在是不怎麽令人好受。
教官對于季寒的‘指認’顯然沒有多放在心上。
因為他知道對方是顧紹儀的好朋友,此刻站出來興許只是為了義氣,想替朋友洗刷嫌疑,言語中的可信度并不怎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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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阻止季寒繼續往下說。
顧紹儀的家庭背景他是了解的,和那個趙家一樣,全都不是好惹的。教官自認為這件事發展到現在的情形和他是沒有多大責任的,但這并不意味着別人不會遷怒。
有錢人的遷怒,哪怕只是抖一抖胡須,都不是他這種小蝦米能夠對抗的。
教官對季寒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大約是想看看這場鬧劇究竟還要發展到什麽時候才能收場。
反正已經這樣了,教官破罐子破摔的想,就聽聽對方的話也沒什麽大不了。
于是他停下腳步,正色道:“你說犯人是他,有什麽證據嗎?”
畢竟贓物都已經在顧紹儀的床底下找到了,此時再想轉移別人的視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季寒壓根沒回答教官的話,只是針對同學B的疑問做出了回答。
同學B說,他是在場的目擊證人之一。
季寒問:“所以你‘親眼’看見犯人逃到這個宿舍了嗎?”
同學B不屑的點頭,驕傲的看了他一眼,“那是當然。”
季寒點點頭,“有誰能為你證明嗎?”
同學B的臉色不太好看了,“....這怎麽證明....”
他自己就是證人,難道還要找別的證人來證明他這個證人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嗎?
季寒問:“那也就是說,沒有人能證明你話語的真實性了?”
他沒有給同學B辯駁的機會,緊接着犀利而又果斷的打斷他的話,“不然我為什麽不能認為你在說謊?”
“或者說....”
他頓了頓,接着道。
“其實你才是那個兇手?”
季寒的身板瘦弱的驚人,十分符合他一貫的病秧子人設,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說話時慷锵有力的姿态卻又顯得這人如此強大,仿佛任何人都不能将他擊倒。
折騰了這麽長時間,原本去洗澡的人也已經回來了,八班男宿舍逐漸被人圍了起來,四周站滿了看戲的人。
同學B微微皺眉,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恐怕遇到了一個難纏的人,并且對方在有意識的拖延時間,讓人群圍過來。
如果再不快點讓人群散開,那麽和他最初的計劃會有可能出現巨大偏差。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如果你懷疑我,我們可以下去慢慢說,現在這裏人這麽多,你不覺得已經影響到別人了嗎?”
他試圖把話題轉移到季寒身上。
“我知道你們三個是朋友,想替朋友說話的心理完全可以理解。”
他暗戳戳的威脅道:“但你不覺得圍觀的人越多,就會有越多人知道他是個變态,今後還有人再敢和他相處嗎?”
他話裏話外似乎都是在為顧紹儀考慮,好像對方的罪名已經被定死了一般,再無翻身的可能。
果不其然,他的話音剛落,周圍已經有些不明真相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讨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同學B的一番話成功又将人們的視線轉移到了顧紹儀這個當事人身上,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的偷瞟教官手中那個黑色塑料袋裏都裝了些什麽。
顧紹儀目前的局勢确實不容樂觀。
同學B本以為自己這樣說,季寒就能為了朋友而讓路,卻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接他的話茬。
“我們三個....”季寒輕聲呢喃,若有所思道:“你看起來對我們還挺了解的。”
這才剛開學沒多久不是嗎?
季寒看了眼同學B的軍訓服,上面明明白白印了高一二班的圖樣。
高一二班和高一八班,這兩個班級相隔那麽遠,甚至軍訓場地都不在一起,一個開學沒多久的新同學就能這麽熟悉的知道他和顧紹儀還有趙炎生三人是朋友?
同學B大約也想到了從這一茬,有些不自在的搓了下手,“我是剛才搜贓物的時候看到了他的床鋪名字所以才.....”
此地無銀三百兩。
季寒笑了一聲。
“沒關系。”
“這些都不重要。”
對于找出這件事的真相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同學B松了口氣。
正當他以為對方打算放過自己的時候,季寒突然快步向他走來。
同學B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覺得這人實在難纏的很。
“喂,你.....”他不耐煩的伸手指向對方,心想如果對方要是再向前靠近,他一定要動手了。
季寒卻在距離他還有半米的位置突然停下腳步。
同學B皺着眉頭看着他,周圍的同學和教官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對方究竟想要做什麽。
季寒擡頭,沖同學B笑了一下,突然溫柔的擡起一腳,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一腳踢翻了他從剛才起一直抱在懷裏的洗浴盆。
同學B大驚失色,慌亂的想要去接自己的洗浴盆。
洗浴盆最上層覆蓋的浴巾和一些洗浴用品掉落在地,露出藏在最裏面的假發和女性衣服。
教官的臉色突變。
第一個目擊證人同學A見到地上的假發,立即上前确認。
“就是這個假發!”
她面露嫌棄的撇開頭,篤定道:“就是這個油的根根分明的假發,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原本是‘目擊證人’的同學B忽然之間變成了‘犯罪嫌疑人’。
誰也不知道那頂假發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洗浴盆裏,一個個瞪圓了眼睛看着他,仿佛在等待對方的解釋。
季寒的聲音依舊冷靜,一如他最初說知道誰是兇手的時候一樣。
“說顧紹儀床底有‘贓物’的人是你,‘物證’也是你‘搜’出來的。”
他平靜的仿佛在陳述事實。
“誰知道是不是你趁大家不注意,然後偷偷轉移了贓物,栽贓陷害給顧紹儀。”
衆人的态度在一瞬間轉變。
那些原本恨不得離顧紹儀八丈遠的同學見風向轉變,這時候又紛紛圍了上來,一個勁的争着搶着要替他說話。
“我看就是你栽贓的吧,還裝模作樣說什麽自己是證人!”
