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捉蟲)
◎見辭宴(一更)◎
近日,籌謀兩國和親的禮部也很發愁。
僅僅給了十幾日的準備時間,許多東西來不及按照公主和親的禮制備齊。
這一點雖說倉促,但是事實如此,若是向景帝禀報也情有可原,多數不會降罪下來。
但這事情出岔子便就是在此處,景帝龍體不悅,這一攤子事情都要禀報監國宣王蕭珏定奪。
宣王蕭珏昔日與前朝帝姬的事情,但凡在邺京超過一年的臣子或多或少都聽到過些秘聞。
就算往日的事情未曾聽到過,但太後壽宴上的事情,才過去不到二十日,怎麽着也不會全然沒有察覺。
這就使禮部一衆臣子為難,拖拖拉拉臨到見辭宴前夕,也不敢去向蕭珏要個章程。
但事情到了這時候已經拖不得了,就算和親大邺需要準備的東西不論,但見辭宴的詳細事宜也得彙報了。
禮部許大人,在早朝上遞了關于和親安排的折子。
悄悄擡頭見坐在龍椅一側的未來九五至尊打開折子,面無表情的看完,又合上。
全程一言未發,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行,讓禮部尚書許大人心提起來。
想要的章程沒有要到,下了早朝,許大人心一橫留了下來,年過半百之人心中發緊,說話也忍不住顫抖:“殿下,帝姬和親一事還有諸多需要定奪,下官寫在了折子上,還請殿下過目。”
欲下早朝的蕭珏,威嚴的掃過一眼殿下的禮部尚書,目光冷冷的落在他呈上來的折子上。
心愛之人和親,諸事需要他親自定奪,誅心不過如此,蕭珏捏着奏折的手收緊,奏折上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可經韬緯略的未來帝王,卻讀不懂什麽意思。
沉默的越久,禮部尚書越是兩股戰戰,幾欲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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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上首之人開口,他的聲音沉郁,帶着壓人之勢:“事出倉促,諸事按照禮制從簡。”
此言一處,禮部尚書懸着的心落下,但,上首未來的九五至尊卻又開口:“和碩公主的封號改成玉壁公主。”
斬釘截鐵,不容置疑,起身離開。
禮部尚書躬身行禮領命,長久不起,直到上首之人離開大殿後才直起腰。
和親的公主,無不會給最高的封號,玉壁二字,實在算不得什麽尊貴的封號。
禮部尚書離開大殿,心中揣摩未來九五至尊的意思,玉壁玉壁,完璧歸趙。
禮部尚書心中一驚,仿佛窺到了什麽秘密,面對禮部屬官的問詢,閉口不言,匆匆回禮部。
祿喜是侍衛不是太監,早朝之時需要候在大殿外面不得入內。
朝臣皆散去許久之後,他遠遠瞧見自家主子出來,目光落在主子的手上,瞧見拿着什麽。
還不待主子走近馬車,忽然素來習武,年少身體康健的主子一個踉跄。
祿喜眼疾手快去扶上主子,相接間,什麽物件兒掉落在地上。
祿喜喵過一眼,竟然是折子。
滿朝文武遞上來的折子是要全部放在皇宮不允許帶出來的。
閑雜人等更是沒有允許不得私自窺視。
祿喜連忙轉過眼睛,卻也還是瞟見了被摔開折子為首的幾個字。
是前朝帝姬和親奏請的折子。
祿喜小心翼翼看着主子的臉,面色青白,仿佛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
只不過片刻,蕭珏恢複如常,他冷肅的推開祿喜,彎腰仿佛漫不經心一般撿起地上的折子。
撩開衣袍登上馬車,冷淡:“回王府。”
這十幾日以來,今日是頭一遭下了早朝不是去京畿處,而是回王府,祿喜不敢置喙,将馬車望王府裏頭趕。
蕭珏練武,王府裏頭設了校場,蕭珏下了馬車,直奔校場而去。
祿喜步履匆匆跟在後面,看的心驚。
蕭珏将長柄銀槍舞的矯若游龍,但會武功的祿喜卻看出來了,這槍法毫無章法,純粹是在發洩。
蕭珏整個人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不去想宋婉,手中的長槍被揮舞的斷掉,因為長槍斷裂而将手心震的麻木,勾回了兩分意識。
他欲裂開的目光回頭看着放在臺階上的奏章,卻覺得這遠遠不夠。
此時,他恨不得不顧一切,拖着宋婉共沉淪,管他什麽江山社稷,他只要一人。
半響過後,祿喜見到蕭珏周身的氣息恢複如常,懸着的心落下,為蕭珏遞去帕子。
剛剛在有一瞬間,祿喜當真以為,自家主子要發瘋了。
這一場見辭宴,宋婉是主角,她挽好發髻,換好相得益彰的華服,站在殿中央聽完長長的祝福。
最後,封號下來之後,宋婉忍不住擡眼看坐在景帝左側的蕭珏。
他端坐垂眸,仿佛只是參加了一場無聊無趣的宴會,周身透着不耐,目光沒有一瞬落在宋婉的身上,但宋婉莫名就覺得玉壁這個封號,是蕭珏給的。
宋婉收回不好的猜測,今日過後,她就會離開邺京,與這裏的人再無瓜葛。
宋婉一一接受滿朝文武後宮的敬酒,雖然喝的是不烈的青梅酒,但喝的多了仍舊染上了兩分紅霞。
就在宋婉欲勉強再喝之時,手中的酒杯被一只修長的手攔住,宋婉偏頭,順着手腕向上看見是檀石頌,他從她手中拿走酒杯,在耳側低聲:“我來喝。”
外人看之,琴瑟和鳴,有人手中的酒杯被捏的欲裂開。
宋婉還不是很适應檀石頌的親密,明日之後,他便是她的夫君君,宋婉猶豫了片刻選擇松開了握着杯子的手,将喝酒這一事交給了檀石頌。
