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公主抱】 “要臉

謝玺走到病床頭, 垂眼瞧着林父的面相,已是病入膏肓的模樣。

手腕上包紮着白紗布,割的傷口很深。

失血過多導致林父的面容更顯蒼白老态, 眼下長久失眠造成的青黑讓他整個人瞧着出氣多進氣少。

林父的情況和桑太太差不多, 成大師應該是怕林父當初說出去, 所以故意給他用了黴運符, 導致他身體沾染上病氣倒下。

不僅如此,從林罡毅之前不清楚成大師的情況,應該是成大師威脅林父如果不将這事瞞下來,會讓兩個老人和林罡毅也如此。

林父為了僅剩的三個親人, 只能獨自将這事忍下來。

桑太太病了兩年多, 林父是病了近四年,即使他前兩天沒有生出輕生的念頭, 怕是也活不成。

甚至林父身體的各種機能如同七八十歲的老人。

不過目前還需要先将他身上的病氣祛除, 再解了周身萦繞的黴運。

謝玺沒說話, 林罡毅也不敢出聲,只是紅着眼圈瞧着病床上的林父。

心裏卻惴惴不安,他怕會聽到不好的結果,怕繼四年前母親離開後父親也會離他而去。

他很清楚,如果父親也走了,那兩個老人怕是也會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謝玺從兜裏摸出一張符紙, 他這次沒有用朱砂, 而是用精神力以手指為筆寫下驅黴符。

随着謝玺捏着符紙在林父身上萦繞一圈,最後到腳邊時乍然那符紙竟是成了黑色, 同時無火自燃,被謝玺在其燃盡後放到旁邊的垃圾桶中。

隔簾旁的病患家屬的聲音傳來:“咦,什麽味兒?像是什麽東西燒着了。”

“好像隐隐還有香火的味道, 小夥子,你們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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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罡毅趕緊走到一旁擋住:“沒事,我父親身體不好,我給他在廟裏求了個福袋。”

其他人看着林罡毅這模樣也不好說什麽,擺擺手也就沒再提。

林罡毅松口氣,大着膽子湊近:“謝、謝先生,怎麽樣?”

謝玺嗯了聲,掌心卻輕輕懸空放在林父額頭上,從上往下,隔着一個手掌的距離,用旁人看不到的治愈力将林父的身體暫時修複一點。

林父的情況太糟糕,如果不緩和一些,怕是即使沒有新的病氣,也離死不遠了。

做完這一切,林罡毅忍不住揉揉眼,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父親的臉色似乎好了一些?

謝玺做完這一切,額頭上有一層薄汗,他背對着林罡毅,拿出紙巾擦了擦。

這才轉身:“出去說。”

林罡毅趕緊诶了聲,跟着謝玺朝外走去。

等到了外面,兩個老人趕緊站起身,謝玺朝他們點點頭,繼續往走廊盡頭去。

一直到窗戶前,謝玺才轉身:“你父親身上四年前被成大師給下了黴運符,這些年身體會源源不斷吸收病氣導致生病。他身上的東西已經被驅逐走了,只是……”

林罡毅聽到前半句松口氣,感激不盡,等聽到後面,身體顫了顫,嘴唇抖着:“是不是我爸身體……”

謝玺嗯了聲:“他身體受到病氣侵蝕太久,各種機能如今如同七八十歲的老人。”

林罡毅臉色慘白,但也很清楚如果不是謝先生,怕是父親現在就可能沒命,他輕輕搖頭:“沒、沒事,這種結果已經比我預期的好,只要父親還活着,就不算太壞……”

他抹了抹眼,不好意思朝謝玺笑了笑,“讓謝先生看笑話了,我平時沒這麽愛哭的。”

謝玺無聲嘆息一聲:“我還沒說完。雖然他如今身體像七八十歲的老人,但我有辦法能讓他恢複個七七八八,但也只能到五六十歲,比他之前的身體可能是達不到。”

林罡毅聞言難以置信擡頭,眼裏都是驚喜:“這、這真的能恢複到五六十歲嗎?”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畢竟父親今年也四五十了,只是老個十歲比他預期的好太多了!

