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酒味
駱清溪家只有這一間浴室。
凝視着架子上整整齊齊碼放着的瓶瓶罐罐,一時間秦徐還真有些不知道這些玩意兒應該用在什麽地方。
這是……專門貼在腺體上的那種玩意兒嗎?将東西從一個透明的小盒子中拿起,神差鬼使地,秦徐将之放在鼻下嗅了嗅。
并沒有印象中的苦酒味,想來也是,畢竟這玩意兒大概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這麽說在抑制信息素這一方面,駱清溪倒算得上前輩了,秦徐想着,開始琢磨等自己臨近分化的時候該用什麽語氣跟駱清溪請教相關事宜才會顯得更自然并且不窘迫。
不過話說回來,駱清溪這家夥倒還是挺講究的,又拿起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罐子,上面是秦徐認不得的文字,他不知道這是用來幹什麽的,他沒注意到門外的身影已在原地觀察了他多時。
“你在幹什麽?”駱清溪冷不丁一聲,秦徐幾乎身體一凜。
略顯尴尬地将東西放回到架子上,秦徐說:“你這也太講究了點。我都不知道這啥是啥,沐浴露在哪兒?”
“……”門外的駱清溪靜默了一陣,“很多東西都是用來護理腺體的,當然護膚品也有,沐浴露在第二層,從右往左數第三個罐子。”
秦徐汗顏,小聲說着駱清溪嬌氣,一邊又将對方說的綠色罐子拿到了手中。
将膏體擠在手背,秦徐湊近聞了聞,倒是挺好聞的,但他卻從沒有在駱清溪身上聞到過相似的味道,難道是因為它并不常用嗎?
駱清溪在門口站了許久,見秦徐這麽久沒出聲,他喉頭愈發地緊了,放在門把上的手合握又松開,“咋了?”
“沒,挺好聞的。”說着,內裏傳來了水嘩嘩流下的聲音。
駱清溪不禁松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方才自己腦海中為什麽會浮現如果自己破門而入的可能性,秦徐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還有他的身體,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他真怕秦徐接下來要他拿毛巾,他真怕。
“小矮子。”忽然發現方才駱清溪沒給自己拿毛巾,秦徐再次問出口,“你這……我該用哪塊啊,我是說毛巾,用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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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駱清溪的身影略微搖晃,“哦……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新的。”
得,意識到駱清溪不願意讓自己用他的毛巾,秦徐十分無奈,駱清溪果然跟他認識的那些不拘一格的alpha絲毫不一樣。
不多時,駱清溪打開門,一只拿着毛巾的手試探性地自門外伸入他的視野被,就好像它的主人害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似的。
扒住門框,秦徐笑着硬生生将門框撐大了些,他笑着,沖門外的駱清溪歪了歪腦袋,“看呆了?咋樣?哥的身材是不是很好?”
還沒等駱清溪做出任何回應,秦徐便呵呵笑着将門嘭地關上,這時他忽然想起自重逢以來自己好像一次都沒有見過駱清溪的身板兒,現在那家夥力氣這麽大,不知道腹肌有沒有自己明顯、臂膀上的肌肉是否如自己這般輪廓分明。
秦徐洗澡的時間并不長,在他出門的時候,駱清溪為他盛的牛奶剛達到适宜飲用的溫度,而駱清溪本人坐在沙發上,仰起腦袋,臉上扣着一本書,規整的襯衫此刻已然松開了兩顆扣子,顯露出內裏飽滿的肌肉,他顯然沒睡,因為在自己出門的那一刻,秦徐看見他默不作聲地雙腿交疊,只是并不理會剛出浴的自己。
……哦,忘了說,剛剛在浴室,穿褲子的時候,秦徐致命地發現,唯獨前面那個地方,空了很大一塊。
這小子……不是虛張聲勢吧,秦徐蹙着眉想,伴随着那麽一絲被打擊的心情,他走到駱清溪面前。
将蓋在駱清溪臉上的書本拿開,他發現此刻駱清溪臉頰泛紅,淺色的眸子盈盈望過來,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還不新鮮的模樣。
而秦徐肯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駱清溪眼中是什麽模樣。
只裹了一條浴巾在腰上,他的身材向來是好看的,而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要命的是晶瑩在他身體上的水珠,那是他的汗?還是水呢?
“喝。”駱清溪将牛奶遞到秦徐手上。
秦徐笑着接過,“你也喝,咱一起長高,不過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比我高,”說着他回過身,在駱清溪這間房子內四下逛着,“我等會睡這間房?”
“我房間有一些好酒,要來嘗嘗嗎?”駱清溪邀請的聲音顯得很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深。
秦徐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時間,“好晚了,有點困,明晚上咋樣?”
