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霧刃小鎮
093.
趙月知道男生在嘲諷她,但她卻沒有絲毫猶豫,扭頭轉身離開,去找了謝祈。
她找到謝祈的時候,謝祈正盤腿坐在木椅上,他的手裏擺弄着一個銀色小牌,趙月一眼能認出來那是游戲道具。謝祈是正對着她的,但似乎對她的到來無動于衷,手指勾着道具挽花一般,細看之下那雙漆黑如暗夜的眼眸似乎并未聚焦在某一處——
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谷甜甜見到趙月過來有點意外,趕緊朝着趙月招手:“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趙月咽了咽本就無比幹澀的喉嚨,可準備開口時卻依舊覺得嗓音幹得幾乎開不了口。緩和了一陣,她嘶啞的嗓音才在略顯寂靜的吊樓內響起:“謝祈他,這是在幹嘛?”
谷甜甜看了模樣怪怪的謝祈一眼,又看向面上露出幾分疲憊的男大學生、林溪,小聲道:“在嘗試林哥手裏的一個道具。”
道具[預知]。
林溪和男大學生分別嘗試了一次,兩人一用,谷甜甜便知道這種可以稱之為開挂的道具為什麽林溪使用次數不多。純粹是因為用一次,虛一年——一年誇張了點,但幾個小時乃至一整天肯定是需要的。試問,在這種随時随地都可以遭遇危險,都可能面臨死亡的副本裏,若非真的到了必要時刻,誰也不會拿自己的精力開玩笑。
但這玩意兒在謝祈身上好似又變成了另一個東西。
谷甜甜用手指指了指謝祈,用一種稍顯誇張的語氣道:“謝哥已經堅持二十分鐘了,林溪他們一分鐘都沒撐住,就結束了。”
“雖然知道你說的是事實,但不知道為什麽,這話聽着我覺得不太舒服。”林溪揉着眉心從谷甜甜的身旁經過,對谷甜甜所說的‘一分鐘都沒有撐住就結束了’感到十分離譜。
谷甜甜沖他做了個鬼臉。
趙月心裏藏着事,聽到這話眼睛驀地亮起來:“所以這二十分鐘時間裏謝祈一直待在這裏,沒有去村長家裏?”
谷甜甜一臉迷茫之色:“沒事兒去村長家裏幹什麽?”
趙月:“那個年輕人說要殺死山神必須得用沾了整個鎮鎮民血的刀刃,所以安鴻光他們去村長家裏搬東西了,結果碰到了謝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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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言兩語将男生描繪的現場情況轉述給了在場所有人,一聽完,林溪桑人等人的眉眼頓時冷沉下來。
男大學生第一個開口:“簡直胡說八道,謝哥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就沒離開過。而且那個年輕人也沒有跟我們提過用武器殺死山神一回事,哪只陰溝裏的老鼠在搞鬼!”
說着嘆了一口氣,“要是我哥在就好了,指不定能算出來呢。”
話題中心的謝祈終于收了道具,重新将預知道具放到了林溪的手裏,然後擡起眼眸笑着說話:“有機會介紹你哥認識一下。”
傅厭一聽,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浮起了一絲很淡的笑。
惡鬼跟玄學術士提認識一下,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有些驚悚,不過如果那只惡鬼是謝祈的話,一切好像又顯得正常起來。
林溪修長的手指摩挲着銀色小牌,指腹卡着牌子的四個角。本來意識到謝祈對這個道具掌控得如魚得水,根本不會像他們一樣産生類似疲憊的情況後,他有心想跟謝祈讨論讨論某些預知畫面。但如今趙月帶來的消息顯然更為重要,他臉色微沉,問謝祈:“你怎麽打算?這明顯是沖着你來的。”
桑琬也跟着道:“如今玩家就剩下兩撥人,我們和鄧志學一方,現在幕後之人将謝祈拉出來,看樣子似乎想讓我們自相殘殺,會是誰——?”
