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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好(二更)◎
宋婉腦中閃過一個猜想,又直覺不可能。
吳嬷嬷看宋婉的神色,便知道她想到了,只想不想得通,還得看她自己,雖知道她這個提醒會讓宋婉失了體面,但一個人再剛烈,有了軟肋也不得不妥協。
吳嬷嬷作為宋婉這頭的人,念着宋婉昔日對她的好,不忍看見宋婉落得這般境地,也知道一個母親不能見自己孩子受苦。
宋婉沉思着,吳嬷嬷使眼色讓明毓公主離開,瞧見宋婉若有所思的模樣,明毓起身囑咐:“帝姬阿姐,我給獄卒說好了,你若是還需要什麽,使他傳話給我便好。”
言罷,見宋婉未答,起身往外頭走,待到獄卒上好了鎖,回頭又看了兩眼坐在桌前面露沉思的宋婉兩眼才慢慢離開。
明毓公主心思玲珑,對于吳嬷嬷的提議是為何心中清楚幾分,在回去的路上面露不贊同:“嬷嬷,你明知阿姐的性子,為何要出着入火坑的提議?”
明毓心中對蕭珏的話有猜測,他想讓她對帝姬阿姐說的話,恐怕就是吳嬷嬷所說的,明知道蕭珏想讓她勸說帝姬阿姐,但明毓卻未曾開口,只因心中有許多思量。
若是宋婉未曾嫁人,未曾生子,明毓公主一定不會阻攔吳嬷嬷的提議,甚至還會順了蕭珏的意從旁勸說宋婉同意,因為只要他的皇兄蕭珏還如昔日那般喜歡她的帝姬阿姐,便會将阿姐接入宮中,給其名分。
但如今阿姐嫁過人,還有阿諾,便是委身于她的皇兄,也不會有名分,還會落得個千夫所指的罵名。
這于帝姬阿姐來說不公平,如今帝姬阿姐被關在天牢,前朝會有大臣因為宋婉的身份,因為宋婉當初主動和親的功勞設法上奏折請皇兄放帝姬阿姐出來。
但若是帝姬阿姐選擇了吳嬷嬷所指的這一條路,便會被前朝的大臣口誅筆伐了。
明毓公主所思所想不錯,只是她不知道的事,前朝大臣自宋婉回邺京入天牢以來,唯有徐賢文曾婉言勸解,被蕭珏否了。
如今的大邺,誰敢違逆蕭珏去為一個前朝帝姬求情呢?
明毓公主與吳嬷嬷走後,宋婉的目光落在昔日她在靈犀宮時穿過的衣服上,衣服如明毓所言,和新的別無二致。
她看着衣服目光閃爍,吳嬷嬷話中的含義宋婉猜到幾分,但心中又給否決了,她往日那般對蕭珏,他那般驕傲的一個人,恐只恨不得折辱她才是,怎還會有意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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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她已經沒有別的法子了,她只能賭一把,若是賭錯了除了死也不會有比今日還差的境地,若是賭贏了,若是賭贏了便有可能見到阿諾了。
思及此,宋婉叫來獄卒。
宋婉的長相溫婉聲音輕柔,除卻前些日子瘋魔的模樣有些吓人之外,只教人不忍大聲與之說話,被叫住的獄卒見宋婉神色平靜,便走近了聽宋婉要說什麽。
宋婉道:“辛苦小哥,麻煩幫我給明毓公主帶個話。”
宋婉需要的東西委實不算少,若是旁的人獄卒可能不會幫忙,但是對于宋婉是明毓公主特別交代了的,且宋婉溫溫柔柔說話的時候實在是讓人不忍拒絕她。
雖提的要求無禮了些,哪有入獄之人要外界兒送來這般多的東西,卻還是應承了下來,待到下值之後給明毓公主傳了話。
獄卒傳話之時,吳嬷嬷也在,聽到宋婉要的東西,知道她是想通了要如何做,自古男子為鋼,硬碰硬只能傷了自身,若是輕柔和軟,便是金剛亦能化作繞指柔。
只明毓公主還是不贊成吳嬷嬷的提議,但是宋婉的選擇,便是不贊成,也将獄卒傳話來要的東西備好,讓其送過去。
人走了,吳嬷嬷安慰明毓:“帝姬吉人自有天相,向來能逢兇化吉,公主不必擔憂。”
明毓憂愁道:“但願如此。”
明毓公主早就不是宋婉膝下時候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了,心中的愁緒萬千。
宋婉向明毓公主索要的那些東西一事,一字不落的被禀報給蕭珏,祿喜看着校場內揮刀的帝王,他的神色不變,淡淡道:“知曉了。”
白日裏明毓公主與宋婉在獄中敘話,看守的獄卒并未靠近,不知到底說了什麽,讓宋婉今日要了這些東西。
眼看蕭珏并無什麽表示,祿喜未再過多關注,興許是帝姬認命了,打算尋一些東西打發時間呢?
