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所言極是,若她真留在這兒,那可就不是一丁點兒的礙事了。”趙離輕笑,“都說公子能掐會算,這一次不曉得公子算準了沒?”話畢,面色凝重地環視着絕塵宮周遭的宮牆和樹影。

“三年一次的瓊琅殿宴,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以為他們按捺得住。”木子影目光清冷地望着夜空的一片浮雲,浮雲遮住了那彎皎白的月牙,周圍漸漸陰暗了下來。

“……來了。”木子影輕吐一句,眼中寒光綻放。

嗖嗖幾聲,幾團黑影忽從四周飛入宮牆。

十餘名蒙面黑衣人包圍住兩人,為首之人目光兇狠地盯着木子影,二話不說便提着大刀砍了過來。

木子影嗤笑一聲,一動未動。

黑衣人還未近身,便發現了不對勁兒,回頭一看竟有六名暗衛蹿了出來。

“撤!”為首黑衣人道,心中暗嘆不妙。

六位暗衛皆是身手不凡之人,哪容他們逃離,兩路人立馬纏鬥在了一起。

木子影和趙離冷眼旁觀。

“公子,不如我去幫忙罷。這為首的黑衣人看着不好對付。”

“自然不好對付,這人可是宮中侍衛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木子影冷冷清清的話傳至那人耳中,那黑衣人雙眼猛瞪,惶恐和震驚流露無遺,一腳踹開與之纏鬥之人,直直朝木子影飛奔而來。

趙離拔出随身佩刀擋在木子影身前,與那黑衣人激鬥起來。

那黑衣人豁出去般,招招致命,且一直往木子影的方向靠攏。眼看着同夥大半被捕,黑衣人眼中布滿絕望,忽而眼中閃過一道光,下一刻,手中虛支一招,趙離砍向他握刀臂膀,豈料此人竟松手放開了刀,刀身墜地前,他右腿懸空一踹,大刀飛向不遠處一動未動的木子影。自己雖被砍傷了右臂,但他的任務總算順利完成,正欲咬舌自盡,卻驚見木子影半分無事地提着那柄大刀悠哉踱步而來。

“你……你會武!”那人難以置信地瞪着他。一般人根本是躲不開方才那一擊的。

“趙離,松開他。”木子影淡聲道。等到趙離移開,木子影手起刀落。

但聞兩聲慘叫響起,那人的手腕處流出汩汩鮮血,手筋俨然已被挑斷。那沾血大刀被哐當一聲扔擲回他身邊。暗衛速速用粗麻布塞住他的嘴巴,防止他咬舌自盡。

“國師有恙否?”暗衛問道,态度恭敬。

“無恙,将這些人帶回去向皇上複命。”

“喏。”片刻後,簌簌幾聲,人影消失不見。

黎洇不知自己方走不久,絕塵宮便經歷了一場血風腥雨,只兀自沉默地往行宮而去,雖在趨步而行,那兩顆眼珠子卻是一動未動,直視着遠方重重暗影,在夜中散發出一種幽幽的光。

身後三人眼神交流一番:這國師大人難不成會攝魂術,好端端的人兒咋變成這樣了?

“月容,你可知道國師長得什麽樣子?”黎洇腦袋一歪,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

“回公主,國師當年解了京都大旱之災,皇上自此視為天人,既是天人,像奴婢這等下人豈能輕易見着面。”月容恭敬地回道。

黎洇慢悠悠踱着的步伐猛一頓,終于酒意全醒,也撿回了自己的魂兒,回頭看她,細柳眉挑了挑,頗為意外地問道:“你是說,宮中之人見過國師真面貌的并不多?”這可真是奇了,國師在皇宮裏一住五年,居然甚少人識得他。

“公主,确實如此,這幾年大昭國風調雨順,是以國師大人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兩年前公主落水生病,意識不清時,還是皇上把國師大人請來為公主設壇作法,盡管這般,奴婢們等也是沒見着國師,設壇之地只允許皇室之人在跟前觀摩。”月容回道。想到當時那情形,月容的眼睛格外明亮。雖沒見到國師容貌,但是國師卻去了公主行宮,她們這些在公主行宮做事的下人,光是想想都覺得面上有光。

“原是如此。”黎洇嗫嚅了句。腦中乍然閃過一個念頭,雙眸不由一睜,眉眼一齊彎了彎,心情頓時大好,步伐也立馬變得輕快起來。

宮門口的幾個守門小太監已經開始打瞌睡,遠遠見到公主來了,連忙站直了腰身。

“我不在的這空檔,可有誰來過?”許是心裏高興,黎洇發出的聲兒比以往都要糯上幾分。

為首的小太監忙回道:“回公主,熙郡主倒是來過一次,只道是要瞧瞧公主您醉得是否厲害,奴才借口公主已經就寝,把熙郡主攔到門外了。”

