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醉酒】 “還真的是你啊

年輕人給男人遞上一個毛巾, 對方卻沒接,臉上的汗珠順着俊美的臉滑落,神情孤傲冷漠, 只擺了一下手, 随意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 倒出一根随意叼在嘴裏。

年輕人也要去拿,被男人睨了眼,年輕人讪讪笑了笑,收回手:“幹爹, 你都能抽, 我怎麽不能?”

男人卻也沒點燃,只是叼着:“你喊我一聲幹爹就不許, 要是想抽, 以後別再喊我。”

年輕人投降:“我錯了, 以後不敢了還不成。不過我這次真的打探到一個好消息。”

男人只望着前方不遠處的攪拌機,眼神裏沒有任何情緒,淡淡道:“什麽好消息?”

對他而言,這世上應該沒什麽好消息了。

年輕人神情激動:“幹爹你之前不是讓我去謝家守着嗎?這些天我已經打探到謝金榮那孫子出門的規律,他每天上午十點準時出門,由家裏的司機送去。坐的車是一輛黑色的, 車牌號我都記下了, 明天要是動手的話,鐵定妥妥的。不過我今天蹲守的時候, 謝家卻出了事。”

男人終于有了點興趣:“什麽事?”

年輕人:“快十點的時候謝家來了個年輕人,沒多久,又來了好幾位夫人, 一直待了應該有小半個小時,然後又前後進去了兩個西裝革履的律師,他們那打扮我一瞧就能認出。因為幹爹說不能靠得太近免得被發現,所以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後來一群人離開時,剛好最開始進去的那個年輕人拿喇叭喊了一聲,說什麽……從今日起,他要和謝金榮解除父子關系。沒想到,謝金榮在外還有個兒子!看來是父子鬧了矛盾,我後來跟蹤那年輕人已經知道他家在哪兒了。”

男人臉色沉下來,慢慢坐起身,将煙拿下來,神色陰沉:“還有個兒子?”

年輕人點頭:“對,好像叫什麽……謝奚還是謝玺的……隔得有段距離沒太聽清。”

“你說他叫什麽?”男人坐直身體,難得一直冷漠的臉上帶了意外與急迫。

年輕人認識男人大半年,還是頭一次見到他一向從容的臉上有這種神情,頗感意外,正要說什麽,一道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舅舅如果好奇的話,不如問我不是更清楚?”

年輕人和男人聽到聲音驟然看過去,只見不遠處十幾米外正站着兩個人,一個是門衛,另外一個正是年輕人之前跟蹤的謝玺。

因為轟鳴聲加上離得遠所以都沒發現二人靠近,可這年輕人竟然聽到了?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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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意外至極,發現身邊的男人已經不知何時站起身,正望着不遠處慢慢靠近的謝玺。

門衛壓根沒聽到什麽,不過看到謝玺真的是老簡舅舅松口氣,大聲道:“老簡,這後生說是你外甥,我瞧着跟你還真挺像就帶進來了,你怎麽沒說過你還有個這麽俊的外甥啊。”

何止是俊,那模樣跟大明星似的。

謝玺此刻戴着口罩,剛到工地門口被門衛攔下,他只能拿下口罩說自己來找自己的舅舅。

都說外甥像舅,謝玺也只是賭一賭。

門衛一看他的臉一拍大腿,就說你是老簡外甥吧,謝玺就知道自己找對了。

謝玺走到近前,望着從他出現就一直看着他的簡舅舅,對方和他的确很像,至少有五成,此刻面無表情看着他,神情難辨。

但謝玺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場還是發生了變化,至少不如面上表現出的這麽淡定。

門衛把人送到也沒繼續過來,他還要守着大門口,防止外人進來。

謝玺把口罩拿了下來,露出的一張臉讓簡舅舅冷漠的神情終于有了動容,他望着謝玺,久久未言。

年輕人更是怔住,他跟蹤的時候不敢離得太近,加上謝玺全程戴着口罩他并沒有看清謝玺的面容,但此刻瞧着謝玺,再看看幹爹,不對啊,幹爹唯一的外甥不是叫謝東宇嗎?

