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标記

駱清溪顯然已經在寝室內等候多時了,秦徐本以為至少喻充城也會在寝室內,畢竟方才駱清溪跟自己打電話的時候他都尚且還在,但此刻,不知為何,那家夥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駱清溪一人坐在他的座椅上,這人相互交疊的雙腿以一種極為放松的姿勢略微伸展着,他修長的指間,閃着碧綠的光。

駱清溪不知正琢磨着什麽,只微微勾起唇角盯着它細細瞧着。

秦徐一眼就看出他手中的自己一直以來鎖在抽屜中的測定石,那一刻不知為何,他的心中驟然燃起一股無名的憤怒,他走過去,意欲将東西奪回自己手中,但顯然,駱清溪的反應更快,他不緊不慢繞開秦徐的動作,将東西攥于掌心,擡眸,盯着秦徐瞧。

“我鎖櫃子裏的,你怎麽拿出來的?”說着,秦徐伸出手,意思是要駱清溪自覺将東西遞到自己手上。

駱清溪顯然看懂了他的意圖,但卻不為所動,“你說過你會給我的,我的也已經給過你了。”

秦徐深吸一口氣,“我不記得我有這麽說,我只知道你未經我允許就打開了我的櫃子。”

“鑰匙就放在杯墊底下,要是不想讓人打開,倒是藏得嚴一點啊。”駱清溪挑了挑眉,他站起身,将秦徐的測定石放在自己胸前的小衣兜裏,他俯視着秦徐,“我想去你的秘密基地看看,然後今晚上我們回我家,剛剛我已經打電話叫人清理好了。”

“不,駱清溪,我現在哪兒也不想去。”秦徐冷着臉,知道自己要不回自己的東西,便不做掙紮,他轉身走入衛生間,開始洗漱,實際上今天他累極了,跟駱清溪說話也累極了,他寧願現場做五十個俯卧撐,也不願意再跟駱清溪多說一句話。

駱清溪緩緩踱步,跟随他的腳步,走到衛生間門口,秦徐通過鏡子,與他對視一眼。

“可是我們說好的。”

“我累了。”向來不是信守諾言之人,只要對方讓他感到不舒服,暫且避開就是,這是秦徐這些年一直奉行的生活準則,他打算花一晚上的時間重新思考自己跟駱清溪的關系,但顯然駱清溪并不打算給自己這個機會。

駱清溪就像是沒聽懂他的話一般,又或許只是全然僵硬了,他站在門前,凝視着秦徐,并不離開。

“你先回去吧,我回頭找你。”

“……”駱清溪不說話了,他只是凝視着鏡中的秦徐,看着他有條不紊地洗臉、刷牙,終于,在秦徐做完這些睡前必須的工作後,他動了,他緩步走到秦徐身邊,秦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他放下杯子的動作慢了許多,他回過頭,與他對視的,是駱清溪瑩瑩的雙眼。

“還沒吃晚飯。”駱清溪壓低嗓子,凝視着秦徐,“本來想着和你一起。”

“你先出去。”意識到他們之間距離過近,秦徐擡手試圖将他推遠,但他卻握住了秦徐的雙臂,一言不發地盯着他,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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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徐不得不承認,駱清溪很擅長使用自己這雙眼睛的優勢,當它們水盈盈地望向自己,再硬的心都會因此軟下來。

“駱清溪,我們今天的相處讓我很不舒服,我想好好靜靜。”他硬着頭皮說出這一句。

駱清溪眨了眨眼,略微扯了扯嘴角,秦徐知道他是想笑,卻看着像是要哭了一般,“對不起……不要生氣。”他抓着秦徐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胸前,秦徐感受着自己手掌下富有彈性的肌肉觸感,以及在那之下有力跳動的心髒,“至少一起吃個飯,我訂好位置了。”

駱清溪的所作所為令秦徐想到了那些刻意将男人的手放到自己胸前的女人,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就是吃這一套。

他同意了。

坐在駱清溪對面,秦徐這才遲遲發覺駱清溪已然換了一身裝束,不再是軍裝,而是類似于休閑的西裝,正式中又不乏些許慵懶。

“我給你買了禮物。”說着,駱清溪又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小盒子,秦徐遲疑地打開,發現裏面是一塊表。

他瞪大眼睛,簡直瞠目結舌,老實說他不知道駱清溪做這些是要幹什麽,“喂!”将餐具頓在桌面上,秦徐傾身過去,壓低嗓音,“你幹嘛?我不需要你像對待一個omega一樣給我送這種奢侈品!而且我又不是你真未婚妻,你給我送這個幹嘛?”