謝玺嗯了聲:“但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你給我留個地址,這兩天我會郵寄給你一個玉牌,你讓你父親戴一年左右就差不多了,其間不要取下來。”

林罡毅将謝玺說的話一字不差都記下來,眼圈忍不住更紅了,望着謝玺,想到如果不是謝先生,他們一家可能就……

林罡毅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可面對謝先生,他如今不知道怎麽報答,腿一軟,直挺挺就要跪下來。

謝玺在他動作之前,手掌已經抵住他的肩膀:“不過是順手的事,這樣反而讓我為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怎麽着對方了,前面已經有好奇的路人看過來。

林罡毅不好意思低着頭:“我、我只是不知道怎麽報答謝先生……”

謝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人生才剛開始。你父親應該很快就能醒來,我下午還有事,先回C市了。”

“等等!”林罡毅看他要走,趕緊攔下,“謝先生,我要怎麽付給你酬勞?”聽謝先生說玉牌,肯定價值不菲。

謝玺沒回頭:“普通幾百塊的玉石就能搞定了,不用了。”他能看出林家情況如今不太好,幾百塊對他而言壓根不算什麽,他也沒必要收。

至于幫忙解決問題的錢,就當做好事給崽崽積福了。

林罡毅追兩步想着怎麽能不給錢,更何況,玉石不算還有謝先生辛苦來一趟的酬勞。

林罡毅這邊剛追到電梯前,兩個老人突然大喊他的名字,情緒很是激動,林罡毅看看已經關上的電梯門,再看看病房,只能先跑去病房。

等到了門口,兩個老人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抱着林罡毅,“你爸醒了……他醒了……”

林罡毅也沒忍住留下淚來,等他安頓好父親和二老的情緒趕到醫院門口,早就沒了恩人的身影。

林罡毅突然後知後覺,他好像沒有謝先生的聯系方式。

幾乎是同時,老謝頭和他聯系上,說把地址給他就行。

林罡毅卻是懇求道:“老先生,我能知道謝先生的聯系方式嗎?我想報答他,還有這次的酬勞謝先生不收,可我也不能就這麽不給。”

如果不做點什麽,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良心過不去。

另一邊,謝玺搭車回了酒店,因為時間來不及,只能暫時讓崽崽吃肉罐頭。

謝玺開了幾個肉罐頭,一勺一勺喂給崽崽吃:“今天來不及了,我下午就兩場戲,晚上應該回租房那邊給你加餐,感不感動?”

崽崽仰頭瞅他一眼,要是他說這些的時候不死死摟着它強行喂飯的話,那的确很感動。

如今……不敢動。

謝玺一來一回雖然路上耽擱不少時間,但等喂完崽子和解決掉自己的午飯也不到十二點。

他去劇組時沒帶崽崽,畢竟他等下要化妝拍戲,到時候顧不上崽崽。

如今影視基地人來人往不少,加上助理場記燈光師道具師場工等工作人員不說,附近還有別的劇組的人,萬一不小心把崽子搞丢了,他後悔都沒辦法。

崽崽趴在那裏沒吭聲,只是心裏莫名覺得有些煩躁,尾巴輕輕甩了甩。

謝玺蹲在床邊捏着它的爪子:“應該用不了幾天,崽崽你暫時乖乖待在酒店,我晚上會準時回來的。等簡舅舅那邊找到合适的助理,到時候讓助理看着你,我就能帶你去劇組了。”