謝玺直接開門見山:“謝家如今的大少爺謝東宇是謝金榮的私生子,他和我同歲,二十年前謝金榮娶新夫人時當成養子一起送到謝家。”

謝玺猜到簡舅舅這些年坐牢剛出來沒多久,聽人說謝東宇是謝家大少爺只當是他,估計還以為謝金榮把他的名字改成謝東宇了。

畢竟當年簡家出事時他年紀還小,加上簡家不願将他牽扯在內,後來幾乎沒怎麽見過,名字也只是提過一兩次,加上謝玺這個名字故意被如今的謝夫人對外隐瞞,也沒怎麽讓他怎麽出現過,簡舅舅沒查出來也正常。

簡舅舅朝謝玺走了幾步,等快走到跟前卻停下步子,有種近鄉情怯甚至不知怎麽面對外甥的局促,面上依然沒顯露情緒,但起伏略帶顫音的低沉聲音還是洩露了他的緊張:“你……這些年還好嗎?”

謝玺搖頭:“不好。”

他回答的太過幹脆,還等着他說很好的年輕人愣愣的:??

不、不是,一般不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嗎?

謝玺看到簡舅舅也确定要出事的看來就是他,既然知道簡舅舅要跟謝金榮拼命,他怎麽着也得先讓簡舅舅打消這個念頭。

但對于一個坐了十幾年牢,出來一無所有,唯一的親人還不認他的境況下走極端也無可厚非。

如今謝玺出現證明之前以為的外甥是假的,但謝玺不确定自己的存在能不能消除簡舅舅心底的仇恨。

所以,還需要加一把火。

謝玺沒等簡舅舅開口,把自己從小到大過得是什麽日子說了一遍,最後着重道:“謝金榮的那個私生子謝東宇如今掌握了不少謝氏集團的權力,他覺得自己的生母之所以沒能和謝金榮在一起怪我媽,所以連帶的把我也恨上。他找一個制片人想……包下我,再讓制片人拍下照片或者視頻毀了我,要不是我警惕,怕是現在舅舅面對的就是一具屍體,真的一個親人也沒了。”

其實書中的确是真的一個也沒了,原身也的确死了。

但如果謝玺真的坦白,怕面前的男人只會與謝金榮同歸于盡。

可為了謝金榮這麽一個人渣,不值得。

讓一個人打消死志,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有所留戀,有所放不下。

謝玺說完低着頭,目光卻是落在前方簡舅舅越握越緊骨頭因為憤怒咯吱作響的手指,對方突然轉身,一個拳頭砸向木桌,頓時多了一個窟窿。

簡舅舅背對着謝玺,不願讓外甥看到自己因為憤怒仇恨而扭曲猩紅的雙眼。

從大半年前出獄,他先去找了唯一還活着的外甥,可還沒來得及相認,看到的卻是“外甥”與謝金榮父慈子孝,他最終還是沒過去,不想再将“外甥”牽扯在內。

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錯了,他還是低估了謝金榮的心狠程度,他竟然對親兒子也下了這麽狠的毒手。

還沒成年就趕出家門,謝金榮這個狗雜種還真是就怕他們簡家不死絕!

年輕人擔心看着簡舅舅:“幹爹……你沒事兒吧?”

謝玺無辜眨眨眼,深藏功與名。

簡舅舅背對着他們擺擺手,等再轉過身時已經恢複冷靜,他重新垂着眼彈了一根煙出來,叼在嘴裏要找打火機,可就要點燃的時候,擡眼看到不遠處正好奇看過來的小外甥,想起什麽趕緊把煙從嘴裏拿下來,在掌心揉碎:“小玺餓了吧?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

謝玺剛好也有事要說,欣然同意。

一行三人很快出了工地,因為附近人煙稀少,簡舅舅帶着兩人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稍微像樣的飯店,找了一個包廂,簡舅舅點了七八個菜,等上菜的功夫,給謝玺添茶水時像是不經意間問道:“那個制片人叫什麽?”

