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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富貴五十大壽, 仁義山莊客似雲來。
黃島主雖然有仁義山莊發給他的請帖,但這些地方黃島主都懶得去跟衆人應酬,于是就沒去。可江清歡不一樣,她不像黃島主那樣孤傲清高, 而且朱富貴也好,快活王也好,這些人從前在她腦海裏不過是個名字, 如今可以見到真的, 當然是要去的。更何況,鬼面女說陳天相可是在仁義山莊裏的, 不論真假, 總該是要去看一看。
于是, 江清歡和梅绛雪就一起去了仁義山莊, 黃島主帶着徒弟曲靈風看家。
仁義山莊來的人多, 仁義山莊的冷氏三兄弟将賓客到訪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條, 男賓和女賓休閑玩樂的場所也安排得十分妥當。江清歡見到了那個傳說中國色天香的朱七七姑娘, 聽說她跟自己的母親李媚娘, 長得如出一轍。可江清歡覺得朱七七, 美則美矣, 可總歸是過于嚣張跋扈,在言辭之間, 也無不顯示着她是衆星拱月的那輪月亮。
這麽一比, 本來是與白飛飛不相上下的美人,倒是比白飛飛略遜一籌。至少江清歡覺得白飛飛那樣舉手投足皆是姑娘家的柔情脈脈, 會比較讨人喜歡。
梅绛雪被朱七七拖着去跟別人玩了,江清歡沒興趣跟那些奉承朱七七的姑娘們玩,就自己跑去找冷三爺說她想找個清靜些的地方待一會兒,問可以往哪裏走。
冷三爺看着眼前一襲紅衣的姑娘,覺得這姑娘十分面生。
江清歡笑着說道:“我是冥岳的四姑娘,見過冷三爺。”
冷三爺恍然,笑道:“瞧我這記性,原來是四姑娘。”知道了江清歡的身份,冷三爺就給江清歡指了個地方,“仁義山莊後院的西邊,有個小花園,以為仁義山莊的大夫在那小花園裏種了各種各樣的小草藥,因此大夥兒都很少去,比較清靜。四姑娘要是覺得此地有些吵雜,大可到那邊去散散心,不過要留神園中的草藥,可千萬別胡亂拔草或是摘花,指不定哪一種便是大夫養的名貴藥材。”
江清歡跟冷三爺道了謝,就朝他所指的方向走。才走兩步,就看到前方一個穿着白色衣衫的男人持劍走來。
相貌俊朗,笑容開朗又不失溫雅。江清歡不由得多看了這人兩眼,對方似乎是察覺到江清歡的視線,看向她,随即朝她微微颔首,禮貌地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個笑臉人還長得挺帥氣。
有着輕微顏控情結的江清歡不由得對這人生出幾分好感,也回了一個甜美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兩人插肩而過,江清歡只聽到男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冷三爺,沈浪來晚了嗎?”
江清歡得知這男人的身份,笑了笑,沒有再聽下去。
原來這就是沈浪。
仁義山莊財大氣粗,可裏面的一景一物,都格外講究,并沒有披着一層十分俗氣的黃金色,樓臺亭閣,假山湖水,看得人分外心曠神怡。就是一路上,總是有人到處指指點點,人生吵雜,有些破壞了這美景。
江清歡朝着冷三爺所指的方向,到了西邊的一個小花園。
白雕一大早就聽說小姐姐要到仁義山莊去,早就準備着要跟着小姐姐一起來。在江清歡要出門的時候,白雕就拍拍翅膀,丢下了可憐巴巴的白虎,也飛到了仁義山莊。此時見江清歡所到的地方沒什麽人,就從屋頂上飛了下來,站在小姐姐的肩膀上。
雕兒站在小姐姐的肩膀,還叽叽咕咕地跟小姐姐說話,說最近黃島主不知道怎麽回事,老是瞪他,方才它出門的時候,發現黃島主又在瞪他呢!老是這麽瞪着,那黃島主可別将眼睛瞪壞了吧。
江清歡聽到雕兒的吐槽,笑了起來。
她擡手摸了摸白雕,給自己的萌寵順毛,“沒事,黃島主喜歡瞪,就随他瞪去,我們不管他。”
雕兒聽小姐姐這麽說,就老老實實地站在小姐姐的肩膀上。
這個小花園果然是清靜的場所,雖然在仁義山莊之內,可與外面的熱鬧格格不入。江清歡眨了眨眼,走進去。她對藥理不能說是十分精通,但師父從前是羅玄的徒弟,年幼之時,師父也是教過她識別草藥的。
這花園裏果然種着各式各樣的草藥,看得出來這些草藥平時都被人照顧得很好。
她慢悠悠地沿着小道走,一擡眼就看到前方一個穿着灰袍的男人站在草藥之中,在他身後,跟着一個穿着白色衣裙的姑娘。那個姑娘明眸皓齒,手中挎着竹籃義父前義父後地喊着。
男人大概還不到四十歲,那姑娘便是和梅绛雪年齡相仿。
江清歡停下了腳步,問旁邊的雕兒:“雕兒,你說我們要不要過去打擾人家?”