平時謝玺幾乎和崽崽形影不離的,如今卻是單獨要把崽子留在這裏。

謝玺心頭也湧上一股不舍,不過沒辦法,公司剛開,來應聘的魚龍混雜,即使暫時助理找到也要培訓甚至查探一番,以免會遇到謝金榮那邊派來的人。

謝玺自己倒是無所謂,但萬一崽崽被被人給弄走,他到時候殺人的心思都會有。

小狗崽擡眼,因為謝玺單膝蹲在那裏,它近距離瞧着謝玺近在咫尺的五官,因為太近,加上對方面容上沒有平時面對外人時的冷淡,反而是帶着寵溺的微笑,這種眸底清楚倒映着它身影的溫柔,讓小狗崽尾巴擺動的幅度慢了下來。

連它自己都沒發現,聲音也柔和下來:“汪。”

軟乎乎的聲音,讓謝玺沒忍住捏着爪子湊過去親了一口道:“我就知道崽崽最乖了,爸爸愛你!”

小狗崽狗狗眼裏瞬間湧上一股惱羞成怒,爪子輕輕抵上謝玺的臉往外推了推,只是湊近時,還是把爪子收了起來:這人,真的是……

結果爪子的肉墊卻傳來濕潤的觸感,小狗崽難以置信瞧着被親了爪墊的謝玺:“汪!!”

謝玺心滿意足起身:當打工人前rua一把崽子,打工也有勁兒是不是?

随着房間的門關上,小狗崽好半天渾身炸起的毛都沒恢複下去,最後趴下去,小腦袋直接埋在爪子裏,尾巴瘋狂甩着。

謝玺到劇組時傅鶴行譚佳佳他們也到了,看到謝玺,探頭看了看:“不是吧?就你一個,沒有助理?等下穿上衣服你知道多厚嗎?好幾層,你自己還不方便擦汗,還有整理頭發,簡直了,沒助理等下會煩死你,要不我把助理借給你用用?”

譚佳佳上次被謝玺救了,感動的不行,後來因為受傷的是許曼熙,加上的确瞧着像是意外,譚佳佳也不能直接說許曼熙想害她。

好在許曼熙得到反噬,她不僅摔斷了腿,臉上似乎也被砸下來的東西刮傷,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但至少幾個月對方都要在醫院呆着了。

譚佳佳因為這個,看到謝玺這樣還以為他頭一次拍電視劇不懂,趕緊給他解釋一番。

謝玺搖頭:“不用了,公司剛開,助理還沒招聘上,到時候我自己能行。”

譚佳佳還是覺得謝玺一個人搞不定:“可擦汗呢?到時候身上衣服那麽重,還有補妝,可麻煩了。”

謝玺壓低聲音:“放心,我不出汗。”

雖然現在天還不是太冷,但他不想出汗還是能辦到的。

先不說精神力,治愈力也足夠他能搞定。

譚佳佳瞪圓了眼,這怎麽可能?她早上和傅鶴行幾個差點沒熱死。

不過譚佳佳倒是也能理解謝玺目前的情況,他簽的公司是他舅舅新開的,裏頭如今也就謝玺一個藝人,經紀人都還沒有,只能先湊合。

但等開拍後,譚佳佳終于明白謝玺為什麽說自己不出汗,他身上甚至涼飕飕的,讓周導也看得驚奇連連。

謝玺淡定道:“我體質寒,怕冷,反倒是不怕熱。”

這解釋倒是也說得通,畢竟每個人的體質還真不一樣。

謝玺演技好,下午拍的兩場戲都是尋常的走日常,謝玺一遍過,但需要補拍一些,所以等五點多的時候才和傅鶴行譚佳佳打了招呼離開。

譚佳佳和傅鶴行是男女主,戲份比男二多得多,尤其是兩人有不少對手戲,所以晚上還有一場戲要拍,暫時沒離開。

譚佳佳穿着厚重的戲服去化妝間,因為化妝間不夠,所以暫時譚佳佳和三個女配是同一個化妝間。

她剛手裏扇着風助理幫她拿着東西要進去,裏面的聲音卻在這時傳來了。

譚佳佳步子因為聽到熟悉的名字一頓。

“……哈哈你沒看到他窮酸的,還敢買熱搜說什麽謝氏大少爺富二代,要真有錢,那謝玺能連個助理保姆車都沒有?你是沒看到,他拍完戲自己走回酒店的,這也太那啥了!”

