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老鸨打量着祝青簪,氣質溫潤,長相也溫柔白淨,墨發用一條紅綢綁着,幾縷發絲垂在胸前,腰間別了一支玉笛,手上握着一把白色長劍。

“你想拿什麽東西抵?”老鸨坐在軟榻上,端起矮幾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而她兩邊都站着佩劍的修士,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祝青簪:“……人,行麽?”

“人?”老鸨詫異地打量了祝青簪一眼,輕問:“你?”

“不是!”祝青簪直接否認,他也不知道老鸨知不知道巫靖,只能道:“就在五樓,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笑起來很好看,跟其他小倌比起來別有一番風韻……”祝青簪盡量把巫靖往完美了誇。

老鸨回想起那人的話,似笑非笑地看着祝青簪,“行,”說完就讓人去拟賣身契了。

祝青簪:????這麽好說話?

老鸨讓他坐,祝青簪僵硬地在一旁坐了下來,這時他才感覺酒好像有點上頭,太陽穴有點疼。

“你叫什麽名字?”

“祝青簪!”祝青簪伸手揉着太陽穴,老鸨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着,直到賣身契來了。

祝青簪在上面寫上了巫靖的名字,自己留了一份,這才跟老鸨道別,回了五樓。

祝青簪這一趟走的時間并不久,頂天半個時辰,回去的時候巫靖正在跟別人言笑晏晏,看起來竟是多了幾分醉意。

而房間裏的江姑娘已經不在了。

“小師弟!”祝青簪站在門口朝宮軒冥招手,宮軒冥看向巫靖的視線這才朝祝青簪轉過去。

而現在,祝青簪突然覺得宮軒冥的反應有點不對勁,怎麽臉色,好像沉了許多。

祝青簪沒多想,這一個月時間宮軒冥幾乎跟他寸步不離,他權當宮軒冥以為自己離開這麽久,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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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宮軒冥的嗓子微微喑啞,巫靖恰在此時朝祝青簪看來,祝青簪原本準備心虛偷跑的,見他看過來偷跑是不成了,非常硬氣地走進去,朝巫靖抱拳,順便把那張賣身契塞巫靖腰間,道:“多謝巫兄款待,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祝兄不多留一會兒?”巫靖手裏把玩着一只酒杯,宮軒冥的視線不動聲色的落在那只杯子上,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

那是祝青簪喝過的杯子,巫靖還用那只杯子喝過酒。

“不了不了,太晚了,我師弟正在長身體,需要多多休息。”祝青簪覺得腦子有點發昏,感覺是酒勁上頭。

巫靖:……

他也沒看出祝青簪做了什麽,反倒是面色緋紅,他看了眼宮軒冥,回想起方才兩人的對話,嘴角輕勾,“那,路上小心。”

“巫兄也是。”

兩人告別,祝青簪非常鎮定地下樓,一出歸豔樓他就跑得飛快,活像身後有鬼追。

“師兄!”宮軒冥清朗的聲音在祝青簪後面響起,面色略微不善。

祝青簪松開宮軒冥的手,看了眼身後,沒看見有人追來,他道:“小師弟,師兄剛才做了件壞事,所以我們得跑快一點。”

祝青簪是心虛的,畢竟,巫靖修為比他們高,他有點怕被發現了。

“嗯?”宮軒冥眉眼微沉,祝青簪被風一吹腦子更暈了,“不行,我得回客棧睡一覺,我好像喝多了!”

祝青簪見了風感覺腦子更暈了,那柳岸青不是飲料味兒嗎?為什麽後勁兒這麽重?

他還以為跟他上輩子在超市裏買的雞尾酒一樣,酒味甚至還不如超市買的雞尾酒,這一刻,祝青簪才覺得自己又被巫靖坑了。

方才對把他當在歸豔樓的那點忏悔頓時蕩然無存。

祝青簪牽着宮軒冥的手,走出了蹒跚的步子,而另一邊,巫靖要離開的時候,面前卻站着好幾個金丹修士。

“各位兄臺,有事?”巫靖折扇輕搖,滿臉微笑。

他今晚可砸了重金的,也給了錢的,現在他們是什麽意思?

老鸨穿着豔紅,輕撫胸前一縷長發,“巫公子,有人把你賣給我們歸豔樓了,今晚,還請接客吧!”

他的笑瞬間僵在臉上,再也笑不出來,立馬想到了祝青簪,所以,他去茅廁那段時間,順便把他賣了?

