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向日葵之家

063.

事實上華邑邱住的地方距離賀靜澤的家挺遠挺偏的。

所以謝祈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看着手機上顯示的地圖和路線,不免感慨兩句:“阿澤是真的很拼啊,也不怕華邑邱氣急敗壞把他砍了。”

傅厭的手指壓在方向盤上,聞言只道:“還算他有點警惕心,叫了桑琬一起的。”

謝祈失笑。

不過以他在游戲副本內與華邑邱的相處來看,華邑邱不是那種以随便殺人為樂趣的罪犯,賀靜澤倒的确不用太擔心。

華邑邱住在郊區,車輛行駛到郊區時周圍的路燈似乎也變得暗淡了幾分,馬路上又是空蕩蕩的,頗有一番恐怖片的調調。謝祈看了眼路線:“再轉兩個路口就到了。”

這邊的房子間隔都很遠,因此顯得很空曠。

拐過一個路口,一棟很破舊的木房子出現在兩人的眼前,但此時木房子外亮着燈,外面的院子隐隐約約有人影閃過。傅厭加快速度來到木屋前,将車停在了空地。

在剎車的聲音響起那一刻,賀靜澤便急哄哄地從木屋內跑了出來,他一手扒在門框上,看着擡步下車的青年使勁揮手:“謝哥! 你們可算是來了,快快快,刀疤哥的地下室簡直是個百寶箱,有什麽看上的随便挑!”

剛說完,就被從裏面走出來的華邑邱一把拍暈了腦袋。他身材高大,在電燈泡下垂眸時,燈光從他臉上刀疤的位置打下去,頗有種詭異森森的可怕感。尤其是此時他還刻意冷笑了一聲,低沉的嗓音帶着連環殺手的陰沉:“裏面還有人頭呢。”

賀靜澤現在是一點都不怕他:“在哪兒呢?我怎麽沒看見?桑琬姐不是說你會把屍體處理得幹幹淨淨嗎?”

華邑邱:“……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個連環殺手。”

賀靜澤指了指頭頂那個始終沒有消散的巨型人腦,“我知道啊,但是現在我們才是一夥的,那個家夥才是連環殺手。”

華邑邱陡然聽到這麽一句,頓時用頗為震驚的目光看着他。但賀靜澤已經跑到了謝祈的面前,手舞足蹈地說着什麽話。桑琬從木屋裏走出來,手裏拿着已經解凍的冷凍雞翅,她偏頭看了眼華邑邱,顯然沒有錯過兩人的對話。

紅唇勾起笑容,她道:“阿澤平時雖然看着不靠譜了點,不過有時候心底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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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邑邱靠在門框上,望着頭頂的人腦,忽而說了句:“你們能抓得住我,但不太可能抓得住它。”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所有人類被這個人腦或者說背後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間。賀靜澤說的沒錯,那人腦才是連環殺手,可同樣的,這位連環殺手的實力超絕,擁有絕對的壓制能力。

“我和你們還能稱之為貓和老鼠,但我們和它更像是螞蟻和人類,人類想弄死螞蟻,輕輕碾一腳就行了。”

“螞蟻也有帶毒的,能咬死人。”桑琬拍了下他的肩膀,一邊往前走一邊道,“喏,那兩個就是典型。”

華邑邱的目光順着桑琬的說法轉到了謝祈和傅厭這對情侶身上。

在他沾上桑琬爆炸時的血肉一同死亡的時候,華邑邱就在想,或許他就要死在這個游戲副本裏了。遺憾嗎?其實并不,他早就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是該死的那一個。

但他當時是不想死的,這些年他做了很多錯誤的事情,和妹妹眼裏那個高大厲害能頂起一片天地的哥哥全然相反,所以自他妹妹出事以後他再也沒有去妹妹的墳前看過。

可沒想到,他竟然還會有睜開眼睛的一刻。

華邑邱的目光轉向另一邊,很遠很遠的那個方向,是他妹妹所在的墓地。

他覺得自己應該去看看她。

等到螞蟻把人咬死的時候。

華邑邱這個連環殺手過日子還蠻有一套的,木屋周圍的地裏甚至種了很多蔬菜。

謝祈一行又拔了點菜,華邑邱彼時就站在一旁,淡淡開口:“都拔掉也沒關系,到時候不吃也是浪費。”

