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向日葵之家
069.
筷子的長度完全超過了小花的下巴和鎖骨的距離,于是就導致了她的腦袋不停地向後仰,向後仰,直到啪叽一下直直地朝着後面翻了過去。
要求小花說“謝謝哥哥”的謝祈以及罵得很髒全被消音的小花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謝祈:“……”
只能看到一大片藍天白雲的小花:“……”
圍觀群衆們:“……”
谷甜甜在良久的沉默以後,手指悄悄指了指小花的後頸,用特別低的嗓音給謝祈提意見:“其實後面也可以架一根筷子。”
謝祈似恍然大悟,于是将剩下的那根筷子咻得一下又卡在了小花的身後。小花的脖子像是能伸展的彈簧,瞬間就被拉的很長,這一幕怪異又神奇的場景讓玩家們紛紛發出了感慨:“這就是游戲世界嗎?”
人都可以變成長頸鹿了。
小花深吸一口氣,緊緊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清心咒。她覺得自己來找謝祈示威,想告訴他他這輩子都殺了不了她,簡直是一個笑話!大笑話!
忍着心底噴湧而出的怒火,她完全不想在謝祈的身上多浪費一點時間和精力,扭頭就走。
謝祈站在原地,靜靜望着對方的背影。腦袋被這麽長的筷子支撐着似乎還有些不太習慣,以至于走路的搖搖晃晃的。除此之外好像也不怎麽受控制,腦袋偏向左邊的時候,小花的身體也會無法自控、下意識地往左邊倒去,有點像以前謝祈在飾品店裏看到的不倒翁娃娃。
他沒忍住笑出了聲。
小花腳下步子一頓,雙手捏成了拳頭,滿臉漆黑地繼續往前走。
将自己送上門的小花戲弄了一番,謝祈轉身回到桌邊時傅厭已經端着白粥和一小碗的涼拌蒲公英葉子走到了他的身側,目光從小花的背影上一閃而過,他俯身坐下,神情冷淡:“果然沒死。”
謝祈撐着下巴,偏頭的動作讓他後頸的紅痕愈發明顯了幾分,但無人瞧見。他低頭舀着白粥應了一聲,聲音聽着不急不緩的,“沒死也挺好的,能增加好多生活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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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玩家雖然不是故意偷聽這對小情侶的對話,但聲音是自己鑽進耳朵的,沒有辦法。
所以在聽到謝祈這略顯喪心病狂的發言時,衆人的表情非常複雜。已經見識過青年的真本事的谷甜甜以及馬甲男都用一種幾近同情又可憐的目光遠遠望着小花離開的方向。
這孩子運氣是多不好,竟然遇到謝祈這種玩家。
…
時間轉眼就到九點。
九點到十一點是向日葵之家的孩子們的學習時間,孩子們非常主動的分成了三撥人,各自進了不同的教室。眼見着孩子們已經乖巧坐下,玩家一行卻在面面相觑。
“現在這個學習時間怎麽辦?我們總得有人去給他們上課吧?”谷甜甜嘀咕了兩聲,“但我又不會唱歌也不會畫畫,要不我去教他們算數?別的不敢說,十以內的加減法我不用腦子都能脫口而出。”
阿周:“……”
她很想告訴谷甜甜,這并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
不過話音到唇邊微微一轉,她沖玩家們微笑:“我以前做過家教,會一點音樂。”
黑框眼鏡聽到這話,鏡片下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一道光,片刻,他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溫和,看上去沒什麽攻擊性。只不過當他口中的話落入其他玩家耳中,卻是誰也能聽得明白他的計較與打算。
他說:“一個教室有一個老師就夠了,還有一個畫畫的班級。你們女玩家應該比較有繪畫天賦?要不你們倆誰過去?”
黑框眼鏡所說的‘你們倆’正是長發女玩家和短發女玩家。
谷甜甜的腦子很聰明,她眯起眼睛盯着黑框眼鏡看了半晌,但對方顯得十分冷靜,對她眼裏的嘲諷視而不見,只是微笑着問兩位女玩家:“你們覺得呢?”
