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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聞言便情不自禁瞪着公主。

公主瞧見芝芝那明顯氣憤的小表情也不生氣, 反而湊上前說, “叫吧。”

“公主, 妾身的夫君是驸馬。”芝芝怒視公主。

公主微微眯了眯眼,“驸馬被胡人美人迷住,怕是顧不上芝芝了。”

芝芝愣了下, 還想掙紮幾下,“妾身……妾身對驸馬一片真心。”

上次也是用驸馬的由頭氣走公主, 說不定這次也有效。

公主挑了下眉, 他放在芝芝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芝芝就不受控制地直接倒入公主的懷裏。她剛要掙紮着起身,就聽到公主慵懶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再頂嘴,本宮就扒了你的皮, 勾了你的舌頭。”

芝芝抿緊了唇。

公主溫香暖玉在懷, 抱了芝芝好一會,才讓芝芝起身, “你在這裏待着, 本宮待會過來接你出宮。”

芝芝自從嫁入公主府之後就沒有去市集上了。

七夕佳節, 年輕男女都會在這日出來,而一些已經訂婚的男女也是可以借此日來見面一會。芝芝太久沒出來, 對哪都稀奇, 眼睛都快不夠用了。這裏的市集跟京城的有些不一樣, 這裏有許多胡人, 只是這些胡人都沒有芝芝旁邊這位美麗。

芝芝忍不住擡眼看了旁邊的公主一眼, 公主今日打扮成了男人,換句話說,他終于以男裝示人了,只是他沒有解開縮骨功,而只是以平日的女子之軀穿上了男裝。男人打扮的公主少了豔色,但卻多了幾分風流。他今日穿得是一件鴉青色直襟華袍,袖口繡以玄色海棠之紋,一身深色,缺越發襯托得他面色如玉。擁有胡人血統的公主即使男裝打扮也比平常男人要俊美得多,他眼窩很深,那雙茶色的眼眸宛如星辰,看人的時候簡直有惑人的本事。芝芝發現街上許多年輕女子都在看公主。

這裏的民風相比京城還要開放一些,女子們行事大膽,遇見心悅之人有的甚至會上前表白愛意,但公主雖然生得貌美,但是眉目之間帶着煞氣,足以逼退想上前來的女子。

公主臉轉過來,非常輕易地捕捉到芝芝偷看他的眼神。

他略翹起唇角,嫣紅的唇微微開啓,“看什麽?”

“看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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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伸手指着遠方炸開的煙花,公主也轉過頭看了一眼,似乎興趣不大,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前面在抛繡球呢,快過去看看。”芝芝突然聽到這樣一句話,然後旁邊好多人開始往前跑,她也起了興趣。

“抛繡球?公……”她驟然停下,發現現在是在宮外。公主靜靜地看着芝芝。

“我們要不也去看看?”芝芝小聲地說。

公主不動,只是看着芝芝。

芝芝咬了咬唇,只能說:“夫君,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公主輕輕眨了下眼,“好吧。”芝芝沒看到的是,公主悄悄紅了的耳尖。

他們出了宮之後,公主借“人多怕走散”的理由直接牽住了芝芝的手,芝芝一開始不情願,被對方看了一眼,立刻乖乖讓牽了。此時,芝芝聽可以去看熱鬧,開心地直接牽着公主往前走,公主愣了下,垂眸看着芝芝和他牽在一起的手,微微勾了下唇。

芝芝拉着公主擠到了抛繡球的樓下。

這是個酒樓,聽旁邊的人說是個大戶人家特意包下這個酒樓,為他們的小姐抛繡球招親。

酒樓的二樓果然站着好些人,其中一位穿着紅嫁衣,面容姣好,怕就是那位要抛繡球招親的小姐了。

那位小姐拿着繡球,似乎有些猶豫不決。芝芝擠在人群裏,她沒看過這樣的,也想知道那位小姐的繡球會砸到誰的身上。公主皺着眉,明顯對這個不太感興趣,他伸出手把芝芝護在懷裏,免得芝芝被人擠到。周圍都是些男人,他眉頭越皺越緊。

小姐眼神到處看,不知道她看到什麽,眼睛一亮,便大力把繡球丢了下來。芝芝本來是眼巴巴地擡頭看着,突然發現繡球往她這邊飛了,有點懵。公主餘光瞧見,直接帶着芝芝往後退了好幾步,旁邊的人群看見繡球往這邊飛,也連忙往這邊擠。

芝芝驚呼一聲,“繡球!”

公主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又不是你的繡球,激動什麽?”他沒了耐心,直接把芝芝從人群裏拉了出來,芝芝被拉出來的時候還聽見那個小姐大喊了一聲,“不是給你們的!”

她回頭看了一眼,現在已經看不到繡球在哪了。

公主拉着芝芝快速往前走,直至他看見一個面具攤。公主看了下,便直接牽着芝芝過去了。

攤子的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她見到公主衣着不凡,便知道來了位貴客,她笑眯眯地說:“客人買面具啊?我這裏的面具都最好的。”她看到公主旁邊的芝芝,“這是客人的娘子,哎呀,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公主眼裏的笑意一閃而過,眉目之間的煞氣在這時候也消退了,女老板也看怔了下。她走南闖北一輩子,說實話,還沒有看過這麽俊朗的郎君。

公主拿起一張白色面具,相較于面具,似乎公主的手要更加白一些。他拿起看了一下,又放下了。他重新拿起一張鬼臉面具,那張是個惡鬼面具,他瞧了便準備給芝芝戴上。芝芝不情願,“太醜了。”

公主挑眉,“你本來就不好看。”

芝芝默默憋氣,她手指指了指攤面上另外一個,“我想要那個。”