謝祈等人都能聽出他言語間未說明的意思,只有賀靜澤一臉驚喜:“真的嗎?那我等會兒帶點回家。”

華邑邱:“……”

這算什麽心底門清,這明顯就是缺心眼。

華邑邱冷笑一聲。

淩晨三點的時間段,謝祈一行借着燈光吃着燒烤。謝祈只意思了一下,便聽桑琬提及現在的情況:“我從副本出來以後詢問了一下各區的情況,死亡情況很嚴重。”

謝祈想到自己的上個副本[克羅寧的人工智能]與桑琬、賀靜澤等人的副本不同,眼底有思緒流轉,便多問了一句:“這一次大家所經歷的副本都是一樣的嗎?”

桑琬點頭:“對,我問了其他幾區的調查員,得到的結果都是[棋盤圍獵]。”

“那死的人的确會多。”華邑邱開了瓶啤酒,往嘴裏灌了一大半,“一死就要死十四個。”

謝祈的關注點卻不在此,他還在考慮瑪拉所在的那個副本。偏頭看向桑琬,謝祈道:“勞煩你到時候幫我問一問,其他區所經歷的副本內容是什麽,就[棋盤圍獵]之前的那個。”

桑琬一愣,很快便應下了。

這邊的幾人在唠嗑,那邊的賀靜澤悄咪咪順走了華邑邱的一罐啤酒。華邑邱看見了也當沒看見,于是賀靜澤猛灌一口,又吃一口生菜包肉,頗為感慨:“讓崔同學過來,他不來,看看,這不就錯過了嘛。”

緊接着又繼續感慨:“可惜林哥跟咱碰不到面。”

謝祈:“以後還有碰面機會。”

一群人在連環殺手家裏吃燒烤吃到了早上,賀靜澤也終于累了困了,迷迷瞪瞪地努力睜大眼睛,跟個粘人蟲似的拽着謝祈的衣服不肯撒手,後來還是傅厭一把将他扔進了車子的後座,他才趴着睡過去。

“那我們先走了。”謝祈站在車門前跟華邑邱告別,華邑邱點頭,看了眼幾乎被薅空的蔬菜地,面無表情,“下次別來了。”

謝祈忍不住笑。

謝祈和傅厭将賀靜澤送到了賀家,賀靜澤是父母老來子,賀家兩位家長沒有被拽入游戲,但從小寵到大的兒子生死不知,每天都在擔驚受怕。好在賀靜澤總是在合适的時間回來,讓他們那懸着的心髒也放了下來。

賀父年紀大了早上很早便起床,起來看到賀靜澤一臉困頓的被傅厭拎進來,臉上要有多嫌棄就有多嫌棄,但轉頭面對傅厭謝祈這對小情侶時,卻是滿臉的笑意:“臭小子是不是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傅厭父母早逝,可以說是賀家父母看着長大的,雖然傅厭不太愛親近人,但對這兩位卻給予了最多的尊重。

他對賀父道:“沒有,阿澤平時很聽話。”

賀父擺擺手:“你就別在我面前給他說好話了,我自己的兒子我還不知道他那腦袋裏裝的什麽東西?你們倆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煮點豆漿,給你們下碗面怎麽樣?”

