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遇險
蕭禦和蒼海分食了半鍋肉,剩下半鍋,蕭禦是無論如何都吃不下了。
“吃飽了?”蒼海的語氣中略帶幾分飯後的慵懶。
蕭禦滿足地揉着肚子:“吃得很飽,多謝款待。剩下的肉該怎麽處理,你的空間可以把它們收起來嗎?丢了怪可惜的。”
蒼海起身,輕輕觸碰手指上的戒指,眼前立刻出現了一臺半人高的機器。
而後他對蕭禦說:“把食物都放進去,風幹機能保證它們不會輕易腐爛。”
蕭禦:“……”
其實蒼海是哆啦A夢吧,什麽都能掏得出來。
蕭禦按照蒼海的吩咐,把剩下的肉都放進風幹機裏,按下開關。
風幹機開始工作,蕭禦趴伏在透明的櫃門前,好奇地窺探。
蒼海也不催促他,獨自将器具清洗幹淨。
身旁就是大海,加上他帶的這些東西大多有自動清洗的功能,所以這件事做起來并不難。
等他做完這一切,才注意到身邊均勻的呼吸聲,混雜在起伏的海浪聲中,宛如藏在厚厚積雪下冬眠的松鼠,渺小卻安詳。
蒼海沒有叫醒熟睡的小人魚,趁着蕭禦酣睡,他從空間戒指裏找出一套衣服換上,又在岸邊添了一張床。
随後将蕭禦打橫抱起,放到床上,自己則睡在另一側。
他按下床頭的按鈕,一層防護罩緩緩升起,籠罩整張床。
有了防護罩的保護,即便荒星的夜晚溫度驟降,亦或是遇到敵襲,他們也能睡得安穩。
晚安,一只摁斷我肋骨的小人魚。
……
身下是柔軟的觸感,懷裏是尚有餘溫的抱枕,閉着眼睛賴床的蕭禦都快忘了自己昨天的遭遇,直到他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張放大的俊臉,清晨的光線将男人的輪廓映照得分外柔和,一時間,他都要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早上好。”男人低沉的嗓音驅散了他所剩不多的睡意。
蕭禦回了一句早上好,這才意識到他們此時的姿勢很有問題,他的頭枕着蒼海的手臂,而他的手臂毫不客氣地環繞過蒼海的腰身,手掌暧昧地貼合着對方的腰側。
“對不起,我睡相不好,你別介意。”
蕭禦誠懇道歉,他可不希望因為這點小事,惹他的飯票大哥生氣。
蒼海并不介意,事實上:“昨晚我睡得很好。”
蕭禦松了口氣:“那就好。”
不用猜,這張床肯定也是蒼海提供的,多好的小夥伴啊,他承認昨天對蒼海的偏見有點大,他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誰能拒絕一個什麽都有的哆啦A夢呢?
蕭禦正欲起身,卻被一陣頭皮被牽拉的痛楚阻攔,他捂着腦袋,一臉的憤懑:“你不是不介意嗎,那為什麽還要拽我頭發?”
蒼海不解:“我什麽時候拉你頭發了?”
蕭禦還想頂嘴,眼角的餘光瞥見自己的頭發,頓時啞火了。
他的頭發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長了?
蒼海也察覺到了異樣,他擡起手臂,順着小臂處柔軟的觸感一路摸索,很快明白了這是什麽。
“我聽說過,人魚的頭發生長速度極快,沒想到一夜之間就長這麽長了。”蒼海手指纏繞青絲,新生的頭發如絲綢一般順滑無比,手感也是極佳。
蕭禦沒有察覺到蒼海的流連忘返,他本以為變成人魚就夠離譜了,不曾想人魚還有這種奇怪的特性。
“有剪刀嗎?”蕭禦沒有留長發的習慣。
蒼海将收入空間戒指的長劍取出:“沒有剪刀,不如用這個将就将就。”
也行吧。
蕭禦抓住劍柄,離開了床面,免得弄髒蒼海的床。
海水正好可以當成鏡子。
蕭禦對照自己的投影,抓起耳邊的一把頭發,劍刃一劃,一撮毛發瞬間被斬斷。
果然是一把吹毛斷發的好劍,委屈你了,還得臨時充當剪發刀,簡直大材小用。
蒼海收回床鋪,擡步走到蕭禦身邊。
他雖然看不見,但也猜得到小人魚在做什麽。
多新鮮,人魚的頭發每天都會長到一定的長度,難道小人魚每天都要剪一次頭發嗎?那未免太浪費時間了。
蒼海察覺到一絲違和,不過他并未深究,和蕭禦一樣,他不會肆意窺探同伴的過往,除非得到對方的首肯。
“蒼海!”蕭禦把劍還給蒼海,“能不能幫我把後面的頭發處理一下?我不好操作。”
這把劍削鐵如泥,他真怕一個不小心誤傷了自己,把小命交代在這裏。
蒼海聞言好笑道:“我看不見,也不比你方便多少。”
“沒事的,我相信你。”蕭禦說着,把自己後腦勺的頭發攏到一起,交到蒼海手上,“來吧!”
蒼海握住蕭禦的長發,心想手感這麽好的頭發說不要就不要了,多可惜。
又摸了兩把,過足了手瘾,他才手起劍落,遂了蕭禦的心願。
“好了。”蒼海默默把手裏的頭發收進了空間戒指。
即便是在荒星,也不應該亂扔垃圾。
蒼海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理由,微鎖的眉頭也徹底舒展。
蕭禦打量着水面中的自己,被斬斷的頭發算不上齊整,不過他已經很滿意了,畢竟他和蒼海都不是專業的理發師。
看到蒼海的倒影,蕭禦這才意識到:“你換衣服了?”
