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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盞:“新年快樂。”

沈絨:“新年快樂!”

盛明盞:“喏,這是今年份的仙女棒,一會兒你放它就好了。”

沈絨:“……盛明盞,我馬上十五歲,不用挂兒科了,誰要玩這種小孩玩的東西?”

盛明盞:“是麽,那新的一年,祝十五歲的你能長到一米六吧。”

沈絨:“……我已經一米五九了,你知道我最近長得有多快嗎?長到一米六不就是轉眼間的事?少在這裏陰陽怪氣!”

沈絨對着盛明盞屁股狠狠頂一膝蓋,盛明盞就要回身掐她。

沈黛和蔣阿姨從廚房裏端年夜飯出來,見沈絨作威作福的樣子,皺眉道:

“小絨,你就仗着你明盞姐姐脾氣好,盡欺負她。”

沈絨不可思議,“她脾氣好?沈黛女士,你真是被她蒙蔽了雙眼。她就是只大尾巴狼!你要是晚出來一步鐵定能看到你的寶貝小女兒被她虐待的場面。”

盛明盞:“媽,我來幫您端菜。”

“好好好,乖寶貝。小絨你看看你明盞姐姐多勤快,學習又好。盞盞,之前你中考那會兒我不在國內,禮物都還沒送呢。你想要什麽,正好跟着新年禮物一塊兒買了。”

盛明盞說:“我不要禮物,平時您給我的夠多了。

“盞盞,噫——”

沈絨被這昵稱肉麻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盛明盞故意對沈絨喚了一聲,“怎麽了,絨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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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絨:“你是想惡心死我承包我的年夜飯嗎?”

沈黛見兩個孩子互相拆臺拆得起勁,電視裏鬧哄哄地拜着年,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再大的房子都熱熱鬧鬧的,不禁喜上眉梢。

或許這就是她一直缺失的美滿,一直想要的天倫之樂。

盛明盞順利考上了重點高中。

不僅輕松上重點,更是排進了全市前十,沈黛做夢都笑出聲。

如今她已經是名高中生了,又長高了兩厘米,身高跟沒加蓋似的蹿到了一米七三,五官漸漸長開,整個人愈發挺拔,明豔動人。

連蔣阿姨都說,盛明盞和當初剛來沈家時陰郁的感覺不一樣了。

現在的她開朗很多,習慣将長發高高地束在腦後,更顯利落。

“都是小絨的功勞。”

沈黛雖然在家的時間不長,心裏卻跟明鏡似的。

“是啊,這兩個孩子感情好得要命。”蔣阿姨說,“親姐妹都沒這麽親。”

“希望小絨也能跟明盞一樣,順利考上重點高中,将來再考個好大學,我也就什麽都不愁了。”

沈絨聽到沈黛居然擔心她中考的事兒,往嘴裏塞一顆巧克力,将臉蛋撐出來一個小圓形,不屑地說:

“我的成績上重點高中也是十拿九穩的好麽。”

盛明盞暗暗看向沈絨,若有所思。

沈黛将蒸魚放到桌面上,“驕兵必敗聽說過嗎?”

“沈女士,你現在就可以開始想送我什麽畢業大禮了。我不介意你提前把時間安排出來,帶我和盛明盞去出去玩兩天。”

沈絨成績一直穩居年級前三。

她一直都有天才的自覺,聰明而自知。

而盛明盞自從配了眼鏡之後,成績就像是開挂了一樣,回回年級第一。

沈絨這個“前三”在“第一”面前多少有了些危機感。

沈黛基本不會拿沈絨跟盛明盞做比較,偶爾也就是口頭上随便念叨幾句。

沈絨嘴上不當回事,可不服輸的性子已經開始較勁。

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個不成器的不肖女,沈黛也會一如既往愛她,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可她過不了自己這關。

她要拔尖,要比旁人出色,她不能成為沈黛被人恥笑的把柄。

她要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看不起沈黛。

盛明盞中考極為優異的表現,給了沈絨不小的壓力。

吃完年夜飯,盛明盞問沈絨:“你要考哪所高中?”

沈絨昂着她驕傲的小下巴說:“反正不和你一所高中。”

“為什麽?”

