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江明淮生日的第二天, 江渺邀請了整個江家的人來東山別院做客。

一聽說是要到東山來，就算是熬夜在工作室裏剪片子的鐘思飏也顧不上許多了，第一個響應。

自從江老太太過世後, 江家許多人都沒有再來過東山別院，只有江明淮在沒和江渺确定關系前，三五不時地來晃一圈。

那個時候江渺還當是童年記憶和美味的飯菜吸引了這個男人，後來才知道，東山別院能吸引江明淮的, 只有她這個人。

當晚的聚會長輩來了一半, 給江明淮過生日，許蘭這個當媽的自然得來, 老爺子年紀大了懶得折騰, 就讓帶了兩句祝福孫子的話, 紅包也沒有少, 許蘭一并都帶來了。

年輕一輩在帝都的, 只有張安娜又飛國外去了沒能趕來。

東山別院的飯菜別說就是跟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一樣，好吃，又不僅僅是好吃, 就是不管什麽菜都能準确對上每個人的味口, 讓人吃了贊不絕口。

吃過飯, 江渺又把昨晚沒能吃到的生日蛋糕都分給了大家, 讓大家都沾沾壽星的福氣。

再晚一些, 長輩們都告辭了, 小輩們難得有機會來一趟, 都想多留一會兒。尤其是孟薇, 這回江渺趁她還在國內就把人也叫來了，圓她一個“上東山”的夢。

孟薇是最歡脫的一個, 見長輩們都走了，這一輩裏最有威望不好招惹的江明淮也有江渺壓着，便大着膽子提議大家一起來玩游戲，響應的人還不少。

游戲是爛大街的“旋轉酒瓶”，瓶口轉到誰了，誰就得從“真心話”和“大冒險”裏選一個，回答其他人的問題或是完成大冒險要求。

這個游戲對于江明淮和江渺來說，實在太容易作弊了，而且他們想知道什麽秘密根本不用問。只不過別人的小秘密他們都能一清二楚，他們倆的，別人連點皮毛都不知道呢。

前面好幾輪，孟薇負責轉瓶子時就在暗戳戳地把目标定在江明淮或者江渺身上，但是每一次都沒能成功，後面鐘思飏也覺出味道來了，嚷嚷着換他上場，又轉了好幾回，還是沒有成功。

眼見着其他人初吻初夜在什麽時候都快給問出來了，江渺有些看不過眼，幹脆小小地圓了他們的願望。

這回瓶口終于對準了江渺，有幾個期待已久的都忍不住鼓起掌來。

江明淮偏頭看她一眼，她裝作無奈地笑了笑，“我選真心話好了，你們問吧。”

Advertisement

孟薇連忙舉手：“我來我來！”

鐘思飏不爽地打斷她：“我轉到的憑什麽你來！”

“你連女朋友都沒有一個，懂什麽呀！你來什麽來！”孟薇瞪了他一眼，也不管別人什麽想法了，暧昧的目光在江明淮和江渺之前轉了幾圈，最後定格在江渺身上：“前面那些沒營養的就算了，既然好不容易轉到了你，咱們來點刺激的怎麽樣？”

江渺不以為意地點點頭，“随時恭候。”

孟薇臉上揚起揶揄又暧昧的笑：“你們那個那個大概是在什麽頻率？”

空氣突然安靜，吃薯片的不吃了，喝水的嘴裏鼓起一大坨咽不下去了，低頭看手機的擡起頭了，期待已久的夙願達成了。

“那個……”洪昕然看了看跟大家坐在一塊兒的于仙，有些小聲地提醒道：“我們這兒還有在讀書的小妹妹呢……”

聞言，大家的目光都在于仙身上停留了一下，她立馬出聲表态：“我已經成年了！”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繼續聽了。

衆人的目光又放心地回到了江明淮和江渺身上，眼睛裏都寫滿了“期待”。

江渺見狀，連忙摟住江明淮的腰鑽進他懷裏，“這個問題我可以申請我老公回答嗎？”

“可以！”

“沒問題！”

“附議！”

“贊同！”

看熱鬧的還真不少。

江明淮跟老母雞護崽兒似的把江渺抱在懷裏，還順手拍了拍她的背，開口時語氣平淡，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這個問題的勁爆性，“什麽頻率，一月、一周還是一天？”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孟薇仔細思考了一下，一月一周一天不能兼得，只能選擇一個了……“那一個月？”

江明淮微微擰了下眉頭想了想，才緩緩說道：“二十三。”

一個月三十天，二十三天……減去剩餘七天可以算作江渺的生理期，這個答案很标準。

所有人：淮表哥（江先生、江二哥）有點猛。

但其實這并不是正确答案，因為江渺她，沒有生理期！

雖然在自家老公面前很奔放，但是面對着一堆小孩子，江渺還是要臉的，後面的游戲就再也不敢自讨苦吃了。

玩到十點左右，大家也都散了，本來鐘思飏打算把于仙送回去的，但是于仙好像有什麽事要跟江渺說，鐘思飏就先走了。

歐陽爍已經被歐陽家的人帶走了，那天晚上于仙跟着去的時候，愣是給吓了一跳。

他們是在城郊一棟不起眼的小樓房裏把人找到的，歐陽爍雖然受了反噬，能力有所消退，但是那個屋子有一股很強的煞氣在護着他，還得多虧了于仙抱着的那尊玉佛，所到之處，竟然把煞氣全部吸了個幹淨，歐陽爍見勢不妙，又躲進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裏，于仙見到了只有在恐怖片裏才能見到的場景，什麽小鬼巫蠱幹屍标本真是應有盡有，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個墳旮沓裏挖出來的，做這種虧心事難怪修習邪門歪道的人都不長壽。