謝玺乖巧抱着崽崽喝水:“沒記住,只知道姓李,現在應該在局子裏。”

一旁跟來的年輕人跟個透明人一樣沒打算打擾這對剛重逢的舅甥交心,只是聽到姓李,還是制片人,略微遲疑一下:應該……沒這麽湊巧吧?

簡舅舅放下茶壺的大手頓了下,神色恢複正常:倒是便宜他了。

敢欺負他外甥,怎麽欺負來的也要怎麽欺負回去。

簡舅舅話不多,但對外甥這些年在外辛苦讨生活的日子很是關心:“你當年為他出櫃的那個對象呢?他怎麽沒跟你一起去,讓你一個人面對謝金榮?”

謝玺:“半年前分手了。”

簡舅舅臉瞬間黑了:“他叫什麽?為什麽分手?”

謝玺長嘆一聲,面露惆悵:“有人比我更适合他。”

年輕人瞬間支棱起耳朵:這不就是劈腿了嗎?那幹爹能繞過他?

果然,簡舅舅還算溫和問道:“誰?”

但認識幹爹這麽久,年輕人明顯感覺到幹爹生氣了。

年輕人被吓到,趕緊低頭要喝水,才想起來口罩還沒摘,趕緊拿下來,灌了一大口壓壓驚,總覺得幹爹今天要成一座火山。

謝玺已經淡定開了口:“謝東宇。”

“噗!”年輕人終于沒忍住一口水噴出來,好在他是往旁邊,但也因此劇烈咳嗽起來,趕緊扯了兩張抽紙擦擦,“抱、抱歉。”

謝玺沒想到反應最大的卻是這個小年輕,簡舅舅能讓他監視謝家,看來是很信任的人。

不過簡舅舅剛出來沒多久哪裏這麽一個聽話的幹兒子?

謝玺順勢朝對面看過去,首先對上的是年輕人極為漂亮的一雙眼,等擦完嘴角的水漬放下手,露出一張很漂亮的臉。

雖然漂亮但絕不會認錯性別,是那種很溫和沒有攻擊性的男性面孔,也很适合上鏡。

臉小眼大,是年輕女孩子很喜歡的類型。

只是……謝玺總覺得這年輕人長得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謝玺盯着年輕人看得太久,年輕人想起什麽,立刻遮住半張臉:“玺哥?”

謝玺:“你叫什麽?”

年輕人看了眼簡舅舅,對方也看了過來,年輕人咬咬牙,還是說了:“田嘉諾。”

幹爹這個外甥是不是認出他了?是不是知道他是那個被罵到退網名聲很不好的那個……

田嘉諾那時候被壞人欺負剛好被簡舅舅救了,無處可去之後幹脆跟着簡舅舅來工地幹活。

這裏離市區遠平時遇不到什麽人,加上這裏的人也不上網,所以沒人認識他,所以幹爹也知道他無家可歸也沒問別的,如今是不是都要和盤托出了?

謝玺聽到這個名字終于證實心裏的猜測:“還真的是你啊。”

田嘉諾的臉刷的一下白了,他的嘴顫了顫:“我……我……其實網上說的都是假的,我、我沒做過那些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想為自己争辯,可對方會信嗎?畢竟有視頻有照片,他自己也百口莫辯。

誰知謝玺道:“信啊,你最近是不是沒上網?我剛剛說的那個被謝東宇指使打算包我陷害我的那個李制片就是之前陷害你的,我把他之前幹的事都捅到網上了,找人也查到了證據,包括你的事,他也都承認是故意陷害你的。現在網上好多人都去你微博下道歉,前幾天還在到處找你來着。”

田嘉諾聽得一愣一愣的:“他真的落網了?”