雕兒飛到江清歡右前方的一株小樹上,歪着腦袋看小姐姐,跟江清歡說那個白色衣服的姑娘,是那天梅绛雪逛市集遇見過的。
梅绛雪見過的?
江清歡一愣,看向那個姑娘,所以這個明眸皓齒的姑娘,其實是陳玄霜?
她還在想着呢,前方的男人就已經察覺到有外人在,他眉頭微皺了下,頭微微一側,作出像是傾聽的姿勢。
“誰?!”
江清歡臉上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跟對方解釋說道:“我是來拜訪朱爺的客人,方才在大廳裏待着有些不舒服,便想出來透透氣。冷三爺與我說,這邊的小花園比較清靜,大可過來走一走。”
那男人聽了,原本緊繃的五官放松了,轉身面對着江清歡的方向,笑道:“原來是朱爺的客人,失禮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陳玄霜已經走到他的身旁,一只手挽着他的手臂往前走了幾步。
江清歡打量着前方的兩人,男人雙目無神,走路雖與常人無異,可能看得出來他是個失明之人。江清歡見狀,不由得感嘆,像是花滿樓那樣聽聲辯位出神入化,全然不像是失明的人,天下有且只有他一個了。其餘的人再怎樣,也還是能讓人看得出來。
她還在想着的時候,那對父女已經走到了她前方。
那個男人停下了腳步,提醒說道:“姑娘,此間的花草,均是我所養的草藥,有不少還有毒性,最好還是不要在此逗留。”
而挽着男人的陳玄霜卻看着江清歡肩膀上的白雕,十分新奇。只見她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江清歡:“這大鳥是你養的嗎?”
江清歡笑了笑,目光不着痕跡地掃過陳玄霜身邊的男人,笑着說道:“對啊,它叫雕兒,是我養的。”
聽幽靈宮的鬼面女說,那苗族女子告訴白靜,陳天相已經雙目失明。如果他已經雙目失明,又知道仁義山莊請了冥岳的兩位姑娘來做客,不可能不知道冥岳的四姑娘在江湖上廣為傳聞的白雕引路之事。
果不其然,那男人聽說江清歡養着的是一只雕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微變了下。
陳玄霜并未察覺自己義父的神情,她看向江清歡的眼裏流露出豔羨之情,“它看着好乖啊。”
被誇獎的雕兒更加乖巧地站在江清歡的肩膀,眼睛溜溜的看着陳玄霜。
江清歡迎着陳玄霜的目光,朝她露出一個笑容,語氣十分友好,“你要是喜歡它,可以摸摸它的。”
陳玄霜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可以嗎?”
江清歡想如果這個雙目失明的男人真的是陳天相,那麽陳玄霜說不定有可能是師父的女兒。愛屋及烏的江清歡想,既然是師父的女兒,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江清歡十分大方,說道:“當然可以。”
陳玄霜笑得十分高興,正想要上前摸白雕的時候,她的義父忽然說道:“玄霜,我剛才不留神,将割草藥的小刀留在了前面的藥房,你去替義父取來。”
陳玄霜聞言,有些不解,“可小刀一直都是放在藥房裏的,為什麽忽然要取來?義父,你剛才不是說,今天草藥已經割好了嗎?”
