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宇宙裏有個很浪漫的天文名詞, 叫潮汐鎖定,地球鎖定月球,此一生, 我們都無法窺見背面那一半的月亮。
可這個夜晚,酒香濃稠, 呼吸灼熱, 耳畔他低喘的氣音太惹人意醉心迷。
還有那一聲違背常理的寶貝。
蘇稚杳大腦一片空白,人在他炙熱的身軀下融化, 筋骨都酥軟, 他酒氣的餘香中, 她也跟着漸漸醉到眩暈。
那感覺就像是,她反科學地, 看見了月亮的另一面,賀司嶼的另一面。
錯愕, 驚悸, 難以置信。
當然也有避無可避的心動。
男人沉重的胳膊橫在她頸背,壓得蘇稚杳不能動彈,蘇稚杳克制住心口劇烈的起伏,艱難尋回一絲聲音:“你……醉了。”
喉嚨裏的聲息又飄又虛,呼吸很亂。
“嗯……”他發昏低呓着,一聲聲深喘,腦袋埋下去,額頭沉沉地枕到她肩。
她睡裙的吊帶不知何時滑落到手臂, 他呼出的熱息在她的鎖骨淌動, 勾得人心神蕩漾。
蘇稚杳神經一下子被扯直了, 所有思緒都集中在那一處, 怕自己被他帶着陷入意亂情迷的狀态, 倉促用指尖抵住他胸膛,推不動,反而莫名有種半推半就的意思。
“不、不可以……酒後亂性。”
慌神的推拒暴露出了她的害羞。
賀司嶼鼻腔裏透出兩聲輕重不一的混沌氣息,好像是在笑,又好像只是酒上勁氣悶得難受。
但蘇稚杳當時早已不能思考這些。
他兩聲不同音的寶貝,讓她找不着北,心裏酥麻得不成樣子,見他這麽靠着,似乎能睡得舒服些,她扭捏了會兒,沒再掙動。
臉紅心跳地,溫溫順順在他臂彎裏窩着。
夜闌深處,城市悄寂。
耳邊男人的呼吸漸漸輕緩下去,變得均勻。
卧室裏一圈圈暈開的低飽和度夜燈光,催眠着她,這夜遲到的大腦困意陣陣襲來。
蘇稚杳挨着他那邊的枕頭,跟着入睡。
“沒等我,自己就睡了。”
一道低醇的私語聲,拖着迷人的尾音,很輕地落進耳底。
蘇稚杳醒過來,睡眼惺忪,糊裏糊塗地看着眼前的畫面。
她還是在賀司嶼的被窩裏。
而他卻是坐在床沿,一只手掌壓在她枕邊,撐俯着身,自上而下低頭看着她,暗光裏彌漫酒氣,他眼尾一抹蠱惑的薄紅,眼神笑意迷離。
身上還穿着在維港飯店時的那套襯衫馬甲,另一只手握着雪茄,擱在腿上,看上去是剛回的樣子。
外面的夜依舊很深。
蘇稚杳下意識往床邊看,被褥有弄亂的痕跡,床上卻空空的,只有她自己躺着。
“不是睡着了嗎?”她茫然地自言自語。
賀司嶼低下頭去,溫熱濕潤的唇碰了下她耳垂,陰恻恻地和她呢喃:“我不在,你同誰一起睡着了?”
蘇稚杳恍惚顫了下眼睫:“沒有……”
“沒有?”
這兩個字觸發到他。
賀司嶼的臉逼得很近,酒味濃烈的氣息壓在她鼻端,指尖撫上她眼尾,慢慢描繪着她的眉眼輪廓。
又慢條斯理地,一點點下滑,調戲過她的鼻梁嘴唇,最後停留在下巴,勾着往上一擡。
蘇稚杳被迫仰頭,望進他酒意深重的黑瞳,看見他眼底顯出近乎病态的猩紅血絲。
“你沒有勾.引我?沒有故意爬上我的床?”