能讓玩家自相殘殺的,除了副本boss之外只剩下那些不懷好意的玩家。
“後者的可能性有多大?”谷甜甜發問。
“我覺得可能性不大。”趙月皺着眉思考,“按照薛偉成的意思,力哥和安鴻光應該已經沒了,薛偉成和謝哥雖然有點龃龉,但他不像是那麽大膽的人。道德綁架他能玩,這種陰謀詭計估計不太行。”
“那這麽看來,還是副本boss的可能性大。”桑琬垂下眼眸,眼中鎖着深思,她喃喃自語,“奇怪,如果是副本boss的話,它們到底想做什麽呢?”
先是提出殺死山神,試圖殺掉傅厭。
而後又甩鍋給謝祈。
“我覺得我們忽略了一點事情。”阿周開口,“副本boss在選中傅哥和謝哥的時候,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男大學生迷茫撓頭:“有什麽區別嗎?”
阿周:“當然有,前者證明副本boss應該知道傅哥和謝哥的本事,後者只是它随機挑選,恰好将攪渾玩家和諧的重任扔到了謝哥和傅哥的頭上。”
她想了想繼續:“如果是前者,就更奇怪了。它明明知道謝哥傅哥的能力,卻還是讓其他玩家與兩人作對,為什麽?它能得到什麽?按照副本最初給我的感覺,它似乎想讓所有玩家死在這裏,畢竟它對其他玩家出手的時候并沒有什麽遲疑。”
“如果是後者,”林溪看她,“那就只能解釋為boss的惡趣味。”
畢竟,自己殺玩家,和玩家殺玩家,頂多就是劊子手的身份不同。
“我總覺得,”沒怎麽說話的當事人謝祈緩緩開了口,“這裏面似乎還藏着秘密。”
…
趙月留在了謝祈一行所在的吊樓沒有再離開,按照她和謝祈等人的關系,此刻回到鄧志學幾人身邊,估計會不太好過。
夜色逐漸深沉下來,但周圍的白霧依舊濃郁。
谷甜甜的目光于四周轉了一圈,卻并未見到謝祈和傅厭,心底有些好奇,但她詢問了林溪桑琬,都沒有得到肯定的回複。殊不知,此刻的兩人正坐在某一處的吊樓上方,謝祈曲起長腿,目光落在斜對面——
年輕人點着人皮燈籠挂在吊樓的窗口,勉強照亮了吊樓內部的布設。他像個正常人一樣,會打掃、會洗漱。年輕人垂着眼眸取了一盆水,手指墜入冰冷的水中,卻渾然不覺。事實上他手指的溫度比起水溫而言,更加冰冷。冷水沖刷着五官眉眼,有水珠從眼角下方掉下來,奇異的滴答一聲後,掉進了已經恢複平靜的水面上。
然而,年輕人望着如鏡子一般的水面,卻逐漸露出了幾分茫然。
直到他身後傳出一點細微的動靜,偏頭看去,身材修長清瘦的青年姿态懶散地倚靠在窗口,人皮燈籠散發出來的紅光跌落在他眉眼,周圍卻又有白霧缭繞,将他襯得一半鬼魅一半仙。
謝祈勾起薄唇:“晚上好。”
年輕人唇舌微動,“晚上好。”
謝祈:“來找你問幾個簡單的問題,不用緊張。”
他眼底染着沒什麽溫度的笑意,嗓音溫和柔軟,如同一陣許久未曾經過霧刃小鎮的春風掃過年輕人的臉與心髒,年輕人的思緒愈發遲緩,緩慢地點了一下頭。
“殺死山神就可以驅散濃霧,且讓玩家離開霧刃小鎮是真的嗎?”
