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用魔法打敗魔法,用假新……

聽完劉嘉的話,阿麗如一陣旋風似的跑出門。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劉嘉心想那個男青年不會是用什麽非常手段去掙錢吧?

照現在的工資标準,他要怎麽樣才能有自信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賺夠一萬九千法郎。

短時間、高薪、到時間沒回來。

聽起來怎麽這麽像是去當殺手了呢?而且像沒完成任務,被反殺。

劉嘉去報攤買了一份當天的晚報,從頭版翻到最後一面,也沒有任何有關屍體的新聞。

如果那個年輕人是殺手的話,那應該能在晚報上看到他的屍體,或者他客戶想要的屍體。

在新聞上,有另一個新聞吸引了劉嘉的注意,來自沙皇貴族的Korloff家族,有意通過拍賣行出售家族祖傳的寶貝“梵天之眼”。

那是一顆天然形成的黑色鑽石,劉嘉曾經在2020年上海的進博會上見過一次,重88克拉,據說價值人民幣2.5億。

也就2.5億嘛,莫奈的一幅畫也差不多這個價。

那顆鑽的長相在鑽石界确實屬于平平,稀罕點在于黑和大,不夠閃亮,跟伊朗的那顆粉鑽“光明之海”一樣,鑽石的4C标準就占一個C:Carat,夠大!

雕琢工藝無趣的很,遠看近看,都像一塊玻璃。

報紙上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關于梵天之眼的神秘故事:

它本是鑲嵌在印度教神祇大梵天額上的第三只眼,曾重達195克拉,後被貪婪的僧人硬摳下來轉賣給別人。

大梵天震怒,給每一個曾經擁有它的人降下災難。

包括俄羅斯的納迪亞公主和李奧妮拉公主,她們都以跳樓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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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嘉腦中忽然跳出一句話:“夏雨荷到底有幾個女兒,怎麽人人都來自大明湖?”

這套操作,也太熟悉了,不就是另一顆藍色鑽石“希望”的故事嗎?一模一樣,連改都不帶改的。

都是嵌在神像上的第三只眼,都是被僧侶偷走的,都會給持有者帶來不幸。

也不知道這兩顆鑽石到底是誰抄誰。

劉嘉暗想,這就是欺負咱們國家的傳國玉玺找不着了,要說傳國玉玺,那還不是誰碰誰倒黴。第一個把它挖出來的卞和,就給砍了左右兩條腿呢。

尋常人根本沒機會夠得着這麽貴重的東西,有資格擁有,還讓全天下都知道他有這玩意兒的人,會倒的黴也一定比別人大,這不是很合理的嗎?

不過劉嘉打算到時候去拍賣現場湊個熱鬧,那種場合,一定是新聞媒體,有錢人、珠寶商雲集的地方。

她記下拍賣會的時間和地點。

回到Emma’’s house門口,劉嘉又看到了與阿麗一起來的年輕人,他似乎很緊張,雙手緊緊将一個包抱在胸前,好像怕誰搶了去似的。

見到劉嘉回來,他頓時放松下來:“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剛湊夠了錢,可以買那串項鏈。”

劉嘉微微眯起眼睛,這錢絕對來路不正。

這麽短的時間,他賣幹全身的血,賣掉全身上下的零件,賣給別人當小白臉,也不可能……好吧,賣給別人當小白臉還真不一定。

“先進來吧。”劉嘉打開門。

那個年輕人從包裏倒出兩萬法郎,然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劉嘉。

劉嘉說:“你來晚了,那個項鏈已經賣掉了。”

年輕人愣住:“可是,它明明還在櫃子裏放着啊。”

“那是假的,仿品。一百法郎。”

年輕人大驚失色,撲到放着項鏈的櫃臺前,仔細看了又看:“不可能!不可能!明明跟昨天我看見的那串一模一樣!”

“當然一模一樣,按真品完全一比一仿出來的,這個像鑽石吧,其實是锆石,這個看起來像珍珠的是樹脂,順便說一下,昨天你和你的女朋友來看到的,就是這個仿品,店員不知道真的已經賣掉了,還是報的真貨的價格,這一點非常抱歉。”

一般人要是知道女朋友本來看中的就是個便宜貨,那還不喜滋滋的趕緊買下來,可是這個年輕人愣在那裏,表情好像被雷劈了一樣。

劉嘉問道:“你為了湊這筆錢,是不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不!不是!我沒有!”年輕人愈發的慌張。

他的臉漲得通紅,嘴唇都在顫抖,眼神茫然散亂。

此時,鄭不艾、彭舉和錦兒正有說有笑的從工廠回來,一見到年輕人,鄭不艾先驚訝地問:“呀,你怎麽在這?”

劉嘉問道:“你們認識?”

“嗯,我們是同學,他呀,是有錢闊少爺,比我們勤工儉學生強多啦!狠狠宰他一刀!千萬不要手軟!”鄭不艾笑嘻嘻。

老實人彭舉說:“別聽他的,楊舒也不是特別有錢,就是比我們稍微好一點。”

然後,他倆都看見了堆在臺子上的幾捆法郎,同時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鄭不艾驚呼:“我以為你是假有錢,沒想到你真有錢!!!”

剛剛還說“不是特別有錢”的彭舉,連話都說不出來。

鄭不艾看着楊舒:“你家裏剛寄來的?”