謝玺已經找到之前的熱搜還在的詞條,把手機遞過去:“你自己看吧。”

簡舅舅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他是大半年前剛放出來找個地方打工回來晚經過一個臨近酒吧旁的巷子裏救了這小子,看他可憐又死活要跟着他,本想帶他去他白天幹活的工地吓唬吓唬他讓他知難而退。

誰知道這小子瞧着和白斬雞似的,但硬咬着牙撐了下來。

也就一直留這小子在身邊了,後來這小子認了他當幹爹。

謝玺在田嘉諾看之前的消息時低聲對簡舅舅把李制片這幾年仗着謝東宇的勢怎麽威逼利誘那些小明星的。

田嘉諾是其中之一,只是對方沒如了李制片的意,最後被李制片設計陷害在一年前被罵到退網,從此人間蒸發。

謝玺之前故意讓李制片說出他以前做過的事之後錄音,再花錢找人拿到證據公布出去,将李制片繩之以法的同時也還了田嘉諾清白。

只是事發之後一直沒人知道田嘉諾的下落,誰知竟是一直在郊區的工地搬磚。

田嘉諾已經一年沒有登錄自己的微博,他還記得自己最後一次登錄,所有@他的人都在罵他,那些話太難聽,讓他所謂的解釋蒼白無力,沒一個人信他。

他本來就是孤兒,原本想着進了娛樂圈是個機會,等賺到錢後還能幫助自小收留他的福利院,誰知道,他一事無成還落得如此罵名。

因為他的照片都在網上公布,所以他不敢露面去正規的地方打工,只能偷偷半夜在便利店或者在那些能不露臉的酒吧當服務員,也就這麽勉強活了下去。

誰知大半年前他因為身材不錯還是被一個醉酒的客人給惦記上,在他夜裏下班後找人堵他,幸虧被|幹爹救了。

然後他就跟着來了工地,一直到現在。

田嘉諾望着那一句句道歉的話,眼圈忍不住紅了,好半天才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認真而又虔誠地把手機還給謝玺。

在謝玺接過去時站起身,朝謝玺鞠了一躬:“玺哥,謝謝你替我找回清白……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真的很謝謝。”

謝玺:“你都喊我一聲玺哥,以後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麽客氣,只是……”

謝玺嘆息一聲,讓田嘉諾立刻緊張道:“玺哥怎麽了?你是不是遇到難處了?”

謝玺颌首,目光從田嘉諾的臉上轉到也目露擔心的簡舅舅身上:“我現在也進了娛樂圈,但之前簽的公司的那個經紀人不僅沒幫到我什麽,甚至還夥同李制片差點毀了我。如今我剛有點成績,但沒有經紀公司,怕是要被別家給生吞活剝。可我如果随便找一家經紀公司簽了,萬一也如同這家一樣,那也是入了火坑。”

謝玺的話讓田嘉諾都夠擔心,更不要說唯一還剩這麽一個親人的簡舅舅。

簡舅舅咬緊後槽牙,繃着面容,眉眼愈發像極了冷戾的刀刃,如果簡家還在,誰敢欺負他們簡家人?

只可惜如今簡家已經被謝金榮吞并,謝金榮毀了他姐,害得他家破人亡,還這欺負他外甥,這個仇他一定會報。

但目前保護還沒站穩根基的外甥更重要。

謝金榮的命先留着。

簡舅舅沉默片許,做了一個決定:“小玺不用擔心,舅舅給你去當保镖。”