駱清溪垂下眼眸,盯着那塊表,像是沉思了許久,最終才面無表情地擡頭,“我早該想到你不喜歡這些。”說着,他還是将東西推到秦徐面前,“你可以先幫我保存着,老實說這是軍隊裏的前輩教我這麽做的,當我說我要回家見我未婚妻的時候。”

秦徐被噎住了。

“我賺的第一筆錢,花給未婚妻也沒什麽,不過……顯然我還不夠有經驗。”駱清溪聳了聳肩,“如果是一輛摩托或者是一部車,你或許會高興些。”

秦徐頓時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老實說他不知道駱清溪在抽什麽瘋,當他們用完食物,他拉着駱清溪走出餐廳,“聽着,”将雙手搭在駱清溪的肩上,秦徐咬牙切齒,“不要用那種所謂alpha對omega的手段來對付我,我們他媽的是什麽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駱清溪垂眸看着他,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又宛如月亮一般,神秘而幽深,“可是,前輩說,如果在标記之前不這麽做,會顯得很不尊重自己的伴侶。”

秦徐簡直懷疑駱清溪腦子壞掉了,他不明白為什麽自重逢以來這家夥嘴巴裏就盡是“未婚妻”“伴侶”這之類的詞彙,但此刻駱清溪的話語倒是點醒了他,聯想到駱清溪先前的請求,秦徐倒是明白了。

不過是臨時标記罷了,如今的駱清溪好像很需要這個,他在軍隊裏憋了那麽久,倒也能夠理解,而駱清溪作為alpha似乎也将它看得很重要,但這種事對于他這個beta來說,不過小事一件。

“好吧。”秦徐了然一笑,“去你家吧,”他轉過身,背對着駱清溪,“老實說我也很好奇所謂的‘标記’是什麽感覺,你想要,說就是了,這些浪漫留給你以後的伴侶吧,我……不需要。”

因為說完這番話後很快便又後悔了,所以秦徐并沒有注意到駱清溪臉上的并非喜悅。

秦徐無不尴尬地笑着,而駱清溪卻只是靜默地看着他,像是在猜測,像是在打量。

車是駱清溪朋友借給他的,秦徐坐在副駕駛,望着車窗出着神,沒錯,當他說完剛剛那番話後,他便後悔了,誠然,他是好奇過标記與被标記的感覺,在他尚且還沒被定性成beta的時候,他曾對“标記”這一動作産生過強烈的好奇,他幻想過自己咬住自己伴侶時,伴侶臉上的表情,他也好奇過被标記的那一刻,伴侶會是什麽樣的感覺,他會不會因此更愛他?

的确,他是好奇過,但那一切都不是建立在自己如今的境況下。

看看他剛剛答應了駱清溪什麽?他承認那或許只是他為了緩解自己的尴尬又想阻止駱清溪說出更奇怪的話、做出更奇怪的事的權宜之計。

不過,應當也沒關系,秦徐曾在分化後做自己的beta生理卷而挂過科,後面複習的時候,他認真讀過beta的許多生理機能。

比如說,父母一方為A或者O的beta後頸處會有發育不成熟的腺體,在極少數特定時期,或許會散發出極淡的信息素氣息,如若alpha對這樣的beta實施标記,同樣也會使beta産生生理的快感,也能夠如AO那般有締結标記後的牽絆,但标記時間往往會因beta的體質而截然不同,大多數beta與alpha的暫時标記時間不會多于一個月,而絕大多數在一周左右,而且他們之間的牽絆相較于AO也會淺薄許多。

