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價碼

“所以,要不要我們跟你一起去?”霍雨雙手叉腰,微微揚起下巴,倒是顯得怡然自得。

尹水燈早在一旁抗議多時了,可惜一直沒人理他,“喂,難道秦徐以後都要去陪駱清溪了嗎?那我們怎麽辦?”

略微回過頭,霍雨白他一眼,“還能怎麽辦,就像我們之前還沒認識秦徐的那樣啊。”

“啊!什麽啊!才不要!”尹水燈開始哀嚎,看着秦徐的目光不乏幽怨,就差直接上前抱住秦徐的腰,嬌聲喊:“老公你說句話呀!”

秦徐簡直被他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他本只是來宣布一下駱清溪要回來了,自己明天下午得去接他,可萬萬沒想到得來的卻是這種反饋。

“別吵,我亂得很。”他還不确定要不要将所謂“訂婚”的事情告訴給霍雨尹水燈,雖然這好像是無論如何都瞞不過的,但終究……要他說出口還是太困難了些。

回到寝室後一段時間,哥哥果然打電話來問情況了。

“他說可以,明天就回來,機票已經買好了。”秦徐本以為自己跟哥哥公布這件事時會帶着得意的心情,但顯然,心中那股沒由來的沉重依舊揮之不去。

或許唯一該慶幸的,就是哥哥終于不用跟那個寇格結婚了吧。

電話那頭,秦穆靜默了良久,半晌,他的聲音才冷不丁響起:“明天?他還真挺急的……”他的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諷意,不過此刻思緒正亂的秦徐并沒有注意到。

“哥,你快去跟寇格那邊說清楚。”秦徐開始催促。

“沒事,不急,我跟寇格只要沒正式結婚,我是說領證,阿姨就不會幫我辦事。”秦穆的口吻中帶着些許的無奈。

“你原本跟她定的多久去……”秦徐隐隐測測地問。

“下下周吧。”秦穆說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該怎麽說呢?你發現得很及時。”

從電話中聽不出秦穆對此事的态度,實際上,大多數時候,就算你正站在秦穆面前,你也不一定能懂他的心。

“其實這種事真的不好麻煩駱家,”聽此刻秦穆的語氣,倒是不像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清溪他不生氣嗎?我是說按照他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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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徐眨眨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他不想告訴哥哥自己與駱清溪如今的變化,他希望哥哥認為他跟駱清溪還是曾經的模樣,于是他說:“誰知道呢?明天見了面再說吧。”

“我也去。”

“算了吧,徐醫生那邊,每周的檢查跟複健還是很重要的,抱歉哥,這次陪不了你了。”

挂斷電話,秦徐望着天花板,長舒一口氣,寝室內部的另一道目光直直刺來,他不得不回頭,“幹什麽?”

“你是不是瞞了我跟尹水燈什麽?”霍雨眯了眯眼,“原本我以為,我們的關系已經足夠好了。”

秦徐笑了一聲,拿着手邊的杯子,站起身,“過段時間再說吧……”他頓了頓,“說不定你們明天就知道了。”

秦徐說得灑脫,可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對于再次與駱清溪見面這件事,他有多緊張。

第二日下午,遵照駱明遠的囑咐,出了校門便上了駱家的車,直挺挺地往機場開去。

秦徐就穿着十分簡單的禮儀校服,走前他還專程确認了一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是不是當初駱清溪給自己的那塊藍色測定石,在後視鏡中再三檢查過自己的儀容儀表後,他站起身,跨出車門,在接機的出口等待着那人的到來。

駱明遠沒有跟着一起來,他大概知道或許自己的兒子并不怎麽歡迎他。

并沒有接到飛機晚點的消息,秦徐看了眼時間,一刻不多一刻不少,估摸着駱清溪應該是要到了。

望着一波波湧入的視野的人群,秦徐順勢迎了過去,與此同時,曾經與駱清溪的一幕幕過往正如走馬燈一般自他眼前一幕幕閃過,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此刻他所留意的人,都與駱清溪離開前的身量相似,他已經緊張到有些忘記如今的駱清溪已然長大,應當變得更高、更顯眼。

否則,他怎麽會直接無視了那個在穿着軍裝,身量挺拔的青年。

從身後被拉住的時候,秦徐仍舊還在人群中找着那個記憶中的少年,他近乎自動屏蔽了任何在他第一反應中“并不熟悉”的人,然而轉過眼,視線中眉目俊逸的青年又使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注意到自己仍被牢牢拽住,秦徐試探着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果不其然,這微小的力道并沒有使得眼前的青年松開自己的手。

“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沒有一眼看見我。”駱清溪的聲音已然變得更具雄性特征,不再清脆優美,而變得低沉且更具質感了些,此刻,他的嘴唇距離秦徐的耳邊過近,對方冷不丁叫了他的名字,秦徐覺得那就像是大提琴直接在自己耳邊奏響。