像是為了說服所有人,他又很自然地補充了一句:“當然了,給孩子們上課這個工作我們也走輪班制。今天是你們三個,明天就換三個人,所以你們不用覺得自己吃虧。”
谷甜甜輕嗤了一聲:“說得倒是挺好聽的。”
兩個女玩家不想跟黑框眼鏡起沖突,雖然她們打從心底覺得不喜黑框眼鏡這個人——女孩子的第六感總是能說明很多事情。
但這種游戲副本裏,玩家和玩家理應是一夥的,她們沒必要為此挑起不快,導致玩家之間分崩離析。
于是那長發女玩家開了口:“我來吧,我是小學美術老師。”
黑框眼鏡聞言雙手合十,笑意更深:“這不就很巧了嗎?這叫什麽?專業對口是吧?那麽今天上午的課程就麻煩三位了,我和小蔣去準備今天的午飯,其他人想要探探向日葵之家的情況還是休息都自便,但需要多注意安全。”
扔下所謂的‘忠告’,黑框眼鏡也沒有在這裏多逗留,很快便離開了。
蔣旭升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又看看其他的玩家,臉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匆匆離開。
馬甲男昨夜休息得并不好,但讓他一個人去義工宿舍睡覺他又擔心會遭遇昨天晚上的可怕事件,所以一時有些遲疑。而鐵哥的目的倒是很直白,直言道想去探一探孤兒院,問其他的玩家願不願意一同前往。
他的話同樣說得很直白:“我們要在這裏待七天的時間,但這個孤兒院很大,按照我對游戲的了解,潛在的危險肯定也不少。提早了解到孤兒院的全部面貌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我希望你們跟我一起走,是因為人多力量大,人多了道具也就多了,到時候應付一些特殊情況也容易一些,你們覺得呢?”
禿頭男聽的認真,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先點了點。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嘴角微微一抽。而其他的幾個玩家對視一眼,最終也應下了。
男玩家一行便看向了沒做表态的謝祈和傅厭。
鐵哥發出邀請:“一起?”
然而謝祈卻出人意料地搖搖頭:“昨晚睡得晚,感覺有點沒睡夠,我想回去再躺會兒。”
鐵哥:“……?”
他像是完全沒想到謝祈的這個回答,一時間眼中都透露出了幾分迷茫。早從谷甜甜以及馬甲男的口中知曉了謝祈和傅厭的強大,他知道這兩位才是底牌,可這兩位竟然不打算去探一探?
鐵哥看謝祈已經邁步朝着三樓走,而作為謝祈男友的傅厭自然是不甘落後,也一同離開。他愣了愣趕緊上前兩步喊了一聲:“你倆不去啊?”
“嗯,”謝祈打了個哈欠,狹長的眼尾冒出了一兩點水珠,因為困倦而顯得神情恹恹,連眼皮都耷拉了下來,“沒什麽精神,去了也添亂,就不去了,你們注意安全。”
說完也不管鐵哥的表情,手指勾上傅厭的長指,走進了三樓的宿舍。
其他玩家面面相觑,馬甲男讪讪地笑了一聲:“那……我們還去不去?”
私心裏他倒是希望鐵哥也說算了不去了,這樣他就能回去休息了。畢竟現在有謝祈和傅厭在宿舍,他應該會安全很多。然而鐵哥只是看他一眼,繼而點頭:“當然要去。”
緊接着又像是感慨了一番:“這兩位大佬雖然很有本事,但好像不太喜歡集體活動。算了,咱們也不能強求,各位到時候都注意安全吧,走了。”
馬甲男一臉菜色地離開。
三樓義工宿舍。
這個時間段,三樓的其他宿舍都沒有人,便顯得格外安靜。
謝祈說睡覺休息,是真的打算休息的。他踢掉鞋子很快縮到了傅厭的單人床上,和男人貼在一起時,又打了個哈欠,繼而才慢悠悠地道:“一個兩個都有八百個心眼子。”
黑框眼鏡讓女玩家們給孩子們上課,心底百分之一萬含着點彎彎繞繞——
誰也不知道這個游戲副本會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發難,但根據先前做飯、玩游戲時的情況而言,上課肯定也不會是普普通通的上課。
所以他多半是想借着女玩家們今天的經歷來摸索給孩子們上課的危險程度。
至于鐵哥的心思就更好猜了。
探情況是真的。
但打探的是孤兒院的情況,也是玩家們手中道具的情況。
這兩人……可真有點意思。
聽着謝祈的感慨,傅厭親了親他後勁凸起的棘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們阿祈的心眼子也不比他們少。”
謝祈因為敏感下意識縮了縮身體,微微偏頭,吐出一兩聲低低的喘息,頗有幾分沒好氣的問:“你這是在誇我嗎?”