“是。”
謝祈眉眼一動,和不知何時出現在角落,沉默無言的男人對視一眼。傅厭的身影幾乎與角落融為一體,謝祈便收回了目光繼續問:“FU是誰?”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謝祈的目光始終落在年輕人的身上。謝祈始終覺得玩家的身份是相似的,不論《無限求生》這個游戲多惡心,懷有多大的惡意,可他經歷過的那麽多副本裏,玩家始終都是統一戰線上——
只要玩家沒有生出別的心思。
這就說明,這個虛僞的游戲始終戴着虛僞的面罩,不會公然讓玩家處于你死我活的對峙狀态。
再者就是FU這個人,本該存在,卻又消失不見,很難不讓人起疑心。
幾秒鐘的沉默以後,年輕人緩緩皺起眉,然後腳下的步子緩慢移動。在謝祈的注視下,面孔轉向了傅厭所在的角落,他張了張嘴,聲音裏也夾雜着幾分疑惑,他說:“……本來是他。”
本來是他。
這四個字實在有些意味深長,謝祈幾乎瞬間就眯起了桃花眼。
本來是他,現在又不是了?
謝祈出口詢問,那年輕人便道:“他現在是山神。”
謝祈:“以前的山神是誰?”
年輕人聽到這個問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并非是謝祈的蠱惑道具失去了效用,而是這個問題難倒了年輕人。他認真思索許久,對上謝祈的桃花眼時,自己的眼睛裏越發迷茫,隔了許久才搖着頭道:“不知道,霧刃小鎮的鎮民從未見過山神的模樣。”
“關于你們的村長——”謝祈斂着眼眸,“說說。”
謝祈一直在猜測殺死鎮民以及玩家的人究竟是誰,前者傅厭已經告訴他答案了。在他成為山神以後的記憶顯示,鎮民們不是被山神本人所殺就是被那位慘死的新娘所殺,但殺死玩家的人卻始終沒有頭緒。
可能是副本boss。
但副本boss到底是誰?
謝祈有兩個猜測,其一是村長和年輕人,其二是被傅厭取而代之的山神本尊。按照時間計算,那些玩家都死在傅厭出現之前,所以第二個可能性是存在的。
現在,他需要抽絲剝繭,來找到那只将自己隐藏得很好的老鼠。
沉默中,年輕人已經将關于村長的所有信息都告知了謝祈。
霧刃小鎮原先是幾個村子合并成為鎮子的,做主的一直都是幾個村子的村長,但随着時間一天天走過,各村的村長們年紀都大了,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到最後只剩下了眼下這位。而事實上,這位村長也經歷過死亡逼近,就在一年多前,他生了很嚴重的病。
那時候鎮上所有的醫生都說村長已經沒多少天活頭了。可後來,村長自己一個人以虛弱的身體爬上了後山,見到了山神。他請求山神賜福,山神同意了,于是,他又重新得到了一副健康的軀殼。
沒幾天的活頭變成了如今的一年多。
“他那病,能讓他這麽大年紀還爬上後山?”謝祈問道。
年輕人:“不知道,當時我們也都覺得奇怪,但或許是村長這些年一直都為霧刃小鎮盡心盡力,神明早已賜福給他。”
謝祈卻覺得并非如此,他偏頭看向傅厭,問:“你的記憶裏有這一段嗎?”
傅厭搖頭。
“在這之後,你們意識到山神可以滿足你們更多的願望,于是你們和山神的關系逐漸到了這種地步?”
年輕人垂眸不語。
他突然察覺到他忘記了他們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會産生那麽重的欲望,以至于會将山神封進棺材。好像……好像是村長康健以後,舉辦了幾次活動。
活動的內容在記憶中起起伏伏,最後隐入白霧,他只依稀記起來每一次活動成功以後,他對欲望的渴望,對山神的渴望。
傅厭走出角落,站在謝祈的身旁,代替謝祈詢問年輕人:“讓其他玩家與我們自相殘殺的事情是不是你們做的?原因呢?給我一個理由。”
“我不清楚。”
謝祈和傅厭聽到這個回答,對視一眼,前者嘴角挑起笑容,忽而說了一句話:“那麽,現在的村長是不是去找我的同伴們了?”