賀父還是和以前一樣,他沒有刻意提起那些生死相關的事情,就像往日傅厭謝祈來做客,只記得要好好招待他們。最後還是謝祈笑了笑,“不了,我們和一個婆婆約好了要去吃馄饨,您不用麻煩。”

兩人告辭,開車去了婆婆的馄饨攤。婆婆大清早就和老爺子開了店門,雖然現在來吃馄饨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甚至于有時候開張一整天都來不了一位客人,但夫妻倆還是堅持不懈地将門打開。

門口的小白板上寫着:歡迎光臨。

有時候遇到路上渾渾噩噩的年輕人或者年長者,都會邀請他們進來吃碗馄饨。

再一次見到謝祈和傅厭,婆婆顯得特別開心,一直在說兩人是有福氣的。

謝祈笑着應下,卻在轉頭時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少年。他穿着最簡單不過的T恤和運動長褲,衣服看上去都有些陳舊,一張臉蒼白得沒有血色,眼珠漆黑。

——崔和卿。

謝祈和傅厭對視一眼,前者上前走到崔和卿的身邊,沒有多問什麽,只是像往常攬住賀靜澤的肩膀一樣,攬着崔和卿,淡淡笑着問:“吃不吃馄饨?婆婆家的馄饨味道很鮮,建議來一碗。”

崔和卿垂下眼眸聲音很低的嗯了一聲。

婆婆很快迎上來,她見過太多如同崔和卿一般的人,他們的眼神無助無光,整個人渾噩得如同在街邊行走的游魂,而造成這一切的只有頭頂那人腦。

婆婆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慈祥又和藹的笑容,溫聲問他:“小孩要不要蔥和香菜?”

崔和卿似愣了一下,聲音像是含血一樣沙啞:“不要香菜。”

婆婆:“那你就坐小謝他們那一桌,等等婆婆,馬上就好。”

熱騰騰的小馄饨被端上來送到崔和卿的面前,婆婆擦擦手,溫聲道:“不夠吃就跟婆婆說,婆婆給你續一碗。”

崔和卿捏着勺子,大口吃着馄饨,馄饨有點燙,他卻不管不顧,直到升起的熱氣在某一刻熏了眼睛。他用力睜着眼睛,開了口:“我爸沒醒來,沒呼吸了。”

所以這一晚上,他帶着洪明去了火葬場,一直排到剛才才将人送走。

一路渾渾噩噩往前走,崔和卿也不知道該走到哪裏去。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謝祈和傅厭,他想或許是緣分,也讓他有了一點點想将這件事情告訴別人的想法。

謝祈溫熱的手掌落在少年的頭頂,輕輕揉了揉:“這世間人來人往,他走了,但肯定希望你留下來。你要吃好睡好,迎接接下來的每一次副本,活着出來。”

“我知道。”崔和卿咬着後牙,眼淚終于掉在碗裏,“我只是才知道,原來我沒有那麽讨厭他。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們說過我的事情,我媽去世以後,我們的父子關系降至冰點,他一直喝酒,大多時候都醉生夢死不管我,我讨厭他,也當沒他這個爸。可現在他走了,就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他當時站在火葬場的門口,腦海中閃現的竟然不是那些年過得有多艱難,而是年幼時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

謝祈安靜地聽着崔和卿說了很多事,到最後,雙方無言,謝祈溫聲道:“節哀。”

崔和卿看向他,像是一個承諾:“我會活下來的。”

謝祈拍拍他的腦袋:“會的。”

吃過馄饨,兩人将崔和卿送回了家。

回來的路上謝祈靠在車座上,望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情景,若有所思道:“當人類其實也沒那麽好。”

傅厭點頭:“确實。”

謝祈聞言卻突然看了他一眼,他注意到男人的表情冷靜淡,忽而眯了眯眼睛:“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情嗎?”