賀司嶼冷銳的語氣如同冰錐鑽進骨頭,蘇稚杳渾身一哆嗦。
他都知道了?
蘇稚杳張唇想要解釋,可喉嚨澀得出不了聲,她慌忙扯住他袖子:“賀司嶼……”
他胳膊一揚,她的手被甩落到枕邊。
緊接着,賀司嶼虎口一把扣住她下巴,狠硬地盯着她,嗓子沙啞到底:“我有沒有說過,我最恨被人利用?”
“對不起……對不起……”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淚霧朦胧住視線,蘇稚杳看不清眼前人的臉。
她哽咽到透不上氣,用力抱住他胳膊,怕他再甩開自己。
“原諒我好不好?”
賀司嶼虛眯起眼:“我太慣着你了,是麽?”
他突然松開她下颔,起身一步步走到對面,靠坐進那張沙發椅裏。
胳膊倚在扶手,指尖垂握着雪茄,另一只手落到腰間,兩指卡住皮帶金屬扣。
人慵懶後仰着,長腿曲敞開。
煙霧騰浮間,響起“咔嗒”一聲清脆。
蘇稚杳聽得心尖顫了下。
四下昏暗,男人并着食指中指,朝她勾了一勾,沉聲:“過來。”
她仿佛也和那群保镖一樣,失去自我意志,唯他是從,雙腿不聽使喚,從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向他。
到他面前時,崴了一下,軟軟地跪坐在了他的雙.腿之間。
賀司嶼勾唇輕笑,像是對乖孩子的獎勵,他手掌撫上她的發,揉了揉,再慢慢向下,掌心控住她後腦,力道不容置疑,摁着她往自己的部位挨近。
他眉眼間是漫不經心的風流,語氣浮浪,帶着懲罰的口吻,命令她。
“含住。”
夜色在迷亂中吞吐。
她那雙泛濫水光的桃花眼,讓他身上的戾氣逐漸消退。
賀司嶼松下全身的勁,揉住她的發,眯着眼阖起,頭頸後仰,惹眼的喉結接連滾動。
聲音嘶啞溫柔:“寶貝……”
悶在窒息中,缺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蘇稚杳猛然間睜開眼,窗外刺目的陽光灼到眼睛,她一下清醒。
只是一場驚夢。
蘇稚杳喘着氣,慢慢緩過來,看一眼身旁,才意識到當時難以言喻的情況。
賀司嶼睡相很好,她依舊是那樣被他擁在臂彎裏,只是她昨晚不知不覺,腦袋枕住了他一只胳膊,睡夢中的窒息感,約莫是因為自己在他懷裏埋得太深。
瘋了,她居然就這麽跟他睡了一夜。
還有昨晚那個變态的夢。
要命。
太要命了 。
蘇稚杳從臉到脖子一起燒起來,霍地坐起身,頂開了身上賀司嶼的手臂,撞得他翻過身平躺。
還未徹底醒酒,賀司嶼熟寐中被鬧得頭疼,眉頭皺起,鼻息透出一絲不耐。
趁他還沒醒,蘇稚杳本能想逃,睡衣披肩在他腰下壓着,她扯了兩下扯不出,見他隐隐有睜眼的傾向,直接不要披肩了,慌不擇路下床。
經過的傭人就這麽看着她,逃命似的,捂着臉,從賀司嶼的卧室跑了出去。
長發蓬松淩亂,吊帶歪在手臂,細胳膊細腿都光溜着,全身瑩白的肌膚都浮出一層異樣的薄紅。
傭人面面相觑。
不疑有他,這個家是要有女主人了。
傭人去敲她的房門,好半晌,門虛虛開了條縫,門後探出女孩子半個腦袋,确認過來者後,她才松口氣,把門拉開,問有什麽事情。
她應該洗漱過了,已經換上一件黑絲絨連衣裙,白裏透紅的臉蛋幹淨妍麗。
傭人微笑着,恭恭敬敬問她:“蘇小姐,您需要現在用午餐嗎?”