傅厭的聲音透着幾分餍足的懶倦:“當然。”
謝祈怎麽覺得不太相信呢。
他換了個姿勢,将臉埋進男人的胸膛,仿佛自傅厭血液中散發出來的淡淡香味催促着他的入睡。謝祈深吸一口,手指揪着襯衣的衣角,閉上眼睛休息。
他這一覺睡得時間有點長,一直到十一點二十分左右才被傅厭捏着後頸叫醒。青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醒來,看到男人漆黑深沉的眼眸,感受着後腰的微涼,聲音沙啞:“管一管你的東西。”
話說完,觸手不止沒有被收回去,反倒是作弄得更加起勁。
傅厭手臂擁着青年清瘦柔軟的腰肢往上一提,聲音低啞:“管不了,我說了不算,得你來管。”
謝祈心道這男人可真會胡說八道。
觸手長在他身上,怎麽他就管不了?
他反手扣住壓在後脊的觸手,用力捏了捏,下一秒男人的喉間便溢出一聲很低很低的聲音。謝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嘴角挑起意味不明的笑:“嗯,管不了。”
傅厭:“……太用力了,我有感覺。”
謝祈翻白眼:“那你現在管得了了嗎?”
傅厭最終還是沒忍住,将臉埋在青年裸露的瑩白肩頭低低笑了兩聲。
兩人折騰了一會兒終于起床,殊不知此刻的門口還站着一個人。谷甜甜一臉複雜地舉着手,手掌與大門的距離隔出了大概幾厘米。她原本是看謝祈和傅厭還沒起床準備來叫人的,但萬萬沒想到這手剛擡起來,就聽到了裏面傳來的聲音——
怎麽比清早那吻痕的尺度還大呢!
管一管你的東西。
能是什麽東西?
谷甜甜深吸一口氣,輕咳一聲轉身就走。
算了,他倆愛折騰就再多折騰一會兒吧。
她一個單身狗還是不要随便去打擾小情侶了,這顯得格外不懂事不道德。
謝祈在聽到那藏在門後面的輕咳時,便驀地扭頭看去。傅厭的手指壓在他唇上,低低笑了一聲:“看來有人誤會了什麽。”
謝祈一口咬上男人的長指,牙齒摩着柔軟微熱的指腹,聲音聽着有點模糊:“你怎麽看着還挺開心的?”
傅厭:“那我也不能哭着去求她,讓她當做沒聽見。”
道理雖然是這麽個道理,但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
兩人慢吞吞下了樓,來到餐廳時發現所有的玩家都還在餐廳吃飯。中午的午飯是面條,因為沒有其他的食材,所以面條的制作方式格外簡單,在水裏撩熟以後,便在碗裏加了點醬油豬油,沖了點開水,再将面條放進去。
謝祈一邊吃一邊去觀察玩家們。
三個上課的女玩家完好無損,随着鐵哥出去探路的玩家也好端端的。
注意到謝祈的目光,谷甜甜端着自己的第三大碗面條走到他和傅厭對面的椅子坐下,小聲道:“今天上課還挺安全的,而且孩子們都很聽話,教什麽學什麽。就連小花在阿周的課上也很乖。”
謝祈嗯了一聲,“那他們呢?”