年輕人迷茫看他,謝祈卻微笑着不言不語。
…
吊樓內。
谷甜甜一行沒什麽睡意,霧刃小鎮沒什麽食物,但比起向日葵之家好上一點。因為後者只能找野菜吃,但霧刃小鎮的後山不止是野菜,各種野果子都有。谷甜甜拿着一個洗幹淨的果子啃了兩口,感受着愈發濃郁的白霧,正欲說話,卻忽然察覺到耳邊似乎響起了悠遠的聲音。
像是鈴铛輕晃,也像是水珠墜落水面,那本該清脆短促卻像是被無限拉長了一樣,忽而變得格外悠長,導致谷甜甜的耳膜還在持續不停地晃動,且愈發覺得頭腦昏沉。
遠處,有一道鬼魅般低啞的嗓音傳來:“你會死——你會死在謝祈手下。你接下去所有的一切慘劇都将是謝祈一手造成的,他是你人生中最大的惡果。恨他吧,快恨他。”
谷甜甜歪了歪頭,似乎想要将耳中突兀響起的聲音剝離。
真奇怪,怎麽會有這麽傻逼的人用這種傻逼的法子來離間她和謝祈的同伴友愛。
可這樣的想法剛剛落下,谷甜甜便‘看到’了一些無比真切無比真實的畫面。明明幾米之內的地面什麽也沒有,可她的眼瞳中卻突然出現了謝祈的身影,以及站在他身後的傅厭。
那看起來像是預知。
谷甜甜發現自己和謝祈是對面對站着的。
不只是她,還有她身後的林溪、桑琬、阿周等人。他們沉默地看着謝祈,身後的鄧志學幾人不停地勸說謝祈:“時間就要到了,再不殺了山神,我們誰都無法離開副本,包括你!”
那個叫薛偉成的男生氣得滿臉通紅,眼睛裏滿是怒火:“你們情侶搞什麽你死我也死的把戲能不能別帶上我們?!惡不惡心!你們自己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我們又憑什麽要為你們的感情負責!”
谷甜甜從他們的交談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家想殺了山神離開副本,但謝祈不同意。
所以,包括她們在內的玩家,與謝祈、傅厭執刀相向。
谷甜甜的眼睛眨也不眨,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怎麽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然而随着時間流逝,耳邊響起了奇怪的倒計時,她發現謝祈那雙時常含笑含着調侃的桃花眼裏流淌着極致的冷漠,那是種完全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冰冷。所以她也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自己。
她渾身像是被火燒起來了一樣,一種怪異又刺骨的疼痛從身體的每一處席卷而來,一同來到心髒。谷甜甜看到自己胸口的位置突然迸發出濃烈的血色,在胸口出現一個可怕的大洞以後,那怦怦跳動的心髒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收縮,膨脹,最後徹底爆炸。
那是一種很奇怪,又無法言說的疼痛,谷甜甜只覺得自己先前二十多年來承受的痛苦都無法與之相比。她的身體倒在地上,眼睛只能聚焦在地面上,而那片幹淨的白地也随着無數鮮血的流淌而覆上了極其豔麗的顏色。
時至此刻,無數聲音和想法包圍了她。
“你本來可以不用死的,但謝祈為了傅厭放棄了你們,那甚至不是真實的傅厭。”
“你們把他當成好友,當成親人,但他沒有。”
“他親眼見證你們的死亡。”
“你看,你身上的血都快流幹淨了他也始終無動于衷。”
吧嗒。
有鮮血掉在地上,像是一片充滿焦黑的平原上開出了一朵花。
顏色濃郁豔麗的花裏藏着恨意與猜忌,是常人避之不及,卻是飼養邪神的養料。
“邪神……是什麽?”谷甜甜清脆的嗓音突兀響起那一刻,焦土與鮮花瞬間淪為最普通的一切,藏在角落裏目睹了一切的老者瞳孔一縮,身體驀地向後退。
然而,他卻察覺到仿佛有只手抵在了他的後肩。
他回頭看過去,紮着麻花辮的木偶娃娃緩慢轉動着眼睛,漆黑瞬間籠罩了所有。
…
谷甜甜從地上爬起來,她的眼睛怔怔看着自己與吊樓的竹子相接觸的手掌,胸口那種心髒爆炸的疼痛感并沒有随着那詭異的聲音消失而消散。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發怔地望着面前的一幕。
“沒事吧?”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谷甜甜偏頭看向同樣面色蒼白、額頭帶着冷汗的桑琬,深深吸了一口氣:“沒事,就是還有點瘆得慌。剛才那奇怪的聲音你們是不是也聽到了?還有什麽邪神的。”
“聽到了,”桑琬冷着小臉,“傳銷的一把好手,真能拱火。”
“那他現在——”
“他不見了。”林溪出聲的那一刻,谷甜甜和桑琬警覺地重新擡眸看去,卻見那邊被木偶娃娃糖糖利用道具[黑暗降臨]而鋪陳的黑暗中什麽也沒有。
背後的人掙脫了[黑暗降臨]道具的束縛?
