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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淮年這種近乎直白趕人的話都說出口了,大家自然也沒辦法再留下去,一個個都讪讪的笑着說道,“我們也就是關心關心你,既然你沒事,那我們就先走了。”
說到底,大家之所以這麽急不可耐的過來,還是想知道傅淮年這身體到底怎麽樣了。
原本車禍後傅淮年一直沒醒過來,看了不知道多少個專家,都說有很大幾率醒不過來了,但傅淮年外公外婆那邊不死心,最後是老太太這邊找了不少人問了,找到個大師,給算出了個沖喜的八字,打算不管行不行的都要試一試。
他們這種人家,要說信這些事吧,那也确實是有點信的,可要說真指望這個能治病什麽的,那就是不拿自己命當回事了,所以大家一開始也就順着老太太的心意折騰,但是誰知道傅淮年真能在新婚前一天真的就那麽醒了呢,雖然說還是一副病恹恹的樣子,連床都下不了,可要是真是這什麽沖喜的法子奏效了呢。
也因此他們一個個的才這麽坐不住。
畢竟傅淮年好了和沒好,這對他們來說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且有的心急的因為傅淮年一直沒醒,早就篤定他好不了了,都已經在傅氏暗中開始搞起小動作了,這要是傅淮年真好起來,那就要倒黴了。
傅淮年是很知道他這些叔伯們的心思的,因此對他們的話也只是點了點頭,态度看着很是冷淡。
大家見狀,也再說不出其他的話,只能幹巴巴的說了兩句,“你好好休息。”這才各懷心思的離開了。
等人都走沒了,傅父才一臉不滿的對着傅淮年說道,“都是一群不安好心的,當誰不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麽的。”
傅淮年沒理會傅父的話,只用和剛才趕其他人時幾乎一模一樣的語氣問道,“您還有事嗎?”
沒想到傅淮年居然敢趕自己走,傅父被傅淮年這話激得一下子火就上頭了。再想到剛才在衆人面前他又不顧忌自己親生弟弟,又落了自己面子的事,那火更是蹭蹭往上冒,“你這是什麽态度,我是你爸……”
話說着說着,在傅淮年似乎越來越冷的眼神中,傅父的話就慢慢的卡在了嗓子裏。
因為當年的事,這個兒子和自己一向不親,再加上後來老爺子繞過自己,直接把傅氏交到了他手裏,傅父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心裏有時候是對這個兒子有幾分怵的。
最後他那股剛升起的火自己熄了,只幹巴巴的說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你看其他幾房的人都死死盯着我們這房呢,你一個人單打獨鬥總歸是吃虧的,還是自己兄弟幫襯着比較放心,不然,你看,你這一出事,公司連個主事的都沒有。”
沈清遙本來還以為傅父留下是覺得剛才說得話不合适,想要來一波父子情深呢,結果他是想勸傅淮年兄弟情深?
他沒記錯的話這兄弟兩個一個是婚生子,一個是私生子吧?就這,還勸人兄弟情深?出軌的爸勸婚生子把家裏公司放權利給私生子?
沈清遙,“……”震撼我一整年。
沈清遙現在開始懷疑傅淮年是被氣死的了。
傅淮年早就知道自己父親是個什麽德行了,倒也不怎麽生氣,反而是看到沈清遙瞪着眼睛,一副“我不理解”的樣子,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帶着幾分笑意對着傅父說道,“您看,您這笑話說得都把遙遙吓到了,以後還是別說了。”
沈清遙,“……呵……呵……”
他幹笑。他能說什麽,總不能反手一個嘤嘤嘤吧。
不過傅父本來就看不上沈清遙,此時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覺得自己被他看到了被兒子下面子的場面十分丢人,因此看着沈清遙的目光也透着幾分不善。
“不過是一個玩意兒,你還真當回事不成,難不成你還真覺得他能給你沖喜治病?”傅父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沈清遙對他們父子局沒興趣,但人身攻擊自己就不樂意了,他問道,“您要是覺得這方法沒用我們結婚前怎麽不說呢?是您不想說嗎?為什麽呢?”
這當然不是他不想說,是他說了也沒用,而且他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小心思,想着娶個男人,也留不下後,這樣一來也不至于來個小的和他另一個兒子争財産。
當然,不管是因為他沒有話語權,還是因為他的私心,這些都是他不能被別人戳破的,此時被沈清遙這麽一問,他臉色頓時就漲紅了,“你……你這說得什麽話,這是沒大沒小。”
沈清遙眉頭一垂,一副無奈的樣子攤着手說道,“我就是疑問而已,但你要是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傅父總覺得沈清遙這樣子有點眼熟,但他又想不起來到底哪裏眼熟,只覺得自己被他這模樣弄得一口氣堵在了胸口,既發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你……”他手指着沈清遙,見他還一副等着他回答的樣子,心又是一梗,又把手指向傅淮年,然而傅淮年根本就沒看他,他的視線明顯是落在沈清遙身上的。
在傅父眼中,他這就是故意在給沈清遙撐腰,兩人這是在秀恩愛給自己看呢。
想着自己居然在這裏輪番被兩個小輩羞辱了,傅父一口氣上不來,被氣得頭發昏,咬着牙說道,“好,你們真是好。”
說完按着自己腦袋,踩着重重的步子離開了,走得時候還晃了兩下,看着要倒要倒的。
沈清遙沒想到傅父看着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居然這麽虛,對上傅淮年的視線有些讪讪的笑了笑。
他倒不是怕傅淮年怪他,畢竟兩人這父子情看着也不怎麽存在,就是自己本來打算當一條安安穩穩的鹹魚的,誰知道剛才卻忍不住怼了傅父。
沈清遙眼睛眨了眨,解釋說,“我不喜歡他說你。”
“嗯。”傅淮年應了一聲,漫不經心似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受不了他罵你,沒想到是為了我。”
沈清遙義正言辭,“當然是你比較重要。”
傅淮年,“那遙遙對我的心意我感受到了。”
他當然不信沈清遙這話,不過比起之前似乎恨不得把喜歡自己幾個字挂在身上的模樣,傅淮年倒覺得他剛才對着自己父親那副仿佛小貓伸爪子般的樣子更鮮活一點,而且他這樣也讓自己心裏對他的懷疑又少了那麽幾分。
沈清遙當然猜不到傅淮年的想法,他只聽到傅淮年又叫他遙遙,心裏瞬間想到:來了,雞皮疙瘩他又來了。
剛才他還想着傅淮年是在別人面前故意這樣叫着惡心他們,沒想到只剩下這兩個人了,他還這麽叫,一個大男人被天天叫“遙遙”什麽的,他小時候都沒這樣過好嗎?
他忍住搓手臂的沖動,擡頭,真誠的看着傅淮年,問道,“那我可以叫你年年嗎,我也想叫得更親近一點。”
來吧,用魔法打敗魔法。
傅淮年臉上的表情似乎僵了一瞬,但不過眨眼間,就見他恢複了眼角帶笑的模樣,很随意似的點了點頭道,“好啊,你喜歡的話就這麽叫吧。”
沈清遙,“……年年。”
“嗯。”傅淮年唇角弧度不變。
沈清遙,“……”
嘔……
一個目測快一米九的男人,自己叫着他年年。
他覺得一個只有自己受傷的世界達成了,而且是雙倍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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