傅厭依舊在開車,但那些透明觸手卻已經不安分地貼上了謝祈的手臂和腰肢,謝祈捏了捏觸手,繼而聽到傅厭開了口:“我以前也很擔心你會離開。所以當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時,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開心。”

謝祈一頓。

他什麽也沒說,但他相信傅厭猜得到,當他得知傅厭身份的時候也只有這般想法。

所以,望着窗外急駛而過的花卉和綠植,他眯起狹長的桃花眼說了句:“還是當鬼好。”

回到家,謝祈将那些控制面板都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在[棋盤圍獵]的副本裏撿漏了不少道具,結果道具數量的排名依舊不算高。

看得認真時,桑琬發來了信息:睡覺沒?有事兒跟你們說。

謝祈挑了下眉,又随着傅厭去了九區。一到九區,謝祈便發現正如桑琬所說,調查員也少了一大半,第一次來的時候這裏起碼還有百人,但次此時此刻只剩下十來個。

他們見到謝祈和傅厭,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今天終于見到大佬了,大佬們,以後在副本碰到,多多指教啊。”

大佬本佬·謝祈謙虛:“過獎了。”

桑琬走到他們面前,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們每次從副本裏出來都會交流下副本裏的遭遇,大家聽說了你倆的本事以後,都很佩服,所以激動了一點。”

謝祈剛說一句沒關系,兩杯水就遞到了他和傅厭的面前,那位九區的調查員嘿嘿一笑,做了個‘請喝水’的動作,這次轉身離開。

桑琬眼角一跳,想擡腳踹又覺得當着謝祈兩人的面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于是只能努力維持着笑容:“真的別介意,大家只是比較熱情。”

謝祈失笑。

相比大家的熱情,其實他更在意桑琬急急忙忙将他和傅厭叫過來是為什麽。桑琬也沒有浪費時間,她将九區所收集到的一些資料遞到謝祈的面前,指了指上面的一些內容:“這是其他幾個區的調查員最新調查到的一些內容。”

總共有兩部分重要內容。

其一是他們發現在副本裏,有人會搶奪同伴的道具。

“搶奪道具?”謝祈似顯得有些意外。

桑琬點頭:“十八區的調查員在經歷[棋盤圍獵]副本的時候,他們的國王來自其他文明,是一個很‘領導’氣質的人,他告訴所有人這個《無限求生》的游戲絕對不可以自相殘殺,否則無法通關。但也可以鑽空子,他說想要通關的話,游戲道具是非常重要的,但每個人所擁有的道具實在是太少了,而且有些道具還是有使用次數的,完全無法支撐大家通關游戲……所以他告訴大家可以通過争奪別人的道具為自己過關提高成功率。”

“得知這件事情以後,我們又和其他區的調查員聯系了一下,發現不止十八區調查員所在的副本有這種情況。然後你看這個——”

她擡手拽下三號屏,“看到沒?這裏的排名很有意思,我們區域最高的那位已經有三十多個道具了。原先排名第一的賀靜澤都不知道掉哪兒去了。”

“這不是個好現象,雖說更多的道具的确容易讓人通關,但争奪道具的過程總是血腥殘忍的。”

更何況這乍一看只是搶個道具而已,但多少人就是靠一個道具在必要時刻保住性命的?

因此搶奪道具的行為和殺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那是攪屎棍吧。”謝祈開口道。

桑琬頗為贊賞地看了他一眼,“我們也是這麽想的,而且我們猜測那群慫恿玩家搶道具的家夥應該和關卓水是一路子人。”

因為無法過關,所以想要拉更多的人下水。

“現在大家所擁有的道具數量都在三號屏上,排行在前的那些人多半會遭遇除游戲以外的特殊情況,你們也一樣。”

雖然桑琬覺得沒必要太過擔心謝祈和傅厭。

“其二就是你托我調查的事情,現存的所有區域調查員我都幫你問過一遍,每個人在[棋盤圍獵]之前所經歷的副本都是[森林古堡],只有你和傅厭的副本和我們不一樣。”

謝祈垂下眼眸,他想起瑪拉的身份,想到對方曾對他說過,她作為最強大最偉大的人工智能,她甚至可以跨越時間,穿梭在過去與未來。

她……是不是故意将他們拉到她所在的副本去的?