這樣的想法剛起,林溪便迅速起身,眼瞳死死盯住了某一個方向。黑暗生物從黑暗中探出鋒利的四肢與恐怖的腦袋,可也是同一時刻,四肢與腦袋被突然出現的劍光斬落,在唉聲嘶嚎之後,只剩下血腥味。
那黑暗生物的腦袋滾落至林溪的腳邊。
“這個道具,困不住這只老鼠。”林溪開口的一剎那,漫天的黑暗就像一張單薄的黑色紙片,被人從一角撕開以後,徹底撕碎,撕裂。
與此同時,一直以來躲藏得極好的身影也終于暴露。他佝偻的後背緩緩直起來,那雙不算靈活的雙腿此刻卻穩穩當當踩在地上,緊接着微微一轉。屬于村長年邁蒼老的臉出現在幾個玩家面前。
“果然是你。”林溪站在所有玩家之前,一雙漆黑的眼眸盯着對方看。
村長似微微嘆了一口氣,但那氣息卻與先前衆人在村長的吊樓談及到祭祖時聽到的完全不同,不同于原本的蒼老,是一種年輕人才會有的聲音。
這個村長,絕對有古怪。
林溪的想法剛剛落下,被他認定有古怪的村長也終于剝下了臉皮。
盡管已經知曉那些人皮燈籠正是從每一具屍體上剝奪下來,可親眼看到這與剝皮并沒有太大區別的畫面,林溪一行還是覺得有幾分不适。
村長卻渾然不覺,他的手指輕輕觸碰着自己的臉皮,露出頗為遺憾的表情:“真可惜,我本來打算等到你們對謝祈産生猜忌、厭恨之後,再親手殺了你們。可你們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一些。”
他倒是沒想到,他們對謝祈似乎有種出人意料的信任,導致他收集養料的工作并不順利。
林溪感覺到了他言語間透露出來的古怪和秘密,他的眼眸閃了閃,忽而問道:“為什麽要特地讓我們産生猜忌、厭恨這種情緒?你的本意就是殺了所有玩家,似乎并不需要這麽麻煩。”
“你在套我的話。”村長微笑,“但我不會告訴你,即便你在我眼裏已經是個死人了。”
話音落下,村長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小心!”桑琬驀地出聲,林溪感知到自己的後脊傳來陣陣陰風和一股涼意,身體迅速往下一壓,再一扭,轉移位置的那一刻,那把砍下黑暗生物四肢與頭顱的長劍已經抵在了他原先踩在的地面上。
那長劍明顯是玩家道具,只不過是長劍的尖端抵住地面,地面便以尖端為中心開始開裂。
這其中蘊含着的強大力道與可怖的殺傷力讓谷甜甜等人一腦補中招的畫面,心髒便忍不住狠狠跳動了兩下。
村長慢條斯理收回長劍,沖眼神冷凝望過來的林溪微笑,“你們在我面前,沒有還手之力。當然,也不用寄希望于謝祈傅厭,我個人覺得,他們應該也打不過我。”
“你就這麽自信?”林溪冷笑。
村長點頭:“你對我沒有信心,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曾經歷過什麽,也不知道我得到了什麽。人……怎麽能與神相提并論,對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即便是神,過度的自信也不太合适。”林溪手裏握着道具,毫不猶豫地對着村長下了殺手,兩具身體相撞那一刻,谷甜甜捏緊拳頭,趁着林溪将村長禁锢時猛地砸了下去。
