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五一那兩天學校象征性地放了兩天假, 不過倒是沒放到他們頭上,宋清然的舞蹈課沒停,而唐六一則被他爸勒令繼續待在家補課。向風則準點到醫院報到, 反正就是誰也沒閑着。
時間瞬息,五月五日, 立夏。
伴随着夏天一同而來的, 還有籃球賽。晉級式, 所有的對決都由抽簽決定。盡管宋清然早就知道結局, 卻還是在王雲耀公布抽簽結果時跟着笑出聲來。
他們班的第一場對決賽,是跟何以随他們班,不過他們的比賽時間靠後。因為向風也參賽了的緣故, 張臨山就将收班費的事情直接授權給了坐在第一排的羅一一。
北京自然是沒去成,高二年級去參賽的無人獲獎, 對于何以随的缺席, 的确可惜,但到也沒人真的怪他。
宋清然上廁所回來, 想到他們班下節課是體育課,佯裝不經意地往教室裏看了一圈,果然沒人。她站在後門,看着那個空置已久的座位, 擡腳走了進去。
值日生剛剛沖了女廁所,所有女生過來全是踩了一路的腳印, 宋清然也不例外。
水杯裏的水因為太久沒倒已經養活了不少微生物,在陽光下肆意跳躍,桌子上試卷淩亂, 宋清然傾身替他整理了下, 有幾份是新發的, 但更多的是他為競賽準備的。
一想到那麽多次路過他們班教室都能看到他低頭認真的模樣,她總是忍不住替他感到惋惜,她大學時準備了那麽久最後也沒能登臺的那次,她也暗自難過了許久。
宋清然将試卷歸了類往他桌洞裏塞,手指摸到硬硬的東西,她以為是煙盒,這兩天學校查得嚴,她揪了出來,卻是情書。
整整一盒情書。
難道,何以随在高中的時候就有喜歡的人了?
好一陣神情恍惚,她沒拿穩,盒子裏的情書掉了出來,宋清然慌忙拾起,有一封被人折成愛心的剛好掉到她的某個腳印上。這個愛心,是他自己折的嗎?她趕緊撿起來擦拭,可那片污漬卻怎麽也擦不掉。
上課鈴聲響起,她趕緊把盒子放了回去,重新拿試卷蓋嚴實。
餘晖灑了半邊天,窗外湧入陣陣花香,宋清然盯着課桌上的課本,卻怎麽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該怎麽解釋口袋裏那份情書的事情。
要不然模仿着他的字跡重新寫一封?她對他的字跡早已爛熟于心,模仿一下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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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這個想法就被她自己破滅,這樣一來她不就偷看他隐私了嗎?他們做夫妻的時候,他對她一直都很尊重,甚至連她擺在床頭的日記都沒有看,更何況現在的他們只是同學,她更加沒有立場偷窺他的隐私。
要不然回家後偷偷銷毀掉,那麽多封,少了一封應該也看不出來吧?還是算了,這想法簡直就是在自欺欺人。
正想着,向風突然就竄了出去,她狐疑地順着望去,是何以随,雙腳下意識地走了出去,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趕緊坐了回去。
所以,那封情書該怎麽解釋。
向風吊兒郎當地從門口走了進來,朝宋清然揚了揚下巴,她順着視線探過去,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看着他的何以随,他頭發好像長了些,面色也有些蒼白,可能是最近住院沒睡好。
教室裏的風扇壞了,同學們都去了一樓的自習,所以教室裏沒有多少人。宋清然心虛地咽了咽口水,将手上的愛心揣回褲兜裏,慢吞吞地朝男生走過去,和剛進來的向風擦肩時,他給她塞了瓶牛奶,溫熱的,他低聲道:“何以随給你的謝禮。”
宋清然正要伸手去接,又被他巧妙避開,“對了。”她看向他,“讨厭的人直接別搭理就是了。”
她聽得有些疑惑,擡手握住,走到男生面前停了下來,何以随見她這副模樣,蔫蔫的,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随口就問,“挨欺負了?”
宋清然晃了下腦袋,“又不是小學生了,誰那麽無聊。”
他将手裏的筆記本遞給她,男生手臂線條流暢,趁機湊到她耳邊問了句,“那怎麽不高興?”
“沒不高興。”眼珠子一轉,“我把同學的東西弄壞了。”
何以随皺眉,“哦,挨罵了?”
