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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姿勢, 讓陳故的存在感太強,而且江眠沒幾兩肉的背壓着陳故的手,被硌着的感覺實在明顯。
江眠覺得陳故大概是睡不着的, 因為這樣手很容易就被壓麻了。
可大概是這一個多月太累了, 在陳故說完那話後,他清淺平緩的呼吸很快就傳遞過來。
江眠微微動了動, 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麽, 只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腦後,感受着他微弱的起伏。
江眠第一次覺得,當年老師問他要不要申報跳級的時候, 他不該拒絕的。
要是他現在已經畢業了, 投身工作了,雖然也會很忙,但是能做的事更多。
他可以成為陳故的依靠,給予陳故更多的支持, 在陳故面對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事的時候, 他可以以一個社會人的身份出現在陳故身邊,和陳故并肩去面對解決, 而不是一個沒太多能力的學生。
陳故才二十歲啊。
江眠心疼得不行。
他們怎麽能這麽對他的陳故?
江眠胡思亂想了一會兒, 他本來以為自己也睡不着的, 但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陳故,沒有聞到過他身上的氣息, 沒有這樣被他抱在懷裏了, 所以他漸漸地也有了點睡意。
等到江眠再醒來時, 是他感覺到自己被帶着翻了個身。
他覺淺, 容易驚醒。
不過在陳故這兒, 他沒有被驚醒過, 只是迷迷糊糊地輕唔了聲,腦袋不太清醒地喊了一聲:“陳故。”
陳故應聲,嗓音又慵懶又沙啞:“睡吧,我在呢。”
“幾點了?”
江眠緩了一下,卻不太能睡着了,他習慣了每天只睡六七個小時。
也不知道陳故怎麽動作的,睡着的時候還不是這個姿勢,但現在他被陳故圈在了懷裏,額頭抵着陳故的胸膛。
江眠不合時宜地突然冒出了個念頭——其實陳故那個時候再睡下一點也行的。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想什麽,江眠的耳根又莫名燥熱。
他太清楚了,陳故就是故意的。
“不知道,我看看。”
陳故說着就要去摸江眠腦袋後面不遠的手機,但才動他就輕嘶了聲:“先躺會兒吧。”
他說:“手有點麻。”
畢竟是兩個人的重量加起來壓了一個覺啊。
江眠:“你松開我,我給你揉揉。”
“不要。”陳故果斷拒絕,還不顧手上的麻痛感,更加用力地抱住江眠:“我想抱着你,抱着你就好了。”
他一撒嬌,江眠就拿他沒辦法。
所以他就靜靜地待在陳故懷裏,已經有點習慣呼吸不上來了——雖然陳故是比較喜歡從背後抱他,但平時接吻時架勢可比這要兇猛。
江眠又聽見陳故問他:“待會中午想吃什麽?”
江眠有點恍惚,又莫名心裏泛酸。
一個多月了啊,他終于能吃到陳故做的飯了。
“都行。”江眠重新閉上眼睛,環在陳故腰上的手微微收緊,聲音有點甕:“你決定吧。”
陳故想了想:“那待會喊個跑腿,弄個海鮮蓋澆飯,再炒碟素菜,煲個湯。”
江眠很喜歡吃陳故做的各種蓋澆飯,其中以海鮮蓋澆飯為最,因為陳故很會熬那個湯汁,就算是江眠碰上拌飯的湯汁,都能塞兩碗飯。
江眠說好。
“你下午有什麽安排嗎?”
“沒有。”
“真的沒有?”
陳故揚眉,有點好笑地捏了捏江眠的後頸,惹得江眠身體繃直了一下:“如果我沒回來的話,你不打算去圖書館?”
“那是你沒回來。”江眠沒有說他這多動症的毛病,只是道:“現在你回來了。”
平時都是陳故在江眠面前表現得黏人,讓江眠看着十分被動又被迫,可其實江眠是享受的。
他又不是被迫和陳故在一起,他喜歡陳故,當然喜歡和陳故待在一塊。
江眠說:“我想陪你。”
陳故也并不覺得江眠這樣有什麽不對勁,又或者突然怎麽樣,他只低笑:“陪我就虛度光陰了。”
“我學分已經修滿了。”雖然知道陳故是在開玩笑,但江眠始終不擅長接玩笑,他只實話實說:“如果不是公務員考試在暑期,我大三下學期就會申請實習了。”
陳故揚眉:“難怪你的課表比上學期的要寬松很多。”
江眠應聲,又問他:“你有什麽安排嗎?”
