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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現在一聯想,簡直吓得心髒都要休克,越想越不對勁。
她雖然在一進入社團後就喜歡陶慎言,可是如果李蘇樂是真心的,她願意永遠把這份喜歡放在心底,祝福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歡的人幸福地在一起。
可是,如果李蘇樂只是為了報複呢?
“他那麽讨厭,怎麽可能真的喜歡。”李蘇樂可愛地吐了吐舌頭,“不過這個家夥真的很難搞,我都努力追了這麽久都追不上……”
“你跟我來。”寧右芯突然打斷了她,拉着她的手,無視講臺上的教授,一直将她拉到了無人的樓梯轉角,一張清秀溫婉的臉上滿是凝重。
“右芯,你怎麽了呀?”
“小樂,我不允許你傷害他。”寧右芯将雙手放在她肩上,“我不知道陶學長怎麽就惹你讨厭了,可我喜歡他,好喜歡他。我知道他是很好的人,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氣,別這樣任意妄為可以嗎?”
李蘇樂聽了臉色也僵掉了,“我哪裏任意妄為了。右芯,那個家夥可讨厭了,你怎麽可以為了他這麽說我,虧我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你怎麽能見色忘友!”
“我見色忘友?”寧右芯怔了怔,唇角牽出一抹冷笑,“從小學開始,你就把我當成你的所有物,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我喜歡文科,卻被你拉去讀了理科;我填了別的地方的大學,卻被你改了志願;我就是想上自己喜歡的選修課,你都要幹預。不過因為我知道你是真心和我做朋友,所以我都忍了。
可現在看看你,你要用這麽惡劣的方式去傷害一個我喜歡的人,難道我沒理由阻止?”
“右芯,這個不一樣。我對你做的那些只是不想和你分開,可是那個讨厭鬼他對我做了好過分的事,所以我才……右芯,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李蘇樂眼見寧右芯動了真怒,吓了一大跳,連忙放軟口氣道歉。
寧右芯嘆了一口氣,“只要你答應我不傷害陶學長,我就不生氣。”
“這個、這個……除了這個,你要我做什麽,都答應你好不好?右芯……”
那個讨厭鬼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而為了達到報複目的,這段時間她每天辛辛苦苦坐捷運,各種熱臉貼冷屁股,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現在要她收手,她實在有點不甘心。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她就要成功了。
李蘇樂這個人的脾氣又臭又倔,一旦下定決心,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了。寧右芯見她不肯放松口風,就知道沒有回轉餘地了,她氣得一把推開對方,怒氣沖沖地回了教室。
“右芯……”李蘇樂擔心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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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都離開,樓梯轉角下方走出了一道颀長的身影,是陶慎言,現在一張俊美的臉上結滿了雪霜,仿若從冰窟裏走出來似的。
幾日不見李蘇樂,他竟然開始忍不住擔心這個驕縱任性的大小姐,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還是他的态度太傷人,真的傷害到了她?
他擔心得沒辦法好好讀書、沒辦法好好聽課,甚至沒辦法靜下心來,最後只好來看看這個把他搞得魂不守舍的大小姐。
然而,還沒走到她的教室,剛爬上樓梯,他的耳朵裏就鑽進了這樣可怕的一段對話。
呵,他在想什麽呀,這樣才符合邏輯嘛。那個任性妄為的大小姐怎麽可能看上他,當然只是為了捉弄他,而他,差點,差點就當真了。如果他當真了,還不知她要怎樣奚落他。
這個李蘇樂,他一開始只以為她驕縱任性、目中無人了點,心腸不壞。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到底小看了她,能想出這樣的報複手段,得有多大、多可怕的城府!
不管李蘇樂好說歹說,這一次寧右芯都不再肯原諒她。
這樣又耗了三天,她見自己所謂的欲擒故縱也沒有見效,陶慎言始終沒來找她,李蘇樂隐約就有點喪氣了。
被她這樣一個漂亮可愛的女生追了這麽久,這個讨厭鬼居然還能無動于衷,他該不會是個同性戀吧?
然而為了這樣一個家夥,她還得罪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那也太不值得了。
李蘇樂決定去找陶慎言,最後争取一次,如果他還是沒有動心,那她就認定他是一個死gay,就這樣放過他吧。
這麽多日子的密集盯人可不是白盯的,她摸透了陶慎言的日常行程。規律得簡直令人發指,從不跷課,連那種無聊到爆的通識課也從不缺席。沒有課的時候,他就會準時出現在操場,先跑八圈熱身,然後就開始打籃球。一個人,或者一群人。
他有一副得天獨厚的好面孔和好體魄,即使在一群意氣飛揚的男生中也分外顯眼。兩條長腿筆直又充滿力量,當他拚命一躍的時候,小腿上緊實的肌肉越發好看,沒有一絲贅肉,形狀也無法挑剔。
随着雙手輕輕一推,橘紅色的籃球如同一顆燃燒的太陽,在半空中劃出完美的抛物線,然後輕巧又準确地落入籃框。
李蘇樂必須承認,她有點看呆了,傻傻地望着那個無比閃耀的人,仿佛渾身發着光,如同踏空而來的太陽神阿波羅。
她敢打賭,她那副傻傻的花癡樣一定被那個讨厭鬼看見了,可他的眼神卻沒有一絲波動,面無表情地帶球跑過她身邊。
就算他嘲笑她花癡,也比這樣冷淡好上千百倍。
李蘇樂雙腿抱膝,咬着嘴唇看着他在籃球賽上跳躍奔跑。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半小時、一小時、一個半小時……場地上的人也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陶慎言。
他分明也累到不行,額頭上的汗水多得跟下雨一樣,劈裏啪啦往下掉,奔跑中的腳步也沒有之前輕快,好幾下投完球,落地的時候都差點踉跄倒地。
李蘇樂看不下去了,從看臺上沖下來直接跑到了陶慎言面前,“喂,你發什麽瘋,最近又沒有比賽,幹嘛要這樣拚命練球?”
陶慎言只給了她冷冷的兩個字,“讓開。”
“我偏不。”李蘇樂張開手臂,眼神倔強。
“讓開。”
“不。”
“讓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