男人:“……”
江清歡聞言,仗着男人看不見,讨人喜歡的燦爛笑容不要錢似的朝陳玄霜免費大放送。陳玄霜看着眼前的姑娘年紀比她略小,可是長得清豔動人,笑容也十分讓人心生好感,又不由自主地朝她笑了笑,說道:“我叫陳玄霜,這是我的義父。你呢?”
江清歡看着陳玄霜毫無防人之心的模樣,心中莞爾。難怪那天她和朱七七去逛市集,需要梅绛雪幫忙解圍,這姑娘,看着就跟無害的小白兔似的。
還不等江清歡說話,陳玄霜身邊的男人已經板起臉來,聲音也有些冷厲,“你長大了翅膀硬了,義父使不動你了是吧?”
陳玄霜聞言,不由得有些委屈地看了男人一眼,随即又有些歉意地跟江清歡笑了笑,“我義父人很好的,他平時一點都不兇的,你等等啊,我馬上就回來。”
陳玄霜說着,就往前方的藥房跑了過去。白衣的衣角随着她的走動揚了起來,拂過兩邊的茵茵綠草。江清歡看着陳玄霜的背影,偏了偏頭看向留在原地的男人,十分篤定地喊出了男人的名字——“陳天相。”
陳天相面無表情,放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張開,随即冷聲說道:“你是聶小鳳的徒弟。”
江清歡微笑着,“是的呢,原來你就是冷三爺所說的大夫,這十幾年來,陳大夫在此,日子過得可好啊?”
陳天相:“與你無關。”
江清歡:“怎會與我無關?陳大夫是我師父的師兄,我如今見到了您,按照禮節,還需要喊您一聲師伯呢。”
陳天相聽到江清歡的話,臉板得跟棺材板一樣,“我不配當你的師伯,你的師父與我的師父,早已恩斷義絕。”
江清歡一看陳天相說起聶小鳳,就跟說起什麽禁忌一般的模樣,就免不了生氣。她臉上的笑容一收,兇巴巴地跟陳天相說道:“早已恩斷義絕,那你還養着我師父的女兒做什麽?!”
陳天相聞言,大怒:“誰說玄霜是你師父的女兒?”
江清歡見狀,反唇相譏,“她若不是,自然就不是,您這麽生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陳大夫,你知不知道害得旁人骨肉分離,是很缺德的事情?”
陳天相聽到江清歡的話,微微一怔,他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一般,臉上流露出幾分苦澀,随即又隐沒。他正想說什麽,這時陳玄霜跑了過來,還喘着氣。
“義父,冷二爺讓您趕緊到朱爺的房間,朱爺方才被人用暗器射傷了,流了好多血!”
江清歡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離開了大廳一小會兒,就已經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在她身邊的陳天相,已經被陳玄霜火急火燎地拉着走了。江清歡也不急,反正她知道朱富貴是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不還有個沈浪嗎?
她環顧四周,看了看在這小花園中的草藥,雖然陳天相已經雙目失明,可他到底是一代神醫羅玄的大弟子,醫術了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到底收留陳天相的仁義山莊,到底知不知道陳天相的來歷呢?
江清歡一邊考慮着事情,一邊慢悠悠地走回大廳。可還沒到大廳呢,就有個丫鬟裝扮的小姑娘急沖沖地朝她跑了過去,“四姑娘,你是四姑娘嗎?”
那小姑娘在江清歡面前停下,氣還沒喘順呢,就跟她說道:“四姑娘,我是小泥巴。您是在找梅姑娘嗎?她如今正陪着我家姑娘在老爺的屋裏呢。”
江清歡:“……”
這麽沒心機的貼身丫鬟,她也是能想象到朱七七的心機或許是比淺灘還淺。
朱富貴的房中,陳天相正在裏面看診,冷二爺在裏面陪着,冷三爺和沈浪則是站在外屋。江清歡進去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朱七七被陳玄霜拉着,陳玄霜一邊拉着她一邊說道:“七七,剛才沈少俠和冷二爺都說了,不是白姑娘的錯。你別遷怒她,她也是無辜的。”
江清歡一愣,再往朱七七瞪着的方向看去,只見她前晚和黃藥師一同去夜訪色使所包下的客棧時所看到的白飛飛,此刻正低着頭。即便是她低着頭,也能看到她絕美的臉上有一個巴掌印,而梅绛雪正在她身旁,小聲地跟她說什麽,還給她遞過去了一管小藥膏。
白飛飛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她沒有擡頭,只是輕輕搖着頭,幾滴淚水随着她的搖頭而落下。
被陳玄霜拉着的朱七七見狀,原本便十分氣憤的神情,此刻變得更加氣憤了,“不用你貓哭老鼠假慈悲,要不是你,我爹也不會快要死了!”
