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味道
這麽做是不妥當的。
秦徐心中明明隐隐知曉,但他看着駱清溪此刻的模樣,就如同被妖妃子引誘的君王一般,他神差鬼使地伸出手。
明明,從小到大的生理書都在告訴他,不要随随便便試圖觸碰alpha或者omega的腺體,那是極為不禮貌的行為。
可秦徐卻還是這麽做了。
微涼的手指覆了上去,只敢緩緩按壓,就像是在把玩突起的血管。
“嗯……”
聽見駱清溪輕聲的嘆息,秦徐松開了手,“怎麽了?”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還疼嗎?”
“沒有。”駱清溪微微擡起頭,看着他緋紅的臉頰,秦徐也有些不對勁了。
大概只是對“性”的好奇吧,秦徐這樣勸說着自己。
“聞到了嗎?”駱清溪的聲音仿佛黏在他的耳廓,落到空氣中,變得濕膩起來。
沒有。
秦徐不想承認,又傾身,側過頭,來到駱清溪肩邊。
就如同在車上,時常跟哥哥做的那般,他盡力嗅着駱清溪的味道。
駱清溪竟也不動,就那麽呆着,任由秦徐在他頸側,明明對于一個alpha來說,這麽做是冒犯的。
“好像有一點。”終于在空氣中聞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氣息,秦徐興致高了起來,一手掌住駱清溪的肩,再次拉近,“有一點……是……有點苦的,酒的味道。”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樣的味道,但他的的确确聞到了,這是他第一次聞到alpha的信息素,不由自主地高興起來,連帶着握住駱清溪肩的力道也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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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這味道就不知所蹤了,仿佛秦徐的一個錯覺,困惑之餘,被駱清溪警告般握住手的他聽見對方說:“不是。”
不是?秦徐不明白。
“是酒,但不苦。”像是對秦徐聞錯自己信息素這件事感到十二分的不悅,駱清溪表情冷了下來。
有什麽區別?秦徐不明所以,下一刻他被駱清溪掌着肩膀,穩穩按在了椅背的軟墊上。
“輪到我了。”蹙着眉,駱清溪傾身,他靠近的動作與秦徐很不一樣,那是壓迫,帶着不容置喙的堅定。
在秦徐怔愣之際,最上方的兩顆扣子被駱清溪熟練扭開,他感受到駱清溪打量的視線,仿佛正透過這層薄薄的布料直達最隐秘的地方。
駱清溪的眼神,讓秦徐錯覺自己沒穿衣服。
“你坐下。”單手把住駱清溪的腰,微微用力,迫使他坐下。
他要駱清溪跟自己在同一視平面。
駱清溪卻好像并不在意這個,他拉開秦徐的前襟,後向一側使力,終于,秦徐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側頸袒露在他的視線之下。
“什麽也沒有,有啥好看的?”秦徐感到不适,便出聲提醒。
然而駱清溪的手卻已經按了上去。
“沒發育。”喃喃念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駱清溪的臉上含有笑意。
有病。秦徐盯着他,他不明白他在笑什麽,又有什麽好笑的。
“嘶……”手下的力道重了,秦徐罵出聲,“有病?你他媽用吃奶的力氣按吶!”
“摸到了。”對秦徐的叫罵絲毫不介意,他只說,“藏得很深。”
什麽?腺體嗎?
秦徐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麽,片刻後,他沒好氣地拽住駱清溪的手,将它重新放回到了駱清溪的腿上。
真他媽疼,秦徐咬牙切齒,覺得十分荒謬,他倆這是在這幹什麽呢?
“對不起,是不是疼了,我沒控制好……”駱清溪的道歉伴随着貼近,秦徐發覺對方的身體很熱,而自己的衣服又被這人似有似無地往下拉拽。
“發情去找你那些對象,別他媽往我身上撲!”按住駱清溪,秦徐終于爆發了。
為了推開他,他的手剛好卡在駱清溪胸口的位置,此刻,他感受到對方胸腔內的震動,全然愣住一般,對方也微怔地看過來。
“那種事……還不至于來找你。”駱清溪的聲音不大,落在秦徐耳中卻有幾分刺耳。
看他眼眶微微發紅的模樣,像是有委屈似的,秦徐感到十分荒謬,“這話蠻有意思,”他笑了笑,“你魅力大,招人喜歡,玩得花,我管不着,但你別他媽舞到我面前來,行嗎?”
“是你說你想知道我的味道……”像是不知所措一般,駱清溪目光飄忽,“你說你會給我看,我只是聽你的話。”
什麽歪理?秦徐蹙眉,看着眼前這人眼眶愈來愈紅,仿佛下一個眨眼間就會掉下淚珠的模樣,徹底沒轍了。
“行了,”擡起手用拇指輕輕在駱清溪眼眸出輕輕揩了揩,果然,一陣濕潤,“咱也長大了,你也馬上就要分化了,以前我們都還小,啥都不知道,現在大了,就不要動手動腳的了,行不?”