“但不得不說長得還真的挺帥的,我在後頭看到了,那臉比女人還好。”

“能不好嗎?畢竟……是當下面的,指不定私下裏娘裏娘氣的啊!”

“話說他演技還真的不錯,周導哪裏誇過人,但誇他還真是不遺餘力。”

“還讓我們向他學習?也不看看他什麽身份,現在是突然紅了,誰不知道能紅多久?沒有資源很快就沒戲拍,演技再好又有什麽用?”

“那你說周導怎麽這麽捧他?”

“說不定周導跟那謝玺……”

裏頭嘀嘀咕咕的聲音從沒關嚴的門縫裏傳來,譚佳佳沒聽牆角的習慣,但因為太生氣一時間氣蒙了,等聽到越說越難聽,她拎着裙子一腳把門踹開了。

咣當一聲響,撞在牆上又反彈回來,吓得裏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裏頭正一個坐在座位上,一個坐在她旁邊的桌子上,兩人一個低頭一個仰頭,臉上還殘留着嘲笑,此刻偏着頭臉色微變看着門口大步走進來的譚佳佳。

演女三的鄒媚尴尬坐直身體:“佳姐。”

她今年二十三,前兩年搭上一個富商,給她砸了不少錢演了很多戲,勉勉強強拿了一個新人獎,因為演技還算不錯,之前試鏡的時候拿到了女三的角色。

剛剛和她一起八婆的是女六,演鄒媚情同姐妹的貼身婢女,聽說私下裏關系也不錯,還是鄒媚向周導推薦的對方。

兩人此刻都很尴尬,女六也趕緊下來,也打了聲招呼:“佳姐。”

譚佳佳看她們一眼:“別介,我可沒你們這麽八婆的妹妹。這年頭感情咖位夠不夠有沒有錢要看助理啊,那這位……演什麽丫鬟的帶了三個助理,比我還多一個,我是不是還要喊你前輩呢?”

女六有些惱,顯然沒想到譚佳佳這麽不給臉面,但對方是影後,到底不敢得罪:“沒、沒有的事。”

鄒媚也趕緊解圍:“佳姐,是我們不對,嘴上沒把門,這是最後一次,你可千萬別跟我們小輩一般見識。”

譚佳佳卻是看鄒媚一眼:“你誰啊?哦,是女三啊,謝老師和周導有沒有關系我不知道,不過你別演的角色排個三,也去給人家當小三啊,你還不知道吧?包你的那個富商聽說找了小四,你都不氣的啊,也是,畢竟你說上天也就是個外頭養着的,跟小四小五也沒啥區別。”

鄒媚臉都青了,她咬着唇看着譚佳佳,沒想到對方把她的老底打探的這麽清楚。

最後氣不過,幹脆直接和女六離開了。

譚佳佳這口氣終于順了:“什麽玩意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還敢說別人?

譚佳佳這邊手撕兩女時,謝玺先回了酒店帶着崽崽回了租房。

他提前定了送上門的菜,到了地方沒多久,菜也送到了,還有另外定的一塊普通的玉石也到了。

等吃完飯,謝玺把玉石拿出來把一些治愈力灌了進去。

玉石的成分不重要,他的治愈力才是調養林父身體的關鍵。

等搞定之後,謝玺把玉牌寄給了老謝頭。

接下來謝玺也沒繼續管後續的事,相信老謝頭應該能搞定。

這幾天為了安撫崽崽被迫一只崽孤苦伶仃待在酒店,謝玺變着花樣做好吃的。

好在幾天後,田嘉諾打電話給他,說是找到一個助理,明天就會過去,還給謝玺推送過去一個名片,讓他家新助理。

謝玺加了,頭像很簡單,旭日東升,是個剛升起來的太陽,微信名也簡單:木木。

不會給他招個女助理吧?