村長一時不察,半截身體直接被那股強悍的力道砸進了樓面。那些斷裂的竹子插進他的身體,鮮血滴答滴答地流淌。谷甜甜見狀,毫不猶豫地一把拎開林溪,繼而直接騎在村長的身上,拳頭如石頭,哐哐哐一下又一下地往對方的腦門上砸去。
瞬間,村長的腦袋幹癟,似乎有液體噴濺。
林溪從地上爬起來,饒是他見過大世面也不免對此感到惡心,正欲說話,卻見原本緊繃着臉的谷甜甜像是終于繃不住了一般,扭頭就開始幹嘔:“yue——”
林溪一行:“……”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把他揍出腦花。
腦花村長的整個頭顱都凹陷下去,谷甜甜見到他氣息冷下去,腦瓜都變成了這樣,應該死得不能再死了,身體一松,正欲起身,卻忽而察覺到了不對勁。眼瞳緊縮時,她感覺到細長的手指抓住了她的手腕,緊接着那幹癟的頭顱就在她的注視下一點一點鼓起來。
嘭!
谷甜甜整個人在猝不及防中被掀翻出去,身體狠狠砸在了柱子上。
村長從地上起身,手指摸了摸已經恢複如初的腦袋,嘴角勾起充滿血腥味的笑:“早說了,你們在我面前沒有還手之力,不會真覺得我那麽容易死吧?”
那把長劍仿佛有自我意識,在村長的尾音消散那一刻,便循着谷甜甜而去。眼見着那劍即将刺入谷甜甜的心髒,阿周迅速甩出一個防禦道具,桑琬和男大學生趕緊将人拉到身邊。
但防禦道具對于村長而言,似乎沒什麽作用。那把長劍一劈,防禦屏障便噼裏啪啦稀碎。
“大事不妙呢,家人們。”谷甜甜捏了捏拳頭,目光緊緊盯着村長,“這家夥好像确實有那麽點本事。”
“不妙什麽。”林溪瞥她一眼,嘴角挑起笑容,“你可別忘了,謝祈的道具,全都在我們手上。”
話音落罷,無數藤蔓自村長腳邊蔓延,肆意生長,那晃動的藤蔓如同無數鬼手,于瞬間形成包裹之勢,将村長團團圍住。[制定規則]道具發揮效用,吸血藤蔓變成了吸血牢籠,那把長劍終于無法輕易砍破吸血藤蔓。
意識到這一點,村長的眼神瞬間冷沉下來。
半晌,他忽然又勾起了唇。透過藤蔓的縫隙,林溪等人看到他的手裏多了許多道具,而當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時,谷甜甜和阿周表情倏地一變:“那不是傅哥的道具嗎!”
林溪和桑琬同時回頭:“什麽?!”
村長大聲笑起來:“原來你們知道啊,但是知道又怎麽樣,既然不願意記恨謝祈的話,我就用本該屬于傅厭的道具,把你們一個個,全部送入地獄……你們看,怎麽樣?”
他刻意拖長了聲音,眼底滿滿的都是不懷好意:“所以,死前可以恨一恨傅厭。如果不是他和謝祈不注意導致道具被我拿到了手,說不定你們也不會死,對吧?”
林溪冷笑一聲:“你真的很熱衷于挑起我們之間的矛盾。”
對此,村長并未開口,他只是拿起了其中一塊繪有[病毒蔓延]二字的道具。這些道具被他搶到手之後他還沒有使用過,如今倒是可以一個一個在這群人的身上做試驗。
他古怪的笑起來:“那就先試試看這個吧。”
[病毒蔓延]的銀牌在光線下折射出微弱的光點,林溪幾人沉默以對,村長捏着道具眼底充滿了戲谑與渴望。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這種人的死狀,然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那笑容越來越僵硬,也越來越奇怪。
病毒呢?
