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軍師，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兒，怪怪的。”走近後，楚筝聞了聞，感覺周圍彌漫着一種熏人的臭味。

“許是小毛又不乖乖上茅房，随地解決了。”

“不管這些，還是快些嘗嘗我為你做的胭脂糕。”楚筝獻寶似的将胭脂糕拿到半仙面前，期待着他能嘗一口。

半仙擡手，取了塊奶白色的糕點，輕咬了一口，連連點頭稱贊道，“筝兒做的胭脂糕甚合我心意，味道很好。”

聽聞他誇贊自己，楚筝面上染上一層緋色，低頭羞赧道，“今夜……今夜可不可以陪陪我。”

胭脂糕還堵在喉嚨口，一聽楚筝此言，半仙來不及回應，很不幸得噎住了，他別過頭幹咳了幾聲，無意間看到身後的趙啊蔥滿臉怒意，眼中醋意漸深，揮着拳頭似乎想要吃了他似的。

“筝兒先回房中等我。”半仙伸手攬住楚筝的肩膀，聲音溫柔得快滴出水來。

“我等你。”楚筝幾乎快醉倒在半仙的溫柔鄉中，無法自拔，她怎會想到，只是借着送胭脂糕的名義來看他一眼，居然能得到他的寵幸。

從趙啊蔥的角度看過去，半仙摟着楚筝，而嬌小的楚筝靠在他懷中，滿面紅光，看得她肺都快要氣炸了。

憤怒之餘，她只得靠吃臭豆腐來發洩，既然他有胭脂糕吃，那必然是嫌棄她的臭豆腐了，一塊不留，全部咽回她肚裏去。

趙啊蔥鼓着腮幫，胃裏也脹脹的，待聽不到楚筝的聲音後，她伸頭看了眼外面的情況，發現只剩半仙一襲青衫，立于書房門口，擡頭望着那懸挂于半空的彎月。

她收拾了食盒，從書房門後走出，看也沒看他一眼，就朝後院方向走去。

本想送臭豆腐給他吃，結果平白受了一肚子的氣，她明明做的是甜醬和辣醬，沒想到現在還多了一味醋醬汁。

“趙姑娘要走了麽？”半仙見趙啊蔥不打招呼就從他身邊走過，伸手叫住了她。

“難道留下來看你和那姑娘濃情蜜意嗎，現場版我沒興趣。”趙啊蔥未曾回頭，加快了腳步離開。

半仙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驀地有一瞬的怔忡，甩了甩頭，他安慰自己，一定是剛那臭臭的東西熏太久的緣故，使得他今夜反應遲鈍了。

至于楚筝的閨房，半仙自然沒有去，遣了下人通傳自己身體抱恙，便也不了了之了。

接連幾日，客人們紛紛點單說要臭豆腐，可惜每次七公去廚房的時候，都見她沒精打采地坐在門口，手中撕着菜葉。

“啊蔥，還不快些去做臭豆腐，客人們急着吃呢。”紅七公拍了拍她的肩膀，吩咐道。

“限量發行，要吃明日趕早。”趙啊蔥有氣無力地摘着菜葉，頭也沒擡，便拒絕了七公的要求。

臭豆腐哪是每天都能做到，況且讓豆腐發酵沾上黴菌，好歹也要等上些時日，再說了，自從他們吃了臭豆腐後，就再也沒人點蔥油餅了！

一想到那晚半仙嫌棄她的臭豆腐，更是讓她氣憤萬分。

前些日子誤會了趙啊蔥是樓裏的奸細，現在七公面對她，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見她愁眉不展，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七公關心道，“趙姑娘可有心事？”

“七公，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愛三妻四妾？”趙啊蔥嘟囔道。

這個問題她困擾多日，有機會穿越來到這裏尋找半仙，她很感謝老天，可是她從未想過半仙會像其他男人一樣有三妻四妾。

“啊蔥，三妻四妾對男人來說是尋常事。”七公拿了個小板凳坐她身邊，繼續開解道，“要知道這是男人身份地位的象征。”

趙啊蔥可憐巴巴地看着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辯解的理由。

見她不吭聲，七公想着是不是說的太直接了些，拍了拍胸脯說，“其實也不全是，你看七公我，這麽些年不是都沒三妻四妾麽？”

似乎從未聽七公提起關于感情的事，趙啊蔥道出心中疑惑，“連七嫂都沒有麽？”

“七公我孤家寡人大半輩子了。”紅七公搖了搖頭，腦海中漸漸浮現容蕙揮着鞭子潑辣的形象。

發現自己有些走神，七公從小木凳上起身，磕磕巴巴道，“我……我先回前廳忙活了，記得做臭……臭豆腐。”

走遠後，七公甩了甩腦袋，怎麽就想到她了，幸虧沒在趙姑娘面前露出馬腳。若是讓容蕙知道他的心思，定是被拒絕的下場吧。

回到前廳後，見容媽媽拿着酒杯與客人飲酒應酬，七公苦笑。

這幾日，好吃再來樓生意蒸蒸日上，其他酒樓青樓望塵莫及，臭豆腐千金難求，即便是其他店鋪想效仿，也找不出任何制作秘方。

雲雨樓裏，陳師傅看着托人買來的臭豆腐，苦心鑽研其做法，可惜始終摸不着訣竅，一氣之下，只得将所有豆腐全都倒掉了。

好吃再來樓裏，姑娘們的減肥計劃緊鑼密鼓地進行着，除了食用豆腐餐外，趙啊蔥還建議姑娘們運動減肥。趁着樓裏打烊的時候，她帶領着一衆姑娘們在後院的空地處那裏，跳最簡易的減肥操，無非就是扭扭腰，甩甩胳膊什麽的，可是就這些動作，也令姑娘們十分新奇。

