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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軟化(二更)◎
宋婉被外面的聲音吵的難受,她起身勉強帶了絲笑意,對小獄卒安撫:“我并沒有生你的氣。”
本想解釋,對于蕭珏的态度她已經猜到了幾分,也知道小獄卒是善意的,所以并未責怪他,可是沙啞的聲音将宋婉自己吓到,她驚了驚意識到她會吓到小獄卒,随不再言語。
宋婉不知道,便是她将吓人的聲音收了起來,她此時的面色慘白,好像命不久矣的模樣更加吓人,昨日被小鑿子刺破的手掌心因為她草草的處理,加之後面為了将木簪最後一點雕刻好,手掌心的傷口一直斷斷續續滲透出血跡。
因為手掌主人宋婉的不在意,傷口開始有些潰爛,引起了發熱。
便是宋婉盡力不吓到旁人,小獄卒還是被宋婉的模樣吓到,慌不擇路的要去禀報,宋婉慌忙将他攔住,待到小獄卒停下,宋婉的垂眸道:
“我沒事的,休息一下就會好了不要去麻煩其他人了,今日沒有什麽東西麻煩小哥幫忙送,你好好當值吧,不必管我。”
宋婉的聲音極為緩慢,一字一句說的有些艱難,看着牢中沉靜脆弱的女人,小獄卒有些猶豫道:“當真?”
宋婉點點頭,道:“當真。”
見宋婉仍舊是那堅決的模樣,小獄卒也不再堅持,他邊走邊回頭确認宋婉沒事,雖然擔心還是離開給宋婉留着足夠的休息空間。
宋婉有些恹恹的重新躺下,她感覺到她的身體有些沉重,她可能病的有些嚴重,上一次在驿站時就是這般,後面便暈倒了,心中知道這種情況最好去看一下大夫。
但宋婉是故意不讓小獄卒找大夫來給她看病,宋婉不是一個特別有心思的女子,她昏昏沉沉的想,已經蕭珏寫了半個月的書信了,蕭珏卻沒有半絲反應,她等不起了。
若是她賭錯了便趁着這個機會将錯誤的事情停下來,莫要再繼續惹怒蕭珏了,若是她沒有賭錯,蕭珏興許會因為今日沒有收到她的書信察覺到異常來見她說不定呢?
宋婉的腦袋越發昏沉,這些時日她老是賭,也不知道她這次有沒有可能會賭贏,宋婉靜靜的睡去,對阿諾的思念以及生病蒼白的面色讓宋婉身上籠罩着愁雲。
只睡過去的宋婉不知道,她不僅僅賭贏了,蕭珏确實在得知此事的時候過來牢中找她了,卻不知道蕭珏是帶着怒意來的。
承明殿中,蕭珏今日未曾收到宋婉寫給他的書信,待到将書案上的奏折處理完已然到了午膳的時候,小太監傳膳擺好,替蕭珏将所有菜全部試了一邊,才開始替蕭珏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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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珏用膳是禦膳房的事宜,這時候祿喜并不用當值,亦會去吃飯,今日卻在離開之際被蕭珏叫住,蕭珏讓布菜的人下去,他的目光未曾挪動,輕描淡寫道:“今日可有什麽事情?”
宋婉日日給蕭珏送書信,今日承明殿卻未曾收到她的信件,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說宋婉看破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饒恕她,所以認命放棄了?