謝祈的眸光輕輕閃爍,雖然有了幾分猜測,但卻都沒有說出口,只對桑琬說了句謝謝。

接下來的幾天,桑琬和謝祈傅厭都有聯系,九區調查到的很多消息都會逐步傳達到二人的耳中。

而同一時刻,所有還存活的人都發現那個盤踞在天空上的人腦又發生了一點變化——三號屏的屏幕上不止是出現姓名、道具數量,每個姓名後面甚至都對應了每個人的長相。

在這種搶奪道具逐漸成為風氣的時刻,在每個名字的後面加上那個人的長相,這不擺明了在搞事兒嗎?

“這個游戲的惡意,未免太明顯了。”謝祈看着這一幕,冷笑出聲。

傅厭微微擰着眉,臉色同樣沒有太好看。

誠如謝祈所說,這個游戲嘴上說着游戲進行中玩家不能自相殘殺,實則就是用盡法子讓人墜入地獄。就像它們在[重生機器]的副本裏刻意引導關卓水,結果又毫不猶豫地嘲諷他是小醜。

明晃晃的惡趣味。

謝祈單手撐着下巴,他坐在別墅花園的亭子裏,目光可以輕易透過亭子的欄杆看到那個睜着兩個黑漆漆眼眶的人腦,輕嘆一聲:“雖然這游戲挺刺激的,但也挺讓人讨厭的,對吧?”

傅厭收回目光,聲音很淡:“确實。”

十分鐘後,謝祈看到手機上跳出了一條信息,是桑琬發來的:科學家們研發的新産品檢測到了人腦的波動,可能是新的副本即将開啓,萬事注意安全。

謝祈:收到,感謝。

他重新看向傅厭,喝掉了水杯的蜂蜜水,眉眼微挑:“阿厭,來打個賭。”

傅厭看向他。

謝祈:“你猜新的副本,我們能不能相遇,我猜能,你呢?”

傅厭聞言輕笑一聲:“我也猜能。”

向日葵之家是位于A市的一家孤兒院,這裏的孤兒們有些是被父母丢棄的,有些是父母雙亡家中沒有長輩被送來的。歷經百年,孤兒院的孤兒們越來越多,但義工卻越來越少,且贊助也越來越少,這就導致孤兒院的情況十分危急。

謝祈拿着信封。

他出現在這裏時,手裏就只有這封信。

親愛的謝祈,你好!

我是向日葵之家的院長,你可以叫我紅奶奶。我照顧向日葵之家已經有足足五十年的時間,但最近發生了一些意外,我生病了,我的孩子将我帶去了其他城市看病,所以短時間我無法趕回向日葵之家。

而我聽說你自幼善良,喜愛孩子,曾在小學作文裏提及以後你想要給孤兒院的孩子們一個溫暖的家。對此,我感到十分欣喜,現誠摯地邀請你前往向日葵之家,與向日葵(孩子)們度過愉快的一周時間。

附:向日葵之家的地址為[——],請務必在明天太陽升起前趕到向日葵之家,否則小向日葵們醒來發現向日葵之家沒有人,他們會非常生氣[劃掉]傷心。

另外,如果你在半途中迷路,可撥打電話[——]。

希望接下來的時間裏,你能在向日葵之家中與小向日葵們好好相處!

看完信的謝祈:“……”

有點意思,說着讓他前往向日葵之家,但寫到關鍵地址時,上面的內容卻被塗抹掉了。又說半途迷路可以撥打電話,結果電話也被塗抹掉了。

這不擺明了不想人找到向日葵之家嗎?

謝祈輕輕扯了扯唇,将信紙重新折起來放到口袋裏,然後擡起眼睛環視周圍。他現在其實是站在街道的路口上,周圍來來往往都是人,看上去十分逼真。

忽而,青年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道人影,那人穿着一身運動服,背着雙肩包,顯得熱血異常。在謝祈看向對方時,對方也看了過來,随即,眼瞳倏地睜大,一聲震動天地的‘握草’響起,拔腿就朝着這邊而來。

及時在謝祈的面前剎車,谷甜甜滿臉都是驚喜:“謝祈!我竟然在這個副本跟你遇到了!這是什麽樣的緣分!”