以他的身手,都是一年年在獄中躲避謝金榮派去弄死他的犯人千錘百煉鍛煉出來的,保護外甥不在話下。

謝玺垂下眼,斂下的眼底帶了笑意,看來成功一半了。

既然簡舅舅要給他當保镖,那自然不會這時候與謝金榮硬拼同歸于盡。

不過,謝玺要的卻不止是這些,他還要簡舅舅把那些原本屬于簡家的東西收回去。

簡母的嫁妝簡家既然給了她那就是她的,謝玺身為她唯一的繼承人拿着自然沒毛病。

但謝玺不是原身,他也做不到毫無心理負擔拿着這些不屬于他的東西。

替原身還給簡舅舅,是他如今唯一能替已死的原身做的事情。

但簡舅舅不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原身,他也不會接受這些,但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有弱點軟肋就是突破點。

謝玺搖頭:“舅舅,但有些活動還是需要我一個人完成,只是保镖防不勝防。更何況,還有zb參與,到時候也不是我們普通人能夠抗衡得了的。”

簡舅舅曾經也站在雲端,他很清楚謝玺這話裏的深意,眉頭皺得更緊。

謝玺知道差不多了:“所以不如舅舅你成立一家娛樂公司,把我簽下得了,有舅舅坐鎮,我才會沒有後顧之憂。”

田嘉諾上一刻還在擔心,這一刻睜大眼:玺哥,這可比當保镖難多了!

簡舅舅望着謝玺濡慕巴巴望着他的眼神,心裏很難過,他擡起手,輕輕摸了摸謝玺的頭:“小玺,舅舅如今……已經辦不到了。”

謝玺下一句語出驚人:“我知道,所以我已經把資金給舅舅準備好了,只缺一個老板了。”

簡舅舅、田嘉諾:??

謝玺抱着崽崽無辜看過去:“我今天不是去了謝家一趟,順便把我媽當年帶過去的嫁妝和她過世前留給我的資産也都要了回來。這裏是被謝金榮現在老婆霸占珠寶的補償七千萬支票,要是不夠的話,等其餘過戶過來也就可以繼續追加。舅舅,你看這些夠嗎?”

簡舅舅、田嘉諾:“……”

簡舅舅回過神皺眉:“你去找他要這些,太危險了。”他太清楚謝金榮的為人,從他手裏要東西,對方只會百倍千倍報複回來。

謝玺握住簡舅舅的手:“舅舅說得對,謝金榮這麽輕易給我,應該是覺得我有命拿沒命花。舅舅你能将他的公司也吞并讓他嘗嘗我這些年在外打工的艱辛嗎?我只有舅舅了。”

最後幾個字讓簡舅舅面上浮現動容,顯然也知道,這世上他也只有這麽一個外甥了。

謝玺:“舅舅你幫我完成這心願好嗎?我要試鏡拍廣告也沒時間,這些東西也只有交給你打理,我才放心。”

簡舅舅望着眼神單純年輕而又青澀扛不起這些的小外甥,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好,舅舅答應你。”

謝玺趁熱打鐵:“我約了一個律師全權處理這些事情,但我這幾天還要準備試鏡,所以暫時由舅舅幫我聯系這位律師來處理好嗎?”

等簡舅舅一接手他借口不來,到時候簡舅舅只能先挂在他的名下。

簡舅舅被外甥這麽信任瞧着,毫不猶豫應了下來。

一旁的田嘉諾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但在幹爹眼裏玺哥就是一個孩子,即使這個孩子已經二十三歲了。

田嘉諾想着應該是自己想多了,等三人吃完一頓飯,謝玺有事先離開工地後,田嘉諾和簡舅舅往工地的方向走,他們要去辭工順便從集體宿舍拿回行李,之後要搬到謝玺那裏。

田嘉諾在後面走着,他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點進了微博,輸入了謝玺這個名字。

等頁面跳出來,首先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一個視頻。

田嘉諾疑惑點進去,視頻裏直接就是一場山體滑坡,他甚至還看到了傅影帝,瞧着那些石塊滾落下來,看得心驚肉跳,下一刻,一棵樹橫亘擋過來,愣是攔截下這致命一擊。

随着鏡頭一晃掃過去,畫面鏡頭裏,之前在幹爹面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白面書生模樣的玺哥,正面無表情抱着那棵大樹的另外一端,武力值爆棚……

田嘉諾:???