若是這般便輕易放棄了,也不值得他關注,雖是這般作想,蕭珏眼中墨色卻深了幾許,看着有些陰郁吓人的模樣。
祿喜對于今日小獄卒未按時來送信也有疑慮,但是未得蕭珏的允許并不敢輕易去探查,便道:“今日獄中并未傳來什麽消息。”
話音剛落,瓷器落在地上四碎。
殿中寂靜,夏日愈深,殿內放着冰塊消暑,祿喜卻覺得這殿內忽然過于冰冷,一股涼意從腳底心竄到頭頂,讓人不寒而栗。
到了傍晚,蕭珏離開承明殿,祿喜跟在其身後,感受他若有若無的怒意。
自午膳蕭珏突然發怒之後,又詭異的平靜下來,祿喜本以為蕭珏是氣過了,剛剛卻又毫無征兆的拔腿往外走。
這方向,祿喜認得是前往天牢的,蕭珏因何人會踏足天牢,不用猜便也知道。
蕭珏的臉上帶了些冷意,他要看看宋婉又想用什麽手段,到了天牢,獄卒看清楚來人是誰,紛紛下跪,祿喜要來關着宋婉牢房的鑰匙後,将一衆獄卒攔在外頭。
他也跟着守在外頭,這時候跟着進去,是嫌命太長了。
宋婉的頭越發的昏沉,原本還留着兩分清醒警惕着外面的動靜,卻在後來漸漸完全失去意識,在徹底昏睡過去的前一刻,宋婉用沒有受傷的手腕摸着自己的額頭。
額頭的溫度發燙,她迷迷糊糊意識到自己是發熱了,想要呼喊獄卒,卻發現沒有力氣發出聲音,眼皮已經被千斤墜的睜不開。
牢房門上的鎖鏈被解開的聲音吵到宋婉,她實在難受的很,懶得理會,也沒有力氣理會。
偏這聲音仿佛才是開始一般,而後開始有人喋喋不休,宋婉覺得這聲音惱人,想要阻止,卻又怎麽都從睡夢中掙脫不開,眉頭皺的越發的緊。
片刻之後,宋婉感覺到自己驟然淩空,她被驚吓到,聲音呢喃,聽在外人耳中,卻聽不清。
祿喜看着蕭珏沉着臉,懷中抱着一個女子,這女子赫然便是宋婉,吓的低頭,卻又覺得有些不對經,若是帝姬宋婉怎會乖乖的在帝王的懷中沒了動靜。
想到這裏,祿喜不敢擡頭,垂首上前小心:“陛下。”
蕭珏的聲音發沉:“召禦醫!”
祿喜召來暗衛,從懷中掏出令牌,讓其去太醫院,而後連忙跟上蕭珏。
在牢房中,蕭珏壓抑着滿身怒氣去質問宋婉,待到他打開門卻不見躺着的人有絲毫的動靜。
以為是宋婉欲擒故縱,蕭珏心中冷嘲,沒想到宋婉這些時日竟然學聰明會使用這些手段了。
他冷言威脅:“孤曾告訴過你,若是想要見那孽子,就不要給孤耍什麽花招。”
蕭珏知道,那孽子是宋婉的軟肋,心中雖然不悅,但是知道只要說出那孽子,宋婉必定會服軟,蕭珏拿檀石諾威脅宋婉,卻人就不見她動作。
蕭珏眼中的冷嘲散去,聲音仍舊不耐:“宋婉,可曾聽見孤說話?”
宋婉仍舊一動不動,蕭珏終于發現了不對,他走近将宋婉的身子搬過來,卻見她的面色潮紅,嘴唇幹裂,一臉的病态,好像随時要離世而去。
蕭珏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他抿嘴沉着臉抱起宋婉向牢房外走去。
祿喜跟在蕭珏的身後,興許是被人抱着不舒服,蕭珏懷中的宋婉喃喃呓語着什麽,祿喜隔的太遠聽不清楚,只見高大的帝王停下腳步,偏頭湊近懷中女子的嘴邊。
這幅場景,何其溫馨,讓祿喜恍惚回到蕭珏還是四皇子的時候,宋婉說話輕聲細語的,若是在吵鬧的地方,蕭珏聽不清宋婉說什麽的時候,便會這般将頭湊近宋婉旁邊細細聆聽。
祿喜不敢再想,将頭垂的更低。
蕭珏在聽完宋婉的呓語後,抱着她的手收的更緊,他黑沉沉的眸色看着昏迷不醒的女人,眼中閃過一縷痛苦:宋婉,你便這般在意哪個孽子嗎,在夢中都還記挂着他。
若是與你有孩兒的是孤,你是否也會這般疼惜在意?