謝祈和鐵哥、黑框眼鏡一行人隔得有點遠,兩人說話時候對方也聽不到。
谷甜甜似早猜到謝祈會問,立馬便将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知了他:“我剛才跟穿馬甲那個玩家套了下近乎,他可能是看在你和傅哥的面子上對我還挺友好的。說他們的确遇到了點困難,就在孤兒院後面的一個小木屋裏,碰到了很詭異的事情,後來大家幾乎都把道具給用了才勉強逃過一劫,不過就算這樣,鐵哥還是為了救禿頭那個受了點傷。”
“有具體說遇到了什麽事情嗎?”傅厭忽而問道。
谷甜甜點了點頭。
馬甲男說他們去了後方的小木屋處,當時他們打開了第一個小木屋,發現裏面藏着許許多多的已死亡玩家的腦袋。而今天他們則是去了第二個小木屋,小木屋裏面都是些碎肉和骨頭。
“那些骨頭是人骨。”
這是衣服上繡有鄧字的男玩家确認的。這個男玩家在眼下一群玩家中屬于存在感極低的那一挂,平時不愛說話,總沉悶地跟在人群後面。但他在開口說到這個的時候還跟大家提起了他在游戲之外的職業——一個已經辭職的法醫。
因此确認人骨對于他而言很輕易很簡單。
第二個木屋裏滿是人類的碎肉和骨頭這一點,似乎并不讓人覺得意外。
一行四個人在小木屋裏轉悠了半天也沒有瞧見有什麽特殊之處,便準備離開了。恰恰也是這個時候,出事了。那些碎骨竟然在短暫的時間裏拼湊出了一個只有骨架的人類模樣。而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大門打不開,他們被困死在了這個狹窄的空間內。
禿頭男記得滿頭大汗的時候,聽到鐵哥低低罵了一句:“早知道應該讓蔣旭升把那個紙化的道具先借給我們的。”
但現在沒有道具[紙化],所以衆人只能認真對付起那個碩大的人骨骨架。鐵哥的動作格外利落,但那個骨架被斬斷了、骨頭散落一地以後卻依舊能再次複原。
這也就意味着——
殺不死。
鐵哥的表情驟然變得難看無比,他讓所有人将自己擁有的道具拿出來看看能否應付這個人類骨架,好在運氣不錯,在道具被一個個嘗試過以後,鐵哥只是手臂受了點傷便将其他三位玩家全須全尾的帶了出來。
“差不多就是這麽一回事。”谷甜甜聳了聳肩膀,她說完以後刻意壓低了聲音,“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哪裏奇奇怪怪的。”
謝祈聞言,薄唇挑起了笑容。
他道:“要知道哪裏奇怪,到時候去那木屋看兩眼便知道了。”
吃過午飯是午休的時間,這一次謝祈睡夠了倒是沒有再休息,但他也沒有做什麽,只是找了棵孤兒院最大最高的樹,拉着傅厭在樹幹上乘涼。
終于,時間一晃晃到了下午的兩點。
這是孩子們的玩耍時間。
昨天的這個時間段讓玩家們受了不小的驚吓,因此今天衆多玩家都有了心理準備。而且谷甜甜一瞥迎面走來的黑框眼鏡幾人,忽然笑了笑,然後問了一句:“我記得昨天有人說今天他們陪孩子們玩游戲,不知道這話還算不算數啊?”
是昨天晚上黑框眼鏡要女玩家們去給孩子們講故事時,她提出來的要求,且黑框眼鏡當時是同意了的。
黑框眼鏡聽到這話,也跟着笑了笑:“當然,我們肯定是說話算話的。”
谷甜甜心道這家夥竟然應下了?臉上的笑容剛真實兩分,下一秒忽然聽到黑框眼鏡的聲音語氣變了調,開口之時便是轉折:“但是——”
谷甜甜臉都黑了,眼睛沉沉盯着他,倒是想看看他能說出個什麽屁話來。
黑框眼鏡面不改色:“昨天那個小花不是讓人抽名額陪他們玩耍的嗎?今天如果她也要遵循這個游戲規則,那我們也沒辦法。”
谷甜甜當場罵了句:“草。”
幾個女玩家聽到這話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心道難怪明知道玩游戲可能會鬧出點生命危機,黑框眼鏡也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原來是在這裏耍了點小心思呢。
恰逢此時,小花帶着身後的幾個小孩子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小花雖然很讨厭謝祈,但很神奇的是,她那鎖骨到下巴的兩根筷子竟然還在。而且……她似乎已經掌握了走路的訣竅,不再是早上走路往左歪或者往右歪的模樣了,走得穩穩當當的,甚至還能跑起來。
謝祈見到這一幕,在心裏輕輕啧了一聲,心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口嫌體正直嗎?