謝祈倒是也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她,不免笑了笑:“确實蠻有緣分的。”

谷甜甜趕緊将自己背包裏的信封拿出來:“快快快,你有沒有這個信?信裏讓我找到那個什麽向日葵之家,結果地址和電話全部都被抹掉了。”

謝祈:“很巧,我也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谷甜甜皺眉:“那怎麽辦?不出意料的話,這應該也算是副本的一個考驗吧?說不定我們無法在規定時間內抵達向日葵之家,就算我們失敗了,然後嗝屁了?”

謝祈想,按照這個狗逼游戲在最近暴露出來的惡意,百分之一萬是這麽設定的。

他垂着眼眸,清瘦的身體站在樹下,風吹來時揚起他黑色的短發,露出絕佳出色的側臉。谷甜甜心想,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自己的死活,她肯定要對着謝祈犯個花癡。

結果下一秒,她就看到青年朝着馬路招了招手,一輛出租車緩緩停下來,謝祈很是自然淡定地拉開了駕駛座的大門,微笑着對司機道:“去向日葵之家。”

“向日葵之家?那是啥地方?我怎麽沒聽過。”司機滿臉疑惑。

謝祈想了想:“孤兒院,這邊有孤兒院嗎?”

但接下來司機的話讓謝祈和谷甜甜都頗感意外,他說:“我們這兒有兩個孤兒院呢,一個在最東邊,一個在最西邊,你們去哪個?”

謝祈:“去最破的那個。”

司機應了一聲好,謝祈和谷甜甜便一同鑽進了車裏。谷甜甜坐在後面,扒着副駕駛的靠椅椅背,湊過去好奇的問:“為什麽選破的那個啊?”

“你見過恐怖片裏有哪個孤兒院是富麗堂皇的嗎?不都挑破破爛爛的地方吓人嗎?”謝祈解釋,“再者,這信裏說了,是因為孤兒院的院長生了病離開,所以才會臨時找上我們,這字裏行間的意思是孤兒院沒其他人了,所以只能讓我們去幫忙。”

谷甜甜聞言瞬間了然。

分析得很有道理!

她心道,碰到謝祈這種大佬就是不一樣。不像她在上個副本裏差點因為那傻逼國王而死掉,好在運氣夠好。

她回憶起上個副本的驚險經歷,有心想和謝祈聊一聊,結果張開嘴巴剛要開口,目光卻倏地凝滞在了出租車的計價器上。谷甜甜的聲音聽上去顫抖得厲害,目光幾近驚恐:“你們這邊怎麽計價的?”

為什麽才開了不到五分鐘,價格已經朝着一百以上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好像落入了[克羅寧的人工智能]副本一樣的尴尬境地。當時他們前往咖啡廳的時候,也是兜裏空空,一分錢沒有。

謝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的表情依舊相當淡定,看了眼被放在方向盤邊上的手機以及正在播報的路線,他不動聲色。

而出租車的司機則道:“肯定是按規定計價啊,你不用擔心我坑你們的。”

谷甜甜讪讪一笑:“是嗎?其實我比較擔心我們坑你。”

出租車司機:“?”

出租車一路朝着極其偏僻的地方飛馳而去,很快便拐到了一個三岔路口。也是這個時候,出租車停下了。谷甜甜見狀不免有些疑惑,張嘴便問;“司機大哥,怎麽不走了?”

司機也疑惑:“奇了怪了,這導航怎麽不動了?地圖上好像顯示就是這裏啊,已經到底了。”

到底?

這算什麽到底?

谷甜甜的目光從車窗望出去,三條路看上去很長很長,也不知道通往什麽地方,但總歸不是盡頭。

司機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問:“要不,你們自己選一條?”

謝祈眯起狹長的眼眸,思索一陣後,忽而開口:“我的面前只能出現一條通往向日葵之家的路。”

司機:“?”

谷甜甜:“?”

有那麽一瞬間,司機和谷甜甜對視一眼,前者的眼裏印出幾個大字:他的腦子還好嗎?