終究沒有人回答蕭珏這個問題,夜風潇潇,大邺英明神武的帝王抱着一個女子穿行宮中,引得無數宮女太監彎腰避讓,在帝王的身影走遠之後,竊竊私語。
紛紛猜測帝王懷中的女子是誰,孑然一身,将谏言廣納後宮大臣打了板子的帝王難道要開始充盈後宮了?
塵封了許久的靈犀宮大門再度被打開,裏面因為宋婉離開時,許多東西都被明毓公主搬走,剩下的些許又被所在了宣王府,因而宮殿內顯得空蕩荒涼,唯有殿內還剩下一張床。
蕭珏将宋婉放在宋婉還在閨閣時的床上,床上的被褥被保存的很好,時常有宮女前來漿洗翻曬,并沒有潮濕的味與灰塵。
太醫被暗衛領着前來,能在太醫院任職的太醫,不僅醫書精湛,更加通曉人情世故,自入了這靈犀宮,看出床上是為女子就格外謹慎。
他隔着簾子診脈,又查看了宋婉手掌上的傷,禀報蕭珏宋婉是因為外傷感染未及時上藥而引發的高熱。
蕭珏問:“多少日能痊愈?”
太醫斟酌道:“若是傷口處理得當,日後又好好養着,十天半月傷口的新肉便能長好,若是不加以愛惜的話,這手掌恐怕日後便沒那般靈活了。”
宋婉手上的傷口很深,被刺傷之後又沒有好好清理,所以拖的這般嚴重。
太醫每說一個字,蕭珏周身的氣壓便沉下去一分,最後太醫說完額頭冒着冷汗,隔了許久才如蒙大赦一般領了蕭珏的令退下去開藥。
小宮女半跪着清理宋婉手上的傷口上藥,蕭珏的目光落在昏迷不醒因疼痛皺起眉頭的人臉上,一言不發。
片刻後,獄卒跪在靈犀宮的院子裏頭,小獄卒心中忐忑,跟着他跪在一旁送飯的獄卒更是瑟瑟發抖,蕭珏的臉在黑暗中沒有什麽情緒起伏,道:“說。”
只一個字,将送飯的獄卒吓的身如篩糠,只不斷磕頭:“陛下,小的當真不知道啊!”
蕭珏的目光轉向看守宋婉以及幫其送信的小獄卒身上,盡管小獄卒亦被吓的不輕,卻稍顯鎮定,将昨日以及今日發生的事情系數禀報,最後叩首:“請陛下治罪,小的疏忽大意未曾察覺到囚犯的異常,還請陛下治罪。”
蕭珏微阖眸子:“拉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若是打板子的人下手重些,人可能就廢了,卻無人敢求情,送飯的小獄卒還在求饒,看守宋婉的小獄卒叩首蕭珏的不殺之恩。
待到兩人被拖下去,蕭珏對祿喜:“若是沒死,便将送信的哪個調到你身邊。”
“是。”
宮女上好了藥,太醫院已經将煎好的藥送來,蕭珏走到床邊,看着床上還未醒的宋婉,接過藥碗,下令讓其餘人退下去。
屋內,蕭珏将湯匙中烏黑難聞的藥吹涼,送到宋婉的嘴邊,藥灌入宋婉的嘴中,因喝藥的人昏迷不醒下意識抗拒,藥汁半數從嘴角流了出來,蕭珏用手帕将流出來的藥汁擦淨。
這般幾次,明明易怒的帝王,仿佛有極好的耐心,将碗中的藥一點一點灌入嘴中,只在最後,他捏住宋婉的下颌,細細端詳,喃喃自語道:“宋婉,孤有些分不清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了。”
聲音莫名的有些孤寂。
下一秒,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俯身覆在宋婉有些蒼白的唇上,宋婉口中藥汁的苦味還未散盡,被蕭珏攻城略地,系數搶奪過來。
知道宋婉蒼白的雙唇變的殷紅才松開,起身凝視着毫無知覺的人,狠厲:“不管你想要做什麽,除非孤死,否則就不可能會停止。”
恩恩怨怨,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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