“幾點了?”
“将近十二點,蘇小姐。”
蘇稚杳下意識想說等賀司嶼一起,話到唇邊倏地頓住,臉一熱,不假思索:“需要,就現在,越快越好。”
傭人輕輕抿笑,應聲離開。
蘇稚杳在門口迷惘了片刻,不懂她們這個理解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不過三分鐘後,蘇稚杳下樓,當看到餐桌上慢條斯理喝咖啡的人時,她就頓悟了。
傭人們是以為她急不可耐要陪他用餐。
他怎麽醒了,醉成那樣,就不能多睡會兒,給她留出吃完飯先躲起來的時間嗎?
“沒有想吃的菜?”見她愣着,賀司嶼從餐桌前瞧了她一眼。
也許是宿醉的原因,此刻他的嗓音沒有平日那麽沉冷,而是溫溫緩緩的,裹挾着幾分懶怠。
蘇稚杳聽得心神不由蕩漾了下,吸氣冷靜,不回應,自顧坐到他對面。
她手掌扶在額前,歪過去半邊臉,要遮不遮地掩着,筷子只夾最眼前的那屜蝦餃。
全程安靜,一眼都不看他。
夾過幾回後,蘇稚杳徹底不擡頭了,憑感覺伸出筷子,往老位置一夾。
筷子再送到唇邊時,她怔住。
蝦餃怎麽變成了炸脆帶魚?
蘇稚杳迷茫地向前看,才發現蝦餃的屜籠和那盤炸脆帶魚調換過位置。
“不能好好吃飯?”始作俑者淡淡的嗓音在面前響起,略含責問。
蘇稚杳現在聽不得他說話。
他的聲音太磨人,低低啞啞的,纏得人耳朵發麻,她總控制不住回想起昨晚
那聲寶貝,還有夢。
“我這不是吃着嗎?”蘇稚杳定定心,還是遮擋着臉,眼神躲躲藏藏。
賀司嶼言簡意赅:“手放下。”
蘇稚杳倉皇地咬了一大口炸脆帶魚,含糊着聲,磕磕巴巴:“不要……我就喜歡這麽吃飯。”
“放下。”賀司嶼低下聲重複。
他态度多出不容分說的命令和壓迫,與夢裏那聲“含住”的語氣頗為相近。
蘇稚杳心一跳,預感到臉頰有發燙的跡象,落下手,想也不想地先發制人:“你教訓我?”
不給他任何回應的機會。
下一秒,她就拖腔帶調地,嗔聲兇回去:“你這人怎麽兩幅面孔啊,現在兇巴巴教訓人,喝醉的時候又抱着人家不放,還叫我……”
她抿抿唇,收聲不吭。
賀司嶼目光漫不經心掃過她的臉。
女孩子臉上的膚色,如同半杯牛奶稀釋過的草莓汁,暈着香嬌玉嫩的紅。
他挑眉,似乎饒有興趣:“叫你什麽?”
蘇稚杳渾身熱烘烘的,垂着眼,不停在戳碗裏剩半塊的炸魚肉,嫌怨地嘀咕:“你自己的嘴巴你問我。”
賀司嶼擡起那盞咖啡,送到唇邊時,嘴角不易察覺地勾起一絲笑痕。
“你昨晚……真醉了?”蘇稚杳狐疑地望過去,小聲試探地問:“斷片了?”
賀司嶼沒回答,只慵懶擡眸對上她的眼。
蘇稚杳眼觀鼻鼻觀心,斷定他對昨晚的事不留任何印象,心情頓時上不去也下不來。
說不出什麽感覺。
既怕他記得,她會羞窘得不敢面對,可他都不記得了,她心裏又莫名有點兒不是滋味。
渣男。
蘇稚杳在心裏罵他,一口咬住炸脆魚,鼓在唇齒間狠狠咀嚼。
賀司嶼但笑不語,淺啜了口咖啡後,狀似随意一問:“昨天怎麽突然跑到港區?”