駱清溪不再說話,只将自己杯中剩下的牛奶一股腦灌進口中,別人不知道的準會以為那不是什麽牛奶而是烈酒呢,“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嘴巴上還帶着奶漬,他這樣說。
秦徐不明白駱清溪語氣中那種不容否定的強勢是怎麽回事,不過轉念一想,好吧,其實他還真有些好奇,那所謂的“好酒”究竟是什麽味道。
駱清溪的房間布置得還蠻有情調的。
床單鋪得十分平整,一時間都有些讓秦徐不忍心坐下去。
當然,最終他還是直挺挺地倒在了上面。
窗前,駱清溪正拿着酒杯和酒瓶,酒水被汩汩倒入杯中的聲音,襯着此刻秦徐望見的畫面,他居然冷不丁地想出了一句俗語——
“美酒配美人。”
事實上他将這句話說了出來。
就連駱清溪也愣住了,他轉過臉來盯住秦徐,半天沒動。
秦徐也挺意外的,他覺得自己這樣說話既輕佻又油膩,“我是說……嗯,你為什麽會是alpha呢?害……明明長得這麽,秀氣。”
駱清溪不動聲色,他只拿着酒杯,走到秦徐面前,然後将酒遞到秦徐手上,說:“這話我就當你沒說過。”
他指的是哪一句?秦徐沒有問出口,因為他發現對方正冷着臉色,凝視着自己。
而駱清溪呢,他看到的卻只是又一個如果——将酒水徐徐倒在秦徐身上時,因酒精的濕潤,秦徐的衣物會緊緊貼在軀體上,他會憤怒地問“你幹什麽?”,而自己,則就會像在重塑之塔那般,一次次,将秦徐按在身下,對方或許會反抗,但最終會被自己制服……
然而現實只是秦徐喝下了酒。
秦徐好像不懂得品嘗這種程度的烈酒,他不像他,情緒時常會有低落的時候,就需要借由外物來平複自己的心情。
駱清溪坐到了秦徐身邊,也默不作聲地飲了一口。
在曲意,秦徐不是不愛喝酒,但他的那些酒,度數遠沒有駱清溪這麽高。
當他喝完,駱清溪又默不作聲地為他斟了一杯,他看駱清溪像是喝得毫不費力,自己下意識地不願落于人後,便學着駱清溪的樣子,還非要擺出跟駱清溪一樣輕松的姿态,那樣仰頭,喝下去。
“哥品不出來,別浪費了。”當駱清溪要将第三杯滿上的時候,秦徐才遲遲開始推辭,他笑着,一推,駱清溪像是沒拿穩,液體傾瀉而下,撒到了他的褲子還有衣擺上。
秦徐愣住了。
駱清溪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只将杯裏剩下的液體一飲而盡。
不願輸給駱清溪,秦徐只是學他。
“秦徐,你醉了。”将手放在沾上了酒漬的部分,駱清溪攤開手,像是想将那兒撫平。
“……別動!”秦徐一把抓住了駱清溪的手腕,“本來一小塊,被你弄的,那麽大一塊了。”
聽着秦徐的話,駱清溪簡直氣血上湧,他将手指放在秦徐唇邊,“你是不是笨蛋?嗯?你說說,你是不是?”
啪的一聲,秦徐又将駱清溪的手狠狠拍開,“別給我……動手手腳的……操,我現在居然連喝酒都比不過你了。”
看來秦徐還沒醉得完全失去意識。
本這樣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駱清溪卻不由自主地傾身靠過去,直至他們的鼻尖僅差不過十厘米的距離:“你跟我比什麽啊?真的,跟我比沒意思,秦徐。”
秦徐卻像是只聽見駱清溪直呼自己大名了,他氣急,一只手擡起,拍了拍眼前這張精致的臉兒,“沒大沒小的小矮子,該受罰。”
“你想怎麽罰?”駱清溪眯起眼,正強迫自己不要就這麽吻上去。
“你還挺高興是吧?”看出駱清溪臉上并沒有領罰的不甘,秦徐瞬間意識到這是一次不會得到任何反饋了懲罰,于是他退開了身子,站起身,“……累了,我睡覺去了。”
秦徐轉身往門口走,駱清溪卻追了過來。
他從後方貼近,用手掌摟住了秦徐脖頸的位置。
秦徐感覺自己似乎是被這個人富有威脅性地攏在了懷裏。
“你就是喜歡用這種方式罰我。”
秦徐還沒想通他說的究竟是什麽方法,後頸處,腺體的位置,便被纏綿的濕軟光顧。
酒精會影響人的判斷、認知、反應能力。
所以駱清溪一口咬下去的時候,秦徐還沒想起,自己應當是要反抗的。
空氣中,已分不清是駱清溪信息素的苦酒味,還是他們對飲時,灑在衣物上、床單上,真正的……酒味。
駱清溪又被揍了。
然而這次他的神情中絲毫沒有悔恨,而只有,自己還沒有正式分化,還無法真正暫時标記秦徐的遺憾。
“你真是……”秦徐上前,想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然而駱清溪卻故意後撤,到床邊,甚至在秦徐一拳揮過來的時候拉住他的手臂,連帶着秦徐,一起倒在綿軟的床褥裏。
就像數年前,他拉着他,一起滾入江水中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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