沈絨見盛明盞問得特別認真,弄得她都不好開玩笑了。

“幹嘛這麽嚴肅,我還有一年多才中考呢,現在還沒想好。”

其實沈絨心裏已經有目标了。

才大年初二,寫完寒假作業的沈絨便馬不停蹄地開

始自學下學期的課程。

開學第一場全年級排名的考試,她擠掉了前兩名,拿下了第一。

沈黛知道她考了第一不吝表揚,沈絨卻一副老沉又滿不在乎的模樣。

“初中知識罷了,簡單,只要好好學不難。上了高中才見真章。”

開學之後,轉眼就到了春天。

沈絨的生日就要到了,而盛明盞也知道,沈家不可言說的日子也近在眼前。

去年她就發現了,春天拉開帷幕的某天,沈家會陷入極其怪異的氣氛。

沈黛和沈絨都會心事重重,一整天興致都不太高,也不怎麽跟對方說話。

小心翼翼的,生怕提及什麽,又說錯什麽。

過了那天之後,她倆才會慢慢恢複正常。

盛明盞沒問,但記得沈絨小姨已經過世的事情。

她上網查了一下關于小姨沈玉的事情,果然是四月初過世的。

這麽多年了,沈玉依舊是沈家的禁忌。

沈黛心裏還是很介意的吧。

四月終于在沈絨十五歲熱鬧的生日會中過去了。

與此同時,沈黛潛心打造多年的安真劇場總算竣工,迎來了第一部 駐場音樂劇《汴京一夜》的首演。

這部劇是安真劇場的開始,也是沈絨生命中極為重要的轉捩點。

沈絨在這部名為《汴京一夜》的音樂劇中客串了女主角少女時期。

她機靈可愛的模樣,能歌善舞且極具天賦的表演深受觀衆喜愛,無心插柳,竟在一夜之間成為長街最為新鮮的話題人物。

沉寂太久的長街,早就被觀衆和評論家們批評缺少新鮮感,演來演去都是老調重彈。

而這十五歲的小姑娘橫空出世,仿佛給長街注入了一劑強力興奮劑。

誰能想到這麽點年紀的小孩,能有如此紮實的唱功和舞蹈底子?

演唱和舞蹈實力很難作假,藏不住也騙不了人。

有沒有下過苦功夫,往觀衆面前一演便知。

面對如潮水般的褒獎,沈絨稍微松了口氣。

她沒有拖劇組的後腿,也沒有給安真劇場丢臉。

得到認可她自然是開心的,說明她多年枯燥的學習

和練功沒有白費。

她雖有天才的自覺,可身邊有個同樣出色的盛明盞鎮着,即便偶爾滋生出一點小驕傲,也會很快被她自己壓下去。

十五歲的沈絨從長街紅到網絡,音樂劇圈子裏到處都在打聽這位音樂劇紫微星是誰。

得知她居然是曾經長街之魂——沈玉的外甥女,更是引發了一波議論,以及追憶沈玉的熱潮。

評論界一片哀嘆,都在為沈玉這位天縱奇才扼腕,說如果當年沈玉沒有自殺,如今長街也不會是這番頹靡的光景。

又有另外一種聲音說雖然長街失去了沈玉,這不又迎來一位小神童嗎?

或許這是沈玉在天之靈保佑長街,給長街帶來一份厚禮。

沈玉之死又被提及,無良媒體做了一個又一個專題細數當初沈玉同性戀事件,傳到了沈老爺子耳朵裏,引得他勃然大怒,追了好幾個電話到沈黛那兒指桑罵槐。

沈黛懶得理他,也沒跟沈絨說爺爺又犯病的事。

此刻的她只為女兒驕傲。

一時間,沈絨收到海量的劇組邀約,從大制作到小項目全都有,其中還不乏女主角。

沈黛問沈絨自己的想法,想不想就此踏入音樂劇圈子。

沈黛問沈絨的時候,盛明盞坐在不遠處單人沙發上,假裝在給同學發微信,其實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沈絨這兒,等待她的回答。

“進音樂劇圈不着急,反正以後遲早要正式進的。”沈絨很有自己的分寸,“現在麽,就稍微積累一下劇場的經驗,我還是想把精力集中在學習上,把中考考好。您不是總說麽,現在的學習是為往後人生打根基的。根基不牢,做什麽都做不好。”

沈絨的角色有平行卡司,她還是以學業為主,控制着去劇場的次數,盡量不影響學習。

劇場讓她長成,讓她快樂,即便很累,但滿足感可以讓她一掃疲倦。

随着沈絨名聲鵲起,學校同學們看待她的眼神也逐漸不同。

以前只知道她長得漂亮,現在可不一樣,是名人了。

沈絨在學校走哪兒都有一票人注視着她,議論着她,要她簽名或者拍照。

她不願意被亂拍,那些人就改成偷拍,還将偷拍的照片發到網上,甚

至是出售賣錢,沒一天消停。

連去個廁所都有人從隔壁隔間遞過來情書。

褲子都沒來得及提的沈絨,“??”