蘇稚杳一頓,咀嚼的動作放慢下來,滿心怨憤瞬間被愧疚和擔憂取代。
“我給你添麻煩了嗎?”她小聲問。
賀司嶼睨過去,先見着的就是她填滿憂慮的眼睛,沉默兩秒,他不以為意:“沒有。”
蘇稚杳半信半疑:“可你昨晚喝得很醉。”
直直和她相視片刻,賀司嶼斂眸,不明意味地笑了下,聲音懷揣着隐約的深意,輕下幾個調:“不至于酒後亂性。”
蘇稚杳該想不想,思緒已經被昨晚的事帶過去,問不出具體的,于是全留心在他身上:“你剛醒酒,就喝咖啡?”
“要工作。”他簡言。
蘇稚杳覺得自己應該勸不動,就沒費口舌,鼻尖輕嗅:“這是什麽咖啡,好香。”
“巴拿馬。”
“是你欠我的那款嗎,紅标瑰夏?”
賀司嶼先是一愣,疑惑自己何時又欠她了,随後想起先前拒絕她時依稀是有提過一句。
他好笑,這姑娘當真是把他算計得明明白白,回答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她笑眯眯地望過來,眼裏一抹狡黠。
“我也想喝。”
用過午餐後,賀司嶼去了總部,蘇稚杳獨自在別墅,管家領着她去到地下儲藏室,說是先生吩咐,她喜歡哪款咖啡豆自己挑選。
傭人時不時噓寒問暖的,十分體貼。
蘇稚杳總會笑盈盈回答,眉眼彎彎地禮貌說謝謝,沒有大小姐脾氣,好相處,很讨喜,尤其還白白淨淨,像漫畫裏走出來的女孩兒。
傭人們都很喜歡她,越發熱情,得知她愛吃海鹽椰奶的口味,午餐才過半小時,就開始着手為她制作甜品下午茶。
那時,蘇稚杳才有閑情看自己的手機,結果顯示有上百通程覺的未接電話,昨天下午她出發去機場前他就在打了,她沒接,登機後手機開着飛行模式,他又從昨晚打到現在。
蘇稚杳皺皺眉,沒當回事,出去了一趟。
她的行李箱還遺留在維港飯店。
維港飯店裏已經沒有昨晚那幫人了,但大為和裏奧還是全程跟着保護她。
黑色瑪莎停在飯店門口,裏奧拉開車門,蘇稚杳正要上車,程覺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
“杳杳”
蘇稚杳循聲回首,就見程覺狂奔至到面前,喘着大氣,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她都還沒來得及表現出驚詫,程覺就一把捉住了她手腕,一臉赴死的表情:“我來救你了乖乖,今天我就是死在這兒,也要殺出一條血路帶你回家!”
“……?”
蘇稚杳莫名其妙,想說話,昨晚被狠拽過的右手腕突然疼得厲害,咿咿呀呀呼出聲,忙不疊拍開程覺用力緊捏的手。
手腕脫離出來,蘇稚杳苦着臉揉。
吃飯的時候還沒感覺,這會兒才發現有些嚴重,筋骨都在隐隐作痛。
她血管細,皮膚是那種很清透的白,稍微有點痕跡就很顯眼。
程覺目光落在她揉搓的腕部,觸目驚心地瞪大眼:“草!他虐待你了?”
“你在說什……”
蘇稚杳話說到一半,程覺又要去拉她的手:“走!此地不宜……唔!”