宋清然是英語課代表,又跟向風是同桌,旁邊的同學都只當他倆是在交接英語老師布置的任務。況且宋清然是他們私下從幾個漂亮女生裏評選出來的最不可能跟何以随在一起的女生,畢竟她連那個宣傳片的評選都沒參加,和同學關系也相處的最一般。
她忽然擡頭朝教室門口望去,視線一頓,男生也跟着看了進去,然後就看到了從他們班走出來的徐靜秋。
何以随性子冷,但待人一向随和,尤其是女生,所以當在他臉上看到些許不善的表情,宋清然有些詫異,這種詫異甚至超過了徐靜秋為什麽會從他們班教室走出來。
筆記本在手裏被她攥緊,她低下頭,伸舌頭舔了舔下唇,“估計會吧。”
男生視線依舊明目張膽地闊着,漫不盡心地問了句,“什麽東西?”
眼睛一亮,宋清然磨磨蹭蹭地将褲袋裏的東西遞給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見他沒接,以為他是生氣了,宋清然繼續解釋道:“風太大了,你桌上的試卷散落一地,我就想着幫你撿一下,然後就,呃,就是摸到了那個盒子,我還以為,以為是。”
“以為是煙。”他搶了她的話,直視她的眼睛。
宋清然被迫望向他,老實點頭,然後又連忙搖了好幾下頭,“但是我保證,我絕對沒有打開看過。”
情急之下她突然打了個嗝,空氣陷入一陣緘默,宋清然看着男生憋笑憋得由脖頸直接紅到耳後根,最後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見他沒生氣,她不由分說地将那個愛心塞他手裏,轉身就跑回座位坐下。牛奶溫熱,心頭一暖。她帶着笑意翻開那本筆記本,忽的就笑出聲來,是近幾年來的物理高考真題,他甚至還用紅筆在旁邊标注了用到的理論知識和課本裏對應的頁數。
因為感到甜蜜而笑,也因為自己的愚蠢而覺得搞笑。她真的是關心則亂,那些肯定是其他女生塞給他的情書啊。
所以,那應該是他給人家的回信吧。
難怪元旦那晚會讓她教他折愛心,應該是都拆開看了以後又折不回去了吧。想到這裏,宋清然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後桌的唐六一猛地跳了起來,桌子一晃,宋清然也跟着轉頭,還未看清就聽到唐六一的咆哮,“向風,蟑螂啊啊啊啊啊。”
原本站在講桌上的向風直接越過課桌跳了下來,“哪裏?”
唐六一蹦到他身後,戰戰兢兢地給他指了個方向,衆人一看,全班爆笑,這是,蟑螂的孫子?
向風無奈,但還是接過宋清然遞過去的紙巾把那小小只蟑螂抓住,“姑奶奶,咱能不能有點骨氣?”
唐六一推開他,拉開凳子坐下,“你懂什麽?蟑螂小的時候下不去口,長大了以後,它看你可口。”
向風:“啧,你媽真該謝謝我,居然願意包容你的低智。”
唐六一瞪他,“我媽會謝謝你,但我會謝你全家。”
全場爆笑。
宋清然是真心佩服她的腦回路,她看到向風滿臉的無奈,卻也從未真正反駁過他的女孩做任何事情。
她喜歡旅游,他就真的陪她去了所有她想去的地方。唐六一給她寄的所有明信片裏,每一張她的照片裏都有向風的身影。
她給她寄的哪些明信片被她全部整理到一個亞克力展示櫃裏。她看着滿牆的照片,由衷感慨,看別人幸福,是真的,真的會喜極而泣。
晚自習下課,宋清然去辦公室找張臨山問了兩道題,回教室的時候,燈居然還亮着。她走進去就看到坐在座位上哭紅了眼的羅一一。
她徑直走到女生面前,撿起她散落在地的課本和試卷,“怎麽了?”
羅一一胡亂地擦了下眼淚,搖了下頭,“沒什麽,就是我不小心把班費弄丢了。”
她吸了下鼻子,無所謂道:“沒事,我回去湊一下。”
張臨山讓她幫忙整理過學生個人信息,她知道她和她一樣是單親家庭,她爸爸因車禍意外去世了。
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宋清然直接問,“還差多少?”