尤其是中央那座散發着惡臭氣味布滿污濁氣息的血池，上面還漂浮着殘肢碎肉，歐陽婉當場就吐了出來，于仙也想吐，但是強行忍住了。

這座血池看起來不簡單，起碼存在了上百年的時間，八成是邪宗代代相傳的。

血池底部浸泡着一些器具，其中以各種神像居多。這就不難猜出，那尊玉佛肯定也是在血池裏泡過的，所以江渺才會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惡心，不願意多碰一下。

最後事情也算順利，歐陽爍祭出來的所有法器在那尊玉佛前都無濟于事，最後被歐陽鳴和歐陽正聯手壓制了。而且看到玉佛的第一眼，歐陽爍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他親手養出來的法器竟然令自己一敗塗地，的确是應了那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歐陽家的人連夜就要把歐陽爍帶回青城處置，為了防止中途出什麽變故，于仙就把玉佛暫時交給了他們，用來鎮住歐陽爍和他那些亂七八糟的邪器。

“二嫂嫂，那天歐陽叔叔臨走的時候，跟我說了一件事。”于仙獨自琢磨了很久，還是覺得這個問題問江渺最好。

江渺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直言不諱道：“是不是跟你說，你們學校門口那個咖啡店老板不簡單，讓你遇見了繞着走？”

“嗯……”于仙這幾天都快被這個問題折磨瘋了，連歐陽家的叔叔都看出來查爾斯不簡單，她看是看出來了，就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麽樣的不簡單！

“二嫂嫂，你和江二哥那麽厲害，能不能看出查爾斯的底細呢？”

江渺有些猶豫，“這個嘛……天機不可洩露的道理你知道吧，有時候我們是知道很多事，但是不能随便說出來，不然會遭到天譴的，你明白嗎？”

于仙喪喪地垂下了腦袋，“好吧……”

“小仙女，不要在乎別人的想法，跟着你自己的心意走就行了。”

等到把于仙送走了，江明淮才問江渺：“你不是一向喜歡她，怎麽不告訴她？”

江渺輕哼一聲，“哼，我喜歡小仙女又不是喜歡那只惡魔，連幅畫都不肯讓給我，我幹嘛要幫他？”

還挺記仇。

江明淮喜歡極了她這副傲嬌的模樣兒，把人抱進懷裏，低聲問道：“金絲籠？”

“那不要再拿鐵鏈綁我的手了，好難受的！”

“好。”

*****

離高考不到兩個月了，于仙最近的心情卻越來越糟糕，所以說她一個即将高考的少女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陷入感情的旋渦嘛！

早知道有今天，當初打死她都不會踏入那家咖啡店。

于仙在帝都沒有什麽可以傾訴的朋友，而原本可以傾訴那個朋友現在恰恰成了她壞情緒的始作俑者，所以她一個人頭疼了許久，在午休時沒有出去吃飯，而是留在教室裏，拿出手機給江渺發了一條信息。

仙女出沒請注意：二嫂嫂！你在嗎！我想和你交流一下情感問題！

沒過一會兒，江渺就回複過來了。

Mrs.J：你說。

仙女出沒請注意：我失戀了5555555！！！

Mrs.J：被咖啡王子甩了？

仙女出沒請注意：才不是！他怎麽可能甩我！是我甩了他！

哎等等？他們連關系都沒有正式确立，還說什麽甩不甩的，是她單方面失戀了好嗎！

Mrs.J：那失戀的應該是他才對，說說你為什麽甩了他。

仙女出沒請注意：哎二嫂嫂你讀不出我的心思了嗎？

Mrs.J：我在跟我老公親親，騰不出心思來，你快跟我說，不然晚點兒我就看不了消息了。

……為什麽二嫂嫂總是喜歡猝不及防地撒狗糧？這樣子對一個剛失戀的即将高考的高三美少女實在很不友好啊！

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就是于仙昨天放學後，查爾斯和往常一樣送她去地鐵，當時地鐵站的人很多，她差點被一個急匆匆趕地鐵的人撞倒，還好查爾斯及時拉住她，就是這麽一拉，不小心把查爾斯懷裏的一個東西弄掉了。

是一塊懷表，表蓋被摔開了，露出了嵌在橢圓形表框裏的黑白照，雖然查爾斯很快就把懷表撿了回去，但是于仙已經看到了照片上年輕女孩的臉，還有他在那一剎慌亂的神情。

于仙不是傻子，她早就知道查爾斯不簡單，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讓她對查爾斯的身份産生了一個很荒謬的猜想。

那個猜想在昨天的懷表掉落那一刻時，似乎就此印證。

查爾斯不是普通人，甚至可能是一個不會老不會死的存在，以及……他在很久很久以前，愛過另一個女孩。

于仙把昨天發生的事包括自己的猜想都告訴了江渺，五分鐘後，她才回了條消息過來。

Mrs.J：小仙女，你相信命運嗎？

命運啊，有時候真的是一個很美好的東西。對江渺來說是，對于仙也是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