好在點進去一看,是個男的。

第二天,謝玺早上起來,他上午三場戲,其中一場還挺重要的,所以七點要到劇組準備。

崽崽這些天一直待在酒店習慣了,謝玺起來後,它也懶洋洋趴在床上沒睜眼。

它昨夜沒怎麽睡好,這厮拿美食誘惑它晚上暖床,結果睡前是沒怎麽着,但謝玺睡着睡相不好,團吧團吧睡着後不自覺幾乎要把它整個給按在懷裏。

大熱天的對方身上又熱,它大半夜沒睡着。

今晚不吃晚飯也要單獨睡。

謝玺洗漱好拿起一個雙肩包,裏面有崽崽要吃的肉罐頭,然後走到床邊,手臂一撈,就把崽子給撈懷裏了。

崽崽怕他又搞突襲,直接把爪子往臉上一蓋,不理人。

結果還以為對方親不到就放棄了,結果途中卻聽到關門聲,等放下爪子露出狗狗眼一看:“??”

謝玺卻是低頭,戴了口罩露出的一雙眼,朝它眨了眨:“驚不驚喜?”

崽崽沒吭聲,但顯然心情不錯,尾巴在一旁甩了甩。

謝玺順勢看過去,忍不住薅了一把。

崽子頓時在它懷裏炸毛,謝玺趕緊安撫:“手誤,真的是手誤。”

崽崽:信你個鬼。

但不得不說,習慣了之後竟然覺得沒以前這麽抵觸了。

謝玺從員工通道出了酒店,沒辦法,傅鶴行和譚佳佳的粉絲太多了,這幾天每次大門都守的都是粉絲,他都是從旁邊走。

而後門和以往不同這個時間等了一輛保姆車,謝玺看了眼車牌號,是他新助理發過來的。

謝玺打開後門坐上去,擡眼剛要開口,可從後車鏡看到司機的模樣:“??”

新助理回過頭,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頭發剃了板寸精神不少,望着謝玺露出一個笑容:“謝先生。”

謝玺再瞧還是林罡毅:“你是我的新助理?”

田嘉諾怎麽回事?

林罡毅看謝玺這樣心裏沒底,他怕謝玺拒絕,這才昨晚上沒敢說,他小心翼翼解釋道:“謝先生別生氣,這次和田先生沒關系。是我順着地址找到謝老先生的家裏,求了他兩天他才告訴我你的身份。我不知道怎麽報答謝先生,剛好知道謝先生還沒助理,我就……偷偷去應聘了。”

因為他底子幹淨,加上肯吃苦耐勞,這些年又因為打工幹了不少活掌握的技能不少,從一衆助理中脫穎而出。

等徹底應聘上要來見謝先生時,他才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并求了田先生不要說出來,田先生也說了,如果謝先生同意他就能留下,要是不同意,他那邊會讓第二位的助理代替他的位置。

謝玺無奈:“你沒必要這樣。成大師當年騙了你們這麽多錢,按理說應該會重新還給你們,你沒必要這麽辛苦跑來給我當助理。”

林罡毅搖頭:“但我沒什麽大的能力,給謝先生當助理這個工作其實很好了。我當時高中剛畢業的時候沒人收,去工地搬磚搬了半年,我特別能吃苦,還當過廚房的小工,在餐廳也幹過,也當過銷售員,群演很多職業,我是正兒八經應聘上才告訴田先生的。謝先生,我真的想給你當助理。”

謝玺對上林罡毅懇求的目光,最後還是同意了。

如今也不能把人直接給趕走。

林罡毅松口氣,忍不住咧嘴露出兩顆小虎牙:“謝先生放心,我啥都會,肯定将您照顧的好好的。”

謝玺搖頭:“別的不用了,你平時負責接送我,我拍戲的時候幫我照顧好崽崽就行。”指了指自己懷裏的狗崽子。

林罡毅連聲應着,開始往劇組的方向開,他來的時候早就問清楚了,來了就上手,适應能力很強。

更何況,這裏他也挺熟悉的。

當初在附近的餐館打工,晚上兼職當群演,也能多掙一份錢。

謝玺問道:“你父親怎麽樣?”