要是盛明盞在的話,這些人根本不敢靠近她。

偏偏盛明盞畢業了,不在一所學校了,身邊就一個比沈絨還弱的秦允。

沒轍,被煩多了,沈絨只好模仿盛明盞,挂上一張生人勿進的冰箱臉,除了秦允,誰也不搭理。

她高冷的姿态自然引起一些非議,覺得她在耍大牌。

沈絨才不在意。

“我就這樣,管別人怎麽說我呢。最好都讨厭我,一個都別來煩我。”

沈絨坐在家裏的沙發上,沒好氣地吃桃子。

盛明盞看她小小一只,盤腿坐在大大的沙發上,氣呼呼地啃水果,像只生氣的小貓,原本有點兒醋的心情都被她的可愛稍微安撫了一些。

“書包怎麽亂放。”

盛明盞想幫她把書包放好,沒想到拉鏈沒拉,一提之下裏面的東西傾倒出來不少。

盛明盞見有一堆相同款式的粉色信封,撿起來一看,櫻花圖案的信封上寫着“給我最喜歡的沈絨”。

字跡一模一樣,是同一個人寫的。

看筆跡,像個女生。

沈絨立即上來将信從盛明盞手中抽走,塞回了書包裏。

“我自己會收。”

盛明盞見沈絨的耳尖有些不自然的發紅。

沈絨拎着書包上樓,到了二樓開卧室門的時候,看似無意間往下看了一眼。

發現樓下的盛明盞還在凝望她,對視之間更是慌亂,匆匆忙忙地進入卧室。

周末,盛明盞同班同學林枳邀她一塊兒逛街去。

盛明盞沒什麽交朋友的想法,但之前班主任安排盛明盞和林枳成為同桌,組成一對一學習小組,囑咐她如果有餘力的話,可以多幫助幫助後進同學。盛明盞不好在明面上拒絕。

好不容易讓沈黛覺得她變成個開朗、讓家長省心的孩子,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她連刀都已經很久沒随身攜帶了。

身為“後進同學”,林枳相當沒有自覺,每天一有空就給盛明盞看她寫的小說

,說起自己虛構出的那些故事時,簡直眉飛色舞。

盛明盞覺得林枳天賦異禀,鼓勵她未必要和千軍萬馬沖一條獨木橋。

“你或許可以成為出色的編劇或是小說家,愛好是最好的老師。”

林枳興奮道:“你要聊這個我就不困了啊!雖然你說話跟老太太似的,但我愛聽!”

盛明盞:“?”

兩人交換了微信,真的成為朋友,還是因為一塊兒練攤。

沈黛一直沒少了盛明盞的零用錢,将她當親女兒疼愛。

盛明盞到底不姓“沈”,即便乍聽之下“盛”和“沈”有點兒像,但她懂,沈黛給予她的愛并不是分內之事。

她一直都渴望着賺錢,能獨當一面,早日反哺沈黛,照顧沈絨。

她去給生病的林枳送過一次作業。

林枳家必經之路叫學院路,這條學院路坐落着五六所大學,方圓三公裏內更是學校遍地,人流密集。

一到晚上,學院路兩旁燈火通明,全是小商小販,賣什麽的都有,來來往往全是學生。

盛明盞在這條街蹲過好幾晚,以烤冷面攤為目标,估計成本記錄客流量,結合客單價算出了一晚上的收入。

只是個烤冷面的小攤,一晚至少能淨賺五百元。

這收入對于高中生盛明盞而言,可是非常誘人的數目。

盛明盞聯系林枳,問大作家想不想來體驗生活,收集寫作素材。

林枳這就被她忽悠去扛貨練攤了。

經過近一周的“調研”,即将入冬時,盛明盞用之前沈黛給她的壓歲錢和零用錢進了一大批厚實的打底褲。

盛明盞觀察過了,這條街還沒有人賣打底褲。

打底褲比較輕又不太占地方,年輕女學生們冬季穿搭必不可少,就算不穿搭,當秋褲穿也很保暖。

盛明盞她本身長得好看人又高,往人群中一站特別醒目,賣的東西質量不錯薄利多銷,一夜之間賣掉了數百條,賺了上千元。

第二天女學生們成群結隊地來了,幾乎将打底褲一掃而空。

兩天就賺了好幾千,林枳都吓傻了。

“盛總,以後還有這賺錢的好事,你記得還叫上我。”