宋婉要來的東西有筆墨紙硯,有針線刺繡,有昔日做小物件兒的工具,生在大牢之中落魄的人,沒有問外頭人要吃穿用度額東西,卻要他們帶了了在獄卒眼中沒什麽用的玩意兒,實在是不解。
隔段時辰便來巡視的獄卒,不由對宋婉多投去了兩分目光。
在收到東西的第一時間,宋婉将其分類放好之後,便将信紙鋪開,卻在研好墨之後遲遲未曾下筆,明明她曾給蕭珏寫過許多信件,如今卻不知道該如何落筆。
思索良久,亦只寫下琢衍安好的開頭。
年少情濃的時候,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可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哪裏還有什麽話可說呢?
最終,宋婉問:邺京近日多雨,望君愛惜身體多添衣物。
落款,婉婉念之。
宋婉将信封好,叫住又偷偷瞧她的獄卒,道:“麻煩你今日去給陛下禀報時幫我将這封信交給他。”
“你怎知!”獄卒驚訝宋婉怎麽知道他每日會将她的情況禀報給聖上,片刻後又反應過來,這等事情或許都不用猜便知道。
臉上只餘下些尴尬,從宋婉手中接過信,道:“我只負責交上去,陛下看不看我可不負責。”
宋婉微微屈膝道謝:“我知道,多謝了。”
傍晚,帝王手中拿着宋婉寫的信,信上是熟悉的字跡,蕭珏未曾拆開,候在下面的獄卒心中有些打鼓。
他今日被正常的宋婉給蠱惑了,同意幫忙送信,如今卻開始後怕會觸怒蕭珏。
好在過了半響,蕭珏開口:“日後她若差你送東西,悉數帶到孤面前過目。”
一身冷汗的獄卒懸着的心落下,忙不疊的應下退去。
獄卒遞上來的信件,是由祿喜接過後呈到蕭珏面前的,目光落在信封上“蕭珏親啓”幾個字上,祿喜有些恍惚。
眼前仿佛浮現出蕭珏未當帝王之時,時時給蕭珏奉上宋婉信件時候的模樣。
祿喜看上首之人,自蕭珏當帝王以來,便幾乎讓人窺不到他真實的情緒,但只要關于宋婉便回回生怒,那怒氣是極力掩蓋也藏不住的。
只這一回,蕭珏在看到宋婉的書信時,少見的未曾動怒。
祿喜知道帝王要看宋婉送來的信件,或許之後如何帝王并不想旁的人瞧見,識趣的退下。
蕭珏的目光落在書案上的信件許久,無人知他再看到這字跡是何種複雜的心緒。
他沉沉的眸子掃過書信上短短幾個字,捏着信件的手收緊。
“琢衍安好,婉婉念之。”幾個字将蕭珏的眼睛刺痛。
對于宋婉,蕭珏雖後來與之決裂,發誓要将其踩于腳下,但是昔年與宋婉當真有過許多歡愉的時候。
可越是回憶起昔日的歡愉,宋婉的背叛便也愈發的清晰,最終,蕭珏揉皺信紙,将“邺京近日多雨,望君愛惜身體多添衣物。”幾個字捏作一團。
邺京夏日多暴雨,獄卒給蕭珏送完信件,回天牢的途中又開始下雨,因來時天氣還好好的,便沒有帶油紙傘,此時回去的路上被困在東三所外頭的屋檐下走不得。
好在天牢之中并不缺看守的獄卒,一時半會兒沒有回去也不打緊。
待到暴雨小了些,獄卒擔心後面又會再度變大,便冒着小雨趕往天牢。
待回到天牢撣去衣袖上的雨水,不經意朝牢裏頭的宋婉看去,只見她擡頭望着天窗外頭的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獄卒這些時日與宋婉起了些瓜葛,只覺得宋婉周身有一種孤寂感,此時雖不瘋魔了,卻安靜的可怕。
怕她做出什麽傻事,沒話找話上前:“東西我已經帶到了,日後還需帶什麽可交給我。”
獄卒的話讓宋婉回神,蕭珏不會輕易來此在宋婉的預料之中,只是仍舊有些失望,阿諾怕打雷,夏日多雷雨,她想早些見到阿諾。
獄卒說完話,見宋婉沒什麽反應,卻也沒有剛剛哪種孤寂感了,便沒有再說什麽,與晚上來守的獄卒交代好,便去值守室換了衣物睡覺。
宋婉等來了回話便回到床上躺着,許久未曾安眠的她,已然困頓不堪,今日夜間的暴雨淅淅瀝瀝的,讓人好眠,躺在床上的宋婉少頃便沉入夢鄉。
只有人徹夜難眠,宋婉寫的書信被揉皺放置于案牍一端,高高壘起的奏折雖被打開,朱砂玉筆卻久久未曾落下,蕭珏枯坐在案首一夜。
卯時祿喜候在承明殿之外,等着蕭珏起身,眼看時辰将過,小聲提醒:“陛下,該起身上朝了。”
這一聲将蕭珏從沉思中拉回,他的目光再度落在揉皺了的信紙之上,起身離開。
承明殿的大門打開,祿喜察覺到帝王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日那一身,這是一夜未眠?
蕭珏今日的氣壓有些低,滿朝文武除卻徐賢文上折禀報江南夏汛恐起洪災,以及應對之策外,無人敢進言,心中猜測近日何事觸怒了帝王。
唯祿喜知道,恐是因為宋婉那一封書信所致,卻不能宣于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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