蒼海微微颔首:“嗯。”
蕭禦多看了兩眼,蒼海身上的衣服談不上華麗,款式更偏向于休閑服,分明沒有過多的點綴,穿在蒼海身上卻格外好看。
都說人靠衣裝,到了蒼海這裏,反而倒了過來。
忍下到了嘴邊的贊揚,他還不太了解蒼海,不知道贊嘆對方的模樣算不算得上冒犯。
他謹慎地改口:“還有多餘的衣服嗎,能不能借我一件?”
倒不是害羞,以前他參加拳擊比賽的時候也要求赤裸上身,觀賽的群衆烏泱泱一片,他都不覺得尴尬。
有時衣服能帶給人莫名的安全感,尤其在像這樣陌生、充滿危險的地方。
蒼海滿足了蕭禦的請求,只是他的身材高大,衣服穿在蕭禦身上松松垮垮的,很不合身。
蕭禦倒是不嫌棄,相反,能有一衣蔽體,他就很感激了:“謝謝。”
蒼海沉吟片刻道:“你我之間,不必這麽客氣。”
聞言,蕭禦眼底多了幾分笑意。
是啊,他們現在是相依為命的夥伴,求生已經夠累的了,要是凡事還要計較,那該是何等的身心俱疲。
早餐是昨天放進風幹機裏的觸須肉,經過一夜的風幹,肉塊已經完全脫水,表面呈現出密布的裂痕。
蕭禦撕下一小塊咀嚼,風幹後的肉塊雖然不及昨晚那麽新鮮多汁,但別有一番風味。
水分大量流失後,觸須的肉依舊保留了原有的鮮味,口感類似鱿魚絲,嚼勁十足。
蕭禦一連吃了好幾塊,直到再也吃不下為止。
填飽了肚子,蕭禦問起蒼海對這座荒星的了解有多少。
蒼海思忖片刻道:“荒星都有一個特點,它們孤立,不圍繞任何星球公轉,游離于星系之外。它們常年遭受宇宙射線的侵擾,本身十分不穩定,随時都有崩塌分解的可能。”
“你是說,我們現在所處的這顆星球,随時都有可能毀滅?”蕭禦直勾勾地盯着蒼海,企盼對方否認他的推測。
然而他失望了,蒼海無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不錯,星球毀滅,星球上的所有生物都将無法幸免。”
蕭禦顫抖着問:“那這裏還能支撐多久?”
蒼海的語氣帶着難以察覺的歉然:“也許明天,也許明年,但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荒星的誕生,本身就是多方宇宙能量的微妙平衡,盡管這個平衡搖搖欲墜,但支撐個萬年不成問題。
一萬年,在浩瀚宇宙的時間長流中,也不過是白駒過隙,須臾而已。
可是,當時他墜入荒星所爆發的能量,打破了這岌岌可危的平衡,将本就脆弱的荒星生态推向了瀕臨崩壞的地步。
蕭禦揉了揉眉心,合着這還是個死局。
他都做好在荒星上躺平的準備了,現實卻給了他重重一擊,既然注定是個死,那他的穿越還有什麽意義?
一向樂觀的蕭禦難得頹喪,只覺得前路黯淡,日月無光。
“小心,敵襲!”
蒼海拔劍揮向天空,還沒等蕭禦反應過來,一枚巴掌大的葉片就緩緩飄落。
這裏有植物嗎?
蕭禦撿起地上的葉片,只見葉片上的脈絡縱橫交錯,奇怪的是,脈絡呈現出暗紅色,不像葉脈,反倒像是什麽生物的血管。
大多數葉片的觸感可以被囊括為紙質、肉質、草質和革質,這枚葉片卻溫潤柔滑,不屬于其中任何一種,十分特別。
除非,這根本不是什麽葉片,而是動物的斷翅!
難怪蒼海提醒他敵襲,可笑他直到現在才意識到不對勁。
“蒼海,它應該是某種昆蟲,但飛行速度太快,我找不到它。”他只能把自己的猜測告訴蒼海。
蒼海微微颔首,長劍橫于胸前,細細聆聽空氣中的聲音。
又是一劍斬出,這一次長劍受到了阻礙,和某種堅硬的東西相碰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敵方的身形因此停滞了一瞬。
“是一頭巨型螳螂!”蕭禦心頭突突直跳,巨大的螳螂足足有兩人高,一雙對翅幾乎要遮天蔽日。
難怪他剛剛會感覺到昏暗。
蒼海面色凝重,隐翅螳螂屬于高等異獸,不好對付。
它的一雙前肢形如砍刀,威力不容小觑,而它還具有拟态的能力,最擅長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等待時機,一舉将獵物斬首。
在不駕駛機甲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可惜他的機甲已經損毀,只剩下殘骸躺在他的空間戒指裏。
“蕭禦,你進海裏去!”蒼海橫劍擋下隐翅螳螂的全力一擊,虎口都被震得發麻。
蕭禦知道這種程度的戰鬥,自己留在岸上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有可能讓蒼海分心,只好跳入海中,擔憂地旁觀戰局。
就他入水的工夫,巨型螳螂又不見了。
蕭禦急忙四下張望,可始終不見巨型螳螂的蹤影。
難道螳螂離開了?
就在這時,他的心髒沒來由地一抖。
和昨天在海裏的感覺一樣,就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他猛然看向蒼海,只見蒼海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螳螂虛影,它擡起鋒銳無比的雙刀,驟然斬下!
“蒼海後面!”
海面上響起蕭禦歇斯底裏的呼喊。
作者有話說:
蒼海是攻,蒼海就是紀滄海,現在用的假名字。
大家不要站錯了哦。
整個星球就兩個人,不在一起很難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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