“我就說顧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就是啊...要說身材矮胖,我看他才是吧!”
“顧紹儀還挺高的,一看就不像犯人啊,你們剛才還懷疑他,一個個眼神不好吧....”
“你剛才不是也懷疑了,還說我....”
.....
教官看夠了鬧劇,終于有了動作。
他對同學B說:“如果你沒有什麽可解釋的,就和我走一趟吧。”
同學B沒有說話,只是低下的頭已經證明了一切。
顧紹儀如夢初醒一般,傻傻的問了一句,“那我呢?”
教官好笑的彈了下他的額頭,“好好謝謝那個小同學吧。”他看向季寒,目光露出一絲贊許,“如果不是他,現在跟我走的人可就是你了。”
臨走前,同學B似乎還有話想說。
他突然叫住季寒。
“我想問你。”
“你怎麽知道東西被我藏在洗浴盆裏?”
季寒看着那個被自己一腳踢翻的洗浴盆,不由得有些尴尬,這還是他兩輩子以來第一次幹這種事。
“我猜的。”
他解釋道:“宿舍樓外有監控,可以随時調出來查看,所以我相信目擊證人之一的女生A沒有說謊騙人。”
“但宿舍樓內沒有監控,因此在你說你也是目擊證人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所懷疑了。”
無人能夠證實的言論一律有可能都是謊言。
“我知道你們高一二班的洗浴間在一樓,但宿舍樓在四樓。”
“從你作案被女生A發現到逃進男生宿舍後的這段時間,你如果想丢掉身上的衣服,并且快速換裝假裝目擊證人,和我們一起抓兇手,那麽最有可能就是躲進一樓的浴室衛生間。”
“盆的容量足夠你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并且很好的藏住那些你想要藏的東西。”
季寒最初也不确定對方究竟是不是犯人。
“其實如果最後贓物不是由你搜出來的,我可能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怪就怪在太巧了。
目擊證人是他。
偏偏贓物也是他搜出來的。
“我從來不相信巧合。”那個盆只是一個試探。
“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把東西藏在裏面。”
“但是我踹一腳又不犯法。”
教官:“....”
同學:“....”
好家夥,這也是個蔫壞的。
同學B沒再說話,大約是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反倒是季寒,有些疑惑的問:“但是我很奇怪一點。”
“有那麽多和你體型相近的人你不陷害,為什麽偏偏要陷害和你不怎麽相似的顧紹儀?”
其實顧紹儀就算被帶走也不會真的出事,因為監控錄像裏的人身高和他完全不匹配,後期調查一下是完全可以洗脫嫌疑的。
但顧紹儀是清白的這件事,同學們卻不會知道。
他們只會看到對方被教官帶走。
哪怕之後人被放回來,別人也會認為是因為他的家庭背景才會免受責罰。
他的人格品質将會因為這件事從此備受質疑,所有想要和他做朋友的人都可能要提前思量一番,是否要和一個偷竊女生內|衣內|褲的‘變态’做朋友。
可以這麽說,如果對方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脫罪,那麽顧紹儀顯然并不是一個合适的對象。
對方應該是明确知道這點的才對。
但是為什麽,明明還有其他更合适的替罪羊,為什麽非要是顧紹儀?季寒都能感覺到對方滿滿的惡意都快要扼制不住了。
除非,對方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要從人品上打擊顧紹儀。
或者說,是用顧紹儀來警示整個作為‘纨绔子弟’大本營的八班所有學生。
聽到季寒的問題,同學B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
“我就是見不慣你們八班這群纨绔子弟,害群之馬!”
“有錢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季寒一時間有些無語。
“我們是害群之馬,那你是什麽?”
多麽令人無語,自诩是救世主的做法啊!
一個自以為是、心理扭曲的仇富者,還以為自己是能警示所有人的敲鐘人。
同學B被抓了個現行,卻沒什麽悔過和害怕的心思,依然狂妄的不行。
“要不是因為你,顧紹儀現在應該被所有人唾棄!”
如果不是因為季寒,如果不是因為他堅持認定犯人另有其人.....
“但凡你也像其他同學一樣,我也不會....”
季寒問:“像他們一樣懦弱的退縮嗎?”
“你以為讓所有人圍觀,利用人性趨利避害的弱點,就能把黑的說成是白的嗎?”
他的伎倆如此卑劣,令人不齒。季寒失望的搖頭。
“就算有再多人圍觀,他的朋友不會因為任何原因動搖對他人品的認知。。”
“顧紹儀永遠不會做這樣的事,因為他是比你人品高尚百倍的人。”
他給予他最真誠的肯定和信任,将那個真正的小人暴露在衆人面前。
“不過你應該感到慶幸,趙炎生不在現場。”
“不然,我保證你被踢翻的不止是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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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炎炎沒出場的一天,老婆獨自耍帥。
(炎炎也不能在場,他要是在場的話,可能會直接把內|衣怼到同學B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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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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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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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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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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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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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