蔓延在哪裏?
幾個問題迅速在村長的腦海中竄出來,然而卻無人解惑。直到某一刻,有一道從窗戶外傳來的嗓音含着幾分笑意在他耳邊散漫道:“拿到道具以後沒看到裏面有個道具叫做 [複制]嗎?”
刷——
所有人的視線幾乎同一刻轉向了窗口,謝祈自外側趴在窗沿的位置,一張精致隽秀的臉上滿是興味,“不過當時來搶道具的人似乎不是你,這些道具,怎麽在你手上?”
“你想知道?”村長從藤蔓鑄就的牢籠裏起身,他的雙手抓住藤蔓,但吸血藤蔓對他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他本身就并非是活人,身上根本沒有多餘的血可以流淌,那些藤蔓上露出的尖刺深深刺入他的肌膚內部,但完全沒有讓他感覺到疼痛。
他俯身貼進藤蔓,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謝祈看着他,唇角笑意不變:“一般來說,只有愚蠢的家夥才會答應你的訴求。不過,我願意。”
他擡步走近吸血藤蔓。
噗嗤。
那只抓在藤蔓上透過縫隙鑽出來的手上突兀出現了那把長劍,直直抵在了謝祈的胸口,并且刺了進去。透過長劍而感受到身體的柔軟讓村長的眼睛亮了亮,然而——
謝祈的手擡起,修長冷白的手指按在那長劍上,一雙桃花眼正對着他。
道具[蠱惑]對眼前這位不知名玩家不起作用,謝祈便用了其他的法子,自他手指蔓延的濃郁黑霧很快壓過了已經在屋內聚集起來的白霧,一點一點鑽進了藤蔓牢籠內,且貼上了村長的皮膚。
沒有刺疼,只有一絲很輕微的冷意,但就在相貼那一刻,村長的腦海中立刻蹦出了強烈的警報聲,他迅速後撤,那黑霧卻如影随形。
“讓我看看,”青年的嗓音溫柔低沉,“你這個特別的死人能不能變成鬼。”
村長像是墜入了一片徹底的黑暗之中,他的瞳孔大睜,卻完全找不到正确的方向。這跟剛才被道具[黑暗降臨]所困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位于道具之中他還能感覺到有黑暗生物的危險逼近。可這黑暗讓他開始迷茫,他無數次轉動,想要找尋一個離開的方向,并沒有成功。
與此同時,他隐約感覺到有一股力道拽着他,似乎想将他的意識從這軀殼中抽出來。
吸血藤蔓之外,林溪等人眼睜睜看着村長的身體扭曲成了一團,他的四肢以一種不可能的姿态捆綁在一起。而這具軀體的皮膚四周仿佛有什麽氣息一點點冒出來。那氣息從小小的一點變成一團,又隐隐變成人形,但就在徹底凝聚的那一刻,咻一下不見了!
謝祈看着自己的手,随手将那把長劍扔掉,說了句:“可惜。”
所有被使用的道具重新回到謝祈手中,吸血藤蔓一撤,便只餘下一具年輕的軀殼落在地上。
“靠,他怎麽跑了?”谷甜甜趁機沖過來,捏起拳頭又往軀殼上錘了一拳。
謝祈:“跑不掉。”
說着,轉頭看向他們,問道:“他對你們做了什麽?”
谷甜甜眨眨眼,一旁的桑琬已然将他們一行被蠱惑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聽罷之後,謝祈緩緩揚起眉:“邪神?”
桑琬:“對。”
——邪神。
謝祈眼眸微深,嗓音含着幾分篤定:“邪神的信徒。”
谷甜甜:“啥?”
謝祈卻笑起來:“他是福利副本[神明法則]中,邪神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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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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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