“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去你說的地方看看。”
陳故又撚着他的發尾,語調有些懶散:“我不太喜歡拖着。”
“好。”
兩人在床上賴了一會兒,就起床洗漱了。
洗漱的時候,陳故把放在外面的杯子和牙刷拿了進來,非要和江眠挨在一塊刷牙,江眠也沒有趕他。
他只是看着鏡子裏高出自己快一個頭的陳故,忽然比劃了一下。
江眠的手碰到陳故的上唇上面一點點,将将擦過他的唇。
陳故挑眉。
江眠咬着牙刷,含糊不清道:“我上周不是去做體檢了麽?我身高比去年長了5厘米。”
但就算這樣,陳故還是高了他快一個頭:“我算了一下,這樣的話,你好高啊。”
陳故把手壓在江眠的腦袋上,也比劃了一下:“是長高了。”
他又想起在機場抱江眠的時候的确是因為江眠身體往前傾了,他才能順利的把臉埋在江眠的發間。
陳故有點意外:“你怎麽這個時候長這麽猛?我現在已經不長了。”
去年見江眠還沒那麽高,江眠的身高在人群裏也是很容易被埋沒的那種,就是身材比例好,腿長,再加上瘦,還有一張好臉,所以很惹眼。
他和江眠常見,沒什麽特別大的感覺,現在這麽一說,陳故也才發現。
江眠更加出挑了。
這讓陳故有點微弱的不爽。
他知道江眠注定光芒萬丈,可他就是霸道的想要獨占江眠。
不想有任何除他以外的人觊觎江眠。
江眠漱完口才說:“我小時候個頭矮,一直不怎麽長,我初中的時候和陳易深是同班,總是他坐最後面我坐最前面。”
包括上大學也是,他和陳易深的身高差距也挺明顯的,因為陳故他們家庭基因好。
“我高中的時候也不怎麽長個頭,但到大學後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開始長了。”
江眠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大一下學期吧,做年度體檢的時候,忽然就拔高了很多。”
“應該是我的骺線還沒有閉合,而你的已經閉合了。”
陳故低笑:“這麽說你說不定會超過我?”
“不太可能。”江眠誠懇道:“我媽不高,我爸雖然有一米八幾,但我發育得慢了。”
他是沒見過陳鴻禹,但是夏茗很高,有一米七幾。
兩人就這個話題扯了些有點沒的,最終是在話題不知道怎麽就偏移到了這個牌子的牙膏新口味有點怪上時結束。
因為陳故鉗着江眠的下颌,直接吻了過來。
江眠配合得仰起頭,摟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撷取。
等到一吻結束後,江眠的手已經滑到了陳故的手臂上,無力地攥着他的衣服,細長白皙的手指沒入黑色的棉料中。
陳故望着他微張的唇,又低頭親了親,還故意砸吧了一下嘴:“江sir說得對。”
他笑得明媚且張揚:“味道的确不怪,很甜。”
江眠的回應是不去看他。
但陳故卻鉗着他的下颌,把他的腦袋掰正,非要他将視線落在他身上:“江眠。”
他輕笑着的聲音帶着些許危險:“怎麽老喜歡看別的地方?”
江眠對上他漆黑的眼瞳,實在有些不解。
可陳故見他的視線落回自己身上,就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再就勢捏了捏他的鼻尖:“我去煮飯。”
沒有感覺到什麽,江眠便也沒有多想。
等到吃完飯後,陳故把行李收拾好,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
江眠記着畫室的事,就看着陳故,陳故也沒打算糊弄過去:“來,帶你去看畫室。”
陳故拿了鑰匙開鎖,又解釋了句:“我上鎖是怕有時候陳易深過來亂看進去。”
江眠在陳故這兒待着的時候,陳易深是沒來過的,所以他問:“陳易深來過你這?”
“之前剛回來沒多久的時候吧。”陳故回憶了一下:“有時候他會帶東西過來看我,後來沒來過了。”
陳故把門打開,江眠本來想說什麽的,但當他将屋內的一切收入眼簾後,就說不出話來了。
陳故的畫室裏并不像江眠想象得那麽雜亂,相反整齊又幹淨,地上鋪着長長的毛絨毯子,要進去得赤腳踩進去。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整個畫室挂了滿牆的畫,畫中只有一個人。
笑着的、沒什麽表情的、皺着眉的、垂着眼的……是所有表情、任何角度的江眠。
猝不及防對上數不清的「自己」,江眠終于明白陳故為什麽會說怕吓到他了。
陳故把他所有的樣子都畫了下來,密密麻麻地貼滿了牆和天花板,觸目所及,全部都是他。
而且陳故的畫技很好,每個他都栩栩如生,乍一看簡直就像是照片一樣。
看得江眠頭皮發麻,不住後退了一步,恰好貼在了陳故的胸膛上。
陳故順勢環住他的腰身,靠着他的腦袋,與他耳鬓厮磨:“害怕?”
“不是。”
江眠脊背有點發涼,他嘟囔:“這樣看多了我都要認不出這是我自己了。”
畫這麽多……陳故畫就算了,幹嘛還要貼出來?
大概是聽到他的心聲,陳故輕聲說:“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喜歡待在這兒。”
他擡手輕捏着江眠的下颌,示意江眠看擺放在角落裏的一個枕頭:“我會睡在這。”
江眠被他控制着朝那邊看過去,就見那個枕頭上的牆壁畫着低垂着眼的他,陳故睡在那,就好像躺在他的懷裏,而他在靜靜注視着他。
這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
江眠擡頭看向陳故,就見陳故垂着眼,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似乎是想要看看他是什麽表情。
陳故總是這樣。
他很清楚有些事是超出了常人能夠接受的範疇,可他偏偏要直白地剖給江眠看。
就好像只要江眠逃了,他就有理由有借口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反正他只有江眠了。
江眠不能離開他。
但江眠卻是只是被震到了一下,要說別的情緒,也還好。
畢竟他哥也不是個什麽好人。
“鎖好門吧。”江眠誠懇道:“我不想社會性死亡。”
陳故微頓,勾起唇,心情很好地直接低頭吻住了江眠,含糊地應了一聲。
他們親着親着離開了這間讓江眠實在沒眼看的畫室,江眠坐在陳故身上,不出意外地感覺到了陳故的變化。
他耳朵還是會紅,也還是會別扭。
偏偏這一次陳故沒有再裝作什麽都沒有一樣,他摟着江眠的腰,沙啞的嗓音暗示意味極濃:“眠眠,幫幫忙,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那個……明天……十二點……
(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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