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小鎮教堂
程意話音剛落,直接拉上門把克裏斯夫人隔在外面。
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楊小溪猜程意站在門後聽他們的對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然也不會表現出這樣暴怒的樣子。
認識了半年多,這還是楊小溪第一次看到程意在人前生氣。
楊小溪知道自己闖禍了,一時間慌亂得手都不知道擺哪裏好:“老大,我,我不是故意的!”
卧槽!他要知道程意剛剛沒有沒有睡過去,打死也不會跟克裏斯夫人多說一句啊!
誰知道……誰知道……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程意拉着楊小溪走進房間,周身的暴怒氣息仿佛煙消雲散,他面色平靜地坐在床邊,把楊小溪拉入懷裏緊緊抱住。
楊小溪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回抱程意。他把下巴搭在這個男人的肩膀上,能感覺這個男人十足的力量和勁道,用力得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房間一下子忽然安靜下來,只有天花板上吊下來的水晶吊燈散發這昏黃溫暖的光線。巨大的玻璃窗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霧,窗外的雪夜靜寂無聲。
半響之後。
“老大,你還有我,不要難過……”楊小溪的心情有些沉重,輕聲安慰程意道。
“嗯。”程意淡淡地應了一聲,他的語調有種混雜了某種情緒的複雜,說,“這個城堡裏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難以言說的苦衷,我能理解她。只是已成定局,我并不需要她的道歉,這世界上最廉價的莫過于道歉。”
楊小溪覺得程意的話有些深奧裝逼了。
等等!
楊小溪忽然反應過來:“老大!你不是喝得有點醉了嗎?!”
卧槽!他終于想起來了!老大剛剛不是醉得倒床就睡嗎,那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門後,還偷聽他和克裏斯夫人的對話,還突然爆發說出那麽一堆話,還……
楊小溪快哭了,他覺得他快要成傻逼了!
程意放開楊小溪,故作奇怪:“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我醉了?”
楊小溪:“……那你剛剛想鬧哪般?!”
“嗯?”
“就是剛剛你喝醉了靠在我身上啊,我把你帶上來你直接倒床就睡,你半點反應都沒有!!”楊小溪給跪了,“你現在為毛如此清醒地跟我說話?!”
“……”程意無辜地與楊小溪大眼瞪小眼,過了一陣,忽然往楊小溪身上撲,把小綿羊壓倒在床上,他把臉埋在楊小溪的頸項間,閉上眼睛裝出一副很難受的模樣,“楊小溪,你不說還好,你這一說我忽然覺得腦袋很疼!”
程意當然是裝醉逃過後面的灌酒了,他已經把楊小溪介紹給所有的人,程家上下現在人人都知道他的愛人是楊小溪,把今晚的主要任務完成了他自然要功成身退,難不成還要繼續留在樓下繼續裝作紳士地跟人舉杯共歡?
楊小溪嘴角抽了抽:“……老大你真的是夠了!”
“還沒夠!”程意哈哈一笑,說完迅速把楊小溪剝光,兩人滾到了一起。當然,他在‘夠了’之前,得先做點熱身運動。
第二天程意天還沒亮就把楊小溪叫醒,這個男人昨天晚上吃飽喝足,周身都散發着一股名叫“我很舒爽”的氣味,嘴角甚至愉快地翹起。
程家的家規是每天六點半到七點是早餐時間,如果錯過了,不但沒有早餐供應,過後還會被當家人提過去訓話。睡懶覺是程家所不能允許的。
然而程意足足花了十分鐘才把楊小溪叫醒,昨晚被折騰慘了的小綿羊很憤慨,幽怨地瞪了罪魁禍首一眼,爬起來扶腰顫顫巍巍地去刷牙洗臉了。
程意摸摸鼻子,跟在楊小溪後面進去洗漱。
早餐過後,有一部分程氏宗親陸陸續續地開車下山了。而還有一部分人走不了,因為昨晚的這場大雪很多航班都停運了。
程意倒是不急着走,悠悠然地跟管家要了一輛車,跟叔叔打了個招呼就拉着楊小溪下山了。
雪天路滑,雖然盤山公路上的冰都被人清理了,但程意把車開得非常慢,那下山的速度堪比自行車。
楊小溪是個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分散的貨,一路下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山裏的雪景吸引了。他已經不止一次覺得整個程氏都住在人間仙境,而此刻山林被白雪覆蓋,靜谧美好得如同油畫。
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
他們并沒有走很遠,而是停在山下鎮子唯一的教堂外。
除了他們,還有住在附近的居民陸陸續續地進入教堂。教堂外整整齊齊停了一排車,程意把車停在最末尾。然後下車,和楊小溪并排走向教堂。
楊小溪高中時候的同桌就是一個信教徒,當年他最艱難的時候那個人偷偷地把所有積蓄都塞進他抽屜,後來楊小溪跑出來混黑,那個人竟還來勸過楊小溪幾次。
楊小溪唯一接觸過的信徒,她擁有了一顆最虔誠的心和最幹淨善良的靈魂。所以很多時候,一個人可以不信教,卻不該诋毀別人的信仰,那是最起碼的尊重。
他們跟着人群走進教堂,坐在最後一排靠角落的位置。
前排椅子的後面插着一本黑色的小小的全英文《聖經》,楊小溪注意到随後走進來跟他們坐在同一排的一個外國老頭取下了他面前的《聖經》,虔誠地把額頭抵在黑色的封皮上。
楊小溪雲裏霧裏,據他所知程意并不信仰任何宗教,他不明白程意大清早把他帶下山來教堂看人家做禮拜是什麽用意。
“老大,”楊小溪湊到程意耳邊,小聲地問道,“你怎麽突然想到要來教堂?”
程意扭頭對楊小溪溫柔一笑,那眼神柔軟得簡直可以化成一灘水。他說:“楊小溪,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樂!”
“哈?”
“我今天把我自己送給你,好不好?”
“啊?”楊小溪完全不知道程意究竟想鬧哪出,他已經将近十年沒有過生日了。
然而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把他們身後的大門關上。穿着黑色禮服的年邁的牧師出現在教堂中央的講臺上,以一種渾濁卻洪亮的聲音,用英語和所有人問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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