這回輪到程覺話說到一半。
大為和裏奧把她的行李箱搬上車後,回頭看見情況,登時繃緊肌肉撲過來,把程覺死死捂在地上。
就在蘇稚杳怔愣的短瞬間,大為和裏奧的拳頭已經重擊下去。
在程覺的嗷叫中,蘇稚杳吓得清醒過來,她嘗試着叫停了幾聲,奈何大為和裏奧一心護主,邊揍邊罵着“You bastard(你個雜種)”、“go away(滾蛋)”。
蘇稚杳根本攔不住。
畫面不忍直視。
蘇稚杳累了,心想看着應該就是皮肉傷,于是默默後退半步。
最後大為和裏奧開着車,送她回到別墅。
當晚六點,天剛黑下。
賀司嶼走出總部大廈,侍者快步過去替他拉開商務車的門,請他入座。
“賀叔!賀叔”
聲音略耳熟,賀司嶼蹙了下眉,偏過頭,看到了被保镖架在幾米開外的程覺。
“賀叔,你放過杳杳吧,她哪兒得罪你了,我替她還!”
“之前拍賣會的事兒,她真不是有心的,還有我蘇伯給她在梵玺買房,也是不知道你也住那兒……”
“杳杳才二十歲,就一小姑娘,肯定不是故意招惹你的,你就饒過她這回吧!”
程覺鼻青臉腫,止不住地叫喚。
眼前一道陰影不急不徐壓近,程覺在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中噤了聲,擡起頭。
面前的男人高定西服熨帖修身,寬肩窄腰,身量很高,雙手抄在西褲口袋裏,低頭看他時,鼻梁上金絲眼鏡的鏡片反了下光,過後顯出一雙狹長涼薄的眸子。
這人總是自帶着讓人心驚肉跳的氣場。
程覺忽地心悸,呼吸都不由慢下去。
“她是你什麽人?”賀司嶼慢條斯理啓唇,嗓音低沉而寡淡,沒有特別的情緒。
程覺抽回神智,不經思考脫口便道:“她是我未婚妻!”
賀司嶼鏡片後的眼睛眯了下,随後若有所思地淡淡點頭。
事情似乎有得商量,程覺欣喜之下開口欲言,倏地又見他薄唇淡淡一挑,垂眼睨過來。
語調輕懶,慢慢悠悠的,仿佛只是在通知他一件不足稱道的小事情。
“我看上你未婚妻了。”
程覺腦中五雷轟頂,頓時失色,驚愕在那裏茫然不知錯。
賀司嶼擡起勁瘦的手,眼風掠了眼腕表的時間,似是昭示着對他的耐心到此為止:“送這孩子回京市,港區不是他該呆的地方。”
“不行,我要帶杳杳一起回去!”程覺回過神:“賀叔,算我求你了,你不要毀了她!”
“不願走就丢到海港去,腦子清醒了再上來。”賀司嶼涼涼地撂下一句,事不關己般回身坐進車裏。
徐界随他上車,坐在副駕駛,遲疑着提醒道:“先生,今夜的水溫,下去可能會出事……”
“出事了,”賀司嶼慢慢阖上眼:“算我的。”
賀司嶼回到別墅時,蘇稚杳正窩在客廳沙發裏看電影,手裏捏着一支海鹽椰奶雪糕,唇邊沾着一點痕跡。
右手腕突然又開始泛疼。
蘇稚杳手勁一軟,雪糕差點掉下去,一只指骨分明的手及時伸過來,将雪糕從她指間接過去。
順着這只手仰起臉,蘇稚杳看見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沙發後面。
“還疼?”賀司嶼輕聲問她。
他戴着很顯斯文的金絲眼鏡,聲音自頭頂落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蘇稚杳莫名覺得,他的語氣有着接近昨晚的溫柔。
蘇稚杳心髒砰砰跳躍幾下,克制了一下午的春心在這不經意的一個瞬間,再次淪陷。
她耳根微微發熱,臉倏地轉回去,背着他:“你、你先不要和我說話。”
賀司嶼看她一會兒,無聲地笑了笑,可無可無地問:“那你還吃不吃?”
僵持三秒。
蘇稚杳不争氣地咽了下,低低回答:“……吃。”
雪糕喂到她臉前,在她的唇上輕輕一碰。
他溫啞的嗓音壓得很沉:“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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