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章節

錯步步錯，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從小跟在我身邊長大，你屁股撅一下，我就知道你要拉屎還是撒尿。那仱人我一直沒處置他，就想留着看你怎麽花心思撈他。你那些小把戲會騙過我？什麽心病，都是你動了心。你一動心就輸了，他就是你的軟肋，就是你的顧慮。你還是我那個冷血的十三弟嗎？不是，你撒泡尿照照，你現在銳氣全消，變成婦人之仁了。”

高馳：“……”

太子還是很氣的樣子，坐在那裏胸口起伏不定。

十二勸道：“殿下，十三弟終究也是個人，都有七情六欲，依兒臣看，不如試試那個伶人，能讓十三弟動心的人，說不定也有些長處，如果能助殿下一臂之力，收入麾下也未償不可呢？”

太子的眼睛亮了亮，覺得這主意不錯，就讓人把那伶人帶上來。

高馳不說話，雙眼放直，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封信。

太子見了就說：“你放心，我答應過替你出氣，不管你怎麽鬧，我也不會食言。那兩個小吏寫了這封信，也是他們人生最後一封信。三尺白绫己經送去了，賜死留個全屍。”

高馳知道這話沒騙他，暗中松口氣，曾幾何時，要殺兩個小啰啰都變得這樣麻煩了嗎？

……

金貴被關在底層的酒窖裏，地下屋的酒窖被劃分開來，各種陳年酒，都有各自的房間，其中間空房，用來關押他和自家女眷。

剛抓來那晚上，什麽都沒有，只有陰冷潮濕的地板，三位妹妹和自己的媳婦擠在一起，他就負責守在旁邊，一家人凍得發抖，他媳婦生産後身體還沒恢複，又受了寒，就生病了。

抓來第二晚，他被人洗刷幹淨，打包給送到高馳的床上，也因此與高馳聯系上了，當晚被放回來的時候，就有下人陸續送來棉被衣服。

再後來，因為有高馳罩着，有大夫來酒窖給他媳婦瞧病，又抓了藥，還送來竈子，三個妹妹們就能自己在地窖裏生火，給嫂嫂熬藥，媳婦的病好多了。

這幾天，金貴一家還算過得不錯，除了沒有自由，不缺生活物資，妹妹們也能保存女兒家的體面，不會有士兵進來打擾女眷。

有人帶着新衣裳下了酒窖，那太監站在外面，喚金貴過去，說是太子召見，讓他換一身幹淨衣裳。

金貴換了衣裳，跟着太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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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都有衛兵把守于過道兩則，金貴垂着頭，依照太監的吩咐，只能看地板，說待會太子問你話的時候沒讓你擡頭時，絕不可擡頭之類的。

邁開門檻進大堂，小太監讓他等候，進去回報了一聲，又過來帶他進去，讓他跪下趴地板上。

金貴依照剛才教的規矩，喚了一聲：“小人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的右手邊坐着高馳，左手邊坐着十二，正在與人相談甚歡，此刻就停下來看着他。

“擡起頭來。”太子說。

旁邊的翻譯負責傳話。

金貴緩緩擡頭，看到太子的同時，也看到坐在太子旁邊的高馳。

太子看了他一會，問：“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名叫金貴，萬金貴。”

太子：“金貴，金貴，這個名字還挺喜慶的。”

衆人就跟着笑：“确實喜慶。”

太子揚了揚下巴，坐旁邊的十二就代表太子開始提問：“聽聞你們戲班定期賣消息給朱元璋？平時都賣些什麽消息呢？”

金貴不敢隐瞞，也怕說錯話：“都是收集一些市井坊間的小道消息。”

“哦。”太子有些興趣：“詳細說來聽聽。”

“就是哪位商賈做什麽生意掙了多少錢，是做什麽生意掙的錢，納了誰家姑娘做小妾，納小妾花了多少錢；誰家男兒喝花酒闖了禍，誰家出了敗家子要低價賣田産房舍。就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

太子皺眉，與旁人商量了一下，十二又問：“這些消息收集來做什麽？”

金貴：“欺行霸市，低買高賣，從中漁利。”

太子聽完翻譯的轉述，哼笑起來：“朱元璋就幹這些買賣？有人說他是要造反。”

金貴認真解釋：“回太子殿下的話，小人也不懂這些，也未曾參與過那些事，小人的戲班只負責打聽消息換點酒錢擺了。”

十二冷笑了一聲：“那你認為，朱元璋是在造反嗎？”

