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沈榆握着手機，有些奇怪。自從他回了那句話以後，容與那邊很久沒有動靜了。

他是不是說錯話了，為什麽容與哥哥那邊，好像有一點點生氣。

他打開自己收藏的表情包，認真找了好久，才翻到了一個小貓探頭的照片發過去。

沈榆：

容與：

容與：沒有生氣，你好好訓練，我這邊有點線索了，回來的時候我們一起聊。

沈榆相信了。他松了口氣，然後擡頭去看大家訓練。

就像柳雪說的，他的劇情确實不多，雖然從頭到尾都在，但是大多數時候是當花瓶睡着的。除了開頭暈倒，就是最後一幕了。按照原版故事，公主要被王子親吻才能醒來。最開始定下演公主王子的米岩和另一個男生本來想着整活一把，到時候假親一個。

不過現在公主換了沈榆演，那自然就沒有這個事了，到時候背對着大家擋一下就當完事。所以沈榆還真沒什麽要做的。這會他看到大家表演，自己便拿了零食吃了起來。

這零食是之前柳雪說要買的，沈榆當時沒當回事，沒想到她這兩天真得帶了不少吃的過來。沈榆給她轉錢也不要。

“一點零食錢也就罷了，不過就是我零花錢的一米米啦。”柳雪雙指緊捏，示意真得很少，“而且大家也都有哦。”

沈榆拗不過她，也就作罷了。

隔壁的練習室也被借出去了，裏面傳來的是古風樂曲，應該準備的是舞蹈一類的表演。沈榆湊近聽了一會，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麽感覺隔壁有股陰氣？

鼻子輕輕嗅動，沈榆感受着陰氣的流動。沒弄錯，這裏确實有陰氣，而且離得他很近。

從椅子上跳下來，沈榆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推開門走了出去。一出來沈榆就更确定隔壁有問題了。陰氣順着打開的門縫往外面鑽，練習室的門口坐着一個女生。不知道遇到了什麽，她抱膝坐在那裏，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沈榆的接近吓了她一跳。女生向後退了一步，抵靠到牆上睜着通紅的眼睛恐懼地看着沈榆。

“你還好嗎？”沈榆沒忘記自己穿得裙子，他半蹲下來，從手裏拿出一根藍莓味的棒棒糖遞到了對方面前。

女生懷疑地盯着他，仿佛在判斷他是好是壞。過了半晌，她伸出手，小心翼翼接過沈榆手中的糖果。手指相碰的時候，沈榆比平常人更冷一些但尚且溫涼的體溫讓女生松了口氣。

“謝謝。”她小聲說道，好像因為沈榆的存在整個人放松了一點。

“你遇到了麻煩嗎？”沈榆問道。

女孩從他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臉頰上掠過，下意識看了背後一眼，想到裏面的東西，咬牙用力地搖搖頭。

可沈榆明明覺得，她這模樣就快要哭出來了。

“我沒事，我要去訓練了，你也趕緊離開了。”女生匆匆說完，然後打開門咬牙沖了進去。

門縫開大的一瞬間，房間裏的陰氣立即飄到了沈榆的面前。

果然還是要進去看看吧。要是裏面有危險怎麽辦。

想到女生瑟瑟發抖的樣子，沈榆伸手敲了敲屋門。

半晌，裏面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有人幫沈榆打開了門，卻不是之前那個的女生，而是另一個女孩子。

這個地方表演的人應該都是女孩，此時注意到陌生人到來，一群女生齊刷刷轉過腦袋看着沈榆。動作仿佛訓練過一般整齊靈巧，如同被控制的人偶，整齊劃一。

剛才進去的女生也看到了他，眼睛瞬間睜大，不停擺動的手似乎在詢問他為什麽不離開。

沈榆沖她彎彎眼睛，想讓她不要太擔心。結果卻發現女生似乎更着急難過了。

開門的女生說道：“你是隔壁的？”

沈榆點點頭，然後觀察她的模樣。神色蒼白，眼底發青，雖然腳尖沒有踮起，但沈榆幾乎立即肯定了，面前的女生被附身了。

不過很少有鬼能在附身的時候抗拒腳尖踮起這個特征，面前這個鬼的自控能力可真少啊。

沈榆發散想着。

附身鬼意味不明打量着他，然後說道：“既然來了，那就打擾到大家了，便也跳完這支舞再離開吧。”她也不給沈榆反應的時間，一只手抓緊少年，将他拉到了房間裏，身後的門也“噼啪”一聲迅速關上。

屋內很冷，最起碼溫度比外面低了一個度。沈榆皺眉，雖然他整個人涼飕飕的，但他其實不喜歡太冷的天氣。熱天的話，體溫會幫他調節。但是太冷的話，他整個人也涼涼的，平時都需要暖氣來暖和起來。