黎洇目光一寒,嗤笑了聲,“堂姐還真是關心我,我醉不醉的用她勞什麽心。”

守門的兩個小太監聽了這極尖銳的話語,低着的頭又埋下一分。熙郡主是京都裏出了名的才女,端莊賢淑不說,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公主該不是嫉妒這熙郡主,是以對郡主沒了好顏色罷?只是,公主以前雖樣樣不及熙郡主,但對熙郡主還是頗為喜歡的,至于從什麽時候開始改了觀,他們這些個下人倒沒怎的注意。

“留下守夜的,其餘的人都去歇着罷,你們也忙活一日了。”黎洇朝幾人擺擺手道。

“奴才等不敢言苦。”幾人惶恐道,心裏卻在納罕:公主今兒是遇到了什麽喜事,還關心起他們這些下人來了。

“公主,遠處有燈光!”月容忽道,身子往前一步,堪堪擋住了黎洇。

黎洇遠眺,果真是朝這邊而來,吩咐幾人守在門口,自己連同月容匆忙摸黑進了內殿。

腳步聲漸近,說話的竟是薛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妙玉。

黎洇隐約聽到幾句。

“……皇後娘娘聽碧枝說公主醉了,特派我過來瞧瞧,幾位公公可否放我進去探望一下公主?”妙玉看了一眼随同而來的碧枝,笑了笑道。

碧枝面色微沉。

“妙玉姐姐可為難我們了,公主早已歇息下,妙玉姐姐進去豈不擾了公主的好夢?”小太監安榮幹笑着回了句。

“皇後娘娘正是因為擔憂公主身子不适,這才叫我過來看看,稍後我還要回禀娘娘一聲。你們究竟是怎麽服侍主子的?若公主醉酒醉得厲害,該熬點兒醒酒湯扶公主用下再歇息才是。公主的身子無恙還好,要是出了什麽岔子,你們擔待得起麽?”

這話才落,門砰地一聲被人從裏面推開,面容倦态的女子身子懶懶倚着門緣,打了個哈欠,投射過去的目光帶了幾分犀利,輕笑了兩聲,“原來是伺候母後的妙玉啊,我道是父皇的哪個妃子呢,竟如此猖狂,還大吼大叫起來了,本公主原是好好的,經了你這麽一吵鬧,渾身都開始不舒暢起來!”

7、吾非善茬

妙玉聽了這一番明褒暗諷,清秀的小臉一下白了幾分,暗地裏咬了咬牙,嘴角勉強往上牽了牽,“公主想必是誤會什麽了,奴婢只是遵從皇後娘娘的吩咐,特意來看看公主,娘娘怕公主宿醉頭暈,正思慮着要不要請太醫過來瞧瞧呢。”

“哦?這樣啊,叫母後別擔心,我酒量算不得太差,不至于因為多飲了幾杯酒就醉得病了。”

妙玉低着頭應了下來,轉身就欲離去。

“慢着!”一聲厲喝讓妙玉的腳步硬生生收住。

“妙玉,我母後都甚少教訓我,所以你也甭端着架子教訓我的人,哪怕他們是奴才,你與他們相比也差不了多少!”黎洇哼笑一聲道,“還有,既然母後對你信任有加,就別不知廉恥地做一些對不起母後的事。皇後身份可是這後宮最大的,你要想清楚了,萬萬不要做出一些自毀前程的事來。”

妙玉身子猛地一顫,瞳孔驟然一緊,垂頭不語,嘴唇卻忍不住輕抖起來。

“我說的何事,你自個兒心、知、肚、明。後宮這池子這麽大,小心什麽時候沒了影都不知道!”黎洇冷眼看她,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她從來就不是什麽善茬,若是別人觸了她的逆鱗,她不介意自己的一雙手沾上點兒肮髒的鮮血。

“奴婢謹記公主的教誨。”妙玉抑制住叫嚣的恐懼,努力擠出了一句,下一刻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落荒而逃。

幾個下人從怔愣中回神,面帶懼意地盯着門口倚着的女子,明明俏生生地笑着,亮堂的眸子裏卻暗含殺機。

“行了,別幹站着了,去歇息罷。”黎洇目光掃過幾人,聲調懶懶。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轉身回了內殿。

砰當一聲,幾人對着阖實的大門舒緩不穩的心跳。心道:剛才的公主真似鬼上身了,要不要跟皇後禀報一下。

“公主方才真個威武,連奴婢都被震懾住了。”月容笑道,捧着盞釉燈給公主引路,将人扶到床榻上睡下後,又動作熟絡地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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