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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四目相對,雙方的眼睛裏都閃着莫名的情緒。一秒後,牧和西把眼睛移開,因為見到了他旁邊站着的人。
那大概是女朋友吧。
牧和西低頭,假裝不認識他,打算像是陌生人一樣結束這場相遇。
“抱歉!”牧和西後退。
季禾站在原地,怔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要回答:“沒事。”
看到牧和西,季含的眼睛立馬顯現光亮,大聲喊道:“真巧,醫生,我們又遇到了!”
想起之前在電梯裏的事情,牧和西尴尬地笑笑,“是啊,真巧。”
“那個醫生。”季含上前緊緊握住牧和西的手,“你知不知道這是哪?我們又迷路了,這地方我看着有點害怕。”
“這裏是……”
牧和西沒說完沈秋社就打斷她,上前一步看着季含和季禾:“你們是誰?怎麽能胡亂跑到太平間來,這太不像話了!”
太平間?
季含腦子一懵,繞過拐角往後一看。
燈光昏暗,拐角後面是一整個走廊,那裏一排的房間上的鐵門都緊閉着,走廊大門上端的牌子上工工整整地寫着三個大字——“太平間”
那字還向外泛着微微的藍色的像是鬼火一般的光。
艹!
季含全身一顫,後背汗毛豎起,手掌的溫度瞬間低了幾度,握着牧和西的手突然有些發冷。
牧和西察覺到她手的冰冷,來不及想太多,趕緊把她從拐角處拉了回來。
“哥!”季含一回來就抱住了季禾,哭着說:“這真的是太平間,太他媽的恐怖了!”
哥?
牧和西疑惑,擡頭看向季禾。
誰知一下子又和季禾的視線撞上,牧和西又趕緊轉移看向別的地方。她的後背起汗,手緊握成拳,一時間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恐怖?”沈秋社看着季含一臉不屑:“誰叫你們來這?知不知道醫院有些地方是不能亂走的?!”
“醫生。”看見沈秋社穿着白大褂,季禾開口:“我們不是故意的。”
他指着後面空蕩蕩的地下室,“我們坐電梯來到這後就發現迷路了,看只有這邊有光,才想來這看看。”
“迷路?迷路不知道打電話!”
“哎醫生你怎麽說話的!”季含從季禾的懷裏起來,看着沈秋社說:“我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這沒有信號,我怎麽打電話!”
“你走錯地方你還有……”
“好了別吵了!”牧和西開口制止。
她看向季含:“如果坐錯專用電梯是會來到這裏,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
随後她又看向一邊的季禾,“是我的朋友誤解了,我……”
季禾正在看着她,牧和西鼓起勇氣和他對視,動了動唇:“我替他向你們道歉。”
“牧和西!”沈秋社不服:“誰叫你幫我道歉的,鬼知道這兩人是不是來偷屍的。”
牧和西轉頭,背對這季禾和季含,眼睛直直地瞪着沈秋社,用唇語傳達着——“你給我閉嘴!”的信息。
少見牧和西出現這樣的反應,沈秋社生怕再惹怒她,她再去和老路告狀,只好咬牙忍受下來。
“牧醫生,可不可以帶我們出去?”等牧和西和沈秋社的交談結束,季禾看着牧和西,直接開口。
?
季禾這話一開口,季含疑惑,看了牧和西後又看向季禾。
牧和西:“可以,跟着我們吧。”
說完便拉着沈秋社走在前面。
等坐上電梯,季含再次看了看牧和西的胸前,可那裏還是什麽都沒有。
一時間極其不解,最後終于還是安耐不住好奇心,季含問道:“哥,你怎麽知道醫生小姐姐姓牧?”
她偏頭看着牧和西的白大褂,接着補充:“姐姐的胸前也沒有胸牌啊!”
話出,牧和西的臉色就變了變,額頭上冒出了汗,原本挺立的後背也漸漸低垂。
倒是季禾眉目不動,語氣平淡地說:“猜的。”
電梯內的氣氛很安靜,周圍人都沉默着,季含低聲嘟哝:“猜那麽準的嗎?”
見牧和西今天狀态不對,感情經歷豐富如沈秋社立馬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看着牧和西勾了勾嘴角,安安分分地待在一邊,只是看着,沒說什麽。
這種詭異的寂靜一直持續到電梯到達一層。
等兩人即将出電梯的時候,牧和西還接着提醒道:“這個是醫務人員專用的電梯,出了一層往南邊的走廊走,那個是客用電梯,直接坐電梯到負一樓就能找到你之前停車的地下室,如果還是找不到的話就到服務臺問問護士。”
季禾低頭,開口:“謝謝。”
牧和西彎了彎唇角:“不用。”
兩人一走,沈秋社就開口打趣道:“牧和西,有故事啊?”