沒想到小花還挺喜歡的。
謝祈心情也不錯,忽然朝她招了招手,然而脫口而出的卻并非是‘小花’二字,而是“小長頸鹿,快過來,哥哥有事問你。”
小花:“?”
她腳下的步子停下,眼神頗顯迷茫地看看謝祈,又朝着自己的身後看了看,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她的身邊好像沒有叫做小長頸鹿的小朋友。
所以……謝祈這是在喊她?!
小花的眼皮耷拉下來,大眼睛變成了死魚眼,面無表情地盯着謝祈。
謝祈面色不變,唇角笑意越深:“叫你呢,小長頸鹿,怎麽還不過來?”
被謝祈這麽一摻和,谷甜甜面對黑框眼鏡時濃濃的怒火和想要捏死他的沖動都漸漸消散下去。她甚至還有多餘的情緒看一眼小花,眼神中充滿了同情。
人就是不能有對比。
她覺得小花比她們這幾個女玩家還慘。
太慘了!
太慘了的小花決定不理會謝祈,擡腳就想要從謝祈的身旁經過,然而也是這一刻,一只手拎起了她。小花驀地瞪大眼睛,發現謝祈還好端端地唇角含笑坐在椅子上,那麽拎起她的人是——
一扭頭,對上傅厭冷淡漆黑的眼眸。
脖子被擰斷的感覺仿佛就在前一秒,小花又沉默地收回目光,任由傅厭将她放到了謝祈的面前。
小花不吭聲,謝祈也不在意,只是笑吟吟的問:“小長頸鹿這個稱呼不是挺可愛的嘛?怎麽還生氣呢。”
小花還是不吭聲。
謝祈:“今天下午你要玩游戲嗎?準備玩什麽游戲?準備怎麽玩?”
說到了游戲,小花剛剛緊繃着的臉蛋有些些許松懈。她黢黑的眼珠子在一行玩家身上掃了一圈,忽而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我不想跟你玩,所以不想告訴你。”
這個‘你’指的是謝祈。
謝祈露出遺憾的表情:“這麽可惜嗎?”
小花冷哼一聲,轉身要走,又對上了傅厭的目光。而且她逐漸發現傅厭的目光正在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花:“……”
雖然她的确死不了,但脖子被捏斷而搖搖晃晃挂着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麽好。
再者,相比之下謝祈只是氣人了一點,傅厭好像更加可怕。
被傅厭無聲無息威脅的小花腳下步子重新轉回到了謝祈的面前,面對謝祈那笑得越來越明顯的臉,暗暗咬住後槽牙,深吸一口氣裝作模樣的假笑:“今天玩老鷹捉小雞。”
老鷹捉小雞?
謝祈單手撐着下巴,好奇發問:“不用我給你們幾個游戲內容,你們自己抽一下嗎?昨天那方法其實挺好使的。”
小花:“不,我已經挑好了今天的游戲,也挑好了今天陪我們玩游戲的人。”
陡然聽到這話的其他玩家目光微微一閃,倒是幾個女玩家相互對視一眼。谷甜甜偏頭看向黑框眼鏡,對方的眼神盡數遮擋在鏡片之下,嘴角卻露出了不太明顯的弧度:“看來還是得看運氣。”
谷甜甜冷笑一聲,沒說話。
小花并不知曉玩家之間的勾心鬥角,她的目光劃過一個個玩家,最後手指從玩家的身上指過。
讓人有點沒想到的是,她的手指第一個落向的人就是黑框眼鏡。
見到這一幕,谷甜甜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沒想到哥們你運氣這麽好,肯定是小花太喜歡你了。”
黑框眼鏡顯然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被小花盯上,如今又被谷甜甜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嘲諷了一番,臉色多少有點不好看。以至于看向小花的眼神也變得格外不善起來。
小花手指微微一曲。
她對人類的注視最為敏銳,幾乎瞬間就感知到了來自黑框眼鏡的目光。黑黢黢的眼睛一轉,似乎要透過那鏡片望進黑框眼鏡的眼眸深處。
——真有意思。
這個人類竟然敢用這種目光盯着她。
他以為他是謝祈嗎?