簡舅舅聽到動靜回頭:“怎麽了?”

田嘉諾看看已經結束的視頻,再看看一臉無所知正沉浸在舅甥重逢喜悅裏的幹爹,沉默了,最終還是搖搖頭:“沒事。”

這大概就是善意的謊言吧,還是等幹爹自己發現吧,畢竟讓他怎麽說?

說玺哥力大無窮?

可玺哥好像也沒說自己沒力氣,但怎麽誤會就是幹爹自己的事了。

謝玺抱着崽崽回了家,然後開始弄下酒菜。

他之前被田嘉諾跟蹤時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不少東西。

加上下酒菜比較好弄,很快鹽水花生、五香毛豆、麻辣雞脆骨、麻辣小龍蝦、牙簽肉出了鍋。

這些都是涼了也能吃,越吃越香能下酒的東西,謝玺等盛出來看了眼早就蹲在廚房門口的小狗崽,嘴角彎了彎:“還能少了你的?不過你會剝花生嗎?要不也帶你去老頭子那裏?”

小狗崽今天出去太多趟,加上謝玺危險解除它想在家裏待着,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到了謝老先生那裏,難道他們吃着它看着?

謝玺也是想到這茬,忍不住笑了笑:“那你還是留下看家吧。”

謝玺知道小崽子胃口大,一樣留了一半,再抱着一箱酒去了老謝頭那裏。

昨天和老謝頭說好要是解決了麻煩就去找他喝酒。

順便讓老謝頭給摸摸骨,看看血光之災消了沒有。

謝玺到了老謝頭那裏差不多也到收攤的時候,老謝頭看到那一箱子酒,頓時就饞了。

“嘿,你這小子就是跟我老頭有緣,連我最愛喝的酒都知道哪個牌子,走走走,回去喝兩盅。”老謝頭鼻子尖,嗅着那些可口的下酒菜,恨不得就地先來一杯。

謝玺跟着老謝頭回了家,老謝頭先給謝玺摸了骨。

謝玺瞧着老謝頭越來越舒展的眉眼,知道自己賭對了,有血光之災的真的是簡舅舅。

老謝頭擺擺手:“雖然不知道準不準,但以我這本事來看,的确是解了。”

謝玺也徹底放了心,重生回來,他還是時隔這麽多年頭一次和老頭坐在一起喝酒。

謝玺這一喝就忍不住喝多了。

他上輩子酒量的确不錯,但怪就怪在,這個身體酒量不行,所以謝玺最後成功把自己喝醉了。

謝玺喝醉不上臉,瞧着還挺正常,老謝頭也喝嗨了,醉醺醺的,但還算有意識。

老謝頭大舌頭,擺着手:“不、不行了,你小子不錯,能喝,但今天不行,明天還有個大客戶,我得出攤……不喝了不喝了……”

謝玺坐在那裏卻不說話,只是看着老謝頭微笑。

老謝頭看他一個人兩個影子,晃悠撐着起身:“小子還能起來嗎?要不……今天留下?”

謝玺終于眼神有了些反應,搖頭:“崽崽。”

老謝頭腦子亂糟糟的,慢了半拍意識到說的是那只狗崽,擺擺手:“那、那就走吧,我老頭送、送你。”

謝玺卻站起身,擡起手按在老謝頭肩膀上,扶着他去了他自己的房間讓他躺好:“我自己回。”

老謝頭本來還能起來,但挨着床就覺得困倦起來,瞧謝玺這模樣怎麽都不像是醉的,也沒多想,很快眼一閉就陷入夢鄉。

謝玺轉身往外走,甚至還記得戴帽子口罩,最後往外走。

小狗崽一直趴在客廳的窩裏等謝玺回來,結果一直等到晚上十點才終于聽到動靜。

小狗崽已經困了,擡起爪子抖了抖身上的毛,等從窩裏出來,門也從外打開,謝玺走了進來。

謝玺進來後關好門徑直去洗漱。

小狗崽:??