陳玄霜在旁邊勸着朱七七,“七七,你冷靜一點。有我義父在,朱爺一定會沒事的。”
朱七七聽到陳玄霜的話,恨恨地跟白飛飛說道:“你最好求神拜佛,求我爹沒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江清歡看裏面的場景,就沒進去。這種哭哭啼啼的戲碼,她最煩看到的。問了一下旁邊的小泥巴,才知道原來就在她離開的那會兒功夫,快活王座下色使送來了三件稀世珍寶,還送來了一個年輕貌美的白飛飛,說只要朱富貴願意與李媚娘和離,那三件稀世珍寶和白飛飛,便是快活王的聘禮。
原來快活王柴玉關派出座下色使到了開封,是為了求親。
小泥巴十分義憤填膺:“可我們夫人,在我家姑娘出生後不久便已離世,就算沒去世,又怎能嫁給快活王那個大魔頭?!”
江清歡雖然覺得小泥巴是個傻白甜,可這話她卻很認同。再說了,朱富貴可是要跟江南花家争奪天下首富之位的啊,稀世珍寶他多的是,怎麽可能就會在乎快活王讓人送來的那幾件所謂的稀世珍寶?
要是為了這幾件破玩意兒,連結發妻子都可以不要,那朱富貴還是人嗎?他還要不要名聲了?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所聽說的奇葩好像是有點多,一個個就跟腦子進水了似的。
而這時,一直在外面的沈浪終于沒忍住,走進屋內。
江清歡以為沈浪會去安慰朱七七,但是他并沒有,他只是走到白飛飛面前,看着那個低着頭的姑娘。
沈浪:“白姑娘。”
白飛飛聽到沈浪的聲音,一直低着的頭終于擡起,只見她那雙大眼睛裏還含着眼淚,端的是一枝梨花帶春雨的楚楚動人。她看向沈浪,聲音低低地喊了一聲,“公子。”
沈浪見狀,臉上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溫聲說道:“你不會有事的。”
水光在白飛飛那雙動人的眼睛裏轉着,可終究還是沒落下,她似是十分感激,向沈浪輕輕地應了一聲。
朱七七見到沈浪的舉動,又控制不住情緒了,只是她這回不僅将矛頭對準了白飛飛,還對準了沈浪。
“沈浪,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難道都忘了我爹平時是怎麽對你的嗎?他如今因為這個女人受傷了,還不知是死是活,你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
沈浪聞言,回頭看了朱七七一眼。他嘴角微勾了下,随即十分冷淡地說道:“多謝朱姑娘提醒,但若我是你,便不會在父親傷重,大夫還在裏面看診的時候在此大吵大鬧。你難道不清楚,你這般胡攪蠻纏、大呼小叫,是會影響陳大夫的嗎?”
朱七七聞言,登時氣結,“沈浪,你——”
她話說了一半,像是覺得沈浪所說的話也有道理,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卻再也說不下去。
沈浪見她終于願意消停了,才轉身,看向白飛飛。
“你在這裏也于事無補,讓我帶你走?”
白飛飛那雙眸子驀地睜大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浪,她望着沈浪半晌,然後低聲說道:“公子,飛飛只是一個孤女。”
沈浪卻是微微一笑,朝她伸手。
江清歡沒有再看下去,她覺得誰高誰低,一目了然。不管這個白飛飛是不是幽靈宮的宮主,她的段數比起朱七七,可不只是一點點而已。
朱富貴受傷的事情跟江清歡無關,江清歡懶得在仁義山莊再待着,如今這時候,陳天相也沒空搭理她,但是她總算是知道了陳玄霜的身世,這一趟仁義山莊之行,竟然是出乎意料地順利呢。
梅绛雪看到江清歡的身影,也無意攪和進朱富貴和快活王的糾纏當中,連忙跟朱七七告辭了出去找江清歡。
師姐妹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十分有默契地轉向冷三爺。
熱鬧看夠了,也該要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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