林罡毅想到父親這幾天一日比一日好的身體,眉眼柔和下來:“醫生說複原的情況很好,還說簡直是奇跡,如今二老在那裏照顧他,我閑不住就出來了。”

加上他們家都是知恩圖報的,那天謝先生離開後他告訴二老是謝先生救了父親,二老要不是身體不方便也想過來親自感謝一番。

後來父親病情穩定下來就把他趕出來了。

尤其是那玉牌,父親帶上後甚至晚上都直接睡到天亮了,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

他有信心,一切都會好的。

而這一切都是謝先生給予的,即使爺奶不說,他也要報答的,給謝先生當牛做馬一輩子他都願意,更何況,還能拿工資。

謝玺到劇組後,要開始換衣服化妝。

林罡毅已經從駕駛座下來,替謝玺打開門,就要去接崽崽。

謝玺本來也要把崽崽遞過去,只是後者卻是身體一轉自己跳到謝玺的肩膀上,再往車裏一躍,自己趴下了。

謝玺莫名心情不錯,再瞧着一臉懵的林罡毅:“嗐,崽崽認生,這是只認我這個老父親啊。”這麽多肉罐頭沒白喂!

林罡毅愣愣的:老、老父親?

謝玺和崽崽打個招呼:“我狗兒子就交給你了。”

林罡毅終于明白,很快上道,立刻保證:“謝先生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謝少爺。”

崽崽:??

謝玺眼睛一亮,對林罡毅更滿意:“辛苦了。”再看向崽崽,“崽啊,你有名了聽到了嗎?謝崽崽,好聽不?”

崽崽:“…………”

它瞥了眼此刻看着它像是看着一個人一樣的林罡毅,尾巴忍不住甩了甩,它怎麽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呢?

劇組的人很快發現謝玺多了一個叫小林的助理。

一上午的時間“一戰成名”。

謝玺拍戲的時候,對方勤勤懇懇搬了一把凳子,把一只雪白的狗子放在上面。

拿着小盤子一勺勺喂水,餓了給一勺勺喂罐頭,甚至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個遮陽傘,甚至害怕狗子熱到,竟然還弄到一個很小的墨鏡給戴上。

謝玺這邊下戲,立刻恭恭敬敬地上幹淨的手帕,還有擦手的濕帕,茶水飲料甚至小點心都準備的一應俱全。

剛走到座位上,搬出一只躺椅,甚至怕他熱,風扇也準備好。

于是,譚佳佳傅鶴行熱得坐在那裏大喘氣的時候,一偏頭,遮陽傘、搖搖躺椅、飲料茶水點心小桌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謝玺在沙灘度假。

譚佳佳和傅鶴行目瞪口呆:卧槽,果然不是助理不肯帶,這一來就秒殺一片啊。

旁邊只拿了毛巾和保溫杯的助理低咳一聲:“要不,我去拿點點心?”

譚佳佳幾人吞了一下口水:不,我們更想知道這助理有孿生兄弟嗎?想來一打。

謝玺也沒想到林罡毅這跟變魔術似的,他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東西?

甚至連周導都忍不住過來繞着他轉了幾圈,最後視線頻頻落在一旁站得筆直堪比管家的林罡毅好幾眼,挖人的心思不要更明顯。

最後只能搖頭嘆息走了回去。

助理們:這年頭,助理都這麽卷了嗎?