可稀了奇了,出去一趟這是轉性了?

小狗崽重新趴回窩裏,想着也許裝睡今晚上不用執行第一條規矩暖床了。

只是耳朵撲棱着聽着洗手間傳來的水聲,今晚上似乎格外靜,靜得還有些出奇。

半睡半醒間小狗崽想起來謝玺走之前不是還抱着一箱子酒?他沒喝酒?

但謝玺回來時他的确聞到了酒氣,可瞧着謝玺那模樣又不像是醉了。

等浴室的門突然咣當一聲打開,小狗崽本來就沒睡熟,陡然睜開狗狗眼,結果等一眼看過去後,徹底驚醒了,睡意全無。

……

謝玺第二天醒來時覺得頭痛欲裂,尤其是腦袋疼得厲害,他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謝玺拿過電話一看,已經上午十點,上頭跳着三個字:簡舅舅。

謝玺清醒過來,接起來:“舅舅?”

簡舅舅的聲音隔着手機低沉淡漠,但話裏還是帶着關心:“吵醒你了?你再睡會兒,我這邊不急。”

謝玺這才想起來他和簡舅舅約好他搬過來和他一起住,等過兩天簡舅舅重新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謝玺連忙說醒了,報了個地址讓簡舅舅和田嘉諾直接過來。

他挂了電話,揉了揉眉心,自己怎麽回來的都忘了。

怪只怪自己竟然覺得自己酒量好,卻忘了自己早不是上輩子的自己。

只是揉着揉着,謝玺想起什麽動作越來越慢,最後徹底停了下來,難以置信猛地拿下手,擡眼看去,終于覺得哪裏不太對。

他猛地偏頭去看,果然發現旁邊就是一個太空箱,而此刻太空箱從裏頭鎖的嚴嚴實實,裏面小狗崽正趴在那裏,幽幽瞅着他,狗狗眼裏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謝玺正盤腿坐在崽崽原本的窩裏,因為不太大,所以謝玺窩在裏頭睡了一夜渾身都憋屈得難受。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謝玺低頭看了看自己,只穿了一件短褲,上半身和一雙修長的腿都沒穿。

雖然大男人這也沒啥,但重點是……旁邊還扔着一把剪刀和一件被剪壞的短袖,想起昨夜自己耍酒瘋幹了什麽,謝玺看看這滿屋子扔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再看看崽崽,慢慢擡起手臂擋住了眼。

謝玺終于想起來自己昨夜都幹了什麽,他醉酒後的确不怎麽看出來是醉了,但腦子卻當真已經糊塗了。

好在還記得回家的路,他回來後一洗澡熱氣一蒸,徹底酒意上頭。

然後醉酒後,謝玺覺得自己也是一只狗崽,和崽崽是一對狗兄弟。

所以謝玺強行霸占了崽崽的狗窩,還要和崽崽一樣光着。

小狗崽強行阻止後,謝玺勉強留下一條底褲,接受這個,但覺得自己有的,崽崽也要有。

所以拿着自己的衣服和剪刀,非要給自己狗兄弟剪一條出來。

最後以崽崽跑回自己的太空箱躲進去,他還固執非要剪出一條給崽崽穿,最後四不像也沒弄成,他自己倒是窩在狗窩裏睡了一晚。

謝玺:“……”就離譜,下次再喝酒他就跟崽崽姓。

要是崽崽能說話估計現在是能對着他喊變态的程度。

非要脫衣服就算了,還要強迫人家和他一樣穿衣服。

謝玺顧不上考慮昨晚的酒瘋,簡舅舅和田嘉諾就要來了,他要先去洗漱,再把這些給收拾了。

謝玺進來浴室洗漱洗澡,外面門鈴卻響了。

比謝玺預期提前了大半個小時還要早。

畢竟從他這裏到簡舅舅的工地有一兩個小時的路程,不過簡舅舅給謝玺打電話時已經在謝玺樓下,這會兒上來也是留了時間。

謝玺在洗澡沒辦法開門,一想就猜是簡舅舅,想到外面那亂糟糟的模樣,但也不能直接不開門,最後只能硬着頭皮喊:“崽崽,給你舅爺開門。”