眼見他用她用過的杯子,對着來人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宋婉看見他薄唇覆上杯沿剎那愣了片刻,一瞬又恢複如常。
得空擡頭,見坐在景帝左側拿着酒杯有些不羁的人,宋婉有些恍惚,她以為依蕭珏的性子,不耐早就應該離席了。
還未曾深想,明毓有些膽怯的走到了宋婉的跟前,她的注意力被明毓吸引過去。
能夠與明毓囑咐的,宋婉早早的就囑咐完了,今日在這人衆多的席上,宋婉握着明毓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見辭宴尾聲,一直未曾上前的蕭敏端着酒杯走到宋婉的面前。
皇貴妃被囚,三皇子入宗人府,蕭敏早就不是原來的朝晖公主。
看着與以往燦若玫瑰判若兩人的蕭敏,宋婉跟着她沉默。
蕭敏口中說着謝,眼中卻泛起的是嘲諷:“多謝玉壁公主,不然這和親的人就該是我了。”
是在說太後壽宴那一日,蕭珏想讓蕭敏替她去一事。
就算此事不是她所為,但是到底因為她而起。
宋婉垂眸,歉意:“對不起,敏敏,你母妃與兄長之事我未曾能幫上忙,但蕭珏看在昔日的情份上不會傷害你。”
“不會傷害我。”蕭敏似是覺得嘲諷,嘴角涼薄“我自是世人在抉擇之時,選擇保全自己沒什麽可以指摘的,玉璧公主顧不上我的母妃與兄長,我不會不識趣怪你的。”
蕭敏說完,一杯酒入喉,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這些時日她再不是尊貴的公主,似乎整個人消瘦了許多,背薄如刀削。
蕭敏嘴中說着不怪她,但宋婉知道,蕭敏心中不可能沒有半絲責怪,蕭珏已經不是往日的蕭敏了,來日路,惟願大家都走的順暢。
雖無人再敬宋婉酒,但是上前說話的人絡繹不絕,等到臨了,宋婉不經意看向上首,發現蕭珏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只一瞬,宋婉移開目光。
檀石頌喝了兩個人的烈酒,饒是草原兒郎酒量奇佳,也顯現醉态,宋婉等到他搖晃朝她走來,伸手去扶,她從未見檀石頌此等模樣,目光有些驚奇。
料想之中的重量并沒有壓過來,旁人看着檀石頌整個人都靠在宋婉的身上,但宋婉自己知道,檀石頌與她虛虛隔開半寸,偏頭去看,不知是因為飲了酒水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麽,好看的眉眼水光滟潋,檀石頌深邃的眉眼帶着少見的狡黠,他聲音低沉在宋婉耳邊不動聲色:“我裝的。”
這是平日裏少出現在檀石頌面上的表情,将他沉穩內斂沖散些許,宋婉被逗笑,露出今日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輕松笑容。
兩人默契的踉跄往外走,待到走到人少的地方,檀石頌直起身,松開宋婉,牽起她的手,慢慢的往靈犀宮的方向走。
晚風微涼,宋婉感受着手上的暖意,努力放松僵硬的身體。
這種溫馨的氛圍直到快靈犀宮前,祿喜不知從何處出來,攔在兩人的前面,急色請求:“帝姬,宣王殿下生病了,你可否發發善心,去瞧上一眼?奴才求您了。”
蕭珏在席間喝了許多酒,起身默默離開之時人已經踉跄,怒急攻心,連日操勞,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了,剛剛走出大殿不遠,蕭珏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吓慘了祿喜,待到将人扶到閑置的寝殿內,招來禦醫診斷,說是積勞成疾,郁結于心,又加之飲酒過量,才導致的突發暈厥,沒有大礙。
送走太醫,吩咐親信去抓藥煎藥後,祿喜候在屋內,忽然聽聞床上的蕭珏在呢喃什麽,湊近了聽,叫的是宋婉的名字。
祿喜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主子揪心,知道他自作主張去找宋婉,等到蕭珏信了定然會被責罰,但到底不忍主子這般癡情空付,于是才有了這會兒攔住宋婉。
宋婉愣了一下,下意識轉頭看向檀石頌,檀石頌臉上的笑意變淡,但溫和仍在,他道:“你若是想去,我便陪你去,無需顧慮。”
宋婉在聽到祿喜的話之時,有一瞬間是擔憂的,也曾心軟動搖,但是聽聞檀石頌的回答後,心中對蕭珏的擔憂反倒消散了。
她既然已經與蕭珏恩斷義絕,就不該再因為他生病心軟,她已經選擇了檀石頌,就不該再為其他人心軟,宋婉回眸,在祿喜期待的目光中搖搖頭:“我與宣王殿下早已沒了瓜葛,就不去探望了,願宣王殿下往後餘生,平安喜樂。”
說完,越過祿喜離開。
走出很遠,宋婉感覺到握着自己的手緊了緊,她回頭,檀石頌含面色認真詢問,問的卻是這件事:“此時我想抱你,可以嗎?”
這麽溫潤有禮,又這麽理所當然。
宋婉愣了愣,随即面色染上胭脂紅,她被溫柔的攬入懷中,靠在柔軟的布料之上,聽着穩健的心跳,檀石頌低沉的聲音響起,溫柔:“婉婉,我很開心。”
縱是尊重宋婉一切的選擇,但是到底會因為他是被選擇的一個而開心。
宋婉呼吸着令人安心的氣息,心中泛起柔軟,許久,手緩緩的落在擁着自己之人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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