“祝、青、簪!”第一次,巫靖被人給騙了,偏偏騙他那人還端的是一副純良傻子樣兒,巫靖感覺自己氣得快咬碎了牙。

“動手吧!”老鸨讓開,後面的三個金丹修士在巫靖的反抗下,直接把人剝了,換上了歸豔樓的小倌服飾。

巫靖:……

樓下一道身影略微擡眸看向五樓,壺中酒一飲而盡,他擡手擦掉嘴角的酒漬,嘴角勾起的笑,勾魂攝魄。

這邊祝青簪在靠近他們住宿的客棧時就覺得自己手軟腳軟,站立不穩,心裏不停地嘀咕:那柳岸青的後勁怎麽就這麽大呢?這是修仙世界,什麽東西沒有,為什麽他會天真的以為是飲料,更天真的是,他以為自己能用靈力把酒氣逼出來。

他醉得眼前什麽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片迷蒙的光暈,唯有小師弟黑沉的臉看得最為清楚。

祝青簪伸手拂過宮軒冥的臉頰,掠過喉結,最後臉上揚起一個輕笑,聲音溫柔,“小師弟,我覺得你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

宮軒冥看着已經醉癱了的祝青簪,上輩子的祝青簪從不喝酒,不論何時,何地,更不會說這種甜言蜜語,他的甜言蜜語,遠沒有現在來得直白,他都是心機深沉,卻又一邊端着清冷溫潤的架子。

他眉眼微沉,掌間微微蓄着靈力,看着他迷醉的眉眼。

“小師弟……”祝青簪勾住了宮軒冥的脖子,“扶我進去,我腿軟。”

祝青簪整個人都幾乎挂在宮軒冥身上,宮軒冥抿緊了唇,沒有多言,扶着他進去了。

回到房間祝青簪就徹底癱了,趴在床上弄死不起來,任由宮軒冥怎麽對他,他都只是輕輕晃手,眼都不睜。

現在就殺了他嗎?

宮軒冥看着床上的祝青簪,他衣襟微敞,露出了鎖骨之下的那道契約印記。

宮軒冥用劍鞘挑起他的衣襟,讓那個印記完全顯露在空氣中。

下一瞬,祝青簪就伸手握住了他的劍鞘,微眯着一雙醉眼,唇間的笑讓人幾欲迷醉,他道:“小師弟,很晚了,睡覺吧!大晚上的玩兒劍不好。”說完掙紮着坐起來,要伺候宮軒冥寬衣。

宮軒冥:……

他垂眼看着将他環住的男人,身上都是柳岸青的酒味,他偏頭看着他的左耳,耳垂上确實如巫靖所言,有一顆紅痣,那顆痣是粉紅色的,邊沿暈染了一圈黑。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就感覺祝青簪的手已經探進了他的衣服裏。

“師兄,你做什麽?”他語氣沉得厲害,祝青簪跪在床上,睜眼看他,“睡覺啊!”說完有渾身無力地把頭搭在宮軒冥的肩膀上,“我好暈啊師弟,咱們早點休息吧!”

看,他多努力,自己都站不穩了還不忘洗白自己,讓師弟知道他在他心裏的重要性。

反正他誓死不要當反派。

宮軒冥伸手扣着祝青簪的肩膀,低頭看着他鎖骨之下的那個契約印記,那個印記,原本應該是他的。

他的手撫了上去,輕輕摩挲,祝青簪卻仰起頭,衣衫垮在了手臂上,他看着宮軒冥道:“小師弟,你喜歡這個印記嗎?”

宮軒冥沒有說話,下一瞬他又把頭耷拉在宮軒冥的肩膀上,道:“你知道嗎?你是我最愛的小師弟了,我想把我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如果你喜歡這個印記,我也可以給你。”

祝青簪輕輕抓着他的衣服,埋頭微笑,“從來沒有人願意為我豁出性命,小師弟,你是第一個,所以,我在那時,就決定,我的命是你的。”

祝青簪說得情真意切,讓人聽不出真假,宮軒冥卻是不信,他臉上揚起了一個不屬于他清朗外表的笑,“既然如此,師兄,你想與我雙修嗎?”

祝青簪閉着眼睛,沒聽清宮軒冥的話,只道:“你想要什麽,只要我有,我都會給你。”

宮軒冥忽然覺得呼吸一滞,祝青簪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頸側,說話間唇若有似無地掠過,讓他渾身僵硬地咬緊了後槽牙,就連下颌也繃緊。

甜言蜜語嗎?祝青簪最擅長的,還是他本性就是如此,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宮軒冥突然很生氣,氣巫靖所言,更氣祝青簪這種無所謂,什麽都答應的态度。

所有人都覺得祝青簪好,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祝青簪的真面目究竟是什麽。

什麽靈魂純淨,如不護好他的魂息,六界将動蕩不安。

什麽六界,這世上只有一個修真界,根本就沒有六界。

宮軒冥扣着祝青簪的手微微收緊,不可能,他不能再心軟,更不能再讓祝青簪造成上輩子的悲劇。

“嗯~”祝青簪突然在他耳邊輕哼一聲,宮軒冥滿身殺意倏地收回,他垂眸看向倒在他肩上的祝青簪,只見他雙眼緊閉,微微凝眉,宮軒冥那一下,好像把他捏痛了。

宮軒冥深吸了一口氣,思緒陡然回轉,只聽祝青簪在他耳邊輕輕呢喃:“小師弟,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宮軒冥緊繃的神經在他那一句之下驟然放松,眉眼變得異常沉凝,他垂眸看向祝青簪,道:“大師兄,你可說話算話。”

祝青簪沒有應他,只是手很自覺地環住了他的腰。

作者有話要說:

祝青簪:對不起了巫靖,只有你最值錢。

巫靖:……

宮軒冥:……

有琴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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