容媽媽看在眼裏，嘴裏表明不願和他們一起胡鬧，可關起房門後，憑着先前看到的步驟，自顧自跳起了減肥操。

要知道像她這把年紀，不好好保持身材，很容易肥肉堆積，她可不希望等到姑娘們都瘦下來後，顯得自己更加的圓潤。

一日，趙啊蔥正專注地在後院帶領姑娘們跳新編的減肥操，沒有注意到後院花壇邊，一襲青衫站那許久，雙目含笑注視着他們，腳邊的小毛驢，抱着胡蘿蔔，吧唧吧唧地啃得正歡。

幾位姑娘待看清來人是半仙後，皆嬌羞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圍在一起悉悉索索地讨論着，眼神時不時地飄向他。

循着幾人的視線，趙啊蔥回頭，瞥見半仙的身影，幾日不見，他倒是看起來紅光滿面挺滋潤的，肯定是家裏的三妻四妾伺候得極好。不知不覺間，趙啊蔥心裏酸溜溜了。

繞過趙啊蔥，半仙負手走向一衆姑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們，“月兒，最近腰似乎細了。”

月兒沒想到會被半仙點名，羞赧道，“多謝郭軍師擡愛。”

衆姑娘們見郭軍師誇獎了月兒，心中滿是豔羨，紛紛整理裙襦，挺胸收腹，期待着他能看到自己。

“小喬，臉蛋似乎瘦了，是不是最近容媽媽克扣了夥食？”半仙環着胳膊打量着一個個姑娘，幾日不變，都或多或少瘦了不少。

趙啊蔥一聽他誇獎他們，便不動聲色地朝他那裏挪進了一步，不斷在他跟前晃悠，期待着他能看到自己，好歹這些天，她感覺自己腰細了，胳膊瘦了，臉蛋尖了。

半仙這才裝作剛看到她，恍然大悟道，“原來趙姑娘也在這兒。”

趙啊蔥繃着臉，點了點頭，心中卻是竊喜萬分，他總算看到她了。

“半仙，你可算來找媽媽我了。”容媽媽揮着小皮鞭，加快了步子來到後院，剛一聽丫鬟說半仙來樓裏，她顧不上招呼客人，便跑來這裏了。

“近日忙于主公交代之事，未能來樓裏看望容媽媽。”

趙啊蔥癟癟嘴，低聲嘀咕着，“明明就是醉倒在家中溫柔鄉。”

這些日子，她越想越氣，在現代的時候，他的眼中可只有她一人，如今可好，居然敢背着她養起三妻四妾，當她這個正房不存在了麽？

容媽媽拉着半仙走到一邊，拍着他的手背，熱情道，“半仙，媽媽可感謝你了。”

“不知媽媽此言何意？”見容媽媽紅光滿面，半仙納悶了。

“半仙，你可為媽媽我撿到寶了，這些日子樓裏生意這麽好，多虧了啊蔥的幫忙。”容媽媽一想起這幾日源源不斷的銀子進賬，又眯着眼笑出聲來，“我可告訴你，不許欺負啊蔥。”

一想到剛到後院看到的場景，似乎樓裏的姑娘都十分喜歡趙啊蔥，莫非……

半仙将容媽媽拉到牆角，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媽媽，趙姑娘真的開始接客了？”

“呸呸呸，胡說什麽呢。”容媽媽拿出帕子打了半仙幾下，回頭看了趙啊蔥一眼，對半仙說，“別淨瞎說，人家趙姑娘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你平時對那些姑娘嘻嘻哈哈演戲沒個正經樣兒也就算了，容媽媽看的出來，趙姑娘可是一老實姑娘，心思單純着，你可別想着欺負她。”容媽媽掐了下他的胳膊，嚴肅道，“聽到了沒有。”

半仙大驚，難以置信地看着容媽媽，随後回頭看了眼帶領姑娘們跳減肥操的趙啊蔥，怎麽也沒想到這姑娘竟會如此聰明，懂的收買人心。

看來這些日子，是他太多疏忽大意了。

頓時起了捉弄之心，半仙負手走到趙啊蔥身邊，摸着下巴細細打量着她，幽幽開口道，“幾日不見趙姑娘，怎麽愈發的圓潤了。”

“我……我……我……”趙啊蔥指着半仙，氣得嘴裏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半仙就等着她炸毛，眯着眼繼續刺激道，“小生建議趙姑娘，改日抽空可以向月兒和小喬讨教下經驗。”

“你懂什麽。”容媽媽從背後敲了下半仙的腦袋，“你懂什麽，屁股大好生養，腰粗好當枕頭。”

“是啊是啊，我也常聽隔壁街的大娘這麽說，等養了娃這胸自然會大。”人堆裏，忽然有一位姑娘站了出來，贊同了容媽媽的話。

“容媽媽說的對，我一小姐妹的丈夫，偏生喜好水桶腰，常說追求那什麽……肉感，對，就是肉感。”另一位姑娘點頭附和。

半仙揉了揉被打疼的腦袋，當着衆姑娘的面不好發火，只得雙目緊緊盯着趙啊蔥。

趙啊蔥沒想到容媽媽和樓裏姑娘都站在她這邊，頭一仰，別提有多得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