谷甜甜嘴角一抽,也不清楚謝祈到底在搞什麽。她張了張嘴,便聽見謝祈輕輕啧了一聲,“竟然沒用。”

谷甜甜:“啥沒用?”

謝祈:“一個可以制定規則的道具。”

沒用就算了,再想一想其他的辦法。但他可以浪費時間,出租車司機卻不行。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四十分,也不算早了,便提出了讓謝祈和谷甜甜留在這裏随便找條路前往向日葵之家,自己則離開的想法。謝祈沒拒絕,打開門一條腿剛踏出去,便聽見司機诶了一聲:“車費!”

谷甜甜心道來了來了,然後果斷移開眼睛,反正這車不是她叫的,照理也不該她付錢。

這樣的想法剛剛落下,她便看到謝祈的手裏多了一把長刀。

唐刀鋒利,抵在車前座,青年站在車窗旁,姿态閑散,清隽臉龐溫和似三月裏的春風,開口卻道:“您剛才說什麽?車費?”

望着那把閃爍着寒光的唐刀,司機吓得渾身發抖,連忙搖頭:“不不不,我什麽都沒說,我的意思是能把兩位送到這裏我感到非常的榮幸!”

然後一腳踩上油門,咻一下開走了。

謝祈慢悠悠的收回唐刀,轉身看向面前的三條道,無視了身旁谷甜甜看向自己那複雜的眼神。

“如果是你,你選哪一條?”

陡然聽到謝祈的嗓音,谷甜甜瞬間回過神來,她迷茫地眨眨眼,“啊?你問我啊?2是我的幸運數字,所以我選3。”

謝祈:“?”

谷甜甜頗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比較喜歡3。”

謝祈點頭:“行,那就選3吧。”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3這條路非常非常的長,長到讓人絕望。饒是谷甜甜一個經常鍛煉的健身人士也在此刻一屁股坐在地上,跟鬧脾氣的小孩一樣,嘴裏喊着走不動了。謝祈倒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看着好似永無止境的盡頭皺了皺眉,對谷甜甜道:“我們往回走吧。”

谷甜甜:“哈?”

謝祈:“往回走,走到路口重新選一條道。”

于是一波折磨,等到好不容易走回至三岔路口的位置,谷甜甜看着頭頂的天陷入了沉默。天邊是一片微微暗沉的顏色,像是将明未明,也像是将暗卻未完全暗淡。

她深吸一口氣:“我記得司機走的時候不到四點,現在這個天頂多六點,我們才走了兩個小時嗎?不太像吧?”

謝祈:“可能是天要亮了。”

谷甜甜:“?”

她使勁搖頭:“那也不對啊,我們根本沒有經歷天黑,怎麽可能就亮了?”

“在這種游戲世界,什麽都是有可能發生的。或許是有什麽蒙蔽了我們的眼睛,也或許是我們在選擇道路時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所以沒有見到太陽的升起與落下。現在的問題是,那封信上寫了,需要我們在天亮之前抵達向日葵之家,否則小向日葵們會生氣……哦,傷心的。”

按照謝祈對這個破游戲的理解,被劃掉的‘生氣’二字才是關鍵。

至于小向日葵們生氣會發生什麽?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在謝祈的敘述中,谷甜甜覺得天邊的白色好像愈發明亮了幾分,她有些緊張地咬着嘴唇問:“那、那怎麽辦?”

謝祈:“問題不大。”

道具[黑暗降臨]啓用,霎那間周圍的一切全部被濃重的黑暗色調給包裹,而逐漸開啓天光的天際也在一瞬間重回漆黑無垠。

谷甜甜:呆掉。

兩人摸黑又嘗試了2號道,走了沒兩分鐘又回來了,随後站在1號道上,腳一踏入,面前場景倏地轉變,一個破破爛爛的孤兒院在黑暗中伫立,謝祈走到門口,看了眼鎖起來的大門,神情淡定地用右手捏斷了門鎖,然後回頭對谷甜甜道:“記住,以後你的幸運數字是1。”

谷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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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