牧和西:“沈秋社,想象力那麽豐富不去當個編輯可惜了。”
沈秋社知道這種東西不着急,他雙手交叉放在腦後,笑着說:“什麽想象力不想象力的,過段時間不就知道了?”
牧和西沒理他。
過了一會,沈秋社擡手一指,再次開口:“電梯到了,咱該出發去聽講座了。”
……
小插曲過去後,兄妹兩人坐在車上。季禾看着前方,手指輕扣方向盤,一直沒有發動車子。
“哥!”季含還在糾結姓氏的事情,一臉迷惑地看着他,“你真的是猜的?”
車上響起一聲滑動打火機小砂輪的聲響,季禾拉下車窗,點了支煙,沒有說話。
“你剛才的反應,我怎麽覺得有點不對勁?”季含猜測。
這回季禾還是沒有應。
季含回想起季禾大學畢業後來英國時的活死人模樣,輕聲問:“哥,你難道之前認識牧醫生?”
“走吧。”
季禾掐滅煙,轉頭看着季含,說:“系好安全帶,我們走。”
“哥!”
季含叫住他,或許是兄妹間有血緣的關系,季含能感受到他的失落。她記得那年季禾來到英國時的頹廢樣,也知道他哥在國外過得并不開心。
走家裏安排的路,在英國的這幾年,他學管理,試着去參與集團的業務,最後是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可同時,他也失去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這些年在國外,他變得越來越低沉頹唐,對周圍的一切事情都沒有興趣。但這次飛機落地回國,季含又感覺到了他的不同,覺得他現在就像是個等待燃放的煙花,只需要一把火就可以爆發。
“先走吧。”
季禾沒有回答季含問出的任何問題,一腳發動車子,沒有猶豫地離開醫院。
回到別墅門口,季禾把鑰匙遞給管家,兩人下車。
“對了,哥!”季含邊朝別墅大門走,邊說:“你之前不是說要搬出去住嗎?怎麽樣?房子找到了?”
季禾:“找到了,還在裝修。”
“也不是我說你。”季含走向大廳的沙發,說:“好端端的房子不住,非要搬出去,在家裏住多好啊!順便還能照看爺爺。”
“家裏不還有梅姨?”季禾脫下外套遞給陳少梅。
“說得也是。”季含說:“要我我也喜歡一個人住。”
“含含!”一邊的陳少梅輕聲問:“今天老爺在醫院怎麽樣?”
“還好。”季含想了想,說:“有人照顧着,爺爺的臉色還挺好的,明天我再去多陪陪他!争取早點出院。”
“那就好!”陳少梅笑着點點頭。
“哥!”季含好奇,說:“你找的房子在哪裏?去看過了嗎?”
季禾捏捏自己的眉頭,說:“看過了,挺安靜的一個地方,離公司挺近的。”
兩人說着,一通電話打進來。
季禾接起。
“季總,裴經理說‘銘光’項目這邊遇到了點問題?”
“問題?”季禾皺眉。
秘書龔少羽在電話那端說:“談判過程中有些東西把握不準,需要您來一趟做最後的定奪。”
“他們想要多少?”季禾問。
“現在提出的價格是5千萬。”
“好!”季禾有些疲憊,說:“我現在過去看看。”
“嗯。”
電話挂斷,季禾又從陳少梅那拿回外套。
季含看到他的舉動,擡頭問:“哥,這才剛回來你又要出去?”
季禾把外套穿好,說:“有點急事。”
“什麽事情那麽急!”季含擔心道:“你今天老早就出門辦事,又陪着我去看爺爺,都忙一天了,歇都沒歇,你看你的黑眼圈!先休息一會,晚點再去。”
“不了!”季禾的衣服已經穿好,從管家那拿來鑰匙,說:“事情緊急。”
說完這句,季禾快步出門。
“那你記得開車小心點!”
季含朝他的背景喊。
管家已經把車子開到別墅門口,季禾上車,踩油門,車子像是風一般地飛了出去。
可剛上大路沒多久,突然,季禾的眼前變得白茫茫一片,有明亮的遠光直接射進他的眼睛。
一輛失控的卡車直朝他沖來,幾乎是一瞬間,他猛地踩住剎車,人慣性向前一甩,安全氣囊彈出,連人帶車整體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砰”的一聲,車禍在那一刻發生。
黑色的賓利在空中翻轉了好幾輪,天旋地轉,最後直直地撞在路旁的大樹上。
咣當悶響,撞擊猛烈,零件四處飛濺,季禾靠在駕駛位上,意識薄弱。鮮血從他的頭和腳留出,随後流向車內的其他角落。
視線模糊,在那一刻,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場景。
放學後的一中教室,四周平寂,呼吸聲可聞。她背影纖細,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光線斜照在窗戶上,教室內落下一個女孩的剪影。
笑容幹淨,眸中清澈,她像一朵白色的薔薇,溫柔又不可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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