“Beta與alpha雖不是最佳契合,但在沒有omega的情況下,卻也是alpha的不二之選,雖然他們的感情大多會敗于生理上的不完美,但不完美,或許才是最佳的造物。”這是教科書上的原話。

秦徐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忽然想起這些,他只是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忽然就和駱清溪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他覺得這是不好的。

往常,坐在同一輛車的情況下,駱清溪和他往往能做到無話不談,但此刻,他們肩并着肩,同一個密閉空間內,卻只是靜默,就好像無話可說。

秦徐想找回以前他們之間的那種感覺。

于是到了駱清溪的家後,他又幹了一件錯事。

駱清溪是個很講究的人,他堅持非要在标記之前洗個澡。

秦徐無奈,讓他先,而自己就在外面等他。

聽着水聲,秦徐回憶着他跟駱清溪往常的種種感覺,他正試圖找回以前的腔調,并且在心中排練着,因為他意識到自己跟駱清溪如今實在是有點尴尬,于是他想辦法極力避免這一點。

就在駱清溪洗完後搭着一條浴巾走出門,秦徐正好排練完畢。

他擡頭,看着駱清溪如今的身材,瞪大眼睛,忍不住“哇哦”了一聲,然後他走過去,用手背拍了拍駱清溪胸前略微緊繃的肌肉,“這些時間你都吃什麽去了?怎麽這麽大?”說着還意猶未盡地捏了捏,然後他就發現這玩意似乎可以按照駱清溪的意識随意改變軟硬程度,更是驚奇,最後索性兩只手都捏兜了上去。

直到駱清溪發出一聲輕輕“嗯”,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

“抱歉。”他笑咧嘴一笑,才發現自己方才的反應是那麽自然,不由松了口氣,如此,他跟駱清溪的關系總該緩和了些。

“那你的怎麽樣了?我也想看看。”駱清溪皮笑肉不笑地說出這話時,秦徐尚還在得意之中。

秦徐愣了片刻,随即了然,這些年他自是沒有疏于練習,身材自然也是能拿得出手的,雖然不及駱清溪的誇張,但……想着,他笑了笑,随即十分果斷地将衣服撩了起來,他本是想幹脆地脫下的,但駱清溪的手卻就那樣伸了過來。

那種緩慢的、被指尖游走而過的觸感,令秦徐的身體驟然間戰栗起來。

他想到此刻的場面,半撩起的衣衫還未能褪下……感覺……感覺就像是自己在主動獻給駱清溪看。

而駱清溪……他的手法明顯與方才自己的不同。

他的動作不會這麽緩慢,不會如吸盤一般四處游走摩挲,他也不會讓駱清溪覺得自己正“被感受”着。

于是他瑟縮了身子,後退一步。

但駱清溪就那樣撲了過來,他緊緊抱住了他,頭在他頸間蹭着,間或發出低低的喘息。

而後,不由秦徐反應,他後頸處那發育不完全的腺體,便被駱清溪毫不猶豫地狠狠咬了下去。

他從未有過那樣強烈的感覺。

就在一瞬間,駱清溪的犬齒刺入了他的後頸處那深藏于皮膚下的腺體之中。

秦徐知道那地方向來不明顯,所以他十分意外駱清溪居然可以那麽準确地找到它。

他沒想過那是窺伺許久的終于得手。

疼痛伴随着如電流一般的激蕩,以及蔓延到整個身子的戰栗感令秦徐近乎失神。

那是alpha的氣息正式主宰他的證明。

他一定流血了。

而駱清溪也像是剛經歷高潮一般,完成這一動作後,維持着原本的姿勢,肌肉緊繃多時。

片刻後,秦徐找回了自己的意識。

駱清溪終于也回過神來,

他的吻也如雨點一般,自後頸處向上,逐漸抵達秦徐的嘴角。

對方忘情地吻着他,在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對方貼了過來,唇舌侵入、舞動,身子再次被狠狠壓在沙發墊上。

秦徐好不容易才推開了駱清溪。

然後,擡手,他給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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