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即将同行

何薇吃驚，卻連忙推辭，“不行，不行，您還是留給我哥，即便他不做醫生還有明軒呢。”

以中國的傳統，家裏的東西還是傳男不傳女的。她還有侄子，這樣的東西她是不能收的。

“明軒還小，這些東西若是在他的手中少不得還要二三十年才能發揮作用。爸爸沒有那麽呆板。抗日戰争時期，你爺爺曾自願去劉鄧大軍中做過大夫，認識了一個西醫大夫，當時你爺爺問他為什麽學習西醫而不學習中醫，那個大夫曾說，不是不相信中醫，而是中醫的大夫太過于保守，不能共享。”

何薇側耳傾聽，想不到爺爺還曾如果劉鄧大軍，真是想不到啊。

“你爺爺回來之後很難過，他也曾帶過徒弟，可惜那時候年代不好，沒有幾個堅持下來的。況且中醫涉及面廣泛，不如西醫通俗易懂，就是我後來上衛校也是以西醫為主。”

提起自己的父親，何令然神色很是悵然，“你爺爺臨終的時候很遺憾，因為我做的尚不如他。”

“中醫也好，西醫也罷，不過是治療疾病的産物，從前的時候消息閉塞，信息不夠發達，所以大家都覺得是中醫保守。如今世界已成一體，中醫西醫也沒有優劣之分，只要能治得了疾病，用哪一種方法都好。所以說，爸爸，您不必太過于悵然，我們能想的到的事情，別人也能想的到。現在國家提倡中西醫結合，而且未來的趨勢也是如此，這些事情已經有人在做了。”

她言語中的自信，神色中的篤定，還有話語中的淵博無不讓何令然感到驚嘆，他更加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确的，他把錦盒往前推了推，“這些東西還是給你，在爸爸的手中就是廢紙一堆，爸爸相信在你手中一定能發揮作用。”

何薇眸光閃動，“看在您這麽信任的份上，我就先收着，不過這是何家的東西，将來還是要給明軒的。”

何令然點點頭，“好。”

“還是先放家裏吧，左右我寒假還要回來。”何薇把手案重新放進錦盒裏面，蓋上蓋子，讓父親收好。

“那我先放起來，等你要用的時候爸爸再那給你。”

何令然重新把錦盒放進抽屜裏。

何薇好奇的問道，“我爺爺還去過劉鄧大軍的部隊？”

何令然點點頭，“對，那一個時期，軍隊損失慘重，傷亡很大，貼出告示來招随軍醫生，你爺爺便去了。不過因着你奶奶的關系，大軍從這邊撤離的時候，你爺爺又回來了。”

何薇還想問，外面有走路的聲音，然後是簾子被撩開了，手電的光芒照過來，何母的聲音傳過來，“快十點了，你們倆怎麽還不回去。”

何薇擡起頭來看看牆上的鐘表，差五分鐘十點，原來已經這麽晚了。

“媽，”何薇站起來把座位讓給她，“您要不要吃烤地瓜，我爸不吃，我給您熱熱。”

何母擺擺手，“我不吃，小時候吃的太多，都吃傷了。你們爺倆說的什麽呀，這麽高興？都十點了，該睡覺去了吧。”

何令然說道，“令剛他媽送醫院了，宏睿也跟着去了，我再等等，看什麽情況，何薇先和你媽回去吧。”

何母連忙問道，“老太太怎麽了，不是身體挺好的？”

“血壓高，為了保險還是去了醫院。”

何母點點頭，“今年冬天冷，今年冬天走了倆，還有三個住院的，難熬啊。對了你看你這有多少錢，何薇明天回學校，給她帶點，免得再去銀行彙款。”

何薇忙說，“媽，我還有三百呢，您不用給我。”她一個月的生活也就花不到一百，再有一個多月就能回來了，她手裏的錢能夠撐到過年回家的時候。

何令然已經拉開了盛錢的抽屜，說道，“在外面，手裏有錢才能更安心，爸媽在家怎麽都行。”他在抽屜裏撿了一把大票出來，放在桌子上，“數數，這是多少。”

“太多了爸，給我一百就行。”何薇說着拿了兩張伍拾的。

何母把錢攏起來，數了數，還有四百左右，又抽了二百給她，“也要過年了，回來的時候在齊州買身衣服，這麽大的閨女了也不收拾收拾，還有你這大黑棉襖別穿了，整個人都顯得不精神。”

“暖和啊，好看難看的呗。”

何母囑咐道，“在學校小心點，別單獨出去，出門注意車輛，臨回來的時候給家裏來電話，我們去鎮上接你，知道吧。”

“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您不必這麽操心。”

何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何薇心道，恐怕母親是對謝行輝說的她命短的話擱在心底了，只能讓她自己慢慢的解開了。

外面似乎傳來了汽車聲響。

“何薇出去看看，別是你哥回來了。”

“哎。”何薇出去一看，果真是吉普車回來了，正在路口拐彎，要進村，不多會，就在衛生室門口停下了，大哥他們下了車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何薇轉身進了衛生室，和父親說道，“回來了。”

正在說着他們已經進來了，不過，他們這得是喝了多少酒，現在聞着還有酒氣。

喝酒還開車，真厲害！

“怎麽樣？”何令然問何宏睿幾個。

“腦梗，大夫說幸好去的及時。”何宏睿答道，“應該問題不大。”

何令然點點頭，“那就好。”

何宏超贊嘆道，“二叔，您可真厲害，不然我二奶奶危險了。”

“都是經驗，行了，你們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何薇先跟你媽回去吧，明天還要回學校，回家早點休息。”

“何薇明天要回學校啊，”何宏超說道，“我聽你哥說你也在齊州，我們明天也要回齊州，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何薇不禁驚喜，還真是巧啊，她真不想坐公共汽車，從鎮上倒到縣城，再從縣城倒到市裏，再從市裏到省城，若是能搭順風車那就太好了。

“好啊，好啊，”何薇連忙答應道，“你們明天幾點走呀。”她是對何宏超說的，卻看向了聶景辰，眼神中還帶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害怕聶景辰不同意一般。

何宏超轉向聶景辰，“二哥，什麽時候走？”

“八九點鐘吧，那個時間段即便是路上有冰，也都開始化了。”或許因為喝了酒，聶景辰的目光十分的柔和，她轉向何薇，“你就在衛生室等着吧，我們走的時候叫着你。”

何薇清脆的說道，“謝謝二哥。”

聶景辰朝着她微微颌首，轉身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