沈榆被送到剛才進屋的女生旁邊。那女生小聲沖他做口型：不是讓你離開嗎？還進來？

沈榆也學着她無聲做口型：有點擔心，就來看看。

女生口中的訓斥的話語一下子全咽到了喉嚨裏。她怎麽責怪沈榆，怪沈榆不聽話結果闖進了危險裏嗎？可沈榆明明是因為關心她這邊的情況進來的。

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啊。

她心裏這麽想，可擔心受怕了好多天的心卻忍不住有點酸。

附身鬼不知道注意沒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或許注意到了，但她沒有管，而是打開了手機裏的音樂。

舒緩的樂聲傾瀉而出，附身鬼的神情瞬間一變，她看起來很認真，仿佛将要對待的是生命頭等大事，然而她的狀态又很松弛，一舉一動都仿佛有種優雅的韻味。

繼而，女孩開始起舞。她仿佛變成了一只鳥，柔軟無骨，動作優雅，一舉一動都輕盈靈巧，腳尖輕點地面的時候，水鳥便掠過水面，進行着優雅的水上舞。

一舞結束，附身鬼停止了動作，進行了優雅的謝幕。

沈榆海豹鼓掌，眼睛亮晶晶說道：“好厲害！”

附身鬼的神色柔和了下來：“像你這麽有眼光的孩子不多了，她們一個個都沒有認真欣賞這支舞。”

其他女生面如菜色：誰能在小命危險的時候去欣賞這些啊。

附身鬼淩厲的神色掃向她們：“學會了嗎？如果學會了，那便開始吧。”

女孩們下意識繃緊了身體，繼而學着她剛才的動作開始了舞蹈，比起附身鬼的舒緩有力，松弛方式，她們的動作更加緊張一些，仿佛剛剛學會飛翔的水鳥，看起來笨拙，卻也有了一絲雛形。

雖無神似，但即便只是神似，卻也讓這舞看起來極為漂亮。

附身鬼淩厲的目光掃到一旁站着不動的沈榆身上：“為什麽不開始？如果不完成要求，可不能離開這裏。”

她之前邀請沈榆進來的時候就說過，只有舞一曲才能離開這裏。

“啊？”沈榆指着自己愣了。他完全沒有學過啊。

發現他半天沒有動作，鬼小姐眉頭忍不住皺起，怒火讓附身的身體也産生變化，甚至臉上出現了皲裂的跡象，原本光滑白皙的手指上也逐漸飛速生長，露出尖利的指甲。

沒有人可以欺騙鬼神，就在他做出承諾之後。

有跳舞的女生看見，驚呼一聲，立即将附身鬼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不可以讓她們産生沖突。

沈榆阻止她們繼續對視：“好，接着大家開始嗎？”

附身鬼的動作一頓，目光落在她身上，又重回了之前情緒穩定的時候：“從頭開始吧，可以嗎？”

冰冷的目光掃到女生們身上，讓她們瑟瑟發抖，卻沒有一個人敢反駁。剛剛女鬼的樣子吓怕她們了。

随着樂聲再一次響起，沈榆回憶附身鬼剛才的舞蹈，一點一點跟着做起了動作。他記憶力很好，就算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都記得，柔韌性也不錯，再加上手長腳長，所以動作雖然帶着生疏青澀，卻也看起來舒緩漂亮。

第一次就成這樣，雖然看起來不成樣子，但也不錯了。附身鬼點點頭，開始在前面領舞，等到一舞結束，沈榆停下來，然後悄悄揉了一下酸痛的胳膊。

附身鬼說道：“你完成了我的要求，現在可以離開了。”

“那她們呢？”沈榆指着其他女孩。

附身鬼嚴肅說道：“她們還要留下來繼續訓練，再不久就是表演的時間了，她們的表現太差了。”

“可是訓練太久對她們的身體不好。”沈榆睜着眼睛瞎編亂造，“參加迎新晚會，是為了讓大家盡快融入集體，豐富校園生活，表現自己。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如果讓她們受了傷，但是不好的心情上臺，就事與願違了。”

附身鬼思索起來。

他們讨論的時候，其他女生大氣都不敢出，就害怕沈榆惹怒了附身鬼，讓附身鬼對他出手。她們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這麽大膽，和鬼談起了條件。而且那附身鬼的模樣，明顯被說動了。

真得能成功嗎？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着附身鬼的答案。

“好吧。”附身鬼神色柔和下來，“你說得對，不過明天，你們要按時到來。”她目光落在女孩們身上，似乎是在警告。

衆人連連點頭。她們怎麽可能不答應，之前一群人也不是沒想到反抗過，結果第二天就被附身鬼一個一個找上了門，沒有一個遺漏。

一來二去，她們才沒有了反抗的心思，只希望附身鬼像她說得那樣，等到迎新晚會結束，便放她們回去。

這會附身鬼點頭以後，她們便迫不及待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向着外面跑去，那個之前收到沈榆糖的女生還記抓着他的胳膊帶他離開。

等到出了那個房間，女生和同伴拍着胸膛，上氣不接下氣說道：“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們今天肯定又要被訓練到很晚了。”

沈榆打探道：“你們遇到了什麽，我能知道嗎？”

女生猶豫了一瞬，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