本來已經把太空箱的門扒拉開的小狗崽:“……”

最後小狗崽幽怨看了眼浴室,還是去開了門。

簡舅舅和田嘉諾提着行李站在門口,他們八點就來了,只是怕打擾到謝玺,加上一直沒看到樓上謝玺的房間有動靜,所以就一直在下面等着。

一直等到十點才打了電話。

簡舅舅原本以為開門的是謝玺,擡頭卻看了個空,低頭對上一只狗崽愣了下。

崽崽開完門用爪子勾出兩雙新的拖鞋,轉身回了自己的窩。

只是趴了兩秒總覺得被謝玺睡了一晚的狗窩都是謝玺的氣息,它翻了個身,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最後還是回了太空箱。

簡舅舅和田嘉諾全程瞧着這一幕:??

會開門就算了,結果還會自己鎖箱門?

但下一刻瞧見客廳裏的模樣,尤其是還有一件做到一半的小衣服,更是疑惑湧上心頭。

謝玺在浴室半天,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走了出來,他拿毛巾邊擦拭頭發:“舅舅你們喝水嗎?”

簡舅舅卻已經找到吹風機給他:“不喝,先吹幹頭發。”

謝玺接過來,去了房間。

等再出來時,客廳已經恢複正常,簡舅舅和田嘉諾坐在那裏,簡舅舅瞧不出臉上表情,田嘉諾倒是有些惴惴,看到謝玺站起身:“我能幫忙做些什麽?”

謝玺搖頭:“不用,我們等下要去一趟律師事務所,之後兩天我可能不在J市,剩下的事宜需要舅舅和文律師交接。”

他接下來有試鏡,不過卻不是這兩天,但他既然想讓簡舅舅不得不全權接收,只能暫時先不在J市。

試鏡剛好也是個好理由,左右也就這幾天。

簡舅舅等謝玺收拾妥當,兩人帶着一只狗崽出了門,田嘉諾則是留了下來。

謝玺簡舅舅二人打車去了文律師的律師事務所。

謝玺來之前和文律師發了條消息,不過沒說簡舅舅等下也會去。

等到了地方自然也就見到了,左右兩人也不認識。

簡舅舅今天知道要來見人,所以穿的正式一些,休閑的運動服,衣服不是牌子,但簡舅舅身高腿長是衣架子,簡單的衣服也讓他穿的格外有型。

加上戴了棒球帽口罩,遠遠瞧着很年輕,還以為是謝玺的兄長。

謝玺穿着差不多的運動服,也戴了口罩帽子。

兩個身形颀長的大帥哥這麽一走進律師事務所,立刻引起裏面所有人的注意,紛紛看了過來。

有人看出其中一個是這兩天來找老板的年輕人,立刻打了內線電話通知文律師。

只是等兩人被助理引着去樓上的待客室,有人忍不住壓低聲音,好奇旁邊那個是誰,雖然兩人都戴着口罩,可眉眼都太絕,一看就是大帥哥。

這種極品讓事務所單身的小姑娘有些想要聯系方式,卻又不敢。

只能眼睜睜瞧着兩人就這麽上了樓。

文律師接到內線電話聽到謝玺已經到了,對辦公室的杜律師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文律師聲音太冷漠,讓杜律師臉色也不太好看:“你是不是真的非要以卵擊石?謝玺不懂事,你還不知道謝先生的本事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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