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陸昂 和那個戾氣滿滿的少年完全不同……

陸昂？

還不等喬明月琢磨完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砰砰砰”！

“明月，在不在家？”

李嬸子的聲音從大門外傳了過來。

喬明月揉揉發澀的眼睛，踩着全是補丁的布鞋慢悠悠往外走。

“來了來了。”

剛拉開門闩，李嬸子就擔心的抓住她的胳膊問道，

“明月啊，你沒事吧？我聽說你昨天離婚了，還跟老陳家和你娘家幹了一架。是不是真的？”

喬明月點點頭，

“嗯，嬸子，人都是有底線的，你之前不也說讓我別這麽讓我別這麽慫嗎？”

李嬸子笑笑，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就想說你幹的好。那一家活該，娶個這麽好的媳婦不珍惜，天天作賤人，看他家老三以後還能不能娶到這麽好的。”

喬明月笑笑請她進來，

“嬸子，屋裏坐吧。”

将她領進屋內，兩人坐在土炕邊上，李嬸子一低頭看到她全是補丁的布鞋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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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都離婚了也不知道給自己争取點東西，我看你外面拴着幾只雞，不如賣了給自己添點東西吧。”

喬明月對穿衣倒沒什麽要求，但看着腳上快露腳趾的鞋還是點了點頭，過段日子就要跟陸勤随軍去了，還穿的這麽破确實不太妥當。

“雞就不賣了，我有錢。我之前一直在縣城打零工攢了不少，還有就是陳遠給的。”

李嬸子撇撇嘴，滿臉不信，

“那小子我能不知道，一顆心向着他家，能給你錢？”

喬明月笑道，

“我都拿刀了他敢不給嗎？”

李嬸子朝她豎起大拇指，

“這就對了，我要不是昨天有事不在家，我肯定給你助威去。”

“發生啥事了？”

喬明月好奇的問道。

“說到這個可把我氣死了，就鎮上那個布料廠，昨天染壞了幾匹布，非說是你甜甜姐工作不認真導致的。我今天早上天都沒亮就帶着她去找廠長，結果，唉。”

李嬸子垂頭氣的直拍腿，但轉而又說，

“對了，那布料明天要在供銷社處理，一起去看看？這便宜不占白不占，雖然這工廠的人不咋地，但料子不錯，毀的也不是很厲害。天馬上冷了，做件秋衣，內搭還是挺合适的。”

“成，明天咱們早點去。”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後，李嬸子便将帶來的幾張玉米面餅子留下，幫忙走了。

喬明月剛準備關上大門，陸勤親媽李翠花抱着個孩子過來了。

“哎，明月，別關門。”

“嬸子？你這是？”

“來給你送點東西。”

李翠花笑眯眯的走進來，喬明月望着她懷裏的孩子，模樣長得十分像陸勤。

“這是我家老二的，你應該還沒見過吧，來，狗蛋，叫姨。”

“姨！”

狗蛋怯生生的看着她奶聲奶氣的喊了一句，然後迅速将頭埋進李翠花懷裏。

“這孩子怕生，以後熟了就跟你親了。”

生怕她多想，李翠花趕緊解釋道。

喬明月看着十分瘦弱的狗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有些瘦了，平日裏陸勤不管他嗎？”

李翠花嘆了口氣，

“他隔三差五要出任務，有時候十天半個月都不回來一趟，他媽又是個不着調的，天天打牌不着家，後來又…唉，這孩子擱在那饑一頓飽一頓，全靠周圍鄰居照顧了。

當初相親時，那媒人說的天花亂墜，可結果…”

喬明月恍然大悟，合着陸勤情況跟她差不多啊。

“明月啊，我知道你是個好的，昨天陸勤回家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也挺高興，你放心，我們跟陳家絕對不一樣，陸勤要是敢不好好對你，你盡管跟我說，看我不收拾他。”

喬明月捂嘴輕笑，

“那就謝謝嬸子了。”

“嗐，以後都是一家人了，說啥謝不謝的，就怕你倆能好好過日子。”

說着将一個袋子塞進她手裏，

“想着你這沒法開火，我特意給你帶了雞蛋還有餅子鹹菜，你趕緊趁熱吃，你這還有啥需要收拾的盡管說，我閑着也是閑着。”

“嬸子，這東西我不能收，你家人多自己恐怕都不夠吃呢，別給我了。我這兒有。”

喬明月将李嬸子給她的玉米面餅子拿起晃了晃。

“別人給你的你就要，我給你的你就不要？是不是看不起我？”

李翠花假裝生氣的看着她，

“陸勤每個月的津貼都會寄回來一部分，所以家裏不缺糧食。你放心吃吧，再說你都要跟陸勤結婚了，還分的這麽清楚幹啥？”

喬明月無奈的笑笑，硬是被她塞進了嘴裏。

趁着吃飯的空檔，李翠花在知青點四處轉悠着，一年多沒住人擔心會有蟲子之類的。

至于小狗蛋就這麽被她放在了門口。狗蛋低着頭站在那裏緊張的攥着衣角，對他來說不管是喬明月還是李翠花這個奶奶，他都不熟。

喬明月看着眼前瘦弱又可憐的小朋友母愛泛濫起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柔聲問道，

“狗蛋，要不要吃雞蛋？”

狗蛋搖搖頭不說話。

“你的名字是誰起的呀？”

“奶奶。”

他小聲奶氣的說道。

“沒有大名嗎？”

喬明月又問，

“陸昂。”

“啪嗒”一聲，雞蛋掉到了地上，好在沒剝殼，要不然喬明月得心疼死。她趕緊撿起來，一臉震驚的又問了句，

“叫什麽？”

“陸…陸昂。”

狗蛋擡頭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以為是自己哪裏說錯了話。

喬明月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他，這忽閃忽閃的眼睛，透着小孩子獨有的單純，天真。跟那個戾氣滿滿的少年沒有半分相似的地方，可這張臉雖然稚嫩還瘦的有些脫相，但确定是他無疑。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長大後的陸昂怎麽會變成那副樣子。

喬明月懊惱自己醒的有些早了。

小陸昂還在小心的觀察她的表情，聽奶奶說這個姨姨以後要做他的媽媽了，他很害怕，怕他和之前的媽媽一樣。

他戰戰兢兢的小模樣有點颠覆喬明月眼裏對孩子的認知，她上輩子生的那個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長大後不但冷血，還爛泥扶不上牆。

她嘆了口氣将雞蛋剝好遞給他，和藹的笑道，

“吃吧，小孩子多吃點才能長的高高的。