公主順着她的手看過去,那是一張朱紅色畢方鳥的面具。女老板連忙也笑道:“這個面具就這一個,材質也是最好的,小娘子真有眼光。”

公主看了看手裏的惡鬼面具,最後給自己戴上了,才拿過芝芝看上的朱紅色畢方鳥面具給芝芝戴上。

見芝芝只露出一雙眼睛,他有些滿意地點點頭,直接丢了一錠銀子給女老板,就拉着芝芝走了。

芝芝伸手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她轉過頭看着公主,公主戴上惡鬼面具後,街上的女子現在都不敢看他了。

“好看嗎?”她問自己臉上的面具。

公主瞥她一眼,“醜。”

芝芝扭開臉,不想跟公主說話了。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公主帶着芝芝走上一座橋,芝芝發現橋上的仿佛都是男女成雙成對的,他們将綁在手上的紅帶子系在一起然後綁在了橋上,而橋頭擺着一個攤面,攤面上坐着的是個老頭,他正在賣那些紅絲帶。

公主帶着芝芝走過去,老頭看見公主,便笑着說:“這位公子買兩根吧,還可以題字,題字之後把這個系在一起再綁在橋上。”

芝芝不太懂為什麽要綁在橋上,而公主已經拿起攤面上的一只筆,他快速地在兩根絲帶上題了字。公主的字蒼勁有道,宛如游龍,他寫了好像是詩,芝芝壓根看不懂,而公主寫完之後,直接拿起了芝芝的手。

“啊,疼!”公主掀起自己的面具,把芝芝的食指放入自己的口裏,就是一咬,疼得芝芝叫了一聲,公主仿若無聞,直接拿着芝芝的食指在兩根紅絲帶上印了上去,印完後他才松開芝芝的手,也把自己的食指咬破了,在上面印下兩個指紋。

他做完一切,便把紅絲帶拿了起來,這墨水幹得很快,大概是特制的。公主将其中一根綁在了芝芝的手腕上,再拿另外一根遞給芝芝,“給我系上,娘子。”

後面兩個字又輕又低。

“為什麽要系這個?”芝芝不解地問。

“祈福的。”

芝芝哦了一聲,接過紅絲帶給公主系上了。公主看了看手腕上的紅絲帶,眼裏流露出笑意,他拿了一錠銀子給攤面上老頭,老板瞧了驚呼一聲,“這太多,小老頭我可找不散。”

“不用找了。”公主把自己臉上的面具重新戴好,拉着芝芝重新上了橋。

芝芝稀裏糊塗的,再看着公主把兩個紅絲帶重新取下來,系在一起,綁在了橋上。

“安娘,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芝芝後面傳來男子說話的聲音。

那個男子和他旁邊的女子也是在綁紅絲帶。芝芝瞧了一會,又扭回頭低聲問公主,“這個真是祈福的嗎?”

“當然了。”公主答得很快,芝芝瞥到公主有些紅的耳朵。今天不冷,怎麽公主耳朵就被凍紅了,真奇怪。

公主綁好之後便帶着芝芝下了橋,公主還給芝芝買了個小糖人,做的是只老虎。芝芝拿到覺得有些欣喜,因為她就是屬虎的,真是巧。她把面具往上一推,一口就咬掉了一個虎頭。

她專心啃着老虎,也沒發現他們此時越走越偏,等到她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在了河邊,河邊兩岸也挂了很多燈,紅色的燈光練連成了一條紅絲帶,皎潔的月亮在河面上投上倒影,波光粼粼,如碎了的星辰。但是現在的人群都湧在市集上,幾乎沒人在河邊玩。

公主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着芝芝,而芝芝此時口裏還在嚼她的糖人,發現對方盯着她,她便擡起了頭。

芝芝剛擡起頭,就看到公主把頭上那張惡鬼面具取了下來,露出那張眉目如畫,仙姿佚貌的臉。

他用手擡起芝芝的臉,低下頭去。

如水的溫柔月光照在河畔的兩人身上,兩人的影子纏綿在一起。

兩張面具掉在了地上,還掉在地上的還有芝芝那吃了一半的小老虎糖人。

“不……要。”

芝芝從唇瓣間摩擦中含糊說出一句話,然後剩下的尾音又被吞了下去。

芝芝覺得自己暈暈乎乎的,她看着身上的人,想躲開對方的吻,卻又避不開,像是雨水,淋了她的全身。

“公主……”芝芝用手推對方,卻很快兩只手被控制住,對方修長的手指輕輕松松就抓住她的手腕,這時候芝芝才清晰地意識到,即使對方裝了女人這麽多年,但本質還是個男人。男人和女人的力氣懸差,是芝芝上輩子從未意識到的。

對方的發絲垂在她的脖子間,癢癢的,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發現自己捉住了一把頭發。手裏的頭發柔順筆直,還有些硬,不像她的頭發,細軟還有些卷。對方的頭發像是黑緞子,被芝芝白嫩的手心一襯托,更顯得光澤潤盈。

上方傳來一聲輕笑聲。

芝芝睜着一雙鳳眼去看,只覺得一雙茶色的眼眸在自己的面前晃來晃去,眼前的那張紅唇上面還有可疑的水光。

“讓你別吃甜酒,你偏要吃。”對方輕聲呵斥了一句。

芝芝微微扭開臉,她拿臉頰蹭了蹭頭下的枕頭,聲音含糊,“這裏是哪裏啊?我們回來了嗎?”

“沒有,現在在外面。”公主看着臉色緋紅眼睛水汪汪的芝芝,重新低下頭,他咬着芝芝的耳朵說,“今夜不回去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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