以前她姑姑總是克扣她的零用錢時,她也自己想方設法賺錢,但都沒這次這麽爽。

她對經商有興趣,也是從那段時間練攤愈發明确的。

在學院路這塊擺了一個多月的攤,學她賣打底褲的越來越多,她便開始轉行,賣些小飾品。

有個女大學生老是來照顧生意,不僅自己買,還給寝室的姐妹帶。

很快盛明盞和林枳都發現了,這位姐姐不是對小飾品感興趣,是對盛明盞感興趣。

林枳第一次見這場面,非常興奮,卻發現盛明盞不僅沒意思,還特別冷淡。

“你不是說不喜歡男生嗎?”林枳興致勃勃地說,“那姐姐長得多漂亮啊,又多金又體貼。”

盛明盞沒應林枳,後來女大學生向她要微信她也沒給,一來二去女大學生再也沒來了。

林枳也挺好奇,不是說不喜歡男生嗎?也沒看她對女生感興趣啊。

快要期末考試,作業越來越多,她倆也沒時間去擺攤了。

數了數賺的錢,一共一萬五,盛明盞自己留五千,剩下全給了林枳。

林枳見她賺了這麽一大筆還不開心,也不敢問,就隔三差五邀她出去逛街,介紹新朋友給她認識,希望她心情能好一點。

盛明盞并不喜歡交朋友,但林枳對她好,她記着,不願辜負對方,周末叫她出門逛街她也出來。

反正在家面對遮遮掩掩的沈絨,她也不舒服。

自從上回發現疑似情書後,沈絨明顯有點兒躲她。

即便沈絨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盛明盞也能察覺到她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兩個人之間莫名其妙地有了某種隔閡。

盛明盞跟林枳去ZM廣場轉悠,林枳還叫上了隔壁班的兩個小姐妹。

四個人說好去吃火鍋,一進火鍋店,盛明盞就發現沈絨坐在角落。

沈絨戴着頂白色的棒球帽,穿着盛明盞昨天親手幫她洗好送到卧室裏去的寶藍色外套。

即便她只給了個背影,盛明盞也能一眼确定就是她。

沈絨不是一個人,她對面還坐着個面相溫柔,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

那姑娘頭上別着枚櫻花發卡,笑得非常開心,一直給沈

絨夾菜。

看不見沈絨的臉,但盛明盞知道,她沒有拒絕。

……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沈絨發現盛明盞在校門口等着她。

沈絨知道盛明盞擺攤賺錢去了,有陣子沒來接她。這會兒看到她挺開心的,颠着小步子快步到盛明盞身邊,很自然地牽她的手。

“你怎麽來啦?”

盛明盞卻說:“我不能來嗎?”

她和盛明盞平時打鬧慣了,沒少怼對方。此刻盛明盞語氣和表情都沒什麽太大的不同,沈絨卻能很清晰地察覺到她在不高興。

沈絨扣緊她的手,柔聲中帶着小心翼翼,“能啊,我,挺想你來的。”

盛明盞眼眸微動,神情沒有變化,不過沈絨知道她被自己這句話安撫好了。

正開心地想要拉着她回家,身後有人喊沈絨。

“絨絨。”

是那個在火鍋店和她一起吃飯,別着櫻花發卡的女孩。

“怎麽走這麽快,今天不是約好了去買唱片的嗎?”

女孩走上前,目光很快落在盛明盞身上,暗暗打量。

盛明盞都不用跟她說話,也能看出來她是同類人。

“啊,我忘了。”沈絨是真忘了,“改天吧學姐,我……”

她看了眼盛明盞,思索着讓盛明盞套上個什麽稱謂此刻能順利逃走。

“我姐來接我,我今天得早點回家。明天見,拜。”

說完沈絨就拉着盛明盞走了。

走出十幾步,等看不見櫻花發卡女孩了,盛明盞說:“你不是不叫我姐?”

“這不是江湖救急嗎。”沈絨瞥她一眼,“真計較這個啊你?”

“她是誰?”

“學姐啊。”

“給你寫情書的學姐?”

“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的?如果她不戴和情書上同款發卡,我的确猜不到。”

“……”

“她喜歡你?”盛明盞追問。

沈絨面露難色,居然沒直接否認。

盛明盞有點暈眩,努力調整情緒時聽見沈絨說:

“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啦。我,就是和她聊聊天罷了。”

“聊天?”

盛明盞也不知道哪來的火氣,突然用力握住沈絨的手腕,将她胳膊提起來質問道,“你有我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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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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