金貴搖頭：“小人不知，小人鼠目寸光，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也不懂這些。”

在那時，上至皇帝，下至朝庭官員，都沒把朱元璋放在眼裏，他們收集的消息是朱元璋靠打家劫舍起家的草頭王，雖然自封了一個明王，但這個明王好像沒什麽野心，不與官員對抗，專打漢人的主意。

這世道草頭王也多，不止朱元璋一個，只要你不與官員對抗，漢人打漢人，純粹狗咬狗，官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管不過來。

朱元璋去打陳友諒，這個舉動在朝庭看來，就是标準的草頭王才幹的事，也因為種誤判，給了朱元璋做大的機會。

第19節

金貴的嘴裏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這個戲班只是小魚小蝦，沒什麽搞頭。

十二又說：“聽說我十三弟落難的時候，是你收留了他，還與他同吃同住，也有些感情，你們漢人有句話叫愛屋及烏。但你的父親罪過太大，按律你們全家都要被連坐。我們有意招攬你，都找不到适合的理由。”緩了緩，又道：“現在擺你面前有兩條路，第一，你父親犯下罪過，連坐族人，但你的族人全部畏罪潛逃，更是罪加一等，你們當被斬立決。”

金貴：“……”

“第二，若你是有用之材，別說我十三弟願意保你，我都願意保你。前提是你能否為我們所用。你能聽懂嗎？我十三弟看好你，想必你有過人之處。你現在告訴我們，你有哪些優勢，可以為我們效力呢？”

金貴聽完翻譯的話，想了想，擡頭道：“小人不才，在戲班裏做武生，會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

十二看了太子一眼，太子點點頭：“試試他。”

得了令，十二安排自己的帖身侍衛上去，遞給金貴一把長劍，要試他的武藝。

這可不是唱戲的道具，而是開了峰的利器。

金貴接過劍，看着寒光閃爍的劍峰，眼睛都直了，緩緩起身，衆人也給他讓開一個空場地，讓他能展示一下武藝。

初試幾招還不習慣，待多舞了幾次後，金貴覺得這柄劍真是挺好的，宮庭裏的侍衛佩劍，全是精鐵打造，舍得花錢，當然材料好。

高馳看他在場下舞劍的時候，眼中全是柔和，他試劍跳到東，高馳的眼珠子就轉到東，他試劍跳到西，高馳的眼珠子就轉到西，生怕看漏了一招一式，而且整個面部神态極為放松，這些細節，被太子盡收眼底。

數招之後，已經熱了身，舞出的劍花更漂亮，劍招更順手。

高馳竟然不知不覺微笑起來，完全是下意識的……

太子與十二互看了一眼……

三十餘招打完了，金貴收了劍，自然而然地笑起來。

太子點點頭：“還行。”

旁人趕緊跟着說：“真不錯，真不錯，劍法招式還是可圈可點的。”

十二笑道：“金貴，給你的第二條路是你必須接受訓練，十三不會武藝，你會，你倆又長得這麽像，等你訓練結束，做帖身暗衛，或者說是影子，不能公開露面，關鍵時候保護我十三弟，他就是你的主子。”

站在旁邊的侍衛們無不流羨慕的表情，有人甚至交頭接耳，聲音很小聲，全是羨慕。

自古以來，侍衛這種工作不是靠關系而是憑實力，每年朝庭都會陪養很多侍衛，大家都是從底層爬起來的，這個漢人竟然還沒入行，就被指定為十三爺的帖身暗衛，是有多大的臉面？

金貴敢拒絕嗎？

第一條路是死罪，全家都要死，第二條路可以活，肯定選第二條啦。

當即拜倒在地，但他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十二正色道：“但是你背着死罪，又身無寸功。我們想提拔你，也擔心你是爛泥扶不上牆。”

這幾天連續發生太多事，經歷父親被殺，爺爺被打死，妹妹和媳婦被抓，自己也被抓了，盡管這樣，金貴的求生欲還是很強。

他終于震定下來，将劍放置在身邊的地上，叩了頭，抱拳道：“小人一介山野村夫，得蒙太子殿下擡愛，實在感激不盡，只盼以身殉國，才能回報這份恩情。”

這是戲文裏的唱詞，在文人筆下寫得可圈可點，金貴也不會自創，就将戲文背了出來。

太子聽了翻譯的傳話，滿意點頭。

十二又道：“我們過些日子就回大都，回去之前，會處理好你的事。除了要給你改名換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