駱清溪不回答,他的眸子水盈盈的,轉過臉去的那一刻令秦徐略微怔愣,而後他就看見駱清溪擡起手臂輕拭着,再次轉過臉,只有纖長的睫毛仍沾有水跡。
“我聞到你了,”駱清溪的聲音不高,“是很淡的,植物的香味,應該是花香。”
花香?這可真是跟秦徐這個人一點也不配。
而且,他自己什麽都沒聞到。
怎麽覺得駱清溪是在說胡話呢?
不過,秦徐最終還是沒有出聲質疑。
而後就是安靜的用餐,伴随着不溫不火的談話。
駱清溪說,他的格鬥課在家裏還有教練,他大多時候都是跟随那名教練的指示進行訓練,如果秦徐願意,可以跟他一起。
駱清溪還說,他被這個地方的omega纏得很煩,他們都将他看做條件最好、能給自己最多保障的結婚對象,感情?愛?他沒有感覺,他們甚至都不了解他,如今的他只覺得這些omega們都狡猾極了,他一個也提不起興趣。
秦徐說,凡事沒有那麽絕對,如今的社會條件令omega們不得不這麽做,畢竟比起二十歲之後的連續匹配,還是自己事先找一個最看得上的alpha作為預選對象更自由。
或許只是因為沒有遇到自己最喜愛的那一個,凝視着駱清溪,秦徐有點想不出對方墜入愛河的樣子。
回寝室的路上,駱清溪再次提起了“味道”。
“你的一點也不好聞。”這人的目光有幾分冷漠,“有些苦,難聞。”
這話的似曾相識令秦徐失笑,“所以,我還跟那些omega的信息素相似嗎?”
駱清溪沉默片刻,卻還是說:“你一定會分化成omega的。”
後來秦徐找了個時間,将自己脖子湊到老哥面前,要他聞出駱清溪口中的那股“花香”。
盯着秦徐的後頸,秦穆直笑,說:“我只聞到你衣服上的肥皂味。”
秦徐困惑。
秦穆還提醒他,“不要随便把腺體送到別人面前哦,也不要叫別人聞自己的信息素,很不禮貌,是性騷擾。”
秦徐:“……”所以駱清溪那小子究竟是怎麽回事?所以,花香又究竟是怎麽來的?
并沒有将秦穆的提醒當一回事,當天晚上,并不死心的秦徐要喻充城過來聞他的信息素,把喻充城吓個半死。
果不其然,沒有什麽花香,也并沒有任何苦味,喻充城也什麽都沒有聞到。
要知道,哥哥和喻充城可都是已經分化完全的alpha。
所以秦徐有理由懷疑駱清溪是在胡說。
而喻充城查到的資料也恰恰說明了這一點——
“在尚未分化之時,青少年對信息素的感知可能并不正确。”
一切都有理有據,于是秦徐去駱清溪的寝室去找他了。
開門的兄弟秦徐見過,就是上次在食堂,跟駱清溪同行的那位,原來是駱清溪的室友。
對方挑眉,伸出手,“你好,我叫霍尋南。”
哦,霍尋南,心不在焉地執起對方的手握了握,“你好,我找駱清溪。”
沒等霍尋南傳話,駱清溪便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剛洗完澡,發絲都是濕漉漉的。
“怎麽?”駱清溪走到他身前的那一刻,秦徐暗自打量。
這小子好像比前些時日高了些。
“也不是什麽大事,找你說說話。”秦徐說。
赤着上身,濕着頭發,駱清溪就跟秦徐走出了門,二人來到寝室的天臺,彼時正值夜晚,微風吹來些許涼氣,秦徐說:“有點冷,叫你穿點衣服,你不。”
“不冷。”簡短地反駁了秦徐,駱清溪轉過臉,“什麽事?”
要不換個地方吧……這話秦徐未能說出口。
那條項鏈,駱清溪戴着,此刻赤着上身,倒成了他身上唯一的點綴。
駱清溪光潔的鎖骨與那條細鎖鏈之間形成一道溝壑,就這樣垂墜而下,竟是将原本屬于他的紀念項鏈襯得有些色氣了。
“嗯?”駱清溪微微歪頭。
“哦,就是,信息素,我哥和我室友,都啥也沒聞到。”
“什麽?”駱清溪蹙眉,“你身上?”
“嗯。”好像為了這事兒把駱清溪叫出來有些小題大做了,“哦,我還查到資料,說在未分化的時候,聞錯信息素的味道,是正常的。”
“你叫他們聞你。”自行忽視了秦徐的後半句,駱清溪的語氣重了些:“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叫人聞自己是性暗示?”
秦徐:“……”所以呢?難道非要我提醒你是你先起的這個頭?
“我不會聞錯,”駱清溪面無表情,他的語氣十分篤定,“你是花香,不膩,清新的那種,不過我沒有在真正的植物上聞到過那種味道,大概是還沒見過吧。”
秦徐:“不苦?”
“……”駱清溪頓了頓,“有一點,可以忽略。”
忽然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小子的鬼話了呢,“所以,好聞嗎?”
“還不錯……嗯,現在就有,那個味道。”
秦徐轉過臉,看到的便是駱清溪阖上雙眸,狀似沉醉一般嗅着虛無香味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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