他說得沒錯,怔怔地望着他,秦徐想。

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沒有第一時間便注意到眼前的青年。

且不說他奪目的軍裝、挺拔的身形,單就這張令人過目不忘的臉……駱清溪如今的模樣,似乎依舊保有他曾經精致而銳利的特征,但卻變得更為深邃,且具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

特別是那雙眼睛,秦徐一時間僵在原地,它已不再是記憶中如野貓一般的脆弱狡黠,而像是暗暗鎖定獵物的黑豹,被打量、被窺伺,仿佛下一刻,自己就會成為他唇齒間的獵物。

顯然,随着時間的流逝,駱清溪已經褪去了全部的稚氣,長成了一個荷爾蒙泛濫且渾身充斥着雄性魅力的alpha。

“哇。”半晌,秦徐竟是笑了出來,他伸手不輕不重地錘了一下駱清溪的胸膛,“你變得……好帥。”一時間找不到更加适合的詞彙,這詞彙在他口中滾了好幾個來回,才最終說出來。

駱清溪垂下眼眸凝望着他,不多時,他将手伸入衣兜,掏出一個首飾盒,在秦徐完全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他将戒指取出,戴在了他的手上。

“我還沒有向你求婚,但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他的聲音中透着些冷漠,卻又性感而沙啞。

秦徐怔怔地凝視着食指上的戒指,它居然正好合适,一點不大,一點不小。

“料想你應該不會喜歡那種亮閃閃的石頭,這是軍隊內部定制的,內部有機械結構,很有意思的小玩意,不太正式,你不會介意吧。”駱清溪漫不經心地說着,他在秦徐身邊略微踱步,秦徐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被打量。

怎麽?難道是今天他的儀容儀表不太合适嗎?秦徐暗自思量着,或者駱清溪會察覺到如今的他已然像個弱者?雖然自分化以來他不得不一次次面對并且克服了這一事實,但在駱清溪面前,他果然還是想維持自己曾經的“臉面”。

不過,站在這樣的駱清溪面前,他還有什麽資格談及“臉面”呢?

暗自嘲笑着,并沒有仔細打量手上的戒指,秦徐被自己的挫敗感而影響,并未注意到駱清溪伸向自己脖頸的手,直到他頸間的鏈子被拉出,那塊仍存有餘溫的測定石被握在他真正的主人手上時,秦徐清醒了,并且他意識到,駱清溪離自己有些太近,顯然已經超出來正常的社交範圍。

“你知道戴着它來見我?”駱清溪勾起唇角笑了笑,“不過我猜這是因為你幾乎沒怎麽取下來過,你一般不會這麽有心。”他俯下身子,在秦徐耳後嗅了嗅,“如果你噴了我送你的香水,那麽這這次見面将會更完美。”

好吧,看來如今的駱清溪已經恢複了他往日的說話風格,秦徐拍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轉過身,“司機在外面等我們,你想先去哪兒?學校?駱家?”

駱清溪擡了擡下巴,不緊不慢地跟在秦徐身後,“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單獨聊一段時間再去想那些,不過聽起來你似乎已經跟駱家的人很熟了?”略微嘲諷地勾起唇角,“也對,不熟怎麽會串通到一起要求我跟你訂婚。”

秦徐拳頭緊了又緊,他簡直不知道眼前這家夥是怎麽回事,咬牙走到駱清溪跟前,如今身高的差距更是令他窩火:“對于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他抓住駱清溪的雙臂,擡眸,用力地看向他以表達自己的歉意,“我會補償你的。”

“……”駱清溪神色暗了暗,他動了動自己的身子,緩慢掙脫秦徐的力道,“好吧,既然你說到補償,也不打算跟我談別的,那我就直接一點吧。”

秦徐被駱清溪拉拽着,走到一處無人的牆角,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駱清溪這樣對待,他掙不脫,甚至無法直接發怒,而只能包含無奈地咬牙問一句:“你幹什麽?”

将秦徐推到牆角,“秦徐,”松開手,駱清溪轉過身,敞開手臂,以一種懷抱的姿态面對着他,“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秦徐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麽,“你……變得很有男人味?”

“不,我只是一個健康的,正在生長的,急需滿足的alpha。”駱清溪說着,神色中,那居高臨下的審判,也是秦徐所不熟悉的,“我的信息素濃度為百分之百,按理來說,等我過了十九歲生日,政府就會立刻給我匹配适合的omega。”

一時間,秦徐失言了,他好像意識到了自己令駱清溪錯過了什麽,但潛意識裏又告訴他這不對。

“我現在像是一個,急需海水潤澤的……海洋生物。”說着,駱清溪蹙了蹙眉,像是覺得這個比喻不怎麽恰當,輕笑一聲,又轉眼看着秦徐,“但現在我有了未婚妻,政府自然就不會給我分配什麽所謂跟我百分百匹配的omega,所以……”他拉住秦徐的手臂,使他更加靠近自己,“我需要補償,作為預付,我能先在你的後頸留下我的咬痕嗎?既然是我的未婚妻,你就不能少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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