小花忽然咧開嘴巴笑起來,嘴裏的尖牙在這一刻暴露得明顯。随手又指了指其他的幾個男玩家,小花的對男玩家道:“到時候我來當老鷹,你當大母雞。”
她指的是那個衣服上繡有鄧字的年輕男人。
男人點頭低低應了一聲。
而後,小花一個一個指過去。
在前法醫身後的小雞們分別是:馬甲男,鐵哥,蔣旭升,禿頭男,黑框眼鏡。
謝祈靠在一旁的樹幹上,安靜看着小花指使一群男玩家。手指撫上下巴,他長眉微挑,語氣顯得有幾分意味深長:“我怎麽覺得,她好像看這個戴眼鏡的有點不爽呢。”
傅厭勾了勾唇,“好事。”
…
黑框眼鏡被排到最後一只小雞時,心底思緒不明。鏡片下的眼睛微微閃縮,他忽然問了一句:“被老鷹抓到會有什麽後果?”
小花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能有什麽後果,你被淘汰了,滾一邊玩泥巴去。”
谷甜甜:“噗。”
相比‘滾一邊玩泥巴去’這幾個字,谷甜甜那一聲毫無遮掩的噴笑更讓黑框眼鏡惱怒。但他沒有再說話,而是冷靜站在了禿頭男的身後。
小花對他眼下的識相非常滿意,雙手背在身後做出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跟參與老鷹捉小雞的玩家們講述規則。老鷹捉小雞的規則十分簡單,一共有五輪,一輪是五分鐘,五分鐘時間內身為‘老鷹’的小花如果沒有捉到母雞身後最尾端的小雞,就算是母雞一方勝利。
“所以只要撐過五輪就行了?” 馬甲男滿臉疑惑的問。
小花微笑:“是哦。”
乍一聽好像還挺簡單的,但考慮到那只的 ‘老鷹’是小花,以及昨天的彈彈珠游戲裏小花瘋狂耍小手段的騷操作,馬甲男一行還是十分緊張的。
不過小花也說過,如果被淘汰了就去玩泥巴……那是不是證明他們不需要有太多的壓力?
意識到這一點,幾個玩家又不免松了一口氣。
唯獨不遠處的謝祈眯起狹長的桃花眼,看清楚了小花眼裏滿滿的惡意。他偏頭看向傅厭,壓低了聲音:“小長頸鹿明顯不懷好意。”
傅厭點頭。
老鷹捉小雞的游戲開始。
依舊是昨日的模樣,一群小孩手拉手圍成了一個碩大的圈,算做是老鷹捉小雞的游戲範圍。老母雞前法醫張開雙臂,清瘦的身形根本擋不住身後的幾個人,馬甲男緊張兮兮地用手指死死拽着前法醫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氣:“我長這麽大,幾十年沒玩過這個游戲了,竟然還有點緊張。”
他身後的鐵哥也抽了下眼角:“誰不是,這破游戲我小時候都不玩。”
結果現在要陪一個副本boss。
黑框眼鏡站在最後處,他的面前是禿頭男。禿頭男身材偏矮小,人又有點胖,黑框眼鏡的手指都無處下手,最後只能勉強扯住了對方的衣服。他偏了偏頭看向隔了幾個腦袋的前法醫,聲音沉沉的:“你記得好好擋着她。”
前法醫應了一聲好。
小花看着他們交談,她的雙手将系着筷子的繩子收緊,讓腦袋更加牢靠地豎在脖子上,然後喊話一旁舉着粉紅色塑料手表的小孩,說着:“要開始咯,五分鐘倒計時——”
話音落下,她小小的身體啪一下就沖了出去。
前法醫見狀立刻張開手臂想要牢牢擋住對方,但身後的人注意到小花的身影,立馬朝着另一個方向狂奔。位于中間的鐵哥力氣大,他的手指牢牢抓着馬甲男的手臂,本身具有的過大力道直接将馬甲男的人扯向了一邊。
馬甲男一驚,腳下的步子趔趄,腿支持不住地面的時候手指更用力的抓住了前面的前法醫。結果前法醫瘦得要命,根本遭不住身後那麽大力道,整個人就像是被風吹倒的樹,腳下一滑,立馬跌倒在地。
毫不意外的一幕讓小花趁機鑽到了玩家身邊。
眼見着那只小手即将觸碰到自己,黑框眼鏡的神色一冷,手指有銀白色的微光一閃而過,他的面前忽然多了一塊透明玻璃——正是昨天用來抵擋無數人頭的道具。
小花的臉上本來已經勢在必得的笑容在手指觸碰到那玻璃以後,驟然陰沉下來。
黑框眼鏡笑了一聲:“你也沒說不能作弊,是不是?”