但這顯然只是開始,臨近中午的時候,這助理竟然還拉出來一個燒烤架,在不遠處開始燒烤,甚至還能分身乏術瞧着不遠處的狗崽崽餓了渴了熱到沒有。

等謝玺拍完上午的三場戲剛回來,發現齊刷刷不遠處不少人幽怨羨慕嫉妒瞧着他。

他剛坐下,一轉頭,發現崽崽戴着墨鏡,脖子上還圍了一條同色純白的圍兜兜,面前的小桌子上擺着一個托盤,裏面有兩個盤子。

一個是肉罐頭倒出來的;另外一個則是狗狗餐。

味道雖然一般比不上謝玺做的,但跟肉罐頭一比也算是能入口的。

謝玺身上還穿着少年時期打補丁的衣服,就算長得好,淩亂的頭發遮擋住模樣,一人一狗一對比,謝玺也有種人不如狗的感覺。

謝玺再看向林罡毅:他确定不是經過高級管家培訓學校出來的嗎?

謝玺剛在旁邊坐下來,面前也擺了一個桌子,燒烤、意面、小馄饨、酸辣湯擺上來。

旁邊傅鶴行餓了正往嘴裏塞盒飯,偏頭看過去,再看看謝玺面前的,再看看自己的,默默背過身去,想到前幾天他還同情謝玺要不要把自己的助理借給他……

就離譜。

雖然林罡毅照顧的太好加上細微周到還貼心,但準備的東西其實也很普通,所以看習慣後倒是也沒怎麽着。

畢竟吃的用的也都是尋常可見的東西,但不得不說,這麽一個助理的确讓人羨慕。

第二天不少人的休息區也多了遮陽傘,倒是比助理平時随時舉着傘還要方便。

助理一番感受下來,倒是覺得還不錯。

加上謝玺提過之後,中午謝玺的飯還是回歸到和大家一起吃盒飯,唯一特別的就是崽崽的口糧豐盛不少。

周導拍戲剛開始只是拍尋常的戲份,等慢慢才開始往重頭戲上來走。

少年時的戲份還剩最後一場,不是在宗門前跪求的鏡頭,而是周導覺得比較難的背男主上山。

周導拍戲不到萬不得已不喜歡用道具,所以這場戲之所以比較難,是以為需要男二真實背着男主一步步上山。

這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最後的臺階,需要跪着背人一個臺階一個臺階上去。

如此一來,不僅需要負重一個人的力道,還需要蹲下來跪着,再起來,如此拍下來怕是很難,花費的時間也很久。

副導演在一旁拿着劇本低聲提議:“拍的時候讓傅老師吊着威壓,這樣謝老師背着的力氣能省不少。”

只是如此一來倒是麻煩不少,但布置的場景後期也要修,這樣反而還容易一些。

周導想到謝玺在綜藝裏的表現,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問謝玺的意見,畢竟如果背着的人力道不夠,演出來的效果區別也挺大。

但如果謝玺真的背不動,只能按照副導的意思來。

謝玺拿到劇本早就知道要拍這場戲,他無所謂,別說傅鶴行只有一百多斤,就在二百多斤對他而言也沒什麽區別。

謝玺拒絕:“不用掉威壓,我背的動。”

周導和副導等人齊齊看過來:“謝老師你确定?剛開始的确能背得動,但背久了卻是不容易。”

謝玺:“我知道,先試試吧。”他也沒直接說自己能背幾百斤,估摸着也不會信,等下一拍不就知道了。

傅鶴行在一旁已經換好衣服,因為是少年期,所以兩人幾乎沒化妝,只頭發弄得亂糟糟的,臉上花了髒妝,好在兩人顏值高,即使素顏也很抗打。

傅鶴行低聲詢問:“真的沒問題?”

謝玺挑眉:“等下不就知道了。”

傅鶴行想到之前綜藝的樹,聞言無奈搖搖頭:也是,看來是自己白擔心了。

傅鶴行想到等下自己要被謝玺背一路,到時候難免會肢體接觸,忍不住開玩笑緩解等下的尴尬:“不過要是謝老師真的背不動就告訴我,可也別把我直接扔了啊。”

謝玺攤開手:“要不現在試試?”