楊舒此時才剛剛回魂一般,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你把寄來的錢都用在這裏,你後面吃什麽啊?”彭舉依舊老實。

楊舒手忙腳亂地把錢往包裏裝:“不關你們的事。我先走了。”

鄭不艾拉住他:“別走啊!正好我們一起商量商量,要怎麽向國內報紙揭露旅法留學會中飽私囊,貪污腐敗的行為呢。今天你不在,我們已經集合了兩百多名留學生,明天一起去公使館抗議。”

“我,我就不去了。”楊舒着急想走。

彭舉看着他的眼睛:“為什麽呀,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跟我們說,你一定會堅定地站在我們一起嗎?是因為阿麗不讓你去嗎?”

“不……不是……我,我勸你們也別去。”

彭舉大惑不解:“為什麽?”

“別問了。”

鄭不艾收起了笑嘻嘻的樣子,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事?”

“我,我,我沒有……”

他越這樣,越惹人起疑。

劉嘉冷冷地問:“你這兩萬塊,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還是把什麽人給出賣了?”

“我……”楊舒越發慌得厲害,劉嘉又說:“對了,阿麗下午的時候已經來過了,身邊還跟着一個中年人,那個中年人真有錢,差點把我們店給包了。”

楊舒低低地說:“是不是還有一個年輕一點的跟在他們旁邊。他一定很殷勤吧,跟他們比,我什麽都沒有。”

“有錢有什麽用,殷勤有什麽用,她還不是一心撲在你身上,那個中年人為什麽買這麽多東西,因為她進來之後什麽都不想要。她只想要你,你還不明白?她想要你,一定是看重你身上的好處,而不是你幹了什麽壞事,為她換來一條項鏈。”

楊舒幾乎站不住。

錦兒端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

終于楊舒忍不住說了實話。

阿麗家裏在國內是有頭有臉的階級,楊舒家只能算比一般人的日子過得好些,完全沒有可能跟阿麗有任何往來。

到了法國之後,阿麗很喜歡留學生們的活動,覺得他們的思想,他們的精神,都非常的先進,很有意思。

楊舒為了她,就積極地加入了這些留學生的行列,因為他腦子靈嘴巴會說,再加上有點錢,經常會在讨論會的時候,掏錢請大家喝咖啡,一下子就成為了很多人心中可以追随的人物。

最近同學們發現旅法留學會有克扣留學生生活費的行為,要向公使館抗議,向國內媒體舉報。

公使找到阿麗的叔叔,也就是那個中年人,想讓他從學生裏找出一些願意跟他們站一邊的人,想辦法瓦解那些學生。

剛好,他知道阿麗身邊有這麽一個死纏爛打的男孩子,便要求楊舒拍幾張照片,證明留學生天天吃的好,喝的好,所謂生活費被克扣,食不果腹什麽的,完全是某些留學生貪心不足蛇吞象編出來的。

楊舒本來一直沒同意,昨天聽着項鏈的價格,看着阿麗眼裏的光,一下子就起了邪念。

一向內向不愛說話的彭舉猛然站起來,用手指着楊舒:“難怪!昨天晚上,你說你要過生日,請我們那麽多人去吃飯,還拍了那麽多照片!沒想到,你竟然是背信棄議的小人,我真是看錯你了!我,我還在馮麗面前,幫你說過那麽多好話,你,你,你真是厚顏無恥!”

鄭不艾比彭舉沉穩許多,他看着楊舒:“你把照片給誰了?”

“已經給報社了,明天早報就會刊出。”楊舒聳拉着腦袋,“要不,我去報社,把照片要回來。我,我把錢給他們退回去,他們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鄭不艾搖頭:“報社好不容易有個大新聞,他們不會還的。我去找他們幾位大哥商量商量,看看有什麽辦法。”

“我也想去,如果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會盡力。”劉嘉說。

說來慚愧,她沒什麽特別大的理想,就想見見鄭不艾提過的那幾個很帥的大哥。

果然心思不純是不對的,沒見着!

同屋的人說他倆不知道幹嘛去了。

時間緊迫,再不想辦法,等明天的早報出來,就來不及了。

劉嘉忽然想到一個主意:“你們是在哪家店吃的,點了什麽菜,還記得嗎?”

楊舒:“記得。”

那家店是一間華人開的中餐館,很多華人實在受不了西餐,想去打打牙祭,就會去那裏。

劉嘉:“老板跟你關系怎麽樣?”

楊舒:“算熟吧,我去過幾次。”

劉嘉一揮手:“把昨天去吃的人都叫上,記得穿跟昨天一樣的衣服。”

然後劉嘉跑去自己店裏,扯了一段白布,在布上用中法雙語寫——Emma’s house感恩華人同胞聚餐會

劉嘉說:“記着,聚餐會是我們店為了感謝臨時工幫助我們度過交貨難關,而舉辦的聚餐會,至于什麽人想跟我争功,那我是不能同意的。”

到了餐廳,大橫幅一拉,所有人按前一天晚上的座次坐好,點了一模一樣的菜,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又拍了幾張照片。

楊舒記憶力還不錯,他記得自己拍照時,大家基本上是什麽動作。

除了鏡頭裏多了一個橫幅,別的跟他在前一天晚上拍的幾乎一模一樣。

·

·

第二天,來自巴黎和其他一些城市的學生代表齊聚巴黎公使館,希望公使能還他們一個公道。

公使笑呵呵地拿出一張報紙:“不是吧?為什麽報紙上跟你們所說的,完全不一樣呢?”

那張報紙上,刊登着留學生們好吃好喝的照片,大标題寫着《旅法留學生的幸福生活》。

走在最前面的人拿出好幾份報紙,上面刊登着幾乎一模一樣的照片,只是多了牆上挂出的橫幅。

報紙标題是《Emma起死回生,竟然因為這群人》

學生們冷嘲熱諷:“一個店老板請幫工吃飯,你們也要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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