小花:“你說得對,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黑框眼鏡:“什麽?”
小花的笑容逐漸染上血腥氣:“我覺得滾去玩泥巴對你來說好像太友好了,我不喜歡。”
她的身上驟然爆發出一陣濃郁腥臭的黑氣,整片空間似乎有被這片黑氣包裹籠罩的可怕趨勢。馬甲男被鐵哥一把拎起來的時候眼神裏還殘留着驚恐,他失聲道:“那天晚上就是這樣!”
蔣旭升一時沒反應過來剛想問一句“哪天晚上”,卻突然看到那塊用于抵達小花的透明玻璃竟然在黑氣之下忽然咔嚓一聲,随後嘭啪一聲,驟然爆開。
同一時刻,小花的手指穿過碎裂的玻璃,一把扣向了黑框眼鏡的脖子。
鏡片下的眼睛倏然緊縮,他猛地後退一步。意識到那濃濃的危險氣息,黑框眼鏡毫不懷疑小花在對他下死手下殺招,他再次掏出了道具,這一次終于不再是防禦道具,一道風刃自黑氣中飛出去,是朝着小花的脖子的。
小花狼狽躲過,眼神卻越來越狠。
那些黑氣就如同夜晚一樣在無差別的攻擊別人,前法醫被馬甲男死死拽住,兩人又被鐵哥箍住身體。蔣旭升和禿頭男見到情況不對勁,兩人分別抱住鐵哥的一條腿不撒手。鐵哥眼角抽搐,嘴裏在瘋狂罵人。好在他手裏的道具發揮了效果,讓他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在狂風中紋絲不動。
包圍圈之外,谷甜甜等四個女玩家已經來到了謝祈的身旁,谷甜甜皺着眉問道:“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阿周:“看情況好像挺危險的。”
謝祈被四人注視着,表情顯得格外無辜,他眨眨桃花眼,“沒事,鐵哥和這個戴眼鏡的不是什麽善茬,就連蔣旭升身上應該也有很多道具,完全不需要擔心他們的安危。”
說着他擡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站在最外圈的短發女玩家:“姐姐往裏面站一點,這邊有磚頭比較高,視線更好。”
女玩家們:“……”
她們對視一眼,果斷走上了臺階,一同伸長脖子朝着黑氣的中心看去。
小花其實沒有攻擊鐵哥一行人的打算,所以他們的情況還好,雖然有被黑氣波及到,但那些黑氣沒有那麽瘋狂。但黑框眼鏡不一樣,他在挑釁了小花以後又攻擊了小花,讓小花的憤怒值直線上升。
小花徒手接住風刃,黑氣從她身側卷過,将所有突兀出現的風刃全部用黑氣卷走。風刃次咔一聲化作虛無,小花冷笑出聲,那黑氣嘭一聲爆發,将黑框眼鏡猛地撞飛。
他的身體越過拉着手臂的小孩們,飛到了樹上。
又掉下來。
鏡框掉落,他蜷縮在一起,略顯迷蒙的視野中緩緩出現了小姑娘的裙擺。他擡起眼,卻被小花一腳踩上,用力地往下一碾,小花冷笑着:“找死!”
咔!
一種怪異的聲音傳來,小花忽的一頓。
她驀地低頭再次看向腳下的黑框眼鏡,出人意料的是,那黑框眼鏡已經變了個模樣,他的身體如同陶瓷碎片,被小花踩裂以後碎片砸在地上,露出了陶瓷身體裏頭空空如也的空間。
“呦,翻車了。”
目睹了所有的謝祈緩緩挑起唇。
谷甜甜等人震驚之餘不免點頭應和,卻又聽謝祈道:“別誤會,我說的是戴眼鏡那位兄弟翻車了。”
這不,保命的手段都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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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