傅鶴行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公主抱還是算了,要臉。”

謝玺知道他開玩笑,也是搖着頭去做後續準備,等發型弄亂差不多可以開始拍了。

不遠處崽崽靜靜趴在它的專屬小椅子上,本來正靜靜看着遠處,耳朵動了動,把謝玺二人的談話聽進去,尾巴沒意識到快速擺着。

一旁的林罡毅疑惑看了眼,他怎麽覺得小少爺心情不太好?難道餓了?

謝玺很快從化妝室出來,走到綠幕前搭建好的臺階前幾步。

傅鶴行也走了過來,到了他身後,低聲說了句:“謝老師,麻煩了。”

說罷,伸出手臂從身後摟住謝玺的脖子,然後挂了上去。

謝玺則是輕松手臂一攬,往上一颠,把傅鶴行穩穩背在身後。

周導等人瞧着他輕松的模樣松口氣,怕等下撐不住,周導趕緊一擺手:“ACTION!”

幾乎是周導喊完,謝玺原本還面無表情的臉上神色一遍,垂着眼略微弓着背,嘴唇因為長久沒喝水加上太累而略微顫抖,鼓風機将他臉龐垂下的兩縷頭發吹的仿佛擋了眼,他略微偏頭眯了眯眼,仿佛真的身處在風雪中。

謝玺踩着臺階開始往上走,明明走得很穩,但為了表現出少年時期的男二背不動,還是邊走邊晃,看的衆人膽顫心驚,生怕他一個不穩兩人一起摔下來。

周導屏氣凝神瞧着鏡頭,四周靜得出奇。

而不遠處的角落裏,崽崽不知何時擡起頭,就那麽靜靜瞧着不遠處綠幕燈光下被攝像頭對準的兩人。

傅鶴行表演的是昏迷不醒的少年,所以他全程就那麽趴在謝玺的背上,兩條手臂無聲無息搭在謝玺身前,随着謝玺弓着背往臺階上走,身體起伏間,傅鶴行的手會時不時碰到謝玺的胸膛。

不僅如此,因為演的是昏迷的少年,所以傅鶴行全程閉着眼,腦袋搭在謝玺的一側肩膀上,臉朝着謝玺的脖頸,從崽崽的角度看,傅鶴行的臉幾乎是貼着謝玺的脖頸。

林罡毅也緊張看着前方,生怕謝先生背不住,畢竟臺階為了逼真雖然穩,但搭建的還挺高,甚至兩邊為了和山上的臺階相似,沒有欄杆。

加上謝玺為了逼真一走一晃的,看得林罡毅呼吸都放輕了。

只是很快,林罡毅聽到細微的聲響,因為離得近才能聽清,他反射性低頭,看到崽崽正蹲在那裏目不轉睛瞧着前方。

但是搭在椅子上的爪子此刻卻時不時擡起一下爪墊,幾根鋒利的爪縫分開,露出爪子,再漫不經心收回,放下,很快又重複這個動作。

林罡毅奇怪瞧着,忍不住探頭看了眼,發現崽崽的狗狗眼眸光銳利,他莫名渾身一哆嗦:??

很快又發現幾乎目露兇光。

林罡毅迅速擡眼,發現已經到了最後跪着的臺階,但随着謝先生彎腰,他背上的傅影帝更是直接靠得更近,而周身莫名感覺到的殺氣也更明顯。

林罡毅默默往旁邊走了走,不知道的,還以為少爺想上去咬人。

林罡毅看了看拴在椅子上的牽引繩,輕輕吐出一口氣,還好還好。

随着周導一聲“卡”,其餘人都重重吐出一口氣。

剛剛也太緊張了,生怕謝老師彎腰跪下去時,直接兩人一起摔下來,雖然兩邊都随時準備的有墊子和網,可還是擔心。

好在沒想到全程都演完了不說,甚至演技絕了,尤其是額頭上沁出的汗珠都那麽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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