見她不開口,她又補了句,“我暫時借給你,你有了再還我。”
她在心裏盤算了下,“大概要200。”她說完看了先她臉上的表情,像是怕她為難,于是又改了口,“150也可以。”
宋清然也在盤算,她自開學以來,宋煜給的餐飯錢以外零花錢她幾乎都沒怎麽動,應該是夠的,不夠的話就跟唐六一拿上一點,“就200,不用急着還,我不急用,你什麽時候有了再還就好。”
周末,閑來無事的向風約了朋友在拾玖酒吧聚,都是些他們的死黨,美名其曰是為了慶祝何以随終于出院。
唐六一難得和她爸請了假,瞬間撒了歡兒,宋清然自然也跟着去了,她這才知道原來老廖跟林淼高中的時候居然在一起過。難得放松一場,男生都到外面打臺球,女生大多都不會,就都留在了包廂裏。好在是有唐六一這個活寶,氣氛一到位,立馬就聊開了。
宋清然其實有點想出去看何以随打臺球,她還沒見過他打臺球的樣子,可是所有女生都在包廂裏,她一個人也不好意思出去。想了想,還是只得作罷。
女生多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宋清然顯然是無心聽的,她透過那面玻璃牆,靜靜地看着何以随。他今晚穿的一身黑,黑T和黑色運動短褲襯得整個人膚色冷白,黑色的棒球帽下,高挺的鼻梁尤為明顯,他彎腰開球時,只露出分明硬朗的下颚線,嘴裏叼着半截煙。
宋清然着實有些驚喜,她從來都不曾知道過,他臺球打得這樣好。
“什麽?何以随不拍了?”唐六一表示異常震驚。
散着頭發的林淼點頭,“我也是聽他們說的,說是親耳聽到何以随去年級組辦公室跟光頭說不想拍。”
另外一個女生跟着插了進去,“那光頭怎麽說啊?不是之前都已經定好了嗎?這男女主角就是徐靜秋跟何以随。”
唐六一給了個中肯的點評,“別的不說,就門面擔當來說,他倆是挺合适的。”
林淼聽到徐靜秋的名字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輕拉了下她的手腕,“先聽我說,光頭問他為什麽拍不了,你們知道他怎麽說的嗎?”
女生順着往下問,“怎麽說的?”
林淼‘撲哧’一聲直接笑了出來,“他說他要準備會考,忙不過來。”
“哈哈哈。”
別說她們笑成一團,連宋清然都忍不住笑了下,這人還真是,連個正當的理由都不願意找。高一的成績就那麽逆天了,怎麽可能還過不了區區一個會考。
她再重新看向男生時,就看到他正好将未燃盡的煙放到旁邊的煙灰缸上摁滅,她轉頭一看,就看到老板娘抱着兒子朝她們這個包廂走了進來。
怕她們無聊,何以随給她們叫了紙牌和果盤,三杯果汁,還有一瓶溫熱的牛奶。
老板娘笑呵呵的,“今天5月10號,我兒子兩周歲,所以全場都是半價,你們盡情吃。”
衆人齊聲,“生日快樂。”
幾個女生張羅着就開始打牌,宋清然興致缺缺倒也沒有掃興,還是耐着性子陪她們打,打了一圈,估計是覺得沒籌碼沒意思,又或是感覺都放不開,索性就不玩了,聊起了天。
林淼率先開了口,“小學六年級的時候,語文老師總是喜歡讓我們寫作文,寫十年以後的自己。可是現在的我并不好奇,十年以後的自己,我現在只想回到十年前的自己。我想知道如果我從一開始就努力一點,是不是就不會這樣糟糕,我是不是能多一些選擇。”
她說完便轉頭看下了宋清然,她們一起上舞蹈課,但宋清然和她其實并不太熟,不過她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想回到過去。我也不想知道未來。我只想,過好當下。”
沒有人會不希望自己的學歷能更上一層樓,她也一樣。
可是她大學時候認識的老師,學長學姐,室友,朋友,以及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都讓她的成長路途和她的人生經歷更為精彩豐富。
讓她知道有些事情其實并非她所想,世界的定理并不是非黑即白,這一切都帶給了她那麽美好的體驗。
她知道,如果她換了一所學校。可能她的大學生活會更好,學歷也會更優秀漂亮。可是,他們都是對她很好很好的人啊